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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槐愔却大笑了起来。
真是太方便了……杜槐愔想着自己那么怕麻烦的个性,会跟这个人交往数百年也许是因为做事方便吧……这人既然能一拳便将那东西打出来的话,那一把火也绝对能烧到他滚回下面去。
陆以洋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让盒子里的东西平静下来,才看向杜槐愔。「槐愔,你没事吧……」
韩耀廷掏出手帕按着他受伤的额角,「可能得缝个两针吧。」
「我不要紧……」杜槐愔看着陆以洋,想着他没办法放着这孩子不管了,他实在太危险。
一旁燃烧着的火光突然熄灭,连带被烧着的那个鬼都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夜从刚刚还燃着大火的地方走过来,停在几步前的距离,「我真没想到你还在跟这家伙混。」
杜槐愔看着夜半晌,然后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不过我现在知道一件事了,你们拿他没办法,在地面上怎么闹是一回事,你仍然不想跟上面打坏关系对吧!」
夜挑眉望着他,「别忘了你终究得回到下面来。」
杜槐愔笑着,「再等六十年吧,等我回去你已经无聊到不会计较我做过什么了。」
夜只是回以微笑,「六十年好长呀,也许我一起在这里待六十年也不错。」
杜槐愔认真的看着他,「随便你,不过我不会给你机会动到这孩子。」
拉着目瞪口呆的陆以洋,杜槐愔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蛋糕盒,扯了扯韩耀廷,「我们走吧。」
韩耀廷也没再多问,只是扶着杜槐愔上车,然后尽快离开那里。
夜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像是喃喃自语般开口,「六十年呀……好久……」
好期待……
夜笑着,转身融入黑夜里。
回到韩耀廷家,他忙着去叫医生,杜槐愔把陆以洋叫过来,认真的望着他。
「你仔细听着,那种事绝不能做第二次知道吗?」
陆以洋还余悸犹存的用力点头,「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做的……」
杜槐愔叹了口气,「你听着,刚刚那个鬼,我们称做极恶之魂,这种灵魂都是至少杀过百人以上,而且毫无悔意的人死后变成的,小宛曾经也是,苏也是。」
小宛……也是……
陆以洋愣愣的听着。
「他们不一样的是,小宛已经在几百年前就被抓到了,所以她接受了审判,得到惩罚。」杜槐愔继续说明下去。「极恶之魂很难抓,所以我们跟夜有个协议。」
「夜到底是谁?」陆以洋疑惑的问,他一直以为夜只是普通的鬼。
「夜是统管下面所有执行人的一个……管理者。」杜槐愔想了个他能理解的说法。
「那……所以他是坏人吗?」陆以洋惊恐的开口。
「看你用什么角度来看。」杜槐愔苦笑了下,「他上来只是无聊而已,你瞒着我,和高晓甜去抢了执行书然后谈判对不对?」
陆以洋缩了下,然后点点头。
杜槐愔叹了口气,「方法确实是我说过的,但我可没想到你们会背着我照做,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我的屋子里做,而不是像你一样在大马路上胡搞?」
陆以洋摇摇头,「我没想那么多……」
「因为我的房子有保护在,下面看不到我在房子里做什么。」杜槐愔伸手推了下他的头。
「喔……那、那你们做了什么协议?」陆以洋想起刚刚说的话。
「只要我们抓到十个在逃的极恶之魂,就可以解除这个代代都得为下面工作的诅咒,我们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做。」杜槐愔指了指陆以洋胸口那个盒子,「那东西叫聚魂盒,里面已经有六个极恶之魂,是我跟我……这世的母亲一起抓的,花了我们几百年的时间。」
陆以洋惊讶的看着他胸口的盒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保管无所谓吗?」
杜槐愔看着他,有点无奈,「开始的时候是没办法,因为里面的力量十分可观,所以多得是人想要抢这东西,因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又是个单纯的孩子,我要你帮我保管纯粹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尽力做好,我只是没想过这些鬼东西会这么中意你,愿意转化成你的力量去保护你。」
「保护我?」陆以洋摸着胸口的盒子,觉得不可思议。
杜槐愔抚着他整个都在发疼的额头,「所以,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陆以洋抬头看着杜槐愔,不理解他指的是什么事。
「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跟我,等你毕业就跟我工作,我会尽力把我会的东西教你;一条是跟着春秋,你可以修行,修个几世如果修的好的话,就会跟那家伙一样。」杜槐愔指指不想打扰他们谈话,在外面等待医生到来的韩跃廷。
「咦?韩先生是修行人吗?」陆以洋惊讶地看着外面的韩耀廷。
「本来是吧……再这样下去就快要被我害得不是了……」杜槐愔苦笑着。
「所以,你好好考虑你想怎么做,不要再犹豫不决了。」杜槐愔望着他还像个孩子的圆脸蛋,伸手捏了两把,「你再犹豫下去我大概会遇到更多倒霉事。」
「哇啊,痛!」陆以洋马上抚着被捏的脸颊。「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
「你留在这里吧,我请韩先生给你一间房间睡。」杜槐愔伸手摸摸他的头。
「嗯……」陆以洋点点头,看着杜槐愔头上的伤,「我去看医生来了没。」
杜槐愔躺了下来,觉得累到极点,却也一下子轻松不少,夜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亭亭也安全送走了…
杜槐愔感到头晕目眩,抬手摸摸目己的头,确定应该只是皮肉伤,然后侧头望向桌上那个摔得乱七八糟的盒子。
他爬起身去拆那个盒子,里头的蛋糕已经摔成一团泥状了。
亭亭是例外,他从出生就好好藏着、保护着她,只为了不要被下面发现。在无法违抗的命运里,亭亭是一个证实他们有办法扭转命运的存在。
带着欣喜跟得意的心情,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学会走路,看着她开始上学。
杜槐愔伸出手指挖了一点奶油送到嘴里,他记得那过份甜腻的味道,是亭亭很爱的那家蛋糕店,就在路口转角处。
「你饿了吗?」韩耀廷走进来坐在他身侧,皱着眉看着那个蛋糕。
杜槐愔缓缓放下手,亭亭是他在这一世中唯一在意的,唯一放下下下的,现在却已经没有了…那是不是表示这一世已经没什么值得他流连了…?
「你怎么了?」韩耀廷的手轻轻抚上他后颈。
杜槐愔侧头去看韩耀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接着亭亭死后出现又是为什么呢…?
杜槐愔伸手再去挖点奶油放进韩耀廷嘴里,湿润温暖的感觉包围着他的手指,他像是呢喃般的开口,「…这是我的生日蛋糕…」
韩耀廷轻咬着他的手指,然后拉下他的手贴上他的唇,「生日快乐。」
在温暖的拥抱和激烈的唇舌交缠之间,杜槐愔想他这一世,大概也离不开这个人。
第七章
夏春秋从静坐中睁开眼睛。
真是难得。
他起身走到玄关,一开门杜槐愔就站在那里,夏春秋倚在门边皱着眉看他头上的伤,「真难得你肯爬上顶楼。」
杜槐愔耸耸肩,「没办法,该来还是得来。」
「先进来吧。」夏春秋让开了点让他进门,杜槐愔只迟疑了会儿,还是走进屋里。
大概有十多年没来了,这屋子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杜槐愔皱起眉先到观音前上香,才走到长椅上径自坐下。「快点,我话讲完就要走了,你知道我讨厌来这里。」
「当然知道。」夏春秋给他倒了茶,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大了就渐渐可以理解为什么槐愔讨厌待在这个家。
就像他怕吵一样,槐愔怕静,太安静会让他不安。
「虹姨走了?」杜槐情四周看看,没有感觉到叶依虹的存在。
「你一直都认得她?」夏春秋怔了下随即望着他。
「见过三、四次,不过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叶家的女儿。」喝了口茶,杜槐愔看着夏春秋。「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你没告诉我你认识我妈?还是你没告诉我你知道到底谁是我妈?」夏春秋自嘲似的笑了笑。
杜槐愔拨拨头发,觉得很麻烦,「你也没问过我,而且我觉得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也下会改变什么。」
「至少我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吧?」夏春秋看着他,神情认真。
「好吧…」杜槐愔叹了口气,「我们确实是双生兄弟,我想我应该生得早一点。」
杜槐愔看着夏春秋不意外的脸,继续开口,「你知道我们两家做的生意不同,负担的天命也不同,你们家代代都侍奉观音,而我们家是帮下面做事的,在我妈即将生产的时候,你们家出了了点差错…因为冬海的父亲执意要娶他母亲,因此注定两年后会一起遭逢意外,你们家没有继承人,冬海的能力不够,而虹姨已经决定她要走的路,于是奶奶请求观音赐她一个继承人,刚好我妈怀的是双生,所以你是插队来的。」
夏春秋听得日瞪口杲,「你…你听谁说的?」
「很扯吧,我妈说的。」杜槐愔笑着,「所以我妈才会一知道怀孕就离家出走,虹姨陪着她等你一出生就抱走你,这种事解释给我爸听他也不会接受。」
夏春秋低着头思考这种事的合理性。
「所以你舅舅是错的。」杜槐愔摊着手,「你比任何一个姓叶的都要有资格继承,因为你是观音赐给叶家的继承人。」
「虽然很扯,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杜槐愔望着似乎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接受的夏春秋,笑着开口,「你也不用想太多,其实不管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生的,是谁家的人,你都不会离开观音,离开这个家,更不用说离开冬海不是吗?」
夏春秋望着那张与他神似的脸,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杜槐愔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他说的是对的,知道这些事也不会影响他往后的生活。
深吸一口气,夏春秋想了一会儿,「那…你妈现在呢?她不是…过世了?」
杜槐愔笑着,「在下面努力做我们家该做的工作,有观音在她是不可能接近这里的,你要是想见她。我会告诉她。」
夏春秋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摇摇头,「不用了,还是不要好了。」
杜槐愔点点头,「你决定了的话。」
「你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吗?」夏春秋觉得杜槐愔还有话说。
「一半一半。」杜槐愔苦笑着,「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
「你是要来说以洋的事?」夏春秋抓了个抱枕窝进长椅。
「你知道我们走的路不同,说实话我不知道这孩子走哪条路会比较适合他,我也不知道他会选择哪条路,不过这么放着他实在太危险了,所以我昨天给了他选择。」
杜槐愔认真的看着夏春秋,「如果他想跟我,我希望你放手。」
夏春秋望着他半天,才缓缓开口,「当初要你留在我家你不要,这么多年不见一来就是帮着奶奶找我麻烦,现在连我家里的孩子也要抢,你到底是哪门子的兄弟……」
杜槐愔笑了出来,「那笨小鬼也不见得会走我的路,你干嘛沮丧得这么早。」
夏春秋长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他会选什么,他并不是真的那么笨。」
「也许吧」杜槐愔起身,「好吧,已经把话说完,我要走了。」
「不送…」夏春秋的语气听来有点赌气。
杜槐愔笑着,「不用送,我自己走,省得你气起来拿扫把赶我。」挥挥手,杜槐愔自己离开。
夏春秋抱着抱枕躺在长椅上,想着陆以洋,想着以后能看到他的时间就更少更少了。
「…笨小鬼…」喃喃自语般的骂着,人还没走,夏春秋已经开始觉得寂寞了。
陆以洋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
他想着春秋骂他的话,槐愔给他的选择,还有小宛的事。
他走进实验室里,看着他不知道枯掉第几次的豆子,摸摸那些干枯的小豆苗,他觉得非常抱歉。
实验室也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
「好!先打扫!」陆以洋振起精神,先从打扫开始,照以前常做的顺序,他把窗帘整个拉开,然后打开窗,扫地、拖地,再来是把桌椅都抹干净。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松了口气,在以前易仲玮常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