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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很古旧的,封闭的,带著泥腥味儿的味道。
行云念了一个去水咒,把身上的水弄干。
结果回过头来却发现子霏身上根本一滴水都没有,要不是刚刚和他在水里一起出来,真不能相信这个人下过水。
子霏的脸转向一边,轻声说:“看图上画的,应该是向左边去吧。”
真的很奇怪的感觉。
行云觉得自己想把这个人脸上那个面具狠狠扒下来踩几脚,然後再象刚才那样去接触他的嘴唇!
真的!
难道被水泡到神智不清了?
行云重重点一下头:“对,向那边。”
他大步的领先走在前头,重重的用力踩,好象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脑袋里那突出其来的荒唐念头踩扁踩破了,当作根本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究竟是找什麽东西?”
子霏还是忍不住问了问题,行云那种压抑著什麽似的古怪沈默让他也有些不安。
“找到你就知道了。”行云很不客气回了这麽一句。
又走了半晌,石洞变得狭窄不堪,弓著腰让人觉得很闷,行云突然说了一句:“你身上熏了什麽香?”
子霏愣了一下子,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从哪儿冒出这麽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有些慢半拍地说:“我……没熏香。”
就算有,也该都让刚才的水流冲掉了吧。
虽然他有法术让自己身上并不沾水,可是水流刚才还是浸湿过他的身体,那可不是假的。
“有吧……”因爲弯著腰,行云的吐字不是很清楚,那种朦胧的暧昧让子霏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象还是行云还是那个行云,他还是飞天。
他用力摇了摇头,要摆脱那个错觉。
想到刚才在水里,行云的唇舌热切的反应他,身体一下子热起来。
幸好是在水里,因爲头脑一昏沈而水的凉意一下子鲜明起来。
行云不再是行云了,他也不是飞天。
他是龙子霏,对现在的行云而言。
他们是陌生的人。
这个事实让他心头那种钝痛一下子变得尖锐。
却突然听到行云的叫声:“是了!就是这个!”
行云兴奋得一直子想要直起腰,头重重的碰在了石道的顶壁上,“咚”地一声闷响,他抱著头蹲下身去,痛叫起来。
子霏有些担心地上去看,行云挥挥手:“没事儿,你看这个。”
借著珠子的光,子霏看到地上有一株红色的草。
“这个草叫狐惑,还有个别名叫做‘九尾的眼泪’。找到这个,就离那个不远了。”
子霏完全不明白他说的这个那个的什麽意思,但是看到他一边痛得呲牙一边露出可爱的笑脸,心里也觉得替他开心。
看著他因爲头痛而湿润起来的眼睛,水气朦朦的。
“累死了。”行云在那株草旁边坐了下来:“腰要断了,歇一歇。”
子霏想了想,也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著那株小小的红色的草。
行云显然是高兴得很,手指轻轻抚触那红色的草的叶片,轻快地说:“这个草有段来历,你要不要听?”
子霏点了点头:“好。”
“那些只是传说……”行云掠掠头发:“很久之前,上界各族混居,狐族势大,引人嫉恨。”
“狐族的王,是一只不知道多大年岁的雪狐,睿智沈静,名唤妖华,法力通天。狼族屡屡败于他手,那时狼族的头领叫做犴。明著不成,暗里也动了不少歪心思,总不能得逞。後来,妖华遇到一只小狐狸,就是九尾……”
“九尾年少淘气,法力低微,常常的惹祸。妖华心里喜欢它,将它留在身边照看。”
“後来九尾渐渐长大,妖媚过人,天资聪慧。妖华亲自教授它本领……”
“九尾和妖华相爱了。”
“妖华爲了令九尾去除凶残的狐性,进窥天道,不惜耗费自己的修爲,爲他易筋洗髓……九尾情动,妖华不克自持,与九尾合体交欢……”
“妖华对九尾说,我爱你。”
“可是听到了这句话的九尾,却突然迷了本性,一剑刺进妖华的心窝。”
“九尾早被犴下了咒引,注定要杀死它的爱人。”
“九尾刺伤了妖华之後,狡计得逞的犴血洗狐族,把奄奄一息的妖华钉在山壁上活著剥去狐皮,而神智恢复了清醒的的九尾,被按在地下,一直从头看到了尾。犴得意至极,命人将妖华斩成碎块儿,强塞到九尾口中令他吞食……”
行云顿了顿,接著说了下去:“九尾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挣脱了捆缚,上去抢了妖华的狐皮逃走。犴追剿未果,自觉大仇已除,也不以爲意。”
“过了许多年之後,九尾披著妖华的狐皮,重回旧地,将狼族全族上下尽戮。”
“後来九尾不知所踪。”
行云声音很轻:“狐惑据说,是当年九尾吞食妖华血肉时,流下的眼泪。”
“所以,虽然是泪,却是淡红的血色。”
他又摸了一下地下那幼红的草叶,站起身来:“很玄奥的传说,是不是?有点太惨烈。”
子霏听得惊心动魄,嘴唇动了两下:“你要找的,究竟是什麽?”
行云微微一笑:“是传说中法力无边的,妖华袍。”
是麽?
这麽惨痛的一段传奇,这样沾满血色的不详之物。
纵然有法力无边又怎麽样?
可是看行云一脸的踊跃,子霏却什麽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後。
山壁渐渐又宽阔起来,可以站直了身子通过。
夜明珠的光晕摇摇幢幢,影影叠叠。
脚步的轻响,衣料摩擦的那种悉悉簌簌的声音。子霏觉得一切真的都已经成爲了过去。
行云还是行云,只不过,不是他的行云了。
这长长的,不知道是天然生就,还是由外力开出的通道,究竟是通到什麽地方?
“他们说狐惑草的生处,一定有妖华袍。”行云咬住嘴唇:“可是却没有说该怎麽样才能找得到……”
“爲什麽要找?”子霏忍不住问他:“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已。”
“旁人都在找。不管他们是出于什麽原因要找这件宝物,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行云回过头来,昏暗中一双眼睛极有神采:“我也有我的原因。”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不算高,却很有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
夜明珠的光闪了两闪,被他的袖子遮住。
一片浓密的黑暗,象蝙蝠张开的翅,不可知的气息。
子霏觉得有些惶惑。
爲什麽那红色的草取名叫“狐惑”?叫做九尾的眼泪不好麽?很直白也很容易让人明白的意思。
爲什麽叫狐惑呢?
脚下突然一空,行云尖声吸气,子霏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搭在了洞壁上稳住两人的身形。
脚下的坚实的石块突然崩析塌落,行云的动作也并不慢,两个人都没有摔落。
他一点儿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睁圆了眼:“有机关麽?太好了。”
子霏明白他的意思,有机关,说明有玄机。
倘若这是个没什麽藏物的山洞,就没必要有什麽机关了。
有阻碍,正说明著这里有宝物。
“塌落不会是无缘无故,一般能到达此处的人,也不会轻易被塌陷所困了。”行云眼珠灵动,转了一转:“按常理去想,一般人肯定要越过这个不足爲道的陷阱向里面去探寻……”
“我看,说不定这个塌落的地方,才更值得推敲。”
他这样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擡起眼来向子霏轻轻扫了一眼,唇边有个隐约的,得意地笑:“你觉得呢?”
子霏看著因爲专注而显得更加精神抖擞的行云,心中一时不知是喜是悲,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哎,别这麽小心翼翼。”行云向下方探著身子看:“不知道下面……”
“下面空间很大。”子霏冷静地说:“有风吹上来,你没感觉到吗?”
是的,行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他思考的方向总是和旁人不一样,另辟蹊径。
从前的行云……似乎也是这样。
不知道那个藏起妖华狐袍的人,是不是也是有著这样刁钻的思考方式。
行云从很多方面看,都很象一只小狐狸。
但是高傲华丽的眼睛,又绝不会让人错认。
孔雀公子。
一直都记得他全盛时期的光彩。
在帝都长街上欢笑纵马的行云,春风得意,年少风流。
子霏觉得心口跃动的痛楚,似乎永远不会休止。
既然行云喜欢,那麽,爲什麽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得到他所想要的?
子霏还记得,在羽族的青山白云绿水苍穹下,他所许下的诺言。
即使行云不记得,他自己却是一直记得的。
子霏似是无意的,走到了行云的前面。他身手好行云是已经知道了,这小小的位置的变化倒也没有怎麽在意,只是说:“珠子你拿著,可以照亮。”
子霏轻声说道:“不用。”
行云觉得奇怪,但子霏走得很快,似乎是真的可以看清黑暗中的道路。洞中的确有风,呼呼的吹著,有空洞洞的回声,象是旷古的厉鬼的哭响。
脚下是堆垒的石阶,有些陡峭湿滑。子霏越走越快,行云紧紧跟著,冷不防子霏突然停下,他收不住脚,撞在子霏背上。
“怎麽不走……”行云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住,子霏身前是极黑极长的一道深涧,狂风从脚底卷上来吹得人立足不稳,他半句话在空旷的黑暗中有隐隐的回声,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寒战。
“下面?”行云觉得刮在脸上的大风中带著水点。
“是暗河。”子霏沈著气,侧耳听了听:“狐族不见得就通水性,那东西不会在水底,怕是要越过这道涧到对面去寻路。”
虽然是暗河,但是水流湍急的声音在大风的狂响中隐隐如雷。
涧极深极宽,子霏也觉得有些心惊。
行云手里的珠子照不亮这深涧,只听声响也让他脸上微微变了色。
子霏在黑暗中看著他半边面孔。他的眼力是极好的,行云秀丽的侧面在暗中朦胧如画,子霏看出他的不甘心和执拗。
这一点没有变过。
行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
不管是什麽方法,要冒多大的风险,他都不会退。
“你等一等。”子霏轻声说。
行云被他推的向後退了两步,一时没明白过来他要做什麽。
子霏凝神聚气,身子轻飘飘的提纵,行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龙族有什麽异术,他并不一一知晓。但是子霏双臂凌空身子斜掠出去的模样,他却绝不会错认。
那是羽族的不传之秘鸟渡之术。
便是没生双翼的羽族之人,鸟渡之术练得精熟贯通,掠击长空也不是难事。
可是这个人……怎麽会?
子霏的身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黑布的衣衫把他的身形与洞中的黑暗融在了一起,行云只听得大风作响,水声如雷,心里七上八下。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大风中隐隐传来子霏的声音:“左边有风漩,不留神会被卷下去。右边的风力弱些,可不要太偏。你过来罢。”
行云稍稍放下些心事,依言而行。大风中纵然是他也很难保持身形,眼前黑茫茫一片看不见对岸。忽然一条绳子悄无声息卷上了他的腰,劲力使得极巧,一拖一带,将他身子径扯了过去。
行云落地时轻而稳,看到隐隐的青光从甬道另一头透出来,子霏的身形在青光中朦胧可见,那软绳似活蛇一样灵动,他一落地便缩了回去,子霏手不动肘不弯,不知道那绳是从什麽地方使了出来的。
行云回过一口气,子霏也不言语,回头便朝那青光走了去。行云定一定神,立即跟近了他:“要小心,肯定有古怪。”
子霏倒摇了摇头,轻声说:“若传说是真有其事,九尾不会设什麽机关的。”
行云反问:“狐性最狡,怎麽可能没阻碍?”
子霏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如果九尾真有其事……
看到爱人惨死面前,而後血腥的复仇过……
结束了一切的九尾,还会想要把身上的,那件狐皮,深藏掩埋掉吗?
那一天,杀了七神的飞天,提著双盈剑,脑海里都想了什麽?
是想著接下去的人生吗?
不,不是。
想找个安静的归处,跟上那已经走远的人的脚步。
九尾披著妖华袍,深深的躲进地底。
它所要的,只是个安静的归处吧……
子霏觉得心中有些酸痛,脚步愈发的快了。
行云不记得了。
行云也不会知道,永远不会知道,失去了妖华的九尾,和失去了他的自己,心中究竟会想些什麽。
脚下的路渐渐平缓,湿气被抛在了身後。
青光越来越亮,这空旷的石洞中的一切都隐约可见。
行云觉得脚下踏到了软的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