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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掉?”特兰诺的语气认真起来,“怎么消?”
“用手术、药物,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我问过专业人士,对现代医学来说这不算什么。”
特兰诺挑起了眉。
抚摸着那块粗糙的皮肤,特兰诺喜欢这凹凸不平的感觉。
曾有人虚弱的坐在墙边,一身血污的用长枪指着他,愤怒得恨不得打暴他的头;
曾有人躺倒在地,眼帘慢慢合上,笑容随着呼吸一同渐渐消散,一道深刻的暗红是那苍白的画面触目惊心的颜色。
两幅画面在脑中清晰地呈现,特兰诺呼出一口气:“妖精,身上有道疤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尝试着说服怀里的人。他抱着这只妖精,可他清楚的知道这妖精并不属于他,就像他清楚的知道这妖精修长的手指从不戴戒指是因为讨厌束缚。
那道深刻而难以磨灭的疤痕,也许是祁知语身上唯一的束缚。无论时间、世界如何变化,这道疤始终在那里,提醒着祁知语:他曾为一个人、也只为一个人,那样刻骨铭心地付出过。
这道疤让特兰诺觉得,这妖精,的的确确,是只属于他的。
“很多人身上都有疤。而且,我喜欢你这道。”
祁知语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许我的下一个情人不会喜欢。”
特兰诺喉结滚了一下,与祁知语无声地对望。
沉默——
“好了,宝贝,”祁知语先笑出声来,“别这么望着我。”在特兰诺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你喜欢就留着好了。”他说着侧过身去摆摆手,拉开桌子上一只小袋翻弄起来。
“留着?”特兰诺重复。
“嗯哼,留着。”祁知语一边整理袋子里的东西一边用不经意的口气说,“可我不能让它就这么留在我身上。”拿出一支形状奇怪的笔调了调,顺手在特兰诺手臂上划了一下。
“什么东西?” 一阵轻微的刺痛。
“针。笔尖这里面有根针,上面这里,是用来调节出针频率的。”
特兰诺接过来拨弄两下:“刺青?”
“你真聪明,宝贝。”祁知语开始把不同颜色的小瓶子掏出来,“我自己做的,不错吧,比直接用针一下下扎方便多了,就是不那么好控制。”说着,扭过头冲特兰诺笑笑,“不过你们用惯了枪的,手应该比较稳健利索。”
特兰诺挑眼向祁知语望去:
——你早都准备好了还跟我说什么“消掉”?
这话只在他舌尖转了一圈,并没有说出来。
摆好颜料,祁知语拿回那支笔,又开始对着镜子比划那道伤疤,“这么长,得画个大一点的。”
“你想刺个什么?”特兰诺赤裸的胸膛再一次贴上身前同样赤裸的背,搂过祁知语的腰抚摸那道长疤。
祁知语歪着头想了想:“蛇吧,我喜欢那种妩媚危险的动物。这样——”他说着,指尖按在左侧最下面肋骨处,开始滑动,“一条蛇,顺着这里……”
他的指尖滑动得并不算慢,只是悠闲如画笔,引导着特兰诺的视线,绕着圈儿徐徐滑下。
“……蜿蜒向下……”
特兰诺盯着祁知语的手指,明显地感觉到被引领的不只是他的目光,还有他身体里的一股热流。
指尖撩开裤沿,停了下来,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诱人的位置是不是?”
“该死!你这妖精会把人迷疯的!”特兰诺大手扳过祁知语的头,用力堵住了那吐出魔音的双唇。
月上中天,满室旖旎散去,一片催人酣然入梦的安静。
“妖精?妖精?”特兰诺在祁知语耳边轻声唤了唤,确定他已睡熟了,俯下身吻了吻那道疤,动作轻巧地下了床。
镜子边的桌面上,刺青笔和颜料,静静地躺着。
几天后。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一个表情冷酷、着装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的男子,在众人窥探的目光中步入一间酒吧。
“为什么现在家庭聚会的地点会选在这种场所?”苍冽一边坐下一边问,出身上流社会的他从来没有踏进过混乱危险的黑街半步,更别说在这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停留。
“因为某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坐在苍冽对面的祁临回答。
“因为我二哥入乡随俗。”祁焱纠正,“小弟呢?”
“走到一半不见了,大概迷路了吧。”苍冽的语气没有太多感情,显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那只蝎子在哪?我还没见过。”
一旁兄弟俩对望了一眼,祁临开了口:“你还没看到我二哥吧?”偏偏头,“在那边。”
祁知语正坐在吧台旁翻酒水单,敞开的衬衣随意地披在身上,低腰牛仔裤紧紧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充分展示出他诱人的身材。结实的小腹上,不知是用何种颜料染制的图案,在镭射灯下闪着撩动人心的荧光。
“好漂亮的刺青。”苍冽用他一贯冰冷的口吻评论,“看上去怎么像个注册商标?”
“哈,注册商标!说得对,问题就在这里。”祁临扶了扶他的眼镜,“据说我二哥,本来是想刺一条蛇的,结果某只蝎子趁他困倦熟睡之际,弄了个这玩意上去。”
苍冽收回目光望向祁临,后者再次给与了肯定的表情。
三个人脸上出现了相似的神色。
一起沉默。
半晌。
“啊,”苍冽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估计一段时间内那只蝎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是很长一段时间。”祁临附议。
祁焱补充说:“我听说,那只蝎子本来还打算把自己的名字刺上去。”
同样的神色再次回到三个人脸上。
苍冽托着下巴,素来无情的语气透出一丝来自心底的寒意:“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
祁临邪肆的眼里划过兔死狐悲的怜悯:“那他一定会被二哥灭掉的。”
祁焱已经把“恐怖”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而且是不可再生性的。”
更长时间的沉默。
“我开始佩服那只蝎子了。”依旧是苍冽首先打破僵局,冰冷的眸子里透出玩味的光。
“所谓一物降一物。”祁临扬起捉摸不透的笑。
目光交接,两人均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祁焱左右看看,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三哥,那刺青,可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刺成的。”
“难道是二哥自己刺完的?”
“谁知道,说不定某人本来就没打算刺什么蛇。”祁临身体往后一靠,笑得幸灾乐祸。
祁焱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显得更加困惑:“二哥他该不会……”
“什么不会。你能想象一个宣布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戴戒指的家伙和声悦气提出:‘亲爱的,给我做个属于你的标记吧!”,光是想象这场景——”
“都跟到了世界末日似的。”苍冽接下了祁临的话。
“嗨,各位!” 说话间,祁知语已走了过来,目光一扫,“小弟呢?”
“他——”
苍冽话刚出口,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在这里。”在这块地方绕了几十个大圈子终于找到众人的祁天随弯腰喘了口气,依旧是活力充沛的样子。
“哇!二哥你弄了个刺青啊!好漂亮的蝎子!——阿冽你干什么?”说话中突然被苍冽拉进怀里的祁天随疑惑地问,不知道后者想阻止他发感叹却没能成功,“三哥!四哥!……你们干吗这么看着我?”
没听到众人刚才讨论,祁天随奇怪地问。
“别管他们,你觉得这蝎子漂亮吗?”祁知语笑得妩媚。
“很漂亮啊!……阿冽你又干啥?”
“咳,二哥,小弟他——”
“呵,我也觉得很漂亮。”祁知语说着,大大方方地坐下。
“让我看一下。”唯一没有丝毫危机意识的祁天随兴奋地凑过头来,“为那只蝎子刺的?”说着抬起头来,“这么大的图案很难磨掉,刺上去了就是一辈子。”
“啊,”祁知语摩挲着小腹上蝎子图案,轻松地回答,“那就一辈子吧。”
Act2。
祁知语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脸的不爽。
“好了,宝贝,那只蝎子对你很不错啊。他不是每天睡觉前都会给你煮牛奶吗?”
“……妈,你知不知道焱现在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在给他的猫——”祁知语一字一句地说,“煮、牛、奶。”
还算宽敞的厨房里,特兰诺蹲在地上,看同样蹲着的祁焱照料他的一窝小猫。
刚倒完牛奶,只见一只个头大些的猫抬爪子打小猫,不让它们靠近食盆。
“坏家伙!”祁焱一手抓过那只猫,用手轻轻打它的头。
“我听说猫不能打,打了就会跑。”
祁焱按着那只猫,笑着回答:“没有啊。猫其实很重感情,就是比较骄傲任性。这只猫上次欺负小猫被我打,跑到马路上三天不回来,我也懒得理它。结果有天晚上它自己摆摆尾巴就跳到我床头睡觉去了,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特兰诺撑着下巴附议:“怎么跟我家那只一样……为点不知所谓的小事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过了几天我回家发现他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祁焱扭头:“你也养猫?”
“猫?不算……”特兰诺低头想想,“蛇吧,闹别扭会咬人的。”
祁焱显然没注意到特兰诺用词的奇怪,只是认真地回答:“我没养过冷血动物,不清楚……猫跟狗不一样,狗就怕你不理它,一天到晚围着你转,一天到晚揣摩你想要做什么;猫嘛,性子又傲气又别扭,这些小家伙个个都把自己当女王,你不能不理它,你不理它它也不会理你,掉头就跑掉了;你也不能太由着它,要不它会越发的无法无天。”
“嗯,嗯。”特兰诺深有同感的点头。
“实际上猫很喜欢撒娇,只不过它从不邀宠,只对它认定对它好的人撒娇。”正说着,有只小猫蹭到祁焱脚边来,祁焱伸手挠挠它的下巴,“——呵,猫很喜欢人挠它下巴,这个时候会变得特别乖顺。”
“唔……我家那只喜欢别人挠他的背。”特兰诺若有所思,“你的猫很粘你啊,可是我见很多猫对主人都不大理的。”
“呵,是吧。猫最别扭就是这点,它们都很骄傲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你越想跟它亲近它越觉得你打扰到它了,越懒得理你。
“嗯,嗯。”
“你要对它好又不太理它,若即若离的它反而自己就会蹭过来。我就每天给它们煮东西吃,给它们洗澡整理小窝,其他时间我都不管它们。其实一旦它认定了你,你理它他觉得烦,你不理它它自己反而慌了,自己就会蹭到你身边想引起你注意……”
“嗯……”特兰诺继续点头,“你要把他当回事,但是别太把他当回事了。”
“是啊,所以养猫呢……”祁焱忽然抬头,“妈,二哥,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祁家老妈站在门口,余光瞟过斜靠在一旁的祁知语:“焱!去睡觉!”
“啊?”祁焱一边应声一边站起来,“可是……”
“我说去睡就去睡!”
祁焱左右看看,茫然地答了一声:“哦。”刚走到门边,就被妈妈拉着飞速离开了现场。
特兰诺看着祁家两母子迅速消失,再看看斜靠在门边望着自己的祁知语,站起身来。
“你们在讨论什么?”祁知语的表情似笑非笑。
特兰诺似乎努力回忆:“讨论养猫啊。”
“养猫?”祁知语眯着眼睛舔舔唇。
“啊……妖精,你要——”特兰诺的目光四处转了转,“喝牛奶吗?”
祁知语慢慢扬起了下巴,扭头就走。
特兰诺无辜地看着,低头看看祁焱的小猫:“唔……现在追上去一定会死得很惨……算了,该哄的时候还是哄一下吧。”
接着屋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以及这样的声音:
“妖精!妖精!”
然后是不久之后一声惨叫,一切归于平静。
——End——
番外一·凤凰与老师篇
从沉沉的混沌中慢慢恢复意识,首先恢复的是视觉,印入眼帘的是如泼墨一般夹杂在一起的大片的灰和大片的红,然后才是听觉——
娑婆訶.那囉謹墀、皤伽囉耶.娑婆訶.摩婆利……
“噢!该死!”凤凰低骂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我活着都会被你念死!”
环顾一周,这是一间狭小的水泥房,闭目诵经的人靠墙盘坐,动作并没有因为凤凰的苏醒有所变动。惨淡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在他背后晕开,凤凰本能的想到“佛光普照”这个词。
“该死!你这家伙从哪里……”凤凰一语未完,只觉得厉风呼啸而过,身后一声惨叫伴随着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面前的人保持着低头诵经的姿势缓缓把手中的枪放下,嘴唇翕动着吐出最后几个字:
唵,悉殿都.漫多囉.跋陀耶,娑婆訶.
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睁开眼睛,“三十八,还剩十七个。”然后目光才从凤凰背后的尸体上转回来,唇角浮现一丝微笑:“你醒啦?”
凤凰无语的望着他,再一次确定眼前这个就是这世上他最想揍的人。
“为什么你每次杀人的时候都会念《大悲咒》?”凤凰靠着墙坐着,修长的双腿平贴着地面。
“《大悲咒》是超度亡魂用的。”信度一边说一边低下头,用小刀划开凤凰左腿上已经被血浸透的裤管。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