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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将一颗糖葫芦凑到库洛洛唇边,看着库洛洛一脸苦恼神色发笑时,她突然看到对面的街道的阁楼上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紫薇淡漠的移开视线瞬间,阁楼上落下一抹红影。
此时正是晨曦,阳光明媚,紫薇一眼就看清了那红影竟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她看着少女抽搐的身体,拉起库洛洛的手,说:“去看看!”
“好。”库洛洛吃掉她指间的包着糖衣的山楂,笑咪咪的回答。
一走进街道中央,她就看到很多人都围在坠楼少女的周围,围观人群没一个女人,紫薇看看周围看她古怪的目光,又看看周围的阁楼,瞬间明白了,这是一条花街。
人群围在楼下,有漠视、有怜悯,但唯独没有的就是援助。
紫薇好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她是从二楼掉下来的,这个高度本来不会有致命的可能,但她显然是争斗中被摔下来的,紫薇推开人群,手指探在女子的颈椎上。
颈椎已被折断,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少女的目光绝望,她看着紫薇,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引得围观众人阵阵惊呼,她的眼睛瞪得滚圆,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紫薇就这样静静俯视着她,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或者说,你想谁偿命?”
少女看着紫薇,紫薇执起她的手,在自已手上写了两个字。
少女的脸上骤然间出现了回光返照的亢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紫薇,含混不清的嘴唇中溢出几个字:“罗……罗……”
“罗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紫薇无视她还在溢血的嘴角,平声道。
“罗……罗……”少女手脚在抽搐,说出的话却依然含混不清。
紫薇嘴角一瞥,握住她手腕的手指慢慢松开,她低声说:“说不出来,我怎么帮你?”
少女身上的生命气息已经暗淡下去,她似乎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量,眼底骤然爆发出冲天的恨意,终于在最后撕声道:“罗文良……爹娘……偿命……”
“我收到了。”紫薇松开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手指,她站起身,问周围的人,“罗文良是谁?”
这时青楼上已经下来了两个龟奴,他们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女尸,一时以为没死,也不管周围看着的众人,一脚踢在女尸身体上,大叫:“小表子,给老子起来,进了青楼还想立牌坊啊,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今天晚上一样得接客。”
另一个龟奴扫了一圈周围有些瑟缩的人群,一脸横肉:“看什么看,都一双破鞋了还敢给我寻死腻活的,起来!”最后一句话是对女子说的,眼看踢了几脚都没反应,龟奴也意识到了不对,手指落在少女的鼻息上,最后皱着眉头说,“死了。”
“拖进去,今晚恰好有用。”龟奴看着尸体,一把提起尸体的右臂,和另一个龟奴一道将尸体拖进了楼中,有的恩客有一些特殊的嗜好,今天恰好可以拿去送到这些恩客床上。
紫薇眼底的黑暗慢慢沉下来,但终究没有出手,她再次问:“罗文良是谁?”
这时有人接口:“罗文良是我们这里的官老爷,经常干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事,大家都叫他罗不良。”围观人群已慢慢散去,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处着拐杖走到紫薇面前,看着被拖进去的尸体,眼底有几分泪意,“那姑娘叫于绯晓,是我们村子里的姑娘,她家是罗大人的佃户,去年大旱,田中颗粒无收,欠了罗大人钱财,她爹和后娘拿她来抵债,那罗大人竟将她卖到了这脏地方……没想到今天竟然……造孽啊!”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会有这种事,还有没有王法?”一个中年男子清朗的声音传来,紫薇回头,乾隆一行人已经跟上前来,地上血迹还在,老汉的话也正好被他听到,乾隆不由皱起眉头。
老汉一看乾隆穿着不凡,不由叹息:“老爷,这罗大人你是惹不起,他的亲戚可是京城里皇上身边的红人梁大人,虽然那梁大人死了,但听说他的侄子继位,可没人惹得起!”
乾隆叹道:“没想到在这盛世竟还有逼良为娼的事,这罗大人是谁?”
老汉一听皇帝的话就知道此人是生在大户人家,不知民生疾苦的人,他慢慢跪在乾隆面前:“这位大老爷,你要是行行好,就可怜可怜这姑娘,将她的遗体从这脏地方带出来好好安葬吧,她活得苦,死了都不得清净,老汉就代绯晓求求你了。”
乾隆连忙扶起老汉,见老汉已经老泪纵横,不由心下一软,此时小燕子杏眼瞪圆,已然接口:“老爷爷,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这种逼良为娼的贪官得到报应的!”说着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说,“这罗大人怎么和梁大人一样,梁大人在京城里逼人家做他儿媳,这罗大人在逼良为娼啊。”
乾隆一听不由好奇:“你认识梁大人?”
小燕子眨眨眼,视线在紫薇身上扫过:“我进京城的时候听说过,大家都叫他梁贪官,不过好在他好像已经死了。”
乾隆眼睛眯起,叹道:“我还不知道在天子脚下还有这等贪官污吏。”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看吧,紫薇还是被黑化了…………还有一张啊……等等
☆、光之暗面
“艾老爷一届商人怎会知这等民生疾苦,”紫薇回头,目光落在还在大开的门口,莲步轻移,脚边少女的血迹还是殷红夺目,“再光明的世界也有光照不到的地方,老爷,你果然是官老爷家出生,比这肮脏之事,比比皆是!”
青楼中很快就有人出来打扫地上的血迹,他们看了围在血迹前的几个衣着不凡的老爷一眼,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这贱\货可是会污了各位老爷的眼,我们马上弄干净,还请各位老爷今夜再来。”
乾隆看着神色骤然变得冷漠的女子,突然感觉似乎以往的温柔都只是错觉而已,他不由道:“鲁夫人,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紫薇扇子轻摇,眼睛微微垂下,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莫测的冷意:“艾老爷,想知道真正的肮脏,想看看即使是盛世也难以掩盖的肮脏,今晚来,你会看到的。”
乾隆的神色疑惑不安,库洛洛温和一笑,已然知道了紫薇的用意,他嘴角翘起:“是的,艾老爷,如果想知道真相,就今晚来吧。”因为高高在上的你将会看到最恶心、最龌龌的世界,与你的光明辉煌和盛世背道而驰。
小燕子愤怒的说:“我不能再忍下去了,这是一条人命,不是什么东西,这家……”说到这里小燕子也有些羞于启齿,“他们这样害了一条人命就这样放过了,不行,我要为那姑娘讨回公道!”
“好了!”紫薇伸手拉住鲁莽的小燕子,手指一用力,小燕子就再挣不脱她的钳制,她温和的说,“小燕子别闹了,我们这是在出游,不是多管闲事,这些事多了,连那姑娘自己都不想活了,我们为她讨回公道也不在这一时。”
乾隆看紫薇的神色复杂,一缕疑惑自心间浮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定义中温柔如水的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仔细看了一眼这家花楼,沉吟道:“就依你说,紫薇。傅恒!”
“老爷有何吩咐?”傅恒问。
“去看看那罗大人是何方神圣,”乾隆淡淡道,“该杀的杀,该关的关。”
“是!”傅恒一鞠躬,随后对依然呆呆看着他们的老汉说,“你回去吧,我们老爷定会为这里的乡亲讨回一个公道!”
老汉呆呆看着面前一群气宇轩昂的人,心知是遇到贵人了,他激动得双膝跪下,哑声道:“如此多谢各位老爷,各位小姐了。”
永琪站在乾隆身后,上前一步和紫薇一道拉住冲动的小燕子,看紫薇的眼神有些发冷:“小燕子容易冲动,既然艾老爷这么说了,那就看鲁夫人今晚会给我们一场什么好戏。”
“永琪!”小燕子大眼瞪圆,最后在吵闹中被强行拉走。
紫薇接口:“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似乎有什么飘荡在空气中,令人渐渐窒息。
之后大家今日都没了游玩的心思,玛琪依然做着她的隐形人,她很少说话,也没有特别之处,这让永琪常常忘了她的存在。
傅恒他们去罗大人家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回来了,他回来时脸色有些难看:“老爷,罗文良已经被杀家中,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杀他的人手段残忍,我看到他浑身的肉都已经被剥干净了,根据他家人说是一个异族人杀的,不过好多百姓听说了都说他恶有恶报。”
“谁做的?查出来了吗?”乾隆皱眉。
“查出来了,”傅恒回答,“那人根本就没有掩饰行踪,是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的,那异族人很矮,据说最特别的是眼睛不是胡人的绿色棕色,而是金色的。”
永琪听到这话的瞬间,如遭雷击,是那个人,那个与紫薇有着某种联系的人!
紫薇一怔,随后会心一笑:“老爷,既然已经有人替天行道了,我们就彻查一下他手下的官还有多少不干净的就可以啦。”
乾隆叹息:“恶有恶报,不过在郎朗乾坤下胆敢如此杀人,将他缉捕归案吧。”
紫薇眼底一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乾隆竟然看到了悲伤的味道,再看去,紫薇依然娴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是他产生了错觉,紫薇背对着他,想起这几个月杀的人,突然感到,她想要的亲情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她该怎么夺回来?!
夜晚很快来临,是黑暗的世界,流落街头随意躺在屋檐下睡觉的流浪汉,喝酒醉东倒西歪的醉汉,这里不是京城,所以不存在宵禁,当紫薇带着乾隆,自己的夫君和玛琪一众人去时,小燕子拉住紫薇的衣袂,质问:“为什么我不能去?”
“那里你不能去。”紫薇拉开她的手,“你还是呆在客栈吧。”
“不行,我一定要去!”小燕子固执道。
永琪拉开小燕子,说:“小燕子,那种脏地方你还是别去了,会毁了你的闺誉的!”
“紫薇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小燕子追问,“我不会添乱的!就带我去吧!”
紫薇笑了:“那好,可别后悔。”
乾隆犹疑一会,关切的对着小燕子说:“你必须女扮男装,还有不许到处乱跑,一定要跟紧我们。”
小燕子一听她或许有替天行道的机会,立刻笑得见牙不见脸,她用了宫廷中唯一学到的礼仪,一福身,帕子一甩,道:“是,老爷~ ~”
当一众女扮男装的女子和乾隆家臣进入那家青楼时,收了紫薇一锭金子的老鸨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脸上的白粉簌簌往下掉,她点头哈腰的将一众人带进一间密室,将一个隐蔽的暗格打开,然后笑着退出了密室。
暗格外是一间灯火通明,布置不错的房间。
乾隆好奇的往暗格外一看,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难看,紫薇目光平淡的看着暗格外的房间,低低笑起来:“什么是地狱,艾老爷,你看吧。”
小燕子一脸好奇的凑上去,已经看到屋内一切的永琪惊叫:“不要看,小燕子!”手指慌忙捂上小燕子的眼睛,这样的脏污……小燕子这么单纯怎么能污了她的眼睛,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小燕子已经透过指缝看到了,一瞬间,小燕子呆住,三秒钟后,立刻捂着嘴蹲到地上毫无形象的呕吐起来,刚吃下去的晚饭全部都吐在地上,仿佛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胃部不停痉挛!
难以承受的肮脏瞬间竟她击倒,紫薇却在一边咯咯笑起来,她说:“这就是盛世啊!”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
☆、吃人
紫薇的神色有说不出的狰狞,福尔康却骤然间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的曾经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笑着的面对这样宛若人间地狱的情形,她身侧的男子依旧文质彬彬,含笑看着暗格外的一切,似乎是站在参加诗宴、才子聚集而谈笑风生的世界。
紫薇身后的玛琪冷漠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回避,也没有太多不忍,福尔康现在才感觉到这少女眼底从来没有掩饰过的漠然,这样的感觉……这位被小燕子时而叫绯樱闲,时而叫紫薇的女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