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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狂笑不已的气氛下,影兰昂首地走上六楼。
脑中是他极为严肃的神情。
心中是理直气壮的坚定。
“你要责怪,全算在我一人头上,是我的主意。”影兰进了房间,便大声地说着。
葛以淳背对着她,倚在窗边,两手环抱在胸前,慢吞吞地说:“傅立航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如此为他出头?”
“我为的是人的尊严,当然,我也不希望一位好青年的前程就被这些人轻易给毁了。”
“你不过跟他一般大,这些事不该由你来担,这年头还不时与美人救英雄!”他的语气有些嘲讽。
“亏你受过现代教育,怎么?!见不得女子出头!”她免不了稍动了气。
“我是怕万一牵连到你,岂不——”
“我不怕牵连,没听过士可杀、不可辱?”
“你家里有人是革命烈士吗?!好个刚烈女子。”他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口吻。
“说吧!要处罚就直接说了吧,反正,我大不了走人嘛!”影兰已有最坏的打算了。
“你为何认为如此呢?我有说要惩罚你吗?”葛以淳这时才转过身看着她。
“你是没说,但你那副扭曲不堪的表情替你说了。”
扭曲不堪?!
葛以淳呆了几秒,随即仰头狂笑。
而影兰却被他突然的反应给愣住了,双眼大张,双唇微启地瞪着他。
一阵释放的笑意后,葛以淳喘口气,定了神,就看见影兰发傻的天真面孔
犹如白兰,纯净而馨香,淡雅而尊贵。
一瞬间,葛以淳的心如被波涛汹涌。
“葛子谦——”影兰接收到他异样的波动,竟不安地红了脸,并嗫喘地说些话,想打断这份尴尬。
“你干嘛脸红——”
他走向她,无法自制地。
“我——”影兰直暗骂自己没出息,多大的场面她都眼睛可以不眨一下,惟独现在,竟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
她,倏地伸出手掌,抚着两颊发烫的红晕。
“不要——”他以手拉开影兰停在脸上的双手,“这样很好看。”他有些强制她。
所谓感觉,就是毋须言语。
而此刻,他们对彼此的感觉第一次正面交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从浓郁亲昵的情境中逐渐清醒,有些不舍、有些流连。
“你——刚才笑什么?”影兰强自恢复冷静的态度。
“我?!喔——”葛以淳显然尚未回复,“我已经憋很久了,自从你开始鞠躬的那句话一出口,就忍到现在,说真格的,还真辛苦呢!”他列着,微笑着。
“原来你故意吓我的——还摆出那副吃人的模样!”
“我才不是故意的,那是憋笑憋出来的脸,可得怪你那小脑袋瓜想出这馊点子,还好只有我陪在场,否则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他就站在离她不到半公尺的距离。
“所以我才指名要你在场嘛!”她灿烂地笑着说。
他,果然没让她失望。
“你就这样信任我?不怕我出卖你吗?”
“你不会的,我相信你。”他真心地说着。
她的神情、她的肯定,重重地震撼着葛以淳的心,撩起他二十七年来前所未有的悸动。
不唷偶自主地伸出手,轻抚着她那粉嫩的脸蛋,缓缓地、来回地,像个宝贝般珍受地喃喃低语:“真是朵绝妙好兰——”
他不温柔,像是符咒,影兰没有任何闪避的念头。
他的感情,像是空气,影兰每个呼吸都有他款款的深情,满满地、轻飘飘地。
这一眼,他们心知肚明。
这一眼,他们势均力敌,没有谁多谁少的问题。
这天起,无论何时何地,他们总在有意无意间追逐着对方的身影,四目相对时,他们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光芒。
就这般一点一滴的累积,让他们在每晚短暂的相聚中更添乐趣,除了公事外,他们谈天、说地,有十足的默契。
连感情的表白都是绝口不提的一致。
怕的是话一出口,就打碎了眼前的一切。
他怕承诺,她怕面对。
“兰儿,你最近似乎不太一样,老见你一个人没事地傻笑着”翠玲疑问地望着她。
影兰本来就不深沉,尤其是这方面更无隐藏的技巧,竟也被周围的人看出了端倪。
“当然,快回家了嘛!”她言不由衷地说着。
“少口是心非了,一回家就那再见心上人罗!”
翠玲的话,令她不由得心一惊。
这么没出息?!连这点心事大家都看到了,丑死了!
“哪有心上人,别胡说。”她心虚地回着。
“省省吧!你那天的勇敢表现,谁不清楚傅立航在你心中的分量,你呀,就别嘴硬哪。”
“傅立航?!”这一听非同小可,影兰急切地解释:“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呀——”
“还说误会?!都从一楼传到最顶楼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呵。”翠玲出房间前,回头再丢下这句话。
人尽皆知?!包括葛子谦吗?
一种不安自她心底升起,虽然目前她并没有对他解释的必要,但,她还是有向他说明一切的冲动。
十天的会议即将结束。
而今晚,则是最后一场闭幕酒会
趁着酒会中的空闲时刻,影兰悄悄地溜到花园透透气,沉甸甸的感觉直压心口,她有说不出的难受
“真快,明天就回家了”傅立航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是你?!”她吃了一惊。
“这月光真配你。”
“是因为忧伤?!”她直觉地如此认为。
“不,是温柔,是善体人意,兰儿,我很幸运能认识你,虽然我配不上你。”他清秀的脸庞透着失意。
“朋友哪需论阶级,什么配不配,别太在意这些。”她安慰着他。
“真的?!”他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接着又说:“我是请你帮个忙——”
“说啊,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帮。”
“我们学校下个月要办个话剧比赛,我希望你也能轧个角色,有你加入,我们这组的胜算会很大的。”
“行吗?!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找书屏嘛,她有资格的。”
“有,她本来就在成员之列了,现在再加上你,柳家双妹的吸引力一定不同凡响,好不好,兰儿?”
“我考虑看看。”
影兰此刻没心情想这些,她只记挂着一整天都没见着葛以淳的行踪。
走到大厅的侧门,影兰由外向内地在婆娑起舞的人群中搜寻着
他,就在那里,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
围绕他身旁的,尽是打扮入时,艳光十射的女郎,争风吃醋地使出浑身解数靠近他——不,该说是黏着他。
而他,竟也笑得如此得意。
影兰的心,直凉透了底
“下流、无耻。”影兰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去把他抢回来啊。”身旁突然出现个人。
“书屏?!”影兰吓了一跳
“姐,她们那群姿色根本不及你一半,再加上你最近的表现,我相信一定可以把葛少爷抢回来的。”
“胡说什么?什么葛少爷,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才不屑呢!”影兰才一说完,即升起疑惑的念头,怎么书屏一眼就瞧见她的心事
“姐,你就别否认了,这几天我老是见你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我看得出来他的确被你吸引着,再加把劲吧!”
“那又如何?!”影兰叹口气。
“主动哪,说什么也要抢回来!”
“抢回来?!哼!他从来也不是我的,说什么抢回来。”她的语气中有份酸涩。
“怎么不是?!只要你坚持不取消婚约,他就是你的。”
“取消婚约?!”影兰疑惑地看着书屏,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哪——那是我个跟葛以淳的事”
“他就是葛以淳哪——”
葛子谦就是葛以淳?!
影兰一时无法接受,“表示吧!一定是搞错了。”她在心中喃喃地念着。
他,不能是葛以淳,因为她的心不能背弃书缦曾遭受的委屈,而荒谬地交给葛家负心人。
一直挨到酒会结束,所有工作皆收拾完毕,影兰迫不及待地想当面问个仔细。
徘徊在六○六号门口,她没有勇气进去。
“那些女人真不要脸,尽往你身上倒,恶!”女性的声音自门内传出来。
“怎么?!你吃醋啊!”那是葛以淳的声音。
“吃醋?!不必了,我知道她们是白费心机了,你葛少爷可傲得很,只要你要的女人,哪个不到手,相同的,要是你不要的,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大少爷还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地回绝。”
“哼!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嘛!”
“这可不!原先我还不信,直到柳书缦那件事,我才更肯定。”
“别提那档事,令我心烦——”
门外的影兰,听得胆战心惊。
原来自己竟是“他不要的女人”、甚至于会惹他心烦,虽然,她是柳影兰的灵魂,但确实柳书缦的躯壳。
而葛以淳伤的是柳书缦的心,毁得是书缦的生命。
影兰此刻,除了矛盾,还有愤怒。
门内又是一阵笑语刺激了她的思绪。
不能逃避!否则她帮不了书缦、帮不了自己。
惟有面对,才能彻底地迎面痛击,将他自心底扫去,想到此,影兰不禁昂起头,深呼一口气,然后推门而进。
尹紫萝正在葛以淳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颈。
这一推门,使他们俩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敲门不会吗?”尹紫萝站了起来气呼呼地指责着
废话!我就是要看个仔细,好死了心的,一敲门不就什么都别看了,影兰差点脱口而出。
她的眼光直视着他,冷漠而勇敢。
“我是来交这十天内所有的演讲记录及会议决议表。”
他淡然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情感。
“紫萝你先回去——”葛以淳冷静地说着。
“为什么,怎不跟我回去啊,会议都结束了。”尹紫萝撒娇地嘟着嘴。
“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只有一个问题。”影兰说。
“你问哪——”紫萝应着。
“葛子谦是葛以淳吗?”她直视着他。
虽然满是疑惑,不过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毫不犹豫地点着头:“我就是葛以淳,子谦是我的字。”
听着他的回答,影兰在失望中竟夹杂些痛意。
“哦——我知道了。”她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去。
“你什么时候走?”葛以淳喊住了她。
“应该是明天吧!”
她,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直奔宿舍打包行李。
此刻的她,自责与羞愧充斥于心。
自责的是,她未能为书缦向他讨个公道。
羞愧的是,她竟然为他施舍的感情眷念不已。
她应该想到已拥有尹紫萝,她不该自毁立场,自寻羞辱,她只不过是他“战功彪炳”的战利品之一。
她无法再于此地多停留一分钟。
佯称身体微恙,她扛着行李,内心更痛进一层。
柳影兰就是柳影兰,变了时空、换了容颜,她还是一样的倒霉,只是徒负了书缦的倾城之美,徒负了自己不知保留的尊严。
夜,凉透衣衫,影兰此时备感凄凉,她想回去,回到那二十世纪末的地方,但又如何呢?那里也是她的伤心处。
世界之大,却无她安心栖息的地方。
唉!
回到柳家后的影兰,沉默得令人担忧。
“兰儿,有事不要闷在心底,说出来会舒服些!”季雪凝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索性要她说开。
影兰只能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听书屏说,你那兔崽子未婚夫惹你生气啦!”
影兰斜倚着窗,凝视着天空,以稍平静却略显疲倦的语气说:“不是他的关系,是我生自己的气,我总是敌不过宿命的作弄,我真的累了”
“别这样,人生在世总是如此,但要看以什么心情、什么角度来论定。”季雪凝试图鼓励她
“雪凝——你爱过吗?”
只见季雪凝顿时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也许吧!现在正在证实阶段。”
“什么?!”她倒是一愣。
“我是个凡事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该我的,我会极力争取,不该我的,我也会弄个仔细好让自己死心,不拖拖拉拉,纠缠不清。”
“这倒也是,干脆利落。”影兰说着
“那——你有多在乎他?!”雪凝终于切入核心。
“不清楚。”
“那你究竟在烦些什么?”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什么?”雪凝咄咄逼人
“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影兰有些恼了。
“你就是逃避,你只是无能为力地去面对一切、搞清楚所有问题,你柳书缦的唯一弱点就在这里。”
雪凝的话,针针见血,也触及了影兰不能面对的一点,原来书缦和她竟哪些相似,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