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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风流道:“我没认输呢。”
牟道不言语了,以静待敌。
任风流思忖了一下,身形一旋,腾飞而起,犹如一只怪鸟飞了过去。但见紫影起,不闻挥刀声。外人分不清他的刀砍向了哪里,砍了没有。
牟道弹身飘起,冲到了他上头,挥掌劈了下去,欲打他个满地滚。
不料任风流早有算计,侧身一闪,退到了一旁。
牟道毫无所获。
两人又成平手,激起了群雄的豪气。
牟道暗叫不妙,这些家伙若一涌齐上,那可不得了。众人见牟道不过如此,立时放下心了。这小子没什么了不起,完全可以战胜。群雄欢跃了起来,郑和也有了笑脸。
周仓这时说:“这小子下盘不稳,攻他的下盘。”
白云道:“别给他喘息的机会,让他睁下去准没好事。”
任风流双手抱刀,使出他的杀招“八风衔龙”,向前一推,一片刀光犹如长河浮冰飞向牟道的胸前,冷气逼人。
牟道身形微晃,长剑振起,甩手翻空一划,一条银龙仿佛缠住了浮冰。
“扑哧”一声,血雨飞洒,任风流左肩中了一剑,身子撞翻一张桌子,杯飞碟洒。
牟道安然无恙,似笑非笑,很轻松。
任风流眼里的精光消失了,变得十分平睁,毫无遗憾,他丝毫也不以为牟道胜得侥幸,胜得极险。
他很少体会过失败的滋味,尤其是成名之后,这次失败彻底去了他心中的浮躁,让他感到海一样深广的江湖,他不过普通一员,远非骄子,再也用不着顾虑重重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卸去了心灵上的重负。
冯春影惊呼一声扑向他,探着他的伤势,一脸关怀愤懑之情。
罗国伟料到任风流要败,一点也不惊。他冲白帝子一点头,笑道:“牟道,据我所知,不少人与你有过节呢,你打算在此一并了帐吗?”
牟道冷道:“有话就直说,只要你代表他们。”
罗国伟说:“我知道你喜欢简单,那我们就来个更省事的。”
他抽出了刀,寒光闪闪。
白帝子知道机会来了,也站了起来。
云中魂、古风亦向牟道走了过去。
四把刀就是一座刀山。
牟道不由感到问题严重了。这些人意愿合起伙来,把自己的作风抛弃。这确是一个奇迹,是什么力量把他们推到了一起呢?
侯至爽替牟道不平,站了起来,冷道:“你们还是大英雄呢,四个人合战一人不害臊吗?这又是哪门子公道?”
罗国伟嘿嘿一笑:“他喜欢这样,这就是公道。你若不服气,可以一块儿上吗。”
侯至爽向牟道身边一靠,真要与他并肩对敌了。
牟道皱眉想了一下,说:“我一个人行的,不然他们永远不会死心。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牟道不是随便动动脑筋就可以战胜的。”
罗国伟命人拉开了桌子,四人把牟道围在了一起。
向天啸这时冲周仓说:“到时候机灵点,咱们痛打落水狗。”
周仓摇晃了一下脑袋:“他要是不落水呢?”
向天啸摇头一笑,不言语了。
五个人对峙了一会儿,罗国伟等人转动了起来,不快。
古风说:“白老兄,你该占‘开门’,我占‘生门’云中魂占‘休门’,罗老弟占‘死门’。这才能把他困住,否则刀不灵。”
白帝子觉得古风的话大有道理,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牢牢占住“开门”,摇晃不离左右。
牟道虽知他们的阵式极为合理,也不理会,剑在手中握,向大静大松境界中沉去。只要一念不起,就是自由身,刀剑奈何?
罗国伟见他犹如木石,一时弄不清他的深浅。
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时下刀适宜。
又僵持了一会儿,四个人终于有了共鸣。一声叱咤,各展奇学,四把刀顿时划开了四条路,每条路都能把人迷住。寒光一明一暗,仿佛织成了一个笼子把牟道罩在了里面,极端的速度令人眩晕。
牟道没有晕,他清楚地看到许多东西,没有一样是友好的。面对群魔,他只有雷霆一击了。
他的身子飘摇一摆,欺向了占有“开门”的白帝子,同时扬起长剑,一招“地绝天灭”,刺出四点寒垦,分射四人,快得毫不客气。
闷哼响起,血雨再飞。
白帝子挨了一剑,刺在了小肚子,又被击飞;另外三人全伤了肋部,几乎被刺透了身体,血急切地外流。
牟道仅挨了一刀,是云中魂砍的,中了唇背,血染衣衫。
都没沾便宜。
不过相比之下,牟道的伤势最轻,仅伤了皮肉;他们却不是一时半儿能好的。
侯至爽惊叫了一声,连忙给牟道包扎伤口。
牟道静立未动,十分冷漠。
罗国伟等人威风扫地,垂头丧气,唯有退到一边去。
向天啸见机会来了,飞身一扑,双掌拍出一个梅花形的气影,击向侯至爽,又快又狠。
牟道知道侯至爽没法儿抵挡,身形微动,一剑劈出,向天啸的老脸立时被划开一道血槽,十分狰狞。
梅花气劲多少也击中牟道的身体,是他挡注了侯至爽,不然气劲击到她的身上,她连半个时辰也活不下去。
即使是牟道中了梅花气劲,也立感不适,仿佛于针万芒在刺他的身体。只是他意志坚强,一脸冷漠,外人看不出来罢了。
向天啸又吃了大亏,恨得心都惊了。他想不出牟道中了他毒掌怎么会没事,难道是铁人吗?
周仓这时哈哈一笑:“向老儿,这下你可是最丑了,我总算升了一级。”
向天啸啼笑皆非,恨不得给他一掌,只是他明白这不是反目的时候,咬牙忍住了。
唯明羽这时站起来,冷然道:“牟道,我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要听你说个清楚。”
牟道一笑:“我看你在做梦。”
唯明羽脸色一寒,向他逼了过去。
黑影一闪,范幼思到了他们中间:“我也想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呢。”
她穿了一身黑衣,说不出的阴森。
牟道扫了她一眼,冷笑道:“那天夜里,在东山上的女人就是你?”
“是我又怎样,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唯明羽道:“你不愿说明真相,足见心里有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直到你愿意相告为止。”
牟道没理她,心中想着别的事。她是戈剑的母亲,他没法儿对她下重手。
他的眼珠儿一转,立刻被唯明羽看到了,心中大喜,知道他有了杂念,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她身子一动,双掌十分柔灵地飘起来,犹如水草,随之翻腕一震,使出“绿炎真经”上的奇功“绿炎毒掌”,一个硕大的透绿的光影霎时飞向牟道,快如闪电。同是“绿炎毒掌”,在她手里使出与周仓大不相同,几乎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范幼思也下了绝手,玉掌一并,猛地向牟道拍去,急如雷霆。
牟道感到不妙,飘掌上迎,几乎是没有思索。
“砰砰”两声,强烈的气劲交击一起。
牟道立时被震出两丈外去,也是桌倒杯飞,十分狼狈。
众人顿时欢叫了起来,格外热烈。两人铁了心的女人比男人更可怕。
这回牟道吃了大亏。“绿炎毒掌”太过惨烈,他的面孔顿如火烧了一般,起了一层皮,眼睛血红了起来。他感到周身的血沸腾了起来,想静也不成了。
少顷,豆大的汗珠子从他的额头滚下来,呼吸也不畅了,仿佛有只铁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妈的,这可是要命的勾当。
他眨已了一下眼,用手摸了一把汗,样子十分可怜。
侯至爽的心立时悬了起来,为他着急:“牟兄,对她们更不能手软,否则你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吗?他们可不想牟家断了根呢!”
牟道心头一震,十分感激她的提醒,一股无上的霸劲又回到他身上,眸子清亮起来。
唯明羽见他还有好兴致,不由疑惑。这人真是邪门,难道他能破“绿炎毒掌”?这怎么可能呢?
范幼思似乎对他有更深的了解,说:“他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没什么可怕了。”
唯明羽一怔:“那他何以不惧毒掌?”
范幼思妙目慧光飞流,自信地说:“他在分解功力,克制毒劲,不过一时有效,长不了的。”
唯明羽半信半疑,又向牟道逼过去。
侯至爽叫道:“牟兄,快下手,别再让她们围住!”
她暗中抽出了匕首。
郑和这时忽道:“这女子不懂规矩,把她哄出去。”尤坤、白光立时纠起几个官差向她围过去。
侯至爽可不是好惹的,她有当帝王的雄心,自然不会把杀人当成一回事儿。
她急身向后一退,匕首脱手而出,仿佛“太阳鸟”飞向白光,快极了。
白光急间稍迟,喉咙被匕首划断,血光迸溅。
刹那间,匕首又飞向旁边的官差,专断人的脖子。
惨叫迭起,官差尽死。
白光挣扎了两下,也见了阎王。
尤坤吓了一跳,使出“灭绝手”猛地向匕首抓去。
匕首忽地划了个漂亮的银弧削向他的小肚子。
他魂飞天外,再击不及,小肚子被豁开,下水顿时跑了出来。
难活了。
这可有点儿恐怖了,侯至爽却毫不在乎。
郑和看得心惊肉跳,深感侯至爽是祸害,怪不得她有野心,天生是个帝王料,万不能留着她了。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决走提前收拾她,做到干净才好。侯至爽到这时已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她也在想怎么对付他。
牟道这时也采取了行动,身形一晃,猛地向唯明羽抓去,几乎没有人看出他是怎么动的。
唯明羽大惊失色,顿感陷人了灭顶之灾,反击都来不及了。
范幼思算是个她的知音,不失时机地向牟道猛劈了两掌,力逾千斤。
然而没用,牟道照样点中了唯明羽的“玉枕穴”,把她制住了。
范幼思又攻上来,牟道反手一击,把她弄了个跟跄。
酒场顿时炸开花了,叫喊连声。
少林方丈一闪而起,带着弟弟组成一道人墙。
武当掌门飘然向前,师徒几人欲与牟道一了旧帐。
向天啸、周仓也活跃起来,叫喊着、鼓动着,血流成河才妙呢。
牟道冷静地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一心道长说:“这小子危害武林,大伙儿也别讲什么规矩了,除去他才是正经。”
悟远和尚连声附和,几个人使出“连心功”,把功力聚到一个人身上,准备对牟道雷霆一击。
白云两眼闪烁,也寻找下手的机会。
侯至爽道:“牟兄,别等了,先下手为强,这里可没有什么公道。”
悟远和尚一声吼,和尚道士一齐上,白云、周仓一边忙,一呼啦全动了手。
牟道不傻,这么多人斗他,不闪是不行的。他不想再受伤。
刹那间,他失去了踪影,和尚与道士的内劲击在了一起,两方打乱了。
周仓一掌走偏,击在空无的肚子上,白云打错了人,正中木静的头颅。两个人霎时死于非命。
少林、武当两派顿时大骂他俩瞎了狗眼,劈掌不会寻找地方。
周仓嘿嘿一笑:“这怪不得我,谁让他挡着那小子的屁股呢?”
白云十分尴尬,脸色青黄不定,一语未发。
悟远一指周仓:“你真不是东西,杀了人还有一堆理由,我们怕你吗?”
他向前跨出一步,一掌劈了过去。
武当派气无地方出,也找上了他,几个人一齐上。
周仓大叫一声:“不得了了,儿子打老子了!”扭头就跑了。
他的个子矮,擅钻桌子底,一冲吵下见了。
悟远没法,返过头来又找上了牟道。
范幼思、白云也加入了战团。
牟道一闪又没。
突然,唯明羽自解了穴道,身子飘忽一冲,双掌向他的后背拍去,毫无声息。
牟道感到不妙,毒劲已经加身,顿时被击飞了,落到楼下去。
侯至爽趁乱也下了花月楼,好不利索。眼前亏她是一点也不想吃。
郑和呼了一声,很不满意,两条鱼都跑了,太没道理!
他一气下楼而去,找道衍去了。
道衍正和范仲淹下棋,十分安闲。
郑和在他身边转了两圈,坐下,看棋。
道衍一直没与他说话。
还是范仲淹光开了口:“你们有书?那就别下了。”
道衍说:“没事,下吧,这回我准赢,那就扯平了。”
范仲淹淡然一笑,两人又下起来。
郑和叹了一声,也参战了,两边都帮,只是看到好棋帮道衍,看到臭棋帮范仲淹,他知道若是道衍连输两盘,那会下个没完的。
范仲淹卖了他个面子,一会儿就输了。
道衍大喜:“还行,几十年不下棋,不减当年。”
范仲淹大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