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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九霄by乔白(先虐受后虐攻 帝受he)-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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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仲炎点头称是,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这些珍宝样式都太过奇特,万中无一,只要变卖了十几件,必会被人瞧出来。南朝皇帝又不是傻子,他不会派人追查么?若是要变卖,需找个机会,寻个大买主,将宝藏都卖了!”
  
  舒坤瑾和马仲炎抬头一看,只见皇上不知何时已披了衣裳坐起,黑发散落,唇色苍白,由于重病之故,容貌间说不出的柔弱,但眼底却是一股消散不去的厉色。
  
  两人登时跪下,慌忙说道:“末将私议朝政,请皇上恕罪。”舒坤瑾更是忐忑不安,也不知皇上是几时醒过来,若是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怕是性命不保。
  
  慕容离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大燕不同中原那般,说错一句话便要砍头。不过,若是有旁人在场,这些事还是不宜说。”
  
  舒坤瑾和马仲炎应声答是。
  
  慕容离虽然貌比女子,但性格却是强硬之极,虽然头晕目眩,浑身冷汗直流,强自坐起,将一碗汤药喝了个干净,说道:“你们也歇一阵,明日启程回大燕。”
  
  “那珍宝……”
  
  “萧钧天回宫之后,戍边之地防守更是严密,战事随时会起。那宝藏就地找个地方藏了,改日找到机会,再来寻也不迟。”
  
  “皇上所言极是。末将等即刻便去准备。”
  
  “下这样大雨,也准备不了什么,你们也累了罢,不如好生歇息一晚,明日也好赶路。”他摸了一摸身上, “那珊瑚灯中所藏的帛书呢?”
  
  马仲炎推了一把舒坤瑾,舒坤瑾忙道:“昨日皇上出了大汗,给皇上更衣之时,便将帛书放在皇上枕下,末将等人没敢多看。”
  
  珍宝中有件宝物纯由珊瑚做成,点了蜡烛照明时,一树珊瑚一树灯,流光溢彩,煞是辉煌夺目。慕容离对这件宝物爱不释手,他原本又极聪明,很快便发现珊瑚灯中的机关,教他发现这珊瑚灯中所藏的丝帛书信。想必担心时日久了,字迹损毁,那帛书是刺绣而成。
  
  慕容离转头一看,帛书正在枕下,便握在手中。这书信乃是南朝旧时的大臣写给皇帝的一封奏折密函,陈说因己一念之故,痛失一盏琉璃杯,再也找寻不回,于是只得费尽心思做了这件珊瑚灯,作为补偿。
  
  而慕容离也直到看到这封密函时才知道,慕容家祖传的秘密,心心念念不忘的传家之宝,竟是别人的陪葬。这事说出去,怕是笑掉别人大牙。但两国相争,寸土不让,这宝藏也值两千多万两白银,既然宝藏已到手,自然不可能再退还回去,也只有笑纳了。
  
  只是这张帛书自是不能被旁人看到,否则本是无主之物,忽然变得有名有姓,委实令人不舒服。这帛书写得含糊不清,也不知藏着怎样的隐情。但显然这宝物和大燕关系不大,当下命了马仲炎拿了蜡烛,将这帛书烧掉。
  
  “皇上,殷岛主吃了大亏,极是不快,他是大燕盟友,咱们这就回大燕了么?”
  
  “殷岛主怎会善罢甘休?”慕容离烧了帛书,又觉浑身乏力,打个呵欠,说道,“腾龙岛兵力不足,此战会败,早就在殷未弦意料之中,我们早有约定,日后大燕从北面攻打南朝,好使南朝无心顾忌他在海上劫掠,哼哼,他让的是如今毫无用处的宝藏,咱们出的是将士马匹,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皇上要出兵南征?”马仲炎和舒坤瑾对视一眼,脸上均是喜色。
  
  “南朝出海打了这一战,虽是兵力有损,但获利更多,大军战心未去,若是趁机南征,也讨不得多大好去,权且虚应殷岛主罢了。”慕容离无意多说,只道,“两位都是将才,战术武功,都可称道,但时局还须多加揣摩才是。”他说到此处,忽然不停地咳嗽起来。
  
  “请皇上保重龙体……末将先行退下了。”
  
  慕容离摆了摆手,让二人退下,说了这几句话,便已觉困倦之极。从未想过会有这场重病,也从未想过重病之时,竟会有千万种脆弱念头,只觉天下人都对不起自己,特别是南朝皇帝,简直该杀之至。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脑中尽是萧钧天和龙靖羽含情脉脉,将所有人视为无物之景,只觉生平大恨,莫过于此。原先只是稍稍的不快,在这场重病之中,像是放大了无数倍,原先强自克制的念头,宛如浪潮一般,汹涌而来。
  
  无论如何,这宝藏终究是到手了,虽然大半无法变卖,但这宝藏中还有不少黄金,暂时可解国库虚空的燃眉之急。
  
  那些不该想的念头,绝不可多想。
  
  他慢慢收紧了拳头,心神恍惚,一声脆响,剧痛传来,一节指骨竟已被捏碎。
  
                  《月上九霄》乔白 ˇ番外 2ˇ 
  如果两国不是势同水火,而且那人的身边再也不出现别人,或许他们之间,倒真有可能。不过事以至此,又有何话可说?
  
  从最初下了决断开始,从那日他将那人双手奉送他人之时,早已断绝了一切可能。如此深仇大恨,如果他们再次相见,那人寻着机会,必会一剑将他刺死——可惜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慕容离露出了一抹讥诮的笑意。
  
  为帝者,既对别人残忍,也要对自己残忍。自他登极以来,便从未犯过任何一个错处。他自认比起来,萧钧天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如。即使萧钧天幡然悔悟,知道身为帝君便要断情绝欲,失去的也已太多。
  
  回到大燕已有三个多月。黄金在南朝兑换成白银,运出关已是极为容易,可解大燕的燃眉之急。他所忧心之事终于可以放下了,而另一件事却时常在心头萦绕不去。
  
  萧钧天自称活不过三个月,如今期限已到,南朝的探子仍然没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反倒是说南朝皇帝每日早朝,从不间断,而且在朝堂之上精神极佳,倒有好几名朝臣因事被他痛骂得狗血淋头,想来他在星峰水峡所说的自然是谎言。
  
  慕容离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只是抚摸着指环上的猫眼石,露出嫣然的微笑,让身边随侍在侧的内侍们都低下头去,不敢多看。燕帝男女不忌,在他身边美貌的宫女内侍,都曾经承过皇帝的雨露,皇帝讨论正事时虽然严肃谨慎,平时却是跳脱好色,偏又精力旺盛,令人又惊又羡。
  
  慕容离手中的指环乃是从宝藏中随意拾取,慕容离因见它光芒流转,深不可测,于是十分喜欢,戴在指上,做个纪念。心中每想到萧钧天若是知道宝藏落入仇敌手里,当不知如何愤怒,便更是得意。
  
  “皇上,腾龙岛的使者带来消息,说是有密信送达,要不要接见?”
  
  “传旨召见。”慕容离十分温和地道。虽然他此时是在御书房,在此接见于理不合,但大燕的规矩自是不如南朝一般严厉,他若是那人,在那南朝宫中,当真闷也闷死了。
  
  腾龙岛的使臣原本已在外等候,听得宣召,便缓步进门行礼,献出密信。
  
  慕容离脸上的笑意还没退去,看过信后,笑容便凝固在脸上。他身边站着的内侍大着胆子,偷瞧了一眼,心跳已如擂鼓,只见上面写道:“萧钧天于昨日病重不起,南征正当是时,期阁下践当日星峰水峡之约。”
  
  慕容离缓缓地一笑,转头对那内侍说道:“瞧见了么?我们潜在南朝的探子还没消息,腾龙岛已有了消息了。”
  
  那内侍方知自己闯了大祸,脸色大变,立时跪倒在地:“奴才罪该万死!”
  
  慕容离冷笑道:“寡人骂的是巡察司无用,连查个消息也做不好,你该死什么?”
  
  “奴才……奴才不该……”他原来是想说不该妄言干涉朝政,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却没“妄言”,委实算不上重罪,燕帝平日赏罚分明,从未有今日之举,那内侍惧怕之极,眼泪鼻涕一时俱流。
  
  慕容离看这内侍原先那般俊美无匹,受他宠爱时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竟似有那人当年气概,慕容离以前还可怜这内侍身有残缺,对他可说圣恩荣宠,如今此人立时现出原形,真是令人无言以对。
  
  慕容离十分不耐,想让人将他拖出去砍了,但明君不因喜怒罪人,终究还是忍住,让他自行退下去领杖责。随即修书给那腾龙岛的使者,说是即日便会出兵偷袭,让殷岛主宽心。
  
  屈指算来,的确已是三个月。莫非萧钧天身上的伤终究未好,仍旧是发作了不成?
  
  众内侍看到皇帝在书房内踱步,似乎心中有什么事难以委决,虽是心中好奇,但方才见到那受宠的内侍所受的责罚,便再也不敢多问,垂首而立,冷汗直流,担心皇帝又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慕容离停下脚步,说道:“传旨下去,让定王监国,寡人要去打猎。”
  
  其中一个内侍怯怯地道:“皇上不是三个月前才去秋猎么?而且现在是初春……”
  
  慕容离冷笑道:“初春便不能打猎么?寡人要初春打猎,你待如何?”
  
  “奴才不敢!”
  
  慕容离哼了一声,对这群内侍的唯唯诺诺实是厌倦,但心中的念头已慢慢克制下来。
  
  即使去到南朝,此时南朝的皇宫岗哨布设早已更改,重重守卫之下,若想再潜入皇宫而不被任何人发现,自是绝无可能。那人见到他,又岂会放过?
  
  说不定这本是那人设下的一个圈套,乃是想守株待兔,等着别人自投罗网。当日在星峰水峡之中,便连殷未弦那等无心无情之人也似乎意动,更不提旁人。若他是萧钧天,便利用男色使仇家上钩,再设法一个个斩了。不过那般活色生香的身体,也只剥光了才能瞧见,萧钧天自不如他一般惯看男女之躯,即便每日更衣沐浴看到自己,想必也不觉有何诱人之处,而且他被龙靖羽多次婉拒,对自己的姿色颇不自信,他若是装病,恐怕还不是想到美人计,而是为了龙靖羽回去见他。
  
  慕容离沉吟一阵,便觉此事自有可能。龙靖羽并没有回朝,想必两人之间有了口角,萧钧天终究还是放不下龙靖羽,便让人传了消息,将龙靖羽骗回宫去。
  
  慕容离一念至此,只觉大为可笑愤怒。萧钧天情深至此,是为可笑,为龙靖羽那般迂腐之人情深,令人恼怒。
  
  似这般痴傻之人,纵是死了,又与他何干?
  
  他袖子一挥,将桌上的茶盏都拂落在地,登时摔个粉碎。
  
  内侍相顾失色,均是立时跪倒在地。
  
  * * * *
  上早朝时,朝臣又如昨日一般,在偏殿等了一个上午,仍旧没人宣召。直到午时,才有黄门出来,说是今上抱恙,仍然昏迷不醒,不会再早朝了,朝臣这才散去,议论纷纷。此时太子方才十二,若是今上驾崩,太子幼年即位,势必造成朝廷动荡。
  
  寝宫昏黄的烛火明灭不定,已到晚间,皇帝仍未醒来,看过的太医尽皆摇头,均是束手无策,寝宫笼罩在一层浓厚的不安之中。
  
  侍立的宫女和内侍们都静候在侧,寝宫中悄无声息,只有更漏声在此时分外分明。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轮值的宫女们步声缓缓,已行了进来,原来是到了交接之时,当值的便退了下去。
  
  待出了寝宫门外,一个年青宫女眼眶红肿,还在不停拭泪,旁边的那年长宫女尾随在侧,说道:“小霞,方才在寝宫中便已见你哭,怎的还在流泪?”
  
  那小霞摇头说道:“秦姨,我们走罢,歇息一阵,半夜还要当值……”
  
  那姓秦的女子也只二十余岁,只是形容举止沉稳得多,她沉吟一阵,便已知道究竟,便笑道:“我观陛下面相,即便不能长命百岁,也不会短寿,你放心便是。”
  
  小霞“啊”了一声,疑道:“秦姨知道看相么?”
  
  秦姨笑道:“陛下天庭饱满,地角方圆,自不是短寿之相,但他嘴唇太薄,怕是十分无情,双眉虽然修长,眼睛却是深了些,显得眉眼之间极近,我听人说,这样的相貌,即便他自己不愿,也会出妻再娶……不过娘娘病逝,许也是应了这句……”
  
  两人原只是窃窃私语,那秦姨说到此时,情不自禁地左右看了一眼:“我原自多话,你且莫要将这话传出去,否则便是杀头之罪。”
  
  小霞点了点头,说道:“奴婢知道。”
  
  秦姨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陛下身边的宫女内侍都换了个遍,将我们都换走,又比之往常近了女色,我还当再也没伺候陛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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