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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某重大事件-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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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
  “那么……”
  “高田先生叫我晚上9点到他家去,所以我就去了,后来高田先生挂来电话,说是今天晚上有别的急事,所以我就告退了。”
  “这时候高田先生就坐出租汽车回来……”
  “在门口我见到了高田先生,高田先生直说对不住,说车费他付了,你就坐车回去吧,这样,我就搭车走了。”
  “高田先生下车时的情况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那时的高田先生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吗?”
  “哦,空着手!”
  “没看错吗?”
  “确实空着手。”
  保科正三郎的眼睛突然闪亮了一下,紧接着说:“高田先生手里什么也没有拿!”
  “随后你就上了汽车啦。那么,后座上有没有忘了拿的什么东西吗?”
  “什么也没有。”
  保科正三郎用干哑的声音明确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撒谎!”
  这句话泷上没有说出口,他觉得这个汽车教练明明是在撒谎。
  “你和高田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我上纽约去学习汽车技术的时候,他对我帮了很大的忙,可以说是我的恩人!”
  他的回答似乎饱含着毅然决然的抵触情绪。
  “司机宫村因为一件事情被高田先生怀疑,因而他心里很不痛快,这,你知不知道?”
  泷上的言外之意是说,这件事是宫村之死的导火线,因而对保科有所责难。
  保科的脸很难看,只是嘶哑地说了一句:“知道。”
  “高田不是说包着大笔款项的包袱忘在车后座上了吗?”
  “那上边什么也没有。”
  保科这样回答了一句。虽然是语调明快,但是木雕一般的面部却有稍微的颤动,似乎是带有痛苦色彩的颤动。
  “是啦!”
  泷上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便单刀直入地说:“我们警察方面认为司机宫村之死是被杀的!”
  他说完便交替地注视着保科和妙子的表情。
  “真的吗?”
  妙子以颇感恐惧的目光望了望泷上,随后就用寻求同情一般的目光看着保科道:“育三到底是被害的吗?”
  保科暂时沉默无言。
  谈话到此就停了下来,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在继续着。冷雨敲窗的声音突然大起来了。
  “宫村之死,他这身为汽车教练的叔丈人是扮了一个角色的!”
  泷上这么琢磨着,同时他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发问道:“你在新桥下车的时候,是从哪边的车门下的呢?是从左边的呢,还是从……”
  “是啊……保科正三郎眯起眼睛,好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浮皮潦草地说:“从左边下的。因为我坐在驾驶台的紧后边嘛。”
  泷上想,对方是汽车专家,他是很准确地了解我的意图所在的,你想准备溜吗?迟早非揪出你的尾巴不可。想到这里他咋了咋舌。
  泷上以愤怒的目光看了一眼保科便走出了宫村的家。
  他在灰色的雨中走着走着,不由得想起妙子头上插的那把淡红色的梳子。他忽然想,自己真想娶那么一个健壮的老婆。
  当他想起身染肺病、卧床不起的母亲的现实存在时,不由得想:微薄薪水的警察大概很难讨到老婆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感到非常烦闷。

  四

  泷上从第二天起就拼命地东奔西走,调查高田弘一郎和保科正三郎两人的情况。
  通过调查了解到,高田弘一郎和藤井少将有密切的关系。据新闻报道:藤井少将近来几乎每天出入于新桥、赤坂一带的招妓饮宴的高级酒馆,而高田弘一郎却经常与他同席。
  高田作为“山下公司”的主管营业部门的董事,与德国的T造船公司签订了代理店合同,这就同阿姆斯特朗公司的子公司“高田公司”,以及威克斯造船公司的代理店三井物产公司处于同等地位,是为了承接日本海军军舰的建造而展开激烈竞争的中心人物之一。
  其次是保科正三郎。他以前曾任“山下公司”职员,在高田手下干过,因为对开汽车很感兴趣,经高田的介绍,前往纽约,学习汽车驾驶和维修技术之后回国。他以大学毕业的工学士的资格,在汽车讲习所讲授内燃机的维修和部件的分解与组装等课程。他住在新桥附近的巴町,生活是满富裕的。
  “司机宫村为什么上了他俩的圈套呢?”
  泷上从第二天起就顽强地要解开这个谜。
  他往宫村育三供职的出租汽车公司跑了好几次,查过司机工作日记,他在往上查对一年前的宫村驾驶的第297号车的驾驶记录时,眼睛被一项记载吸引住了。
  去年12月7日这一栏里,宫村亲笔写着下面一段话:晚8点开始,受高田弘一郎先生所托,自日本桥的高田家的别墅, 三个木箱送往青山原宿的藤井海军技术少将住宅。按藤井少将的秘密指示,将其中的两个木箱送往政府某高官的秘邸。政府高官的姓名及住所均须特别严守秘密。
  泷上想,宫村被谋杀的原因就在于此!木箱里装的难道不是钞票么?那么,这个政府高官是谁呢?据新闻报道:有关海军的行贿受贿事件的问题正在发展,前景未卜,据说可能发展成一大疑案。令人不解的是,不仅藤井光五郎少将,甚至扩大到决定订购“金刚”时担任舰政本部长而现在身任吴港镇守府司令长官的松本和,以及三井物产公司董事、技术顾问都受到传讯,18日还对吴港镇守府司令长官官邸进行搜查,如此等等,竟然发展成前所未闻的重大事件。
  泷上想,海军的渎职决不会仅仅是订购“金刚”吃了回扣这一件而已。难道“山下公司”的高田也在千方百计地接近藤井少将向他行贿么?他们利用出租汽车行贿受贿,司机宫村育三就是受藤井少将秘密指示,向政府某高官送过装满钞票的木箱。
  这个政府高官一定是个特大的人物。检察当局已开始侦查,高田一定害怕宫村身陷法网。
  泷上想,利用出租汽车行贿受贿,也是个很巧妙的方法。利用问世不久的出租汽车送现款,可能检察当局还没想到。
  “(宫村这人)爱摆阔气,爱说话……”
  泷上想起宫村的同事坂崎说的话。高田害怕从一个出租汽车司机的口里把那个某政府高官的名字泄露出去,所以才预谋杀害他。借口丢失那个包袱而使他身背嫌疑犯的恶名,逼得这个心胸狭窄的宫村陷于神经错乱,然后再制造出谁都不怀疑他纯属自杀的局面。
  把包袱弄走的办法可能是这样的:保科正三郎在新桥车站前下车的时候把它拿走的。宫村对于既是恩师又是叔丈人的保科,丝毫也不会怀疑到他会陷害自己。
  至于保科,他受对自己有过大恩的高田所嘱,情面难却,是被高田拉入这一事件的同伙。谈话时他那面现痛苦的神色,理所当然地说明了这个问题。
  “一个司机的溺死事件竟然牵涉到大疑案事件的核心。”
  泷上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官卑职小的区区警士,居然担负着破邪显正的重任。自从受命担任警察厅警士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这项工作如此有意义。
  他想:“下一步就是面见高田,查明是谁杀死宫村的。”
  回到警察局的泷上,把司机宫村去年12月7日驾驶日记的抄件给武见警部看了,一气呵成地陈述了自己的推断。
  武见一声不吭地听他叙述,听完之后开口说了一句使泷上大感意外的话。
  “高田弘一郎已经不在日本了。”
  “逃到那里去了呢?”
  “是逃跑还是怎么的了,我不知道!”
  武见说完把烟嘴上的纸烟点着。
  “据说前天从横滨坐船去伦敦了,查证了一下,高田的确是从横滨走的。听说要在伦敦干两三年呢。”
  “时间这么长?”
  “啊!”
  武见被纸烟的烟呛得皱着眉头说下去。
  “顺便告诉你,我调查了高田和保科两人在司机宫村被杀的20日晚上到21日早晨的住宿地点,现在两人都查清楚啦。”
  “两人都查清了?”
  “高田是去伦敦之前住在热海的旅馆休养;保科呢,他家女佣人证明,那天晚上一直待在巴町的自己家里。”
  泷上想,到底是警部!远比自己考虑得周到,先做好调查,他不由地心里暗自佩服。
  “那么,犯人呢?”
  “不知道。”
  武见摇了摇头,他那小瞳仁、大眼白的眼睛闪着刺人心脾的光芒,面孔像鹰隼那样,一副凶猛的表情。干瘦干瘦的身体,却洋溢着精悍的气概。
  “警部已经基本上知道犯人是谁了。”
  泷上根据自己的直感做了这样的判断。当他刚刚猜想究竟是谁把司机宫村推下护城河的时候,他俩被局长圆城寺叫了过去。
  他俩一进局长办公室,身材魁梧的圆城寺局长捋着他那胡须冷漠地说:“关于司机溺死一案的侦查工作就到此打住吧!”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泷上正言厉色地质问局长。“这样的命令是难以服众的呀!”
  “司机宫村是自杀的嘛!”
  局长非常冷漠地这么说。紧接着说:“就是说,继续侦查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谁确定他是自杀的?”
  “警视厅,还有警视厅上边的人。”
  局长缩回他那硕大的下巴,望着泷上不出声地笑着。泷上坚决要求局长做出有说服力的解释,可是局长却笑而不答。他只是冷淡地说,当初西门子事件的问题,还在报纸上登出路透社电讯的两个月之前,警视厅就掌握了情报,并且派员着手进行侦查。但是后来海军当局要求停止侦查,结果是警视厅接受了这项要求。
  “我明白啦!”
  武见心平气和地这么回答了一句。警部对于局长的话没有说过一句表示异议的话。泷上也为局长的命令所屈服。
  走出局长办公室,武见就把他那便帽揉搓成一个团摔在走廊上。而且,这天晚上他把泷上带回自己家去,敞开肚子喝了一顿酒。虽然他那白眼过多的眼睛,眼角往上吊着,将近年迈的面孔流露出苍凉悲忿的神色,但是对于局长那毫无道理的命令,却没有发过一句牢骚。泷上喝得酩酊大醉,可是那把淡红色的梳子却在他眼里反复地时隐时现。
  二月就要过去了,可仍然是寒气透骨的天气。

  五

  这年秋天,调到永代桥警察局任职的泷上收到一封信,那是在四谷见附警察局退了职的从前的警部武见寄给他的。武见是泷上三月得到命令调往永代桥警察局的同时,受命调往灵岸岛警察局的,他决定趁此机会结束自己30年的刑警生活。虽然提出了退职申请书,但那上面写的只是:“年老力衰,难膺重任……”
  泷上认为,惟有自己才知道武见退职的真正原因。武见一定是由于上边命令停止侦查出租汽车司机溺死案件而憎恶刑警生活所引起的。
  实际上,武见的信上是这样写的:“……后来,我作为一个公民一直在侦查司机宫村案件。”
  书法高超的墨笔字写的这封长信,全部篇幅都是谈这一案件的。泷上深深感到这位年老的前任警部对自己的信念顽强地执行着。
  信上写道:我退职之后,和保科正三郎见面许多次,害死自己的学生和侄女婿的保科,由于良心的谴责,已经卧病在床了。他躺在病床上跟我淡了他自己在所谓车里的包袱不翼而飞的案件上所起的作用,以及对于此后发生的宫村育三溺死案件经过反复推理之后得到的结论。他的推理,因为和我所考虑的完全一致,所以我把它记载如下:“首先是那包袱不翼而飞的问题。”
  “高田弘一郎从新桥的酒馆‘花村’出来的时候,确实是带着那包袱的,坐的也确实是司机宫村的出租汽车。包袱里包的五百元钱的现款和股票、公债,据曾经送他上车的女老板和艺妓们说,高田曾卖弄他的阔气,因而她们也确实瞧见过。”
  “高田把那包袱扔到大街上了。捡这包袱的是紧跟在宫村车后的另一出租汽车的司机。在虎之门交错而过的那另一辆出租汽车的司机把车停下来,泰然自若地捡起包袱,把那五百块钱揣进腰包,其余的股票等等就还给高田了。”
  “这个司机拿到的这五百块钱,就是下次他必须下手的那件事的预付酬金。”
  “高田之所以特意让保科到自己家来,让他坐自己刚刚坐来的车回去,是准备万一的时候给保科扣上这个嫌疑而预谋的诡计。包袱丢失的嫌疑一旦沾上边,那就不仅仅是宫村,迫不得已,警察也不得不怀疑到保科。至于宫村,即使怀疑保科,但是他说不出口,对他老婆也不能吐露真情,自然为此而懊恼万分。这就是他们要达到的目的。”
  “高田尽管以丢了五千块钱为理由,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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