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瞧,”卡伦回答,“你也许说到点子上了,年轻人。兴许是巧合,兴许不是。”
埃蒂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就像一名律师刚刚经历完长时间盘问证人的痛苦过程。“我们赶快出去吧,”他对罗兰说。
“也许是个好主意,”卡伦顺着有节奏的喇叭声眺望过去。“那是泰迪·威尔逊的船,他是小镇警察,也是监狱看守。”这回他扔给埃蒂的不再是棒球,而是一串车钥匙。“提醒你一句,以防你真的生疏了,卡车是手动挡的。你跟着我,有麻烦的话赶紧揿喇叭。”
“没问题,”埃蒂回答。
他们跟着卡伦出去的路上,罗兰说:“刚才是不是又是苏珊娜?所以你的脸才一下子那么白。”
埃蒂点点头。
“我们会尽力救她的,”罗兰说,“但现在也许是回到她身边的惟一办法。”
埃蒂心里明白这点。他也知道,等他们赶到她身边时,也许已经太晚了。
唱:考玛辣——卡——卡特
命运已经控制了你。
无论是真还是假,
时间快要来不及。
和:考玛辣——来——八遍!
时间快要来不及!
无论投下何荫蔽,
命运已经控制了你。
※※※※
①斯蒂芬·金(Stephen King)的“金”(king)英文中意为“王”。
第九章 埃蒂的忍耐
1
在齐普·麦卡佛伊店前枪战大约两周前,卡拉汉神父去了一趟东斯通翰姆当地邮局。在那儿,这位来自耶路撒冷之地的教区牧师匆匆写了一张纸条。尽管信封上写了亚伦·深纽和凯文·塔尔两个人的名字,可信的内容完全只针对塔尔一人,语气并不是非常友善:
6/27/77
塔尔——
我是把你从安多里尼手里救下来的那个人的朋友。无论你现在在哪儿,你必须赶快离开。找一间粮仓,没人的营地,甚至如果实在不行,废弃的木屋也行。你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但记住一点,不听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我每个字都是认真的!你别把落脚的地方的灯关掉,车就停在车库里或者车道上。把你的新地址写在纸条上,再藏在副驾驶位脚下的地毯下面,或者门廊的楼梯下面。我们会来找你的。记住,能帮你卸下负担的人只有我们,但是如果你想得到我们的帮助,你必须先帮助我们。
卡拉汉,艾尔德的后裔
以后不要再来这个邮局了,还有比这更傻的行为吗???
卡拉汉冒着生命危险留下了那张纸条,而埃蒂,在黑十三的魔力下,也和死神擦肩而过。可这一切的结果又是什么?结果就是凯文·塔尔逍遥自在地在西缅因到处寻觅绝版图书。
埃蒂开着车,罗兰坐在他身边,闷声不响。他们跟着约翰·卡伦开上五号公路,随后转进了蒂米提大街。开着车,埃蒂的愤怒逐级攀升,几乎临近爆发的红色警戒。
看来非得把手插进口袋、咬舌忍耐了,埃蒂暗自寻思,但是此时此刻,他甚至怀疑这种老办法都不一定有用。
2
沿五号公路下去大概两英里左右,卡伦的福特F…15型车向右拐进了蒂米提大街。转弯处生锈的铁杆上支着两块路牌,一块上写着罗奇特路,下面还有块牌子(锈得更厉害些),宣传的是沃莫尔湖旁的水景小屋。罗奇特路比林间小道好不了多少,为了避开他们新朋友的老爷车掀起的阵阵土雾,埃蒂只得与卡伦保持一段距离。他开的这辆“大车”实际上也是一辆两门福特,具体车型埃蒂叫不上来,除非特地去查看车后的印记或者使用手册上的说明,但他笃信这辆车性能还很好,感觉仿佛不只一匹而是几百匹快马夹在两腿间,只消右脚轻轻一使力就会脱缰奔出。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遥远,这也让他心里略安。
很快,浓密的绿荫吞噬了他们,冷杉和水晶兰散发出既清甜又强烈的气味。“景色很美啊,”枪侠这时说。“很容易让人放松。”一句评论而已。
卡伦的卡车穿过了好几条标有号码的车道,每个号码下面都挂着一块小牌子,做的是杰弗兹租赁的广告。埃蒂突然想到卡拉也有一个杰弗兹,算是熟人,本来打算指给罗兰看的,最后还是作罢。指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他们经过十五,十六,十七,最后来到十八号木屋前。卡伦停了一会儿后伸出手臂,冲他们做了个继续向前的手势。不过即使在卡伦做手势之前埃蒂已经打算继续走了,他清楚地知道十八号木屋肯定不是他们要找的。
卡伦在下一个车道转了进去,埃蒂紧随其后。路上铺了厚厚一层的松针,车轮从上面压过发出咯吱轻响。树丛间重新跳跃出一抹抹亮蓝,当他们最终到达十九号木屋前时,一片水面跃入眼帘。不过与基沃丁湖不同,眼前充其量只是块小池塘,也许比足球场都宽不了多少。木屋从外观上看只有两间房,临水的前廊装着一扇拉门,还放着几张有些破但样子很舒服的摇椅。一根锡制的烟囱从屋顶戳出来。这儿没有车库,屋前也没停车,不过埃蒂直觉上应该有车停过,只不过满地的落叶让他也一时吃不准具体停在哪儿。
卡伦熄灭了卡车引擎,埃蒂跟着照做。此时此刻,除了湖水拍打岩石、清风在松林间叹息、鸟儿婉转低鸣,四野阒寂。埃蒂向右一瞥,看见枪侠正安静地坐在位子上,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你有什么感觉?”埃蒂问。
“宁静。”吐字中带着浓重的卡拉口音。
“有人吗?”
“我想有。”
“有危险吗?”
“有,就在我身旁。”
埃蒂双眉微皱,盯着他。
“你,埃蒂。你想杀了他,对不对?”
埃蒂沉吟片刻,最终选择承认。他从未试图掩饰自己本性里单纯又野蛮的一面。有时他也会烦恼,但他从不会否认这一面的存在。归根结底,又是谁引出这一本性,让它变得如此犀利?
罗兰微微颔首。“我一个人在沙漠流浪多年,孤苦伶仃,突然一个吵吵嚷嚷、以自我为中心的年轻人闯进了我的生命。他惟一奢求的是那些除了让他流鼻涕想睡觉之外其他一无是处的毒品。他头脑愚蠢、装腔作势、自私冲动,毫无可取——”
“但外表英俊,”埃蒂插口说。“别忘了这点。他可是性感型男呐。”
罗兰看看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当时我能忍住不杀你,纽约的埃蒂,你现在也能忍住不杀凯文·塔尔。”说完,罗兰打开车门下了车。
“好吧,就听你的吧,”埃蒂在卡伦的车里小声咕哝了一句,跟着也下了车。
3
罗兰和埃蒂陆续来到卡伦的车门外,卡伦还坐在车里。
“我琢磨这地方没人,”他说,“但厨房里亮着灯。”
“嗯哼,”埃蒂回答。“约翰,我有——”
“不要告诉我你又有问题了。我知道惟一一个比你问题还多的人是我的侄孙子艾丹。他刚过三岁。好吧,你问吧。”
“你能不能具体说说这几年出现时空闯客的具体地点?”埃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刹那间它变得至关重要。
卡伦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洛弗尔的龟背大道。”
“听起来你似乎很肯定。”
“是的。你还记得我提过的那个朋友,唐尼·罗赛特,范德比尔特大学的历史教授吗?”
埃蒂点点头。
“呃,自打他第一次撞见时空闯客之后就对这个现象着了迷。写了好几篇文章,但是他说无论他的例证多么严谨,却没有一家正规杂志愿意刊登。他还说自从他写了在西缅因州出现时空闯客的文章之后,他学到了一条没想到一大把年纪还能学到的真理:有些事情人们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相信,即使你能证明他们也拒绝相信。他还引用了一位古希腊诗人的话:‘真理之柱上出现了漏洞。’
“无论如何,他把七个镇子的地图挂在了自己书房的墙上:斯通翰姆,东斯通翰姆,沃特福德,洛弗尔,瑞典镇,弗雷伯格,和东弗雷伯格。每个报导过时空闯客出现的地点上都插了一根大头钉,你明白吗?”
“明白,谢谢,”埃蒂回答。
“所以我说……没错儿,中心就是龟背大道。因为沿路就钉了好几个大头钉,不是六个就是八个;整条大道还不足两英里长,只不过是七号公路延伸出来的一条环路而已,围着柯撒湖绕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七号公路。”
罗兰的视线从木屋转移到左边,伸手握住了左轮枪的檀木枪把。“约翰,”他说,“很高兴认识你,但现在你得离开了。”
“是嘛?肯定?”
罗兰点点头。“马上回来的那两人全是傻瓜。这儿有傻瓜的气味,我能闻得到,那种没有进化的气味。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
约翰·卡伦微微一笑。“最好不是,”他说,“但还是要谢谢你的称赞。”他略一停顿,挠了挠满头银发。“如果能算做称赞的话。”
“不要再走大路,忘记我说过的每一个字,甚至就当我们压根儿没出现过,一切都是你在做梦。千万别回你自己的家,连件衬衫都别拿。那儿再也不安全了。去躲躲,能走多远走多远。”
卡伦闭上眼睛,仿佛在计算。“我现在五十多了。我在缅因州立监狱做了十年狱警,悲惨的经历。”他说,“不过在那儿我遇见了一个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叫——”
罗兰摇摇头,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放在了唇上。卡伦点点头。
“好吧,我忘了叫什么,但他住在佛蒙特州,只要我一开车过新罕布什尔州界线,我肯定就能想起来——甚至连具体地址也能想起来。”
他的话在埃蒂听来有些不对劲,可埃蒂又说不清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最后只好怪自己疑神疑鬼。约翰·卡伦非常正直……不是吗?“祝你们一切顺利,”埃蒂握了握老人的手。“祝天长,夜爽。”
“你们也是,”卡伦回答,说完握住罗兰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停了一会儿。“当时是不是上帝救了我的命?我是说第一颗子弹飞过来的时候?”
“是啊,”枪侠回答。“如果你愿意这么想。愿上帝与你同在。”
“至于那辆旧福特车——”
“要么在这儿,要么就停在附近,”埃蒂回答。“你肯定能找得到,或者别人也会发现的。甭担心。”
卡伦咧嘴一笑。“我要说的正是这个。”
“愿上帝与你同在,”①埃蒂说。
卡伦又笑了笑。“你也是,年轻人。不过你们千万得提防那些时空闯客。”他略一停顿。“其中一些人不是很友好。很多报导都这么写的。”
卡伦踩下油门,绝尘而去。罗兰目送卡车远去,吐出三个字,“丹-泰特。”
埃蒂附和地点点头。丹-泰特。拯救者。很适合形容约翰·卡伦——此刻,他就像河岔口的老人一样,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的生命。的确离开了,不是吗?尽管他说起那个在佛蒙特的朋友时有点儿不对劲……
疑神疑鬼。
只是疑神疑鬼罢了。
埃蒂连忙把这个念头从脑中挥去。
※※※※
①原文为西班牙语。
4
没有车,自然就没有副驾驶座位下的地毯。所以埃蒂决定先在门廊楼梯下试试运气。但他还没来得及朝那个方向迈出步子,罗兰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远处。可是埃蒂只看见通向湖面的葱茏山坡和另一座船屋铺满干松针的绿瓦屋顶。
“有人在那儿,”罗兰嗫嚅道,双唇几乎没动。“说不定是两个傻瓜中比较聪明的那个,正看着我们。快举起双手。”
“罗兰,这样安全吗?”
“安全。”罗兰说着自己举起双手。埃蒂本想问他凭什么这么肯定,但不问他都知道答案肯定只有两个字:直觉。那是罗兰的特长。轻叹一声,埃蒂的双手举过肩膀。
“深纽!”罗兰冲着船屋的方向大声喊道。“亚伦·深纽!我们是你的朋友。时间不多了!是你的话赶快出来!我们得好好聊聊!”
停顿片刻后,一个老人的声音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先生?”
“罗兰·德鄯,祖籍蓟犁,艾尔德的后裔。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你做什么生意的?”
“我做铅弹生意!”罗兰回答。与此同时,埃蒂感觉鸡皮疙瘩爬上他的胳膊。
更长的停顿。接着:“凯文被他们杀死了吗?”
“至少我们还没听说,”埃蒂大声答道。“如果你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现身,亲口告诉我们?”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