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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却一直没有回到自己身边,难道。。。。。。
凤鸣越想越惧,手脚冰冷,簌然转身冲过去,竟然一把就将刚才回来传令的侍卫从草地上拎了起来,厉声道,〃你说西雷王没有安然无恙,没有受伤?〃
那牛高马大的侍卫被鸣王猛然拽起,吓了一跳,愣了片刻。
〃他。。。。。。他出了事,要你们瞒着我,是不是?〃凤鸣见他不答,更觉不详,问到最后那句〃是不是〃,嘴唇居然微微发起抖来。
那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拼命摆手摇头,〃不是,鸣王一定弄错了。大王很好,丝毫未损。〃
凤鸣吼道,〃你再说一次,对天发誓!〃
〃属下发誓,大王丝毫未损!〃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那个。。。。。。那个是因为大王说有事要处置。。。。。。〃
凤鸣嘴唇苍白,听了他的话,又瞥秋月一眼,松开那倒霉的侍卫,转身道,〃他有事要处置,不用他过来,我过去看他。〃
不料才一举步,绵涯等侍卫簌地全部站了起来。
两个声音同时叫道,〃鸣王不要去!〃却是秋月和那个侍卫一起发出的。
到了这一步,就连凤鸣这样头脑单纯也知道不妥,而且不妥到足以令众人努力阻挠自己去见容恬。
绵涯等武功高强的侍卫拦在前面,他知道强闯也是白搭,回过身来,一把抓住几乎快哭出来的秋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月,你老实和我说。〃
〃鸣王。。。。。。〃秋月被他抓住手腕,一直忍着的眼泪扑扑下来,〃鸣王。。。。。。我。。。。。。我不能说。。。。。。〃
凤鸣更急,〃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点给我说!〃
都说妇人误事,果然到了关键时刻就黏黏糊糊,急死人。
凤鸣越问,秋月越是哭得厉害,一味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神色凄然。
凤鸣连连跺脚,〃不是什么?秋月,你不要再敷衍我。。。。。。啊。。。。。。〃话声一滞,忽然低呼一声,捂着受伤的额头软软向后倒。
〃鸣王!〃绵涯等大吃一惊,手急眼快纷纷扑前,在凤鸣倒地前把他抱住。
秋月吓得跪下凑前,面无血色,一边帮凤鸣抚着胸口,一边颤声道,〃鸣王,你可不要吓唬奴婢,你快醒醒。。。。。。〃
凤鸣刚才只是一时胸口抑闷,其实并没有昏过去,却故意好一会才缓缓打开眼睛,目光寻找到秋月,苦笑一下,幽幽道,〃我都快急死了,哪还有功夫吓唬你?〃
他知道定有大事发生,心内忐忑,脸色苍白却是货真价实的。
但如果真象众人所说的,伏击成功,容恬无损,那还会有什么大事这么了不得?
秋月对凤鸣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身体更为关心,手忙脚乱地帮凤鸣探额头,抹了一把眼泪,渐渐止了哭声,垂下眼帘不说话。
凤鸣也不做声,直愣愣看着秋月,一脸想知道真相的坚持。
秋月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哀兵战术,轻轻启唇,非常犹豫地道,〃是大王不许我们说的。。。。。。〃
〃不许你们说什么?〃
秋月猛地沉默。
凤鸣伸出手,在秋月袖子上轻轻摇了两下,低声央道,〃告诉我吧。什么都被瞒着,我不想像个傻瓜一样。〃
秋月把头垂得很低,手微微往回缩了一下。
〃萧圣师他们在后面,负责擒拿溃逃的敌方大将。〃
凤鸣听见自己老爹的名字,心里一紧。
难道那个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为〃父〃不仁的男人,竟马失前蹄,在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伏击战出了事?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唯恐秋月说出不详的消息。
〃他们把这次伏击的主脑给生擒了,〃只听秋月轻声说道,〃是瞳将军。〃
凤鸣憋得紧紧的一口气这才吐出来,忍不住埋怨道,〃秋月,你痛快一点吧。不要一上一下的,害我提心吊胆。〃停了一会,藏不住关切地问,〃萧圣师他没有受伤吧?〃
秋月摇头。
〃那摇曳妇人,采锵,秋星,烈儿他们,都还好吧?〃
秋月点点头。
凤鸣大松一口气,傻笑两下,振作起来,〃既然大家都平安,那么别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你直接把事情告诉我,不要担心我受不起。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们这么紧张?〃友好的拍拍秋月的肩膀。
他这种表态向来都会引起秋月等人的一阵偷笑,这次却不灵验。秋月勉强挤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视线似乎不敢和凤鸣直触,一直看着草地,继续道,〃大王审问了瞳将军,瞳将军说这次计划确实是若言和瞳少爷策划,但若言并没有参与狭道的伏击。〃
〃哦!〃凤鸣为使秋月宽心,做出一个不在意的表情,淡然镇定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猜到,若言这么狡猾,能够趁机除去是幸运,不能除去,也不值得苦恼。〃
心里暗自盘算,说来说去,最不妙的地方也只是抓不到若言而已,但仅仅这样,并不需要对自己隐瞒什么。
想到这里,脑里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一个小小的肥皂泡在脑海里迸裂,些许危险和不安四处飞溅开来。
浑身一凛。
凤鸣若有所思,凝住了笑脸,〃若言一直视容恬为心腹大患,他一手策划的绝妙陷阱,为什么不亲自参与?难道他知道容恬会看穿他的诱敌之计?〃看向秋月。
秋月眼睛里藏了很多复杂的哀伤,和凤鸣偶然对上双眸,连忙把视线别开,摇头道,〃不是的,若言没有想到鸣王会猜出他已经苏醒,还以为大王一定会在这个狭道中埋伏。鸣王你看那个狭道的地形多可怕,如果不是大王事先有准备,瞳将军的人马真的有全歼我们的能力。我们可都算是死里逃生了。〃
她说得虽然不错,凤鸣却越发觉得诡异,沉声问,〃那若言到哪里去了?这么重要的伏击,除非有比这更紧要的事,否则他不可能不亲自参与。〃
他一问,秋月怔了一怔,仿佛被这个问题触动了伤心处,用衣袖掩着眼睛,又是一阵无声哭泣。
凤鸣却再没有开始的急躁,握着秋月微微颤抖的手,有点不敢确定地自言自语,〃难道他。。。。。。领了另一路人马?难。。。。。。难道他。。。。。。〃直勾勾盯着秋月。
这时,连他自己的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秋月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猛然伏入凤鸣怀里,悲声痛哭起来,〃夜袭都城营救太后风险很大,若言以为大王绝不会带着鸣王一起冒险。瞳将军说,若言自己领了离国的一队精锐,趁机去袭击我们的营地。。。。。。〃
凤鸣骤然瞪大了眼睛,〃他以为我会留在营地。〃
若言那个可怕的男人,竟然宁愿放弃亲自伏击容恬这个大敌的机会,而去袭击营地只为了抓住自己?
脊背上一股寒流窜过。
〃容恬把营地里面的精锐,全部抽调一空。〃凤鸣眸光骤沉,努力压抑心头那阵寒意,缓缓倒吸一口凉气,〃西雷精锐,萧圣师的高手,永逸太子的人马。。。。。。甚至连媚姬大部分的家将护卫,都在这里。〃
唇上血色尽退,半晌,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媚姬,三公主,容虎他们。。。。。。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他茫然地看一眼秋月,〃还有秋蓝。。。。。。〃
这些秋月早就知道,但听凤鸣说起,心里猛然一颤,点了点头,眼泪珍珠断线般滚落下来。
〃若言杀入营地,发现全营精锐尽出,会猜到计谋已经败露。如果在营地又找不到我,一定会气急败坏。〃凤鸣愣愣说了两句,脸色骤变,从草地上猛然跳起来,〃他会把所有人杀了泄愤!不行,我们要立即回援!我要去见容恬!〃
秋月一把死死拽住,〃鸣王,别去!大王说了不会回援。〃
凤鸣激烈答道,〃不回援,他们就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他想到什么,簌然一惊,目光犀利起来,〃你们就是为了这个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直到他们被屠杀殆尽吗?〃
秋月被他斥责得一呆,讷讷放开凤鸣的衣袖,捂着脸痛哭起来。
凤鸣转身就朝容恬那方走,绵涯身形微动,拦在他面前,〃鸣王。。。。。。〃
凤鸣扫他一眼,〃我不想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让开。〃他心痛到了极点,声音嘶哑低沉,却出奇地具有威摄力。
绵涯等都愣了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以凤鸣今日的地位,除了容恬,谁还有胆子敢真的用武强拦?要隐瞒的已经隐瞒不住,拦又有什么用。
凤鸣见绵涯不说话,径直从他侧边走过。
众人略一犹豫后,便不再阻拦,看他一人朝远处走,隔了一丈后,静静跟在他身后护卫。
第七章
已经停止厮杀的战场还残留着血的味道,殷红渗入泥里,仿佛几个世纪都会持续这种瑰丽的颜色。
三路厮杀过后的人马在狭道另一头集结。血战过后,军队还算整齐,士兵们按照队形坐下休息,有的挨在战友膝上呼呼大睡,有的正为战友包扎伤口,进食的进食,喂马的喂马,一部分仍持剑肃立,负担起警戒的责任。
深夜突袭,都是轻装上路,他们连帐篷也没有带一个,容恬这个主帅静静坐在崖下的一块大石头上,似在闭目深思。
周围的心腹侍卫散开一圈,都在两三丈外,人人屏息静守。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打搅大王的安宁,不安的气息在这片混杂着血腥和胜利的树林深处飘荡。
脸上平静的大王,却给人以难以抵受的庞大压力,这种压力从他所在的地方辐射至四面八方,连桀骜不驯的山风,到了他呼吸的地方,也不敢稍做妄动。
凤鸣一路过去,直过四五道哨岗。
侍卫们都认识他,又见他脸色不对,谁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向他查问,自动自觉让开一道口子,一声不吭地让他往里走。
他在容恬面前站定。
〃秋月什么都告诉你了?〃闭目沉思中的容恬嘴角微动,化成一丝苦涩的笑意,瞬间消失在如刀刻的刚硬轮廓上。他睁开眼睛,忽然皱眉,〃你的额头怎么了?〃
〃别管我的额头。〃凤鸣吐出一口气,用少见的严肃语气说,〃容恬,我们要回援。〃
〃回援?回援哪里?〃
〃营地。营地里面一点兵力都没有,全部抽调一空。如果我们不去援救,他们必死无疑。〃
容恬眼神清冷,淡淡反问,〃我们去援救,他们就可以活吗?〃
〃至少有希望。〃凤鸣见他态度冷淡,伸手握住他双肩,急切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若言也许已经攻下营地,那个地方易守难攻,我们可能要面对一场苦战。而且。。。。。。而且说不定他还会设下新的陷阱,但是容恬,为了容虎他们,我们至少尽力而为。立即回援,没时间了!〃
情急之下,凤鸣用尽力气。容恬高大的身躯被他摇撼得晃动了几下,脸上却没有一丝动摇,只是将凤鸣双手从肩上抓下来,握在手里端详,隔了一会,看着凤鸣,〃凤鸣,你真天真。我就喜欢你这样天真。〃唇角动了动,似笑,却丝毫笑的感觉也没有。
凤鸣听得浑身发冷,结结巴巴道,〃容恬,你说什么?你真的忍心放弃他们?〃
容恬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沉痛瞬间转过,如一抹快得令人心碎的流星,〃就算匆忙赶回去,若言想必已经攻陷营地。就算我们兵力相当,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靠武力将所有人救回来。一个不慎,还会掉入若言的陷阱。〃
凤鸣仍不死心,努力分析道,〃但如果我们赶回去,至少可以使若言忌惮三分,若言很有可能会暂时留下容虎他们的性命,把他们作为人质。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和若言谈和,交换人质?〃
容恬凝视凤鸣。
目光里,藏了说之不尽的深意。
几年的时间过去,眼前人虽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浴池里被吓昏过去的青涩少年,但此刻握在掌中的手,却还是纤细柔软。
一如当日。
眼看着个头慢慢地长,从马儿都不会骑,到如今已经可以随着他一道深夜疾奔,也一点一滴把自己教的剑术学会五六成,可脑子里,却永远抹不去他单薄脆弱的样子。
他已经成了西雷王心脏里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容恬痛恨任何人触碰这块地方,尤其是若言。
那个为了再次得到凤鸣,而亲自领兵袭击大营的离王,他对凤鸣近乎疯狂的执拗让容恬深感不安。
假如回援,若言确实会将容虎媚姬等作为人质,这一点凤鸣完全没有想错。
但若言惟一肯交换人质的条件,只可能是凤鸣。
只会是凤鸣。
一个容恬绝不会同意的条件。
〃容恬,下令吧。〃凤鸣几乎是哀求了。
晨曦从林间交错的枝木间洒落,金黄一片,看在凤鸣眼中,却是如血一般惊心动魄的颜色。
本应代表美好和新生的清晨,现在却残忍地昭示着流逝。
时间,还有营地里所有人的生命,都在一点一滴流逝。
永殷毕竟不是离国地盘,若言攻陷营地后,如果没有遇上西雷援兵,很快就会大模大样的撤走。
决定撤走的一刻,也许就是媚姬等被杀的时候。
〃容恬,容恬。。。。。。〃他焦急地呼唤着容恬的名字。
容恬把他的手握得很紧,隐隐发疼。
这里面隐藏着的决绝,令他胆战心寒。
〃我们不回援。〃
〃为什么?〃凤鸣不甘地大叫起来。
容恬把悲痛藏在眸底,深至凤鸣无法看见的地方。
单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