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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没说。
第5章
秘密不会永远是秘密。
纸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陛下与谢默的关系曝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没见到也不清楚,听进宫来探视我的兄长说陛下一日当众拉着谢默单骑策马去了西苑……
只有他们两人。
为何发生争执,什么原因没有一个大臣知晓。
在朝为官的兄长说那时陛下的神情很绝望,而后谢默一言不发,拂袖离去。
称病闭门三日不见客的是他,日日沉淀酒乡的人是陛下。
而我前去探望陛下,那天夜里我发现他在流泪……
为什么他一直不肯承认他爱朕?
他到底要朕等多久?
崔宜真的要比朕好吗?
陛下在我的怀里流泪,我的袖子上满是男人的泪水,那样的泪水,一滴一滴都象滴在我的心上。
此刻我怀中象个孩子似的男人很脆弱,对于感情男人与女人一样,也会受伤。陛下或许不知道他酒醉时的呓语,已经泄露了他的心情。
我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
我很心疼这个男人,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而是一个沉溺在爱与不爱的困苦中的普通男人。
我记得那天的夜色很好,圆月高悬中天,这时,有个身着浅红色衣裳的男子踏月而来……
我知道谢默宫中各门都有籍在册,圣旨也许他夜晚进宫,但我不懂他来做什么。
伤害一个爱你的男人,你很快乐吗?
我问他,他无言。
幽蓝色的瞳看着我怀中醉着的男子,他的眸里有淡淡的喜悦与悲哀。
其实我知道这时我不该让他靠近陛下。
可是我还是放手。
也许是谢默眼中那抹心疼打动了我……
也或许,我更希望我爱的男人可以幸福,假若我不能带给他快乐,我希望至少他所爱的人,可以带给他幸福。
女人有时候很傻,可这就是女子的心情,我不明白别的女人是否会有我这样的心情,但我是这样想的。
我不知道门下给事中崔宜与谢默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晓得谢默对陛下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或许他只是将陛下当成一块踏脚石,可我知道陛下对他真的很好。
而谢默的眼神,就我看来很是真诚。
他在心疼我怀中男子吗?
理智告诉我不该让这个男人靠近我所爱的人,我不要他受伤害,可是脑海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该把他交给他。
当谢默抱住陛下的时候,我瞧他眼中突然泛起一丝笑意。
很淡很淡,却也很温暖,这个男人看着陛下沉沉睡去的面容,很温柔地在顺着陛下的发。
“如今朝廷已经知道陛下与你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这也不是个秘密,但以前也只是私下里流传着,事关天子,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公然议论。我不知道谢家去年八月将谢默除名是否出于这样的缘由,但谢默并非孤立无援,还有他的舅氏郑家帮助他,去年他加冠,为他庆祝的人是郑家人。
但陛下的举动将他们的关系摊到了阳光底下,会对郑家与他的关系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他听我问话,什么也没说,只是顺着陛下的发。
面上的笑容依旧。
我看不出他的想法。
“你后悔吗?”
突然之间我很想问他对于这段感情的看法,如今大家都知道,这个男人即将身败名裂,他现在在想什么?
“不悔。”
连一丝犹豫也没有,他斩钉截铁如此作答。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瞧他纤秀文弱至此,似是风吹就倒的病容,这样的他竟让如此强硬。
到底陛下给了他什么样的宠爱与承诺,能让他这样的坚信……
喷涌而上心头的嫉妒让我口不择言。
“你不过是个男宠,你怎么可以对陛下如此信任?你以为他不会抛弃你吗?”
“他不会。”
谢默静静看着我,唇边有一丝微笑。
“因为陛下的执拗?”
我喃喃,这个男人也看出陛下对自己所认定事物的忠诚与执著吗?
“不,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他有信心。”
他从容平淡的微笑。
那时我眼前的男人浑身有着让我不敢再看的,夺目的光彩……
我不晓得他的自信从何而来,而他让我羡慕。
我无法象他一样肯定我自己存在的价值。
“你爱陛下吗?”
“我不知道,但有很多喜欢吧!”
对于我气馁的问话,男人耸肩,悠然的口吻里突然浮现几分的不确定。
可是当他回头看陛下的时候,我瞧见他的眼里,分明有情愫存在。
可是,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的心情。
那夜过去,陛下和谢默又如旧。
果然朝中人开始排挤他了,父亲这么说。
我以为他会很沮丧。
可他没有。
再见他时,他的腰板挺得比任何人都要直。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个男人不象我想的那般软弱,我这么以为。
后来有一天我有事找陛下,到得匆忙也没叫人传话,走近之时我看见陛下在吻他……
我以为很坚强的男人闭着眼睛在低语。
我是个罪人啊……
不,你不是,是朕强迫你的……
如果我不心甘情愿,即使是陛下,也无法强迫阿默的……
那么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呆在朕的身边?
我所爱的男人轻笑,又在他的唇上覆下一吻。
这时方才显出几分软弱的男子抱住了陛下的脖子,什么话也没说。
我看到他依然紧闭着眼,却不再答话。
“就算你心中有别人,朕也不会放你走了。”
“你明白吗,阿默……”
陛下轻拥他,这样喃喃的说。
第6章
从看到那样的目光,听到那样缠绵的话语开始……
我知道我的爱情没希望了。
守着寂静的殿宇,我把自己的感情与心力都投在令儿身上。
不想再知道关于那两个男人的一切,我甚至不想再看到他们。
可我毕竟是皇后,宫中朝内之事,瞒不得我。
震惊朝野的清河崔氏一族反叛一事,即便我不想知道,却也躲不掉。
清河崔氏,唐时中原五大高门之一。唐末战乱连年,崔氏一族通过“桃源径”迁至中略,以治家法度严谨而著称于世。
天下人有称帝的野心我不奇怪,即便是清河崔氏,谋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天子之位太诱人。
但我不得不说这家人太蠢,我朝立国至今,奉行关中本位政策,国势蒸蒸日上。清河崔氏要人没人要兵没兵,以他们的地位如象游离于俗世之外的云阳谢家一样,本来可以过得很好,而现在的他们……
失败是必然的。
崔氏谋叛失败,一族成年男子参于谋叛的皆斩,未曾参与的于家中绞,亲族女子、年幼子女皆没入为奴。
死的人包括荣华长公主的驸马崔迪,即便他什么都不知道,据说驸马不晓得族人的反叛行动,陛下勒令长公主与驸马离婚,个性刚烈的长公主抵死不从,于公主府自缢身亡。
我不曾料到,温柔婉约的荣华长公主竟会烈性至此。
也许爱情真会让一个人痴狂。
虽然荣华长公主与陛下不是一母所生,但长公主这样去世,我想陛下心中必然不安。我知道很多事不从人愿,这样的事陛下也不想做,但也由不得他。
想着想着,女子心中柔软的那根弦又被触动了。
黄昏时分我本想去探望陛下,却有女官回报我说,有一宫人坠楼身亡,那宫人是新近没入宫廷的罪臣家眷,因工于女红而配往内廷。
女官的口吻异常惋惜,说那女子很是年轻,面目也姣好。
却不料就这么没了。
我叹息,也许这是她的命。
而后去探视陛下,行至半路,于秋心阁看到谢默……
秋心阁在宫里是很僻静的地方,如今日我不是抄小路,也不会经过这里。
谢默在这里做什么呢?
又是为了什么事,我会看见泪流满面的他。
挥退了左右,吩咐她们不得将现在看到的事说出去,我进了秋心阁。
靠近他我才发现他的头发乱了,雪白的外袍上沾着点点的血迹,而他的十指上都是细小的伤口……
他的眼神很忧伤,里面满是绝望,眼泪不住地流着,即使他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在身边,泪依然止不住。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
他无意识的喃喃,他无意识的喃喃。
他做错了什么?我问他。
“阿玲在我面前跳楼,她说都是我的错,她说都是我的错,她问我为什么我不救他们……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阿玲死的时候,眼瞪得那么大,她看我,她看我,她死不瞑目……”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似乎认不得人,我赶忙岔开他的话题。
“谢侍郎,你从哪里回来?说给我听听好吗?”
我说,以为能够缓解他的情绪,他却猛然楞住,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剧烈的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忙着拍他的背部,想让他平静一些,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他却突然平静下来。
“阿宜死了,他在我面前,被砍下了头……”
静静地看着我,那个男人的眼神象飘去了远方。
喃喃地,谢默的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他的唇角颤动得那样厉害,以至于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阿宜是谁?
我好奇,又不敢问,只能劝慰。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阿宜死前还在对我笑,我不能让他身首异处的下葬……我把阿宜的头拣回家,把他的身体抱回家,我缝起来了,阿宜还是完整的。我不会女红,缝得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我想多陪他一会,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为什么炫不同意,他为什么要说我会受不了……你看我很好啊……”
“谢侍郎,你太累了。”
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我知道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很不好。
“我不累,我不累,我很好啊……炫为什么认为我很脆弱,我很好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为什么他不让我再去陪阿宜,阿宜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不能在他身边多留一会……为什么我留不住我最好的朋友,连他死了我都不能多陪他一会?”
他嚷嚷,眼神却是飘忽的。
我看着越来越激动的他,不知该怎么处理。耳边却听到温柔的呼唤,叫的人是他。
“阿默,过来,你受了很大刺激。需要好好睡一觉,不要和朕赌气,来,到朕身边来……”
怔怔地回头,发现那个人是陛下。
他的眼神那样温柔,对谢默张开了他的怀抱。
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情愫,可谢默却好象一点也不珍惜,他象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就想跳窗子出去,却又跳不上去,还拐了脚。
陛下自然是心疼的,急忙忙扑上去就把他抱在怀里。
“阿默,你要折磨你自己多久……崔宜已经死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你看朕,在你身边的人是朕不是他。”
“你不是他啊……”
细小的声音自陛下怀中闷闷传出,瞬间陛下苍白了脸。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怀中低垂着头的人,一言不发地用袖子擦干谢默面上的泪水,离去……
陛下的背影很孤单。
“伤害一个爱你的男人,很快乐吗?”
我又一次问他。
他茫然的看着我,好半晌,长叹。
“阿宜的死与炫没有关系,他在我身边,我怕我会怪他……人有时候不能控制自己情绪,我怎么能把自己的痛苦加诸在他身上。”
那双眼睛如此清澈,象是被泪水洗过。
而他身上,笼罩着化不开的忧伤。
我陪了他好一会,看他一个人独自坐在秋心阁里,不再流泪了,却郁郁地看着外边的湖水发呆。
倒是宁可他哭出来,可他说哭有什么用……
死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依然活着。
淡漠地象是无动于衷,和先前的他神情天壤之别。
“阿宜属于我年少时的那段日子,如今他走了,我也该长大了。不能总是象个孩子一样,等待别人的爱护与包容……只是没了他,过去的我到哪里去找呢?”
听着他的自语,我觉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