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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宁城三杰中的紫衣公子走了出来,叫道:“慢!众人都知道益公子的双手画冠绝天下,不过嘛,今天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道益公子敢不敢接招?”
益铮弦笑道:“娄公子有话直说。”
娄公子别有深意地说道:“双手画我们已经看过很多次,老实说,大家都看腻了,不如益公子来点新鲜的,如果能同时画三幅画,那我们才能心服口服!”说完,他便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二 四绝(3)
众人哗然,以为这下益公子可要动怒了!却不料益铮弦只笑了笑,道:“不就是三手画嘛,也不算什么难事。这样吧,在下想请两位朋友帮忙,献丑了!申公方!”
话音一落,慢慢地从台下又上来一位白衣公子。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看来今天这四大才子还真是要到齐了。
申公方上了台,也不说话,径直走到那铺好的三张白纸前站定,蒋俨已经将笔墨摆上了桌,益铮弦微微一笑,一手拿了一支笔,开始在纸上审视,底下的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直钩钩地盯着台上瞧,不知这三大才子要如何做这三手画。
忽然间益铮弦轻笑一声,将右手的毛笔忽然扔到一旁,蒋俨与申公方一人抓住一张纸,只见益铮弦笔走龙蛇,飞快地在纸上描画,蒋俨与申公方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笔,不时地移动手中的纸,不出一刻钟,就见益铮益笑容满面,将笔一扔,朗声道:“献丑!”
蒋、益、申三人同时将手中的画纸提了起来,三张画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大家先是一愣,继而惊叹,最后却忍不住爆笑出声!君亦圆站在台前,看得最清楚,笑得最大声,她揉着自己的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道:“妙极!妙极!这还当真是绝了。”
宁城三杰不明就里,连忙赶到台前一看,三张脸立时涨得通红,气极败坏地叫道:“益铮弦,你欺人太甚!”
那三张画,赫然画的就是宁城三杰,但却个个头大身小,眉目扭曲,令人忍俊不禁!娄公子叫道:“你们四大才子算什么才子?居然敢这样丑化我们宁城三杰?!”
忽听一人轻笑道:“我以为敢称三杰,好歹也算是文人君子,想不到也这样没有风度!真是枉称三杰!”
众人一惊,却见一个粉衣公子站在台上,他何时上了台,竟没人注意。此人身材修长,玉树临风,眉目温和,却有一分狂放之气。那粉衣穿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潇洒风流,全然没有半丝媚态。娄公子大叫道:“盍泚!你什么意思?”
盍泚脸色未变,依旧笑道:“哦,刚才我几位朋友多有得罪了,在下只不过是想做个和事佬。这样吧,如果三位还有气,不如在下出个节目,给三位赔罪?”
那三人一愣,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竟有些拿不定主意。盍泚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到主台正中站定,转眼瞟了一眼主席上的人,右督大司马尚奚环的脸色忽地一沉,却没开口说话。
盍泚缓缓地抬起手来,击掌三声,忽然自台下飞身上来四个女子,分别着红、绿、蓝、紫四色纱衣,身形轻盈,翩翩而来。四人稳稳地抬着一张素琴,飘然落在台上,低身拜道:“见过公子。”那四位女子面容姣好,清丽动人,看得台下之人皆是一愣。
盍泚将琴拿在手中,尚奚环脸上的肌肉忽然开始抽动,似乎已经有点按捺不住。盍泚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那琴“咚”地一声清响,君亦休忍不住叹道:“好琴!音色如此淳静,难得。”
盍泚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手指忽地加快,琴声顿时如湖水倾泻一般,源源而来,那四个女子随乐起舞,口中唱道:“花非花,关中月色如桂,千里相思,孤身只影话凄凉。弓剑伴刀影,生死未知两茫茫。夜夜高歌,丝竹指间绕繁华。叹为何,一朝酒醒,不知身是何方……”
尚奚环站起身来,大声喝道:“盍泚!这里是百士坛!讲的词文书画、才学见识,不是你这些淫词艳曲!你下去!”
琴声嘎然而止。盍泚站起身来,四女立刻将琴接过,站到一旁。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尚奚环,冷笑道:“原来尚大人不喜欢在下的这些词!真是见笑了。尚大人身为右督大司马,又是今日百坛的主考官,在下如此不讨大人喜欢,看来要想讨个赏,怕是不行了?”
君亦圆忍不住低声叫道:“今天四绝公子怎么了?为什么做这样一首词?”
君亦休轻叹道:“四绝公子,原来是一个如此忧国忧民之人啊!”
君亦圆一愣,正想问个究竟,却听尚奚环道:“够了,你枉有四绝之称,把这里当哪儿了?你的清楼吗?还不快下去?!”
台下的人顿时议论纷纷,盍泚低笑一声,道:“好啊,不知道这百士坛到底要比什么?可否请尚大人赐教?”
尚奚环不耐道:“百士坛年年比的都是诗文书画,你何须多问?”
盍泚道:“诗者,言其志;文者,言其心;书者,显其性;画者,得其境。既然诗文书画都不过是想表达一个人的人品性情,才智学识,那在下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谁说歌舞曲乐,就不能表达了?”
尚奚环脸色已阴沉到极点,瞪着他喘气。盍泚轻笑道:“怎么?尚大人不同意在下的说法?那也无妨。既然百士坛号称海纳百川,却如此容不得新人新事,那也是徒有虚名!哼,在下也没什么兴致了,告辞!”
说完,他立刻下了台,蒋、益、申三人也跟着走下台。只剩下宁城三杰,仍然呆呆地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君亦圆拉着君亦休立刻跟了上去,大声叫道:“盍公子!”
盍泚站住了脚,回头望了望,淡笑道:“这位公子有什么指教?”
君亦圆道:“别管那些官老爷了,我觉得你刚才那首词写得挺好啊!人说你有第五绝,便是音律,今天我们可是大开眼界了。”
盍泚低低一笑,拱手道:“过奖了。告辞!”
君亦圆有些急了,还想说什么,君亦休连忙拉住她,轻声道:“圆儿,别多事。今日能听到流涓的琴音,还有盍公子的妙词,已经不虚此行了……”
她声音虽轻,却让盍泚一怔,立时转过身来,打量了她半天,问道:“未请教公子大名?如何识得流涓?”
君亦休抬起头来望他,他忽然有一丝怔忡,那双眼睛明亮如星子,漆黑平静,仿佛能看清世间一切纷扰,他的心,蓦地微微地一动。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三 贵客(1)
君亦休平静地笑道:“不敢当,在下……齐休。流涓是把名琴,在下只是略通音律,听人提起过这把琴,听它琴音纯清,如清泉流泻,所以才枉断了。”
盍泚笑道:“原来是位知音人。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请几位到我清楼去坐坐,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君亦休一愣,君亦圆立刻欣喜叫道:“好啊!二哥……”
君亦休有些犹豫,担忧道:“我怕我们回去晚了,父亲会担心的。还是下次……”
益铮弦道:“唉,难得大家投缘,去坐坐有何妨。难不成公子看不上我们,不愿与我等结交?”
君亦圆瞪大了眼睛,叫道:“怎么会?二哥,我们去,大不了,回去让爹爹多说几句,没事的。”
君亦休抬眼看了看蒋俨,他眼中似有几分无奈,微微地摇头。君亦休叹道:“多谢盍公子的美意,还是改日吧。”说完拉着满脸不悦的君亦圆走了。
蒋俨见他们走得远了,这才找了个借口,追了上来,叫道:“表妹!你们今天真是太淘气了!这要让姨父知道了,那还得了!赶紧回去!”
君亦休笑道:“表哥!我们只不过出来玩玩,又没有惹事,父亲大不了说我们几句,无碍的。”
蒋俨叹了一口气,正想再劝两句,却听君亦圆叫道:“对了,表哥,盍公子和大司马有什么过结吗?他们怎么看不顺眼啊?”
蒋俨沉声道:“尚大人是盍泚的亲舅舅,能有什么过结?!只不过……盍泚的父母十五年前死于战乱,当初尚大人不曾相救,也许盍泚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个心结。”
君亦圆“啊”地叫出声来,连声道:“盍泚是尚大人的侄子?原来是这样!”
君亦休叹道:“难怪他对战事如此痛恨。只是尚大人对自己的侄子也许太苛刻了些。”
蒋俨道:“别说这些了,这本是盍泚的家事,我们也无权谈论。你们赶紧回去,尤其是亦休,姨父一向不让你出门,等会儿要好好跟他解释才是。”
一想到父亲,君亦休心中微沉,长叹一声,沉默地拉着君亦圆走了。刚踏进家门,本想悄悄溜回房去,却见正门大开,君望祖坐在堂屋之内,一脸怒气,君亦休顿时怔住。
君亦圆见父亲满面怒容坐在堂前,先是吓了一跳,眼珠一转,连忙堆上笑容,走上前去娇声叫道:“爹爹,你今天怎么了,谁敢惹我们大老爷生气了?”
君望祖瞪着她,厉声斥道:“你还说!圆儿,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拐着你二姐跑去百士坛?还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君亦圆低下头,乖乖地跪在堂前,摸着耳朵低声道:“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爹你别生气,没必要为女儿气坏了身子。”
君望祖气道:“你平时怎么任性贪玩,我也都由着你。如今你大了,反倒愈发地不知好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二姐不能出门去见生人,你就是不听!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此时徐丽珍慢慢地从内室走了进来,一脸的不屑。她身旁的君亦巧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徐丽珍嘲笑道:“唉,我们君家的三小姐是宁都出了名的泼辣,谁还治得了她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二娘没有管教好呢!”
君望祖大声道:“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进去!圆儿,你到祖宗牌位前去给我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君亦圆大惊失色,叫道:“爹爹!”不由得祈求地看向君亦休,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君亦休默默地走上前去,跪了下来,低声道:“爹别怪圆儿了,这件事是亦休自作主张,爹要罚就罚亦休吧。圆儿年纪小,不懂事,爹就饶过她这一回。”
第一卷 暗香消魂 三 贵客(2)
君望喘了口气,说道:“亦休你别怪爹心狠,明天你就去梅花庵吧,我实在是……管不住你了。让你师父管你去。什么时候收了心了,再回来!”
君亦休抬起头看着父亲,心中叹息,只得应道:“是。女儿遵命。”君望祖挥了挥手让她去了,君亦休没料到父亲竟然没对她大发雷霆,她回头望着父亲黯然的身影,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淡淡的怅然。
皓月当空,宁西王府霁华园卷云阁中,把酒谈笑,宾主尽欢。凤九天坐在院中,一双星眸斜斜地看着游自锋,口中淡淡道:“游公子这次来又打算呆多久啊?”
游自锋轻轻一笑,道:“王爷不会是下逐客令吧,我人才到,你就关心我啥时候走,是不是太不好客了些?你的如花美眷呢?怎的一个也不见?难道怕我抢人?”
凤九天冷笑一声,道:“如花美眷?你混世太子想要多少有多少,何必盯着我这几个俗物?你要是真喜欢,统统送你!”
游自锋无聊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碧玉戒指,笑道:“前些日子听说你新纳了个侍妾,是个……青楼女子?没想到你的口味越来越奇怪了……”
凤九天端起酒杯来浅饮一口,看着他若有所思,笑道:“有什么奇怪?不如游公子也试试烟花姑娘?我让她陪你一晚,你若是喜欢,带走就是。”
游自锋挑了挑眉,笑道:“烟花姑娘?!哈哈!你还真是会将我的军,要我带走?带去国卿府还是耀新国皇宫啊?想害我?我可没那么笨!”
凤九天笑到眼睛里,隐有深意,淡淡道:“你愿意带去哪儿,还不是由你高兴?难道那耀新皇帝还要削你的爵位不成?你是他最得意的义子,如今整个耀新国,有谁不知道混世太子得帝恩宠,犹胜当今正牌太子殿下?!”
游自锋凑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道:“那么王爷你呢?天垠朝新晋宁西王,那皇上对你……怕也是恩宠有加吧?”
凤九天懒懒地放下酒杯,平静地打量他,不答反笑道:“来人,唤花夫人过来。”
游自锋摆手道:“怎么?赶人啦?不必费心了。今夜多谢王爷款待。我赶路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凤九天坐着没动,低了眼光道:“管周,带游公子去休息!”
管周应声上前,游自锋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时,忽然顿住,拍着他的肩膀,轻声笑道:“王爷,我这次来,不过是想游山玩水,风流快活,不过对你的女人,我没什么兴趣。你没那么容易敷衍我。”
凤九天哼了一声,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