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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瓦丹柱,雕梁飞檐,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坐着轿子行了半日后,停在了一处宫门外。婉辞抬眼望去,金黄屋檐蜿蜒至天边,闪闪发光,看不到高墙尽头。
这一路并不很长,婉辞却仿佛走了半日。进了一处素雅清幽的宫殿,正是她打此后的居所——净荷宫。令婉辞无限惊喜的是蓦然出现的一泓湛碧的湖水,波光潋滟、水木清华。微风送来,阵阵湿润的清香。
早有宫女太监一旁等候,见到她来,躬身行礼。婉辞不是热络的人,只淡淡的笑了笑,吩咐他们将她带来的行李归置妥当。领头的管事太监唐善保见她神色间倦怠疲惫,恐她劳顿,只命他们沏了茶,嘱咐他们一一参见,好叫婉辞确认。
婉辞懒懒的,也没太过费心去一一观察。呷了口茶,淡淡道:“我是不大喜拿规矩约束人的,只不过,这地方,你们待得比我久,规矩懂得比我多。倘若不出格,我能担待的都会担待。若是一旦出了格……”她清亮的眸子缓缓扫过底下众人屏息等待的面孔,续道,“我不会给任何人商量的余地。所以,谨言慎行、适可而止是我唯一给大家的忠告。”
底下几人原本看她气质温婉,嘴边犹带笑意,且声音温软,料她性子柔和。却不想那几句话,听着顺耳分量却着实不轻,都是心头一凛,这才察觉她温婉下有几分清冷的味道,再不敢小觑了她。
打发了大部分人退下,留下一相貌清秀、神态可亲的宫女名唤锦儿,见她上前道:“主子一路劳顿,且先休息着。本宫主位沈修仪娘娘正在佛堂礼佛,待娘娘回宫,奴婢再引主子参见修仪娘娘。”
婉辞听后,微笑颔首道:“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
锦儿退下后,霜娥领着她进到内堂,内室的布置淡雅精致,倒是合了她的脾胃。霜娥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可把我憋坏了,小姐一上来便要立威信,倒教我大气也不敢出。”
婉辞闻言,浅浅一笑道:“你素来被我惯坏了,如今这地方不比家里,规矩要一样一样的学、一件一件的记在心里。倘若犯了点错,那是要挨板子甚至掉脑袋的,少不得你要上些心。”
霜娥嗔道:“小姐眼里,霜娥就是这般没有眼色的人么。霜娥在这一天,保不让小姐操一点心,事事维护着小姐,定不教外头那些人算计了小姐。”
婉辞好笑道:“你倒把外头那些人当作洪水猛兽了,我倒要领教领教霜娥姑娘的本事,看姑娘如何把下面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霜娥满面通红道:“霜娥一心为小姐,倒被小姐取笑。小姐你想,今日你进宫是早就定下的事,偏偏沈修仪去佛堂礼佛,难保这不是在给你一点子颜色看。”
“人还没见着,你倒是把人往坏处想,我从前倒没觉得你这般会猜度人心。”婉辞微微摇头笑道,“你还是帮我去外头看看,别让他们把我的书给弄坏了才是要紧。”
霜娥笑道:“奴婢遵命。”不等婉辞反应,就小跑了出去。
婉辞微微笑着,连日来的劳累涌上心头,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紫宸宫。
贵妃椅上,一高挑女子着桃红丝缎金银丝百鸟祥瑞纹常服,青色黛眉、狭长凤目,肌肤凝润如玉,眼波流转时自有一股灼人的神采。她闲闲的拨弄手上的扳指,慢条斯理的问道:“那新晋的颖贵人,慕翰林之女慕婉辞被分在了哪一宫?”
身旁早有一容长脸面、细挑身材的宫女躬身回道:“回淑媛娘娘,颖贵人被分在了净荷宫。”
“净荷宫,沈沁如那里么。”于冰艳冰冷的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暖意的笑容,道,“倒是个不问事的主,的确是个好地方。”
“娘娘对颖贵人似乎格外关心。”那宫女微微靠近她一步,轻声道。
于冰艳细长的凤目斜斜的扫视她,声音冷漠。“明霞,聪明是要用在该用的地方的。”
明霞慌忙跪下,颤抖的道:“娘娘恕罪,明霞知错了。”
于冰艳冷笑声,扬一扬手,才慢悠悠的道:“本宫又没有怪你,何必怕成这样。”明霞松了口气,她看在眼里,不觉笑意加深,“给本宫备一份丰厚的赏赐送到净荷宫颖贵人那里,记住,务必仔仔细细看清楚她的反应再来回话。”
“是,娘娘。”明霞退出门外,走出许久,才转过身,长长的呼气。
镜舞·颖妃辞 上部 第五章 树欲静(上)
章节字数:3357 更新时间:08…08…09 19:59
第五章树欲静(上)
夕阳西沉,晚霞给天空染上淡淡的紫色,仿若沉沉的暮霭。婉辞醒转时连自己也觉得诧异,在这深宫后院,她竟能安然入睡。
霜娥体贴的服侍她净脸后,笑着帮她整整衣衫,道:“小姐倒是随遇而安,才来半日,便能睡得这般踏实。”
“沈修仪从佛堂回来了么?”婉辞倒觉神清气爽,多日的疲倦一扫而空,算算时辰,沈修仪也该回来了。
霜娥笑道:“沈修仪倒是回了宫,得知小姐连日劳累,嘱咐我们不许惊了小姐,让你好生休息,明日再去请安。这沈修仪看着便是可亲可敬之人。”
婉辞挑了挑眉,带一丝漫不经心的道:“你去把锦儿唤来,我还有些话要问她。”
霜娥点头,还没走出几步,锦儿已大了帘子进来,神色颇有几分惊喜的道:“贵人,紫宸宫的于淑媛派了人给主子赏赐。”
一缕清浅的笑停在婉辞唇际,悠淡的道:“请他们进内堂。”
婉辞一眼瞥见那宫女清秀干净,眼角眉梢却有几分机灵,只淡淡一笑。明霞施礼请安,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将东西放下,满面春风的道:“淑媛娘娘单单指了奴婢亲自将这些礼物赏赐给颖贵人,别的主子那是再没的福分呢。”言谈之下,颇还有几分自傲。
婉辞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稍,笑得却分外明朗。“多谢淑媛娘娘赏赐。”她给了霜娥一个眼神,霜娥立刻会心的把预备好的银子送上。
明霞笑得更为灿烂,道:“颖贵人想是累了,明霞先告退了。”
“锦儿,送姑姑一程。”婉辞嘱咐道。
明霞才出宫,霜娥忙打开盒子,呀了一声,道:“小姐,你说于淑媛对你这般看重究竟是为了什么?”
婉辞眼神定然的看着外头,笑容如浮云般看不清透。“恐怕她想的跟我想的不大一样,倒是要让她失望了。”
霜娥纳闷的看着她,忽然皱了皱眉,道:“刚才那个看起来趾高气扬得很,倒像是小姐沾了她多大的光似的。”
“她不是于淑媛的心腹,着她过来,不过是一种试探,想必,我这里,是清净不了了。”婉辞转眸一笑,道,“其实,这后宫里头,哪儿清净得了呢。”
一时,锦儿回来。婉辞让她坐下,她受宠若惊,忙道不敢。婉辞也没勉强她,细细的问了她的家世,入宫年数等等。知道她本是济南人士,十二岁时入宫,已有四个年头。家中还有母亲以及一弟一妹,幼弟年幼,而妹妹已十四。
细碎的问了些不打紧的话,婉辞这才打发她去休息。霜娥不解的道:“我还当小姐要问什么要紧的事,竟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霜娥也能帮你打听。”
婉辞微笑道:“有些话,你问与我问,会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霜娥细细一想,不由点了点头。没多久,宫里位分最高的贞妃传旨后日觐见各宫嫔妃。她见婉辞深思,不言不语,便靠近一步,轻声道:“贞妃娘娘是皇上从前府里的继王妃,只是因为出身一直不受太后的喜爱,因此迟迟没有立为皇后。”
婉辞似笑非笑的看她,道:“你的消息打探的倒是及时。”
霜娥拍了拍胸口道:“这里,消息若是有半点差池,都是要掉脑袋的,我怎敢疏忽。听说,贞妃娘娘在皇上跟前极是受宠,当年皇上力排众议,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将她立为继王妃,也因此跟太后有了嫌隙。我也听说,其实太后并没有传言中病得厉害,不过是不满皇上想立贞妃娘娘为后,才迟迟拖延时间。”
婉辞了然的一笑,眼中净是通透的慧黠。“你想劝我,不要跟于淑媛太过亲近,是么?”
霜娥被捅破心思,脸微微一红,道:“霜娥也知道是在小姐面前班门弄斧,不过瞧小姐方才的态度,竟是默认了于淑媛的好意。”
“我只是在为自己争取一点点时间,仅此而已。”婉辞宽慰的一笑,道,“霜儿,你虽聪明,但凡事要做决定并不在一朝一夕间。”
“小姐莫非还在观望?”霜娥有些明白的点头。
婉辞微微摇头,道:“我想知道,于淑媛究竟为了什么才特别待我,我有感觉,这个原因关系到将来我的命运。”
“娘娘,奴婢按您的吩咐将赏赐亲手交给了颖贵人,不过,看她神情跟别的主子没有多大分别。她虽相貌出众,却终究比不上娘娘的国色天香啊。”紫宸宫里,明霞小心翼翼的打量于冰艳的神情,见她没有不悦,才大胆的说下去,“依奴婢看,娘娘要择合适的人选,还要再三斟酌才对。”
于冰艳却饶有兴味的听着,并没呵斥她的话,只闲闲的问道:“是谁送了你出来?”
“是一直在净荷宫内伺候着的锦儿。”明霞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娘娘,要不要我去对锦儿……”
于冰艳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开口。“你先下去。”
明霞虽心有不甘,到底畏惧她,只得悻悻告退。于冰艳闭目养神半晌,方才问道:“李嬷嬷,依你看,这个颖贵人到底值不值得本宫下这番功夫?”
在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嬷嬷忙躬身道:“其实娘娘心中早有了评判,奴才不敢妄加揣测。”
“但说无妨。”于冰艳向她瞥了一眼,道,“你不是明霞,你跟随本宫多年,分寸自然拿捏的妥贴。按你的意思说,说得好,本宫自有赏赐。”
李嬷嬷躬身答道:“颖贵人只以锦儿送客,对娘娘的好意似乎领会的不深。”
于冰艳扯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道:“她若领会不到本宫的意思,何以担得起一个‘颖’字。只怕,她还在猜测,本宫为何单单对她另眼相看。”
“娘娘的心思岂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能够加以揣测的。”李嬷嬷道。
“其实本宫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她最后上了内务府的名单,要知道,她的名字放在那里,扎眼得很。”于冰艳微微冷笑道,“本宫也会给她时间,倒要看看,明日她会怎样对贞妃。希望,她会是个识时务的人,不然,本宫真的会很失望。”
夜色将晚、银汉渐冷。清透的月光洒下,一地如水的清幽。虽是暮春时节,夜晚仍有些微的寒意。“这里,要是永远都像现在这般安静就好了。”婉辞不由喃喃自语。
“有心为之,却也并非难如登天。”身后一温雅的女声接道。
婉辞回转身,只见一女子身着淡黄色锦缎对襟长衫,绣着对称的芍药图案。度其容貌,端丽婉约,身量清瘦、笑容淡定,料定便是净荷宫主位沈修仪。婉辞忙行礼道:“臣妾贵人慕婉辞见过修仪娘娘。”
沈沁如淡淡一笑,道:“颖贵人不必多礼,你我同在净荷宫当份属有缘,听贵人方才的感言,发自肺腑,本宫也实有感触。”
“嫔妾让娘娘见笑了。”婉辞素来不是与人特别热络的人,见沈修仪形容也是淡淡的,倒也觉得轻松。
“历来,官家女子大抵不过这般命运,究竟有几人是真心喜爱这样的命运呢?”沈沁如轻轻咳嗽几声,复又道,“正如妹妹来了这里,怕也是一时难得清净。”
婉辞见她容色苍白,知其体弱,劝道:“娘娘,夜寒深重,还是早些回宫歇息的好。”
沈沁如却摆了摆手道:“不妨,陈年旧疾,难得月色这么好,我也实在忍耐不住。妹妹如果不嫌陪我太过烦闷的话,可以留下一同说说话。”
婉辞微笑道:“嫔妾却之不恭。”
“妹妹年方几何?”沈沁如轻声问道。
“十六。”婉辞回答。
耳边传来沈沁如轻微的叹声:“本宫正是十六岁那年入了王府,如今,一晃眼竟也七年过去了。”她不觉又笑道,“看妹妹如娇花软玉一般,让人觉着时光无情。”
“娘娘气度高雅非嫔妾可以比肩,娘娘才让嫔妾汗颜。”婉辞浅浅一笑。
沈沁如静默不语,只安静的打量着她,良久才淡然的一笑,道:“妹妹天资过人,将来成就自不可限量。”
“娘娘谬赞,嫔妾愧不敢当。”婉辞低下头道。
“这净荷宫地处偏远,全宫上下又仅有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