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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很少见到孩子。”她从小是独女,家中并没有稚龄的孩童,看到其羽,心底一直潜藏的感情忽然间有了出口。
其羽一阵狼吞虎咽,“慢点吃。”婉辞看着心急,轻轻拍着她的背,“如果你喜欢,我差人送些过去,好么?”
“好。”其羽笑逐颜开,“我会回去告诉母妃说,我很喜欢颖贵人。”
婉辞失笑,几样小点心收买一个孩子,似乎也太容易了些。“告诉我,你的母妃在不在宫里呢?”
其羽摇头,道:“母妃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去慈圣宫照顾生病的太后娘娘。”
婉辞眉梢不易察觉的一挑,问道:“太后娘娘很喜欢其羽的母妃么?”
其羽皱着小脸,歪着头,想了想,回道:“太后娘娘说,母妃是很温柔的好人。你说,太后娘娘是不是很喜欢母妃?”小脸绽开天真的笑容,问道。
婉辞帮她拭去嘴角的残迹,笑道:“我想,太后娘娘一定很喜欢其羽的母妃,也很喜欢其羽。”
其羽重重的点头,骄傲矜贵的神情自然的流露。“太后娘娘跟恪纯姐姐都说,其羽会是天朝最美丽的公主。”
婉辞抚着她细嫩的小脸,温柔的笑道:“对,其羽会是最好的。”她估摸时辰不早了,嘱咐锦儿把其羽送回去。霜娥笑道:“进了宫,很久没看到小姐笑得如此开怀了。”
微风吹过,莲池里漾起一波一波水纹,婉辞神情愉悦,笑容宛然。“这个孩子,告诉了我一个十分重要的讯息,非常的重要。”
天上云朵团团簇簇,悠悠荡荡的在湛蓝里弋动,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一派的纯净悠远。久病刚愈的太后终于在慈圣宫宣召所有嫔妃觐见。霜娥给她梳了迎荷髻,在首饰匣里选了又选拿不定主意。婉辞看了一眼,挑出两朵白玉梅花饰件点在两边,又换上蓝底白梅花不镶滚边的锦缎长衫,一身的清雅秀丽。
“可是颖贵人?”下了轿,宫门口一位年长的姑姑走上前询问。
婉辞点头道:“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她得体的行礼,回应道:“奴婢碧云,今日太后召见各位娘娘,是为莲花仙子庆寿,所食皆为素食,请贵人体凉。”
婉辞微笑道:“有劳碧云姑姑提点,我记下了。”跟随在碧云身后,婉辞进入了正殿后的一处院落。
“太后娘娘,颖贵人来了。”碧云在门口唤了一声。
“进来吧。”太后端坐好身形,唤她们入内。房间里已经到了几位妃嫔,此刻正在注视着她。婉辞冲她们微微颔首,走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这位就是颖贵人。”碧云说完后,就退出了门去。
端坐上方的太后虽已过五旬,保养得极好,乍一看不过四旬年纪。面如秋月,观之可亲。婉辞恭敬的向她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仪态端庄的抬手虚扶了一下:“起吧,都是一家人,别拘着那么多礼数。这几位都是王府的老人,你问安吧。”
婉辞恭敬的一一拜过,而后找了一张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坐下。周围都是新进的妃嫔,本就不甚相熟,又是头一次晋见太后,都拘谨的很,不敢随意说话,只是互相点了一下头算是行礼。
不多时,十二位妃嫔全都到齐了。于淑媛今日妆扮的甚是秀雅,玉色印暗金竹叶纹中衣罩银色轻纱,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的凤钗稳重含蓄。上前请安时,眼眸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犀利中见冷然。婉辞不由得一紧。
贞妃坐在太后下手,不时的跟太后说两句,太后却似是懒得回应。后宫里历来传言贞妃迟迟没有被立为皇后,概是因为太后不肯应允的缘故。婉辞细细观察,的确看到太后对恭敬的贞妃不假辞色,态度甚至疏离淡漠。然贞妃虽有几分尴尬,却始终维持着温柔谦恭的神态。太后虽不喜她,却也挑不出她的错处。
太后似在等着什么人,不时的望向门口。碧云笑着走了进来,说道:“太后娘娘,郡主听到今日是素斋,赖在贞妃娘娘那儿不肯来。”
太后睨了眼贞妃,幸而无一丝恼怒的神情,反而笑了起来:“这丫头,莲花仙子的华诞,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也不怕触恼了神仙。去把她给我拎回来,让这么多长辈等她一个,真不像话!”她转头看向一脸窘态的贞妃,漠然的问道:“皇帝可是在你宫里?”
贞妃忙肃手回答:“回母后,皇上他是……是在臣妾处,臣妾这就去请皇上和恪纯郡主。”
太后冷哼了一声:“哀家摆的宴,皇帝想来自然会来,还需要请的么?”
贞妃紧张的呐呐不成言,她知道太后是在借故数落她,皇帝自登基后,从未踏足慈圣宫,宫里一直传言,是她的教唆,以报当年太后阻止她封妃之仇。这也成为了朝臣反对她做皇后的又一个原因,不对太后尽孝。可是真相,谁又会真心去求证?贞妃按下心里的苦楚,堆起笑脸,柔声道:“臣妾说错话了,今日恪纯郡主到臣妾处找皇上研习书法,此刻怕是正在兴头上,这才没能赶来。至于不喜素斋的理由,怕是恪纯郡主随意说说的,望太后娘娘体谅。”
太后见贞妃替恪纯着想,脸色稍霁。
碧云适时的接下话茬。“素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太后娘娘以及各位娘娘,不如先移驾侧殿,用些素点心。”
太后点头道:“嗯,时辰也不早了,吩咐他们开席吧。”
碧云向众人嫔妃说道:“太后娘娘久坐要活动下腿脚,各位娘娘请先行一步,碧玉,你留下服侍太后娘娘去侧殿。”众人行礼完走出侧殿。
碧云笑着说:“太后娘娘可要快些,不然让郡主先行一步,各位娘娘怕是又要挨饿了。”
婉辞不紧不慢的跟随着人流走出殿门,前面的贞妃一个人落寞的走在太后身后,新近的妃嫔中,于淑媛高昂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其他人都静悄悄的跟在贞妃身后。
婉辞不解,若只是因为身份,太后似乎不会对贞妃如此,王府旧人中,只有她一人封了妃,如此荣耀,也是很盛的了。贞妃也不像是贪求富贵的人,她无家世,并不需要权力,皇后的位置于她仅是锦上添花的荣耀而已,太后今日的苛责莫非是在向于家示意?
天下方定,上朝老臣,新朝功臣间的争斗正是频发之时,对待贞妃的态度便显得格外重要。太后此举怕是同时安抚了两方,可惜贞妃不甚明白,皇帝也不好点破。宫里的妃嫔,嫉妒她还来不及,哪会真心提点于她。
碧云跟了上来,见气氛沉闷,就说笑话给她们解闷:“太后娘娘有年招待命妇过观音诞,聊起佛理来,太过尽兴望了时辰,郡主疯玩了一圈回来,坐等没人开席,就一个人把一桌素斋,吃的所剩无几,过后还向太后娘娘抱怨没能吃饱,让太后娘娘哭笑不得。”
众人听着碧云的话,齐齐笑了出来。婉辞觉得心下轻松不少,众妃嫔也不似方才那般拘谨,细细的攀谈起来。沈沁如跟她一行,慢慢的跟她解释。婉辞才知道个大概。恪纯郡主,爷爷为前朝功臣,现镇守边关的景王爷,为太后的亲哥哥。昔年一统中原时,郡主的父亲战死沙场,母亲郁郁而终。太后怜她无人照看,自小收入宫中抚养,很得太后和先皇的宠爱。
沈沁如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在这后宫,有些人不慎开罪了,便是绝路,再无转寰的余地。”
镜舞·颖妃辞 上部 第八章 今非昨(下)
章节字数:4470 更新时间:08…08…28 18:05
第八章今非昨(下)
十数张方几分列两排,临面而放。婉辞照例选了一个临近门口的座位,不多时,太后就由碧云扶着走了进来。
众人忙行礼问安。太后落座于正位,看了一眼众人,侧头跟碧云说着什么。
门口响起了一声撒娇的抱怨。“太后娘娘,恪纯这不是来了嘛,您可千万别让碧云姑姑去拎我,已经被容儿、其羽她们取笑过好多次了。”一个俏丽脱俗的小女孩跑了进来,十三四岁的模样,粉色亮缎圆领薄褙子配白色纱裙,佩戴金黄璎珞,发髻上别一只攒珠累丝金凤,倒应了那句“娉娉婷婷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走进房里就牛股糖似的粘着太后一味的撒娇痴缠。
“没规矩。”太后笑打了她一下,“也不怕让她们笑话,王府的由着你惯了,这些可都是功臣的千金,可不许没的体统。快去行个礼,这儿可都是你的长辈。”
恪纯伶伶俐俐的行礼,王府里的旧人素来知道这位郡主深得皇上跟太后的喜爱,口说不敢。新晋的宫嫔就是不清楚她的来历,光是见到太后为她当众训斥贞妃,也猜到她的身份来历不简单,都纷纷谦让。
太后用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轻不重:“这是天朝后宫,不是私宅后院,规矩是最重要的,你们不必让着她。”众人都是一凛,忙称是。
恪纯的到来让席间的气氛舒心了不少,一顿素宴竟然也吃了整整一个时辰。捧着香茗,恪纯似是心满意足的长舒了一口气。
太后笑问她:“可是饱了,碧云给你留了私食,不饱跟着去吃。”
恪纯皱着娇俏的小脸,嗔道:“太后娘娘,多年前的事情了,您怎么还取笑恪纯啊。”可怜的模样的逗笑了众人。
贞妃起身行礼后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等受太后之恩,得以共贺莲花仙子诞辰,此刻想各抄录佛言一首,微积福缘,愿莲花仙子昌佑我天朝,庇荫我皇族。”
太后点头道:“如此甚好。”
打了个呵欠,恪纯吊在太后手臂上,撒娇道:“太后娘娘,这么无聊的事,恪纯还是先行告退了。”
太后宠溺的笑道:“哀家就知道你坐不住,碧云,你就领了她随意往哪处逛去,也别拘着她。”
碧云领命而去。剩下嫔妃里,贞妃并不精于文墨,此次进言,无非是为了讨好太后,于淑媛已经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众人一一上前,婉辞扫过前人所提,果然都是些赏莲,忆莲之诗词,于淑媛所写的是王维赞佛文中“记椿树以为年,土宇无垠;包莲花而为界,又用庄严。”的改句:“椿树为年土无垠,莲花为界用庄严。”婉辞提笔写下:“道无不在,物何足忘。”沈修仪看后,微微冲她一笑。这句摘自王维《荐福寺光师房花草诗序》,前句为“漆园傲吏,著书以梯稗为言;莲座大仙,说法开药草之品。”无莲字却与前文所说之莲相关,更点出了佛祖之所在。
太后最终挂起了于冰艳的那副,却对着慕婉辞的字沉思了片刻。“这字体,倒让哀家觉得有些熟识。是哪个嫔妃写的?”
碧玉看了看,答道:“回太后娘娘,这是颖贵人的笔墨。”
婉辞听她说起自己,不由站起身,躬身行了个礼。于冰艳因离太后近,瞥了一眼,满面春风的笑道:“依臣妾看,这字跟皇上朝仪殿书房里挂着的那副很是相近。”
闻言,太后嘴角扯出一丝冷淡的意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婉辞一番,淡淡的吩咐碧玉道:“把东西都收起来吧。”
众嫔妃都不解,却无人敢多言。婉辞心中犹有不祥之意,转眼看向于冰艳,却见她踌躇满志,投向她的目光里满是轻视和锐利。婉辞苦笑,第一次的冷箭就这般猝不及防的射向了她。
“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先回去吧。”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众嫔妃纷纷告退,只听到太后懒懒的道:“沈修仪暂且留一留。”
沈沁如心知被留下,一方面是因为太后信任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婉辞身在净荷宫的缘故。她不是婉辞,对前朝那段旧事多有了解。皇上登基后因为处理政务并未曾注意过那副字,她却是知道的。正是先皇曾经的宠妃静妃的笔墨。静妃红颜薄命,过世时不过三旬,却让先皇铭记一生。太后跟随先皇多年,对静妃早已心生不满。
她是有些担心婉辞的。她虽和婉辞相交不深,却觉察她身上有种随遇而安的天性。明明白白能看到她的抗拒,但举止谈吐却又随和洒脱,并不被心底的抗拒所困扰。这恰恰是后宫女子难得见到的品性。
今天之事,本有些出乎意料。婉辞的书法酷似静妃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偏偏于淑媛把握住了时机趁机发难,其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能力倒教沈沁如措手不及。她虽深居简出,却也知道于冰艳曾经派人似要笼络慕婉辞,以目前情形看,想是被婉辞拒绝,竟是给她下马威来着。她不得不对婉辞的前景忧心。
“那位颖贵人,听说分在了你净荷宫?”太后见她沉默,示意碧玉也退下,内殿里安静的似能听到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