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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风叫宫娥选了件带面遮的帽子,天色略暗时,从禁宫后门出去。七转八转,连太子所派随从亦远远甩脱。天将黑时,他人已进了雍京极著名的古刹大乘寺。与通报僧低语两句,通报僧将他领到一间供外地僧人来此挂单的居所。
安风轻施一礼,待那引路僧去了。手微微颤抖,推开室门。门内一人凝神看着他,正是旧香教现任教主伊随云。两个人默默站着,安风觉心中千言万语。半晌方跪了下去道:“参见教主。”伊随云忙扶起他。安风道“教主当日所托,安风已尽全力。”自怀中掏出他下山时伊随云所赠玉瓶。道:“教主拿回去吧”。
伊随云闻言心中一痛,安风开此玉瓶,自是存了寻死之心了。旧香教以花炼药,这玉瓶中所装是碎心散。少量可令人日日心痛,多服会经脉尽断身亡。即便当世名医,也只会当做急病而死。当日他见安风远走,知他心高气傲,不甘受辱,不愿他多受折磨;给了他这教中秘宝。可安风毕竟不是平常人,因此在药瓶中又装了一纸本教之人才能看懂的记号短书。
安风道:“教主说将圣教弟子迁往楼兰,大宛。不知教内长老有否阻拦。”伊随云道:“经中原一役,倒也还顺利。长老们已明白中原武林势力盘根错节,轻易难动。”看着安风又道:“师父清减了”安风这三个月来,日日愁苦不堪。此刻见了这从小的伙伴,耳边听道熟悉亲近的声音。强忍住心头激动,道:“教主不该亲来雍京,此地危机四伏,皇上虽免了我教魔教之名,却并不许我教弟子再踏中原,七派联盟仍在暗中窥视,李昊远更是危险。”伊随云看他眼圈发红,叹息一声。他这小师父从小最爱哭,一点不称心事都要大闹一场。幸亏才智高绝,在教中人人宠爱,向来说一不二。现今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侮辱。
伊随云见安风仍站着,过去关了门,又唤道“师父”顿了一顿道“坐下慢慢说”,伸手扶安风在床上坐下。屋子十分狭小,并无桌椅。安风被他碰到,身子一抖,躲了开去。伊随云见他如此,心中真是痛如刀割。安风道:“教主恕罪”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伊随云在他身边坐下,感觉安风微微发抖。忽的一把抓住了他,安风惊叫一声。伊随云将他拉在怀里,哽咽道:“师父,是我,是我。你不要怕。”他抱紧安风,只觉万箭穿心。不知要多少痛苦凌辱,才能把当初那个睥睨天下的人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安风伏在他身上,微微发抖,过了一会抬起头,看伊随云面上心痛神色,道:“教主不必如此,我只是不惯与人这样亲近。”他素来擅长自控,今天是因为乍见伊随云。心情激动至极,现下已慢慢平复。伊随云道:“师父莫要怪我来此,我实在放心不下。那天师父走后,我分批送走各堂弟子。心中焦急,片刻难安。好不容易已见头绪,只怕来迟了一步。”安风不动声色从他怀中闪了出来。道:“教主万金之躯,不该轻易涉险,安风已是圣教罪人,若再牵连教主,真是万死难赎。”伊随云恨恨道:“我们过去是师徒,如今是教主罪人。你。。。你。。。”。安风只是不做声。伊随云想起他在雍京的遭遇,一颗心软了下来。道:“师父还记得么,我们小时候,在雪山上练功,偷偷跑到有温泉的山洞里去。”安风道“怎么不记得,爹还抓住我们打了一顿。都是你笨,连累了我。从前我自己偷懒,从来都没被抓过。”
伊随云看他面上露出开心神色,方对他道:“你在雍京所做之事,我有所耳闻。然太子懦弱无能,不足依靠。雍王费心与之夺位。已无暇再来对付圣教。我将武功较低的教众尽数西迁,雪山所留皆是本教精英,又住在高处,山路难行,外人轻易难觅踪迹。师父无需再顾忌雍王,不如随我回去,我们。。。”安风露出思索神色。半晌之后道:“不,李昊远一日不死,我一日不会快乐。你就算要我回去,也只是一个废人了。”安风说到此处,凄然一笑,道:“随云心意,我过去不懂,现在已经明白。我的功夫已散,你若要我,我。。。”说到这里,伸手将自己身上外衣解下。伊随云看他如此,真是肝肠寸断。抓住安风的手,不让他再动。道:“师父,你何苦这样自轻自贱,师父在我心里,永远和当年随云初见你时一样。”
第十一章 山水茫茫
旧香教祖师本是中原人士,因一桩纷争,远走关外。历代却都回中原挑选杰出弟子,伊随云正是安素挑选的继承衣钵人选。安风见了他,却闹着要亲自收他做徒弟,安素拗之不过,就依了安风。伊随云心里却欢喜的很,雪山岁月寂寞,这小师父是天下第一有趣的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史逸闻,无所不好。只是安风身体不好,十五岁之后开始修炼醉花功,对人越发冷淡。
伊随云从小爱他敬他,安风此刻孱弱可怜,却是伊随云从未见过的情状。对安风道:“师父,扳倒雍王谈何容易,若是去雍王府动手,只怕胜算还略高一些。”安风摇摇头道:“李昊远手下高手甚多,他的贴身侍卫更是超卓,我武功未失之时,也比不过。去了只是送死。太子虽然无能,毕竟是正统,又能指派大内高手和禁军为我所用。”他怕伊随云再阻拦,道:“我累了。”伊随云暗叹一口气,把枕头摆正,扶他躺了下去。安风轻哼一声,似被碰到痛处。伊随云吃了一惊,将他衣服卷起一角,安风雪白的肌肤上有着青紫痕迹,看着不是新伤。伊随云道:“多长时间了。”安风道:“本该好了,是我自己不愿上药,我要留着这痛。”
伊随云道:“师父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前教主若知道,不知会如何心痛。”安风听他提起父亲,心中难过。伊随云轻轻解开他的衣服,已不知过了多少天,仍如此触目惊心,当时之痛,真是不可想象。江湖中人,无不随身带着伤药,伊随云自不例外。他轻按住安风,安风也不反抗。任他在淤青处涂抹。涂到腰时,安风攥住他的手。伊随云会意,将他裤子从下向上卷起。伊随云虽自小与安风一起长大,这样亲密,还是初次。
安风顺从的任他照顾,涂完药后,伊随云放下帐子,将安风拥在怀中道:“睡吧,我在这里。”安风迟疑着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伊随云觉胸口一凉,胸前的衣服已被哭湿。他没有做声,轻轻拍着安风的背,听他呼吸渐稳,沉沉睡去了。
安风这三月来,从未睡过这样好觉,清晨听得外面鸟叫,伊随云却还未醒。他伸手去抚伊随云的眼睛,轻轻的勾画他的眉毛。心中一动,觉若此刻随他走了,再不回来,似乎也很好。如此想着,一股陌生的热力自下腹上升,安风轻喘一声,呼吸转急。其实他碰伊随云眉毛时,伊随云已醒了过来。此刻听他呼吸声,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悄悄将安风贴近自己,感觉到他身上的温热气息。安风修炼醉花功后,体温远较常人为低。伊随云现在指端是他温热的柔滑肌肤,心中荡漾,一个翻身压在了安风之上。安风身子连连颤抖,伸手去推他。伊随云道:“别动。”抱着安风转了个身,让安风趴在自己身上,道“我怎会勉强你”安风闭了眼睛,也不说话。
伊随云看他修长的睫毛上逐渐渗出两滴晶莹的泪珠。心下恻然,道:“这种事情很平常,师父不要难过。”他听得安风喘息越来越急,皮肤逐渐变热。伊随云不想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勉强他共赴巫山。一手搂着安风,一手慢慢褪了安风裤子,轻轻抚弄安风的分身。安风浑身无力伏在他身上,听凭他摆布。直到一阵强烈的快感涌上来。伊随云为他擦拭,再帮他穿上衣服。看安风紧紧闭着眼睛,道:“师父,你没有醉花功护体,物极必反,极易为情欲所困,便是平常人,这也没什么。”又道:“师父,太子懦弱无能,不足依侍,跟我走吧。”
安风看他眼中一往无悔的深情,凝神思索。终于摇了摇头道:“李昊远恨我,我也恨他。真正不死不休。我如就此离去,李昊远坐稳帝位之后,怎肯饶我。眼前虽然希望渺茫,毕竟还有一线。若是失败身死,也不至于为圣教再招祸端。”
安风又看了看伊随云,握住他的手道:“我从前以为,只有男女。。。”,顿了一顿,脸色发红,续道:“只有男女才能做夫妻,李昊远……”说到这里,说不下去,半晌方道:“安风若能再回雪山,一定终身陪伴你。请教主不要拦我,早日回去,以免属下担心。”伊随云听他这一句话中,先称呼你,又变成教主。隐隐感觉似乎与之相守,是一件终身无望之事。十多年来第一次与心中的可人这样亲近,今朝一别,只怕再见无期,心中大恸。
二人出了寺门,北风呼啸,才十月光景,雍京已然飘落第一场雪。
安风道:“这里也下雪了,我最怕过夏天。”
伊随云为安风拂落头发上的碎雪,道:“我永远等着你。”他看着安风走进风雪里,想起那日在山上看安风落寞而去。竟是自始至终的无能为力。真想大喊一声,别管圣教,我们两个人远走天涯。明知这念头背师叛祖,竟不能自抑的涌上心头。
第十二章 天翻地覆
安风做了御史,在朝堂众臣的末班。毫无权势,实权官位并无空缺,太子烦躁不安,安风心内郁郁。一日下朝,李昊远道:“柳大人慢走。”安风只作没听见,他就住在宫中,每日下朝都先行闪躲。李昊远倒也不来与他为难。
耳畔风声响动,李昊远已掠到身边,拉住了他。安风见身边众人往来,心下略安。道:“王爷有何指教,下官有事在身,不能长陪。”李昊远道:“本王新近得了一幅画,知道柳大人乃当朝国手,特来请教。”安风道:“王爷说笑了,我并不会做画。”李昊远自朝服袖中掏出一个卷轴,舒展开来,画中人靥笑春桃,边上题着‘山有木兮木有枝’七个字。道:“柳大人可认得此画,这画的主人自不量力,不知柳大人认为我是杀了她好呢,还是念在她愚不可及,又与柳大人有一段交情,放了她。”安风道:“王爷行事,怎容得我插嘴,是杀是留,王爷想的总是好的。”李昊远手转到安风无名指上的墨玉戒指,用力一握。满意的看他额上渗出一层冷汗,道:“柳大人对枕边人都是这样无情么,真正难怪。”笑了一笑又道:“我本来不想杀她,可谁碰过我的东西都是要死的。”
安风道“那便死好了。”李昊远看他面上神情,道:“我还有薄礼一件送给柳大人。”摊开手掌,掌心有一枚形状奇异的果实,色泽碧绿。安风看了浑身一振,颤声道:“你……”。李昊远道:“这果子长在关外雪山温泉之边,听说是柳大人最爱。本王特地命人寻了来。”安风道:“你要怎样”。李昊远拿了此物出来,旧香教的总坛地址自是再不隐秘。李昊远将那果子放在他手中,竟笑笑去了。
安风回到住处,太子已在等他。道:“父皇已在途中,三日后我与其他皇子去城门迎接,安风可要随行。”安风道:“什么,”心中一动道:“迎接圣驾要带多少人。”太子道:“安风不懂这些事么,迎接皇驾是不许带随从的。只有禁军随行。但你既是文官,又是御史。勉强可跟着去。”安风道:“这恐怕是我们最后机会,我们低估雍王势力。如今看皇上无力制衡雍王,不如趁在城外,请皇上下旨,软禁雍王。我在途中杀之。皇上纵怪,亦不会怪罪太子。”太子道:“如果父皇不肯呢。”安风道“那就只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太子道:“雍王武功过人”想一想又道:“竟无别路可走。”安风道:“禁军只忠于皇上,如若皇上肯自然是千好万好。皇上若不肯,迫不得已,也只有逼宫一途。”他本想慢慢削减李昊远的势力,可李昊远也一样擅长釜底抽薪。想起父亲与教中众人,只盼伊随云知此大难,能提前躲避,一时间心乱如麻。
三日后,二十余位皇子及近臣,在两千禁军护送下,开往城外。安风坐在太子轿子内,心知今日已是关系生死存亡。看太子时,太子已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安风暗暗叹息。
出了城门,已看得见明黄色的大帐,再走一段。各位皇子都下了轿来,其中有位骑马的,却是十六皇子李昊风,他看见安风,跑了过来。道:“柳大人,好久不见,我想念你的很。”安风无心与他多谈,只是敷衍。
皇上分别召见各位皇子大臣,太子先被召了进去,片刻之后,太监来传安风。安风正要进去,眼角看到李昊远正望着自己,唇边带着种难以琢磨的意味。安风心中一凛。进了皇帐,皇上挥退帐内闲人,道:“不必多礼,这次我去江南围猎,想了许多事情。自古有能者居天下。雍王功劳过人,聪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