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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你不要将心思放在这个人身上,没有结果的。”
宛郁芳菲闻言一怔,随即心下略感不快:“为什么?”
“这个人,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叫玉沉烟的女子身上,根本看不见其他人。”她瞥了自家师妹一眼,“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宛郁芳菲的脸色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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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能转换术进行到终了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
原本应该是直到法术施行完毕,郁舒寒撤去咒符,玉沉烟才能醒来,但不知是哪里出了乱子,她提前清醒了。
然后她清楚地看见了郁舒寒苍白得像是随时会晕倒的脸色。
平时那么缺根筋的人,这次不知怎么福至心灵,一下子猜到了眼前的人会变成这副气息微弱的样子,绝对跟她脱不开关系。
看到平日总是一派从容的人唇角竟然有艳红的血迹,玉沉烟当即吓得眼泪都下来了。倒是郁舒寒,最初的讶异过后,很快理清思路,找好理由,只推说是上次与夜魔一战中的旧伤发作了,绝口不提自己施用术法的事。
玉沉烟将信将疑,却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郁舒寒怕她再留在这里,自己会露出更多的破绽,便让她先回沉烟居去,玉沉烟辩驳不过,只得忧心忡忡地离开绪风阁。
郁舒寒知道她对自己的话存有疑惑,但一时之间也来不及编造一个更好的托词,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显然极为关心自己的伤势,心下倒是感到几分欣慰,然而旋即变得沉重了。
这丫头虽然成天嘻嘻哈哈,但向来不愿欠人人情,若是让她知道他为了她施展那样危险的术法,一定会软磨硬泡要他收回法力——尽管他并不认为这是人情。
他从来不会为了人情去做什么事。他今天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她是玉沉烟罢了。
可是玉沉烟不会明白这些的。对于一些事,她意外的执着,固守自己的底线。
郁舒寒出神半晌,最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叹,起身前去碧忽。
通碣室里,还有个人等着他一日三次用真气续命呢,耽搁不得啊。
宛郁的计谋
师父不在。
玉沉烟合上临远斋的门,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绪风阁里也没有。
偌大的悬圃,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踌躇良久,最后她决定还是下悬圃看看。
虽然之前没少为私自下悬圃的事跟师父起争执,可是这次不一样,她有充分的理由——
这次下悬圃,是为了找师父啊。
昨日那一幕真的吓到她了,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她又陷入噩梦里了,慌里慌张的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却不见噩梦消失,方发现原来身在现实。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师父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伤的那样重?她虽然没几分本事,但是对灵气的感应一向很敏锐——那样衰竭得像是夜风中摇摇欲坠的蛛网的灵气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是在与夜魔一战中受的伤,为什么前天下午她见到他时她没有感应出来?——还是真如他所说的,他的衰弱是因为压抑着的伤势突然爆发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她现在非常确定一点:师父有危险,而且这个危险非同一般,不然他不会连瞒过她的能力都没有。
——是的,以那个人的骄傲,若是受了伤,一定是藏着掖着,绝对不会让她知道的。
可是那天她却亲眼看到他惨白如死的脸,还有唇边那一丝暗红……
已经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郁结的内伤……莫名枯竭的灵气……
女孩咬着下唇,匆匆走出了悬圃。
玉沉烟没能见到郁舒寒,因为通碣室外守着一堆人,其中不乏辈分又高修为又好的碧忽高人。而她一来武功差,二来人微言轻——相较起碧忽三大长老,她这个碧忽上仙首徒实在算不得什么。
于是再三交涉不果的碧忽上仙首徒只好垂头丧气地拖拉着步子离开。
走不多远,她遇见一个人。
宛郁芳菲,身着湖蓝水绸长裙,眉心坠了一颗石绿珠,表情淡漠站在过道中间。
照说那条过道并不窄,便是站上三个宛郁芳菲,都有富余;可偏生她现在站的地方,正是整条通道惟一狭窄的地方,仅有四尺来宽,想要同时通过两个人,除非彼此紧挨着肩。
玉沉烟皱了皱眉,左右张望,发现这条走廊只有一条道,并无岔口,只好继续前行,待行至宛郁芳菲跟前时,扬了个笑脸:“这位姐姐,请让一让。”
宛郁芳菲身子动也不动,只望着她:“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神情微傲,语气淡漠,仿佛她这一问是在向一个比她低下许多人的施舍。
玉沉烟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忍了忍,只当自己没看见她那略带不屑的眼神,答了句“回悬圃”,低头疾走,打算直接越过她去。
一只秀美的手拦下了她——
“洛掌门重伤,是鬼界烈姬做的,这件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玉沉烟郁闷地抬眼,懒懒回答:“啊,我听说了。”
方才在通碣室外,玉沉烟已经将空云塔发生的事打听了七七八八。
“那你可知道,此番烈姬偷袭碧忽,所使用的兵器为何物?”
玉沉烟一怔:这她怎么知道。回想刚才收集到的情报,也没有提到烈姬的兵器啊……
“不知道。”她老实回答。
宛郁芳菲望着她,眼神锐利:“是若耶剑。”
玉沉烟愣住了。
鬼界霸主烈姬袭击空云塔,用的却是碧忽门自己的名剑若耶,这件事非同小可,因此消息在第一时间被碧忽高层封锁住,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但无论是沧昪国的大公主宛郁芳菲,还是洛掌门直属下第二代弟子宛郁芳菲,都有其打探消息的渠道。
而玉沉烟则是众多被隐瞒的碧忽弟子之一,所以当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很没出息的呆掉了,而后半天回神,下意识的就要去反驳人家——然而,记忆的某个片段突然在她脑海闪过——
一身赤衣的女子,走近她身旁,取下了她的若耶剑……
——对了,那时候若耶剑被拿走了……是师父将若耶剑还给了她……
为什么若耶剑会在师父那里?不久之前她还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再清楚不过了——根据一些双方交战时在场的人的叙述,那个袭击空云塔的鬼女最后丢下手中的兵器就走了,而那柄兵器被郁师尊收了起来。
那兵器是什么?——就是若耶剑啊!
烈姬拿走了她的若耶剑,并用这把剑毁坏空云塔,接着又扔掉了它;郁舒寒收起了烈姬扔下的若耶剑,还给了回到碧忽的她。
前因后果一下子全部清晰地浮现在脑中,让玉沉烟无从辩驳,只余沉默。
然而一旁的宛郁芳菲却不依不饶地追问:“若耶剑不是你的佩剑么?烈姬拿着它来我碧忽撒野,还险些毁掉了空云灵塔。你身为若耶剑的主人,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玉沉烟本来心中有愧,觉得自己没守好若耶剑,心想由着宛郁芳菲说两句算了。可是听她如此咄咄逼人,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索性来个死无对证:“喂!你怎么确定烈姬用的就是若耶剑?再说了,依鬼君烈姬的功力,用哪种武器不是一样用,何必用一柄能够辟邪驱妖的若耶剑,你以为烈姬跟你一样傻么?”
宛郁芳菲没料到玉沉烟会是这个态度。按照她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玉沉烟和烈姬私下里有勾结的可能性极大;那么,当自己抖出烈姬用的是若耶剑这件事的时候,玉沉烟应该会大惊失色,然后或是杀自己灭口,或是威逼利诱求自己帮她瞒过这件事,那么自己就可以趁此机会提出那个要求——提出要她永远离开碧忽的要求。
可是她竟然抵死不承认……偏偏自己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她和鬼君沆瀣一气。
沧昪国的大公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在宛郁芳菲这一怔里,玉沉烟乘胜追击:“要我说,这空云塔好好地立在那里,又没招谁惹谁,烈姬为什么会想不开非要去弄坏人家呢——肯定是塔里面有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嘛。重要的东西被碧忽锁在空云塔里,她恨碧忽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用碧忽的剑去劈塔呢!”
宛郁芳菲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那可未必。”
“反正是我,我就不会。”玉沉烟撇撇嘴,“我倒是比较好奇,那个空云塔里究竟有什么事物值得她这么大动干戈……”她顿住了,因为她想到了那颗紫晶心脏。
宛郁芳菲目光一动。
——如果不能让这个可恶的丫头离开碧忽,那么就只好让她……消失了!
“你不知道么?”宛郁芳菲试探着问,“空云塔的传说。”
“咦?还有个传说?”玉沉烟见她不再纠缠于若耶剑的话题,心上顿时一松,立刻很高兴配合她的新话题,“我没听过啊。”
“塔中有一样珍物,是碧忽的至宝。据说此宝是碧忽某位先辈寻得的,有无穷造化之功。每个有缘见到它的人都可以向它许一个愿望,而这个愿望必会实现。”
玉沉烟本来是满腔期待的,听她这么一说,却是大失所望:“这是骗人的啦,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又不是阿拉丁神灯。你还不如说这个宝物能‘起死人肉白骨’,这还靠谱些。”眼神一黯,“说起来我最近正急需一些灵丹妙药什么的……”
宛郁芳菲闻言,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闪。
“不错,这个传说过于夸大了,”她装出随意的样子,脸微微一侧,眼角余光却是紧紧盯着玉沉烟,“我曾听家师说过,这个空云塔中的宝物,最大的功效不过是增长功力和医用罢了。但这效用确实十分神奇——虽不能如你所说的‘起死人肉白骨’,却也差不多了。”
玉沉烟的眼中爆出明亮的光芒!
“正因为这个原因,从古至今,无数邪魔歪道企图闯入空云塔,夺走碧忽至宝,所以一百年前,青月大师才设下了‘绝对守护’,将所有对塔宝有觊觎之心的人统统挡在结界外。”她低低一叹,“可惜今日却让烈姬打破了,如此一来,便谁都可以进入塔中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回过脸来,冲少女微微一笑:“今儿就聊到这儿罢。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好的。”玉沉烟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消息中,反应有些迟钝,“慢走,再见。”
宛郁芳菲转过身子,在玉沉烟看不到的地方,她脸上那抹微笑缓缓变得诡异。
身着绸裙的女子款款走远。
玉沉烟停在原地,神色变换不定。
女孩身侧的若耶剑在阳光下反射着融融光彩。
握着若耶的手用力一收,玉沉烟霍然转身。
紫衣身影前行的方向,是空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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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在大地上的白色石塔,伤痕累累。
没有门,没有窗,这样的空云塔,怎么看怎么诡异。宛郁芳菲并未亲眼见过空云塔,才会说出“谁都可以进入塔中”这种话。
若是谁都进不去倒好了——可玉沉烟知道,空云塔是可以进去的,因为她就进去过一次。
塔顶的祭坛,就是石塔的入口。
只由红白黑三色构成的正八边形祭坛,坛上凹凸不平的图案繁复诡秘,如佛龛上的莲花,层层绽放众生诸相。深浅不一的纹路或黑或白,如魔蔓般扭动着拱绕祭坛中心的赤色图腾。
紫影稳妥地落在祭坛的正中央。
刚站定,还没等她回想起上次她是做了什么动作才引出了那个无底洞,脚下的祭坛已经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
然后又是漫长的坠落。
在这漫长的坠落中,玉沉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上次她到祭坛的时候,“绝对守护”还没被打破,那么她当时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没有答案。
也许答案是存在的,只是她找不到。
白光撕裂暗黑的视野。
到了。
紫晶心脏,光柱,金色符文。眼前的一切都和她上次来时一样,时间在这儿仿佛是静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