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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湿润的唇沿着手抚过的路线亲吻了上去,比起前次的温柔缠绵,竟多了几分绝望的味道。
凤意秋身上淡淡的冷香因为体温的升高而逐渐变得浓郁,初识情欲的身体完全罔顾主人意愿地迅速进入了暧昧的状态,自动应和着宁绍岚的挑逗,双手不由自主抚上宁绍岚散在脑后的柔顺青丝。
本以为早已经忘记,却真实地郁结在心里的事,一旦被说出来之后无可逃避的空虚,还有,终于说出那句话之后可以预见的结局。
如果身体的交缠可以填补,那便来罢。
拉开正伏在自己身上热吻的宁绍岚,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两人目光相接,却都沉进了对方的眸子里,不见半点波澜,蒙蒙地笼着浅薄的情欲。
互相似乎没有止境的索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其他的一切,只为确认那人的存在。
很久之后,凤意秋想,这一天,若是他说了另外三个字,又当如何。只可惜过去种种,已然无处可以追究。
宸天五年十二月,景云左相之女凤氏念冬因刺杀伊水国皇子,处以斩刑后首级与千金重礼送入伊水国。左相凤初晴教女无方,发俸一年,闭门在家思过三月。
史载,景云宸帝对于这一可能引起两国之间战事的事件快刀斩乱麻的果断处理使两国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消弭于无形,是她治下一次杰出的外交手腕展现。
此时,这位将在景云历史上留下明君美名的女帝,正处于人生最大的情感危机之中。
“你要离开?”宁绍岚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势,吓得整座后宫中人都噤若寒蝉避之不及。
自然有一人例外。
放下手中的茶盏,凤意秋轻轻地从她手中抽出已被捏得皱成一团的素白小笺,细细展平。
上面两行清秀的行楷,正是他自己的手迹。
『暂别。勿念。』
“若不是今日我取消了与礼部的例会,你就准备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样的结果宁绍岚并非不曾预料到,只是他用的方式令她太难接受。
“宁绍岚。”凤意秋纤长的手指抚过笺上犹存的折痕,淡淡道:“我必须离开。”
在凤府遇刺之时,为宁绍岚挡下那一箭的,本该是他。在念下狱之时,救她出来的,也该是他。
对宁绍岚,他的心情不言自明;对念,则是一辈子的负疚。
这些人,都是他想亲手守护的人,他却在此时,发现自己缺少守护他们的力量。
再在宁绍岚身边待下去,只怕他终有一天会变成那些在后宫中等待着皇帝一日恩宠的男人一样,自此毫无自我地生活下去。
显然宁绍岚也知道他的这番心思,不过她纠结的却是另外一方面:“景云的传统你比我更清楚,你要这样子去到哪里?”
“我……”凤意秋对上宁绍岚燃烧的视线,展露出一个她多时未见的傲然笑容,“我从这里走出去。”
宁绍岚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最后终于在看到她家男人熟练地用拐杖撑起身体,一步步虽然缓慢却坚定地向着殿外走去时,定格在了无奈的笑容上。
谁叫她喜欢上的,是这样的男人呢!
“小秋你……”她匆匆从后面追了上去,“你至少让我送你出宫啊!”
【上卷完】
接下来会先有几个番外,交代一些正文里面限于节奏篇幅没有说清楚的事情,还有凤念冬和顾希真的事会在下一卷说清楚的~^︿^
番外•;凤意秋
他出生的那一刻,命师便为他下了一生的判语:“此子天纵之才,命中带来的富贵不可限量,不过……”
讲这段故事给他听的老奴,也在这里卖了个关子,只说命师在母亲的再三催请下才说了后面的半句,却不说究竟是什么。
彼时他究竟是孩子心性,凡事都要知根知底的,便缠了那老奴几天,才问出了下半句来。
『凤本该翔于九天,只那一番锦绣前程,折翅方可得』。
之后那命师任母亲如何软硬兼施,竟是半句也不肯说了。
听完这段,他既不信天下有什么天命,兼之每日面对的课业繁重,得了完整的故事了了这一桩心事,便如清风过耳,不日就忘怀了。
是年,他方才五岁。然已写了一笔秀气的小楷,每次母亲出外,拜帖都让他代笔。另外那人在得知这整整清楚的字居然出于一个小娃娃之手,总会惊叹地对母亲说些艳羡的话,然后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他。第一次听到那些溢美之辞他还会害羞地红了脸,后来却是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两年后,他的文名遍响都城,人都道凤家三子是不世出的神童,上天赐给景云的瑰宝,母亲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寻常。然便是那年,发生了两件事,使他一生的轨迹都为之改变,陷入了连他自己都无从预料的命运漩涡之中。
三月,桃花开得正盛,那灼灼光华至今犹映在他的脑海中,历历如新。似乎自那以后再未见过开得如此艳的桃花,记得连平素里只喜素净的母亲都教下人折了几枝在卧房里供着,他去请安时总见到两三枝插在银累丝的大花瓶中,妖娆着展现着媚色。
那一天,母亲邀了几位相熟的高官带了家眷来府中赏花,他也陪在席上,便见原本冷清的院子里坐满了穿朱带翠的人们,把酒言欢,好不热闹。酒至三巡,人人都有了些微醺态,行起了小令来。他年纪尚幼,饮酒不过沾唇而已,此时则代了母亲,信口应付了几句,不料居然满座皆惊。
“凤大人,只怕令郎日后要成一番大事业呢!”京兆尹斜着一双醉眼,趋到母亲面前恭维道。
母亲大概也是醉了,竟毫不谦让,道:“意儿此才,便是当今的太女正妃,亦是当得的。”
满座皆知他凤家自古以来都是出皇后的,闻言无不纷纷恭喜,道母亲已暗准了他到时嫁入太女府。他亦暗自记在了心里,存了念头要看看那太女究竟是何等样人。
“凤卿,你家开的好桃花,却不叫我一起来赏!”席至尾声,突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大家闻言看去,却见一个不过五岁上下的幼女,全身玄色,只腰间系了条银带,垂下两条流苏来,盈盈双目间闪烁着光彩,却散发出一番尊贵气势。
这些人早已吃的脸红耳赤,没料一见了来人,醉意都吓醒了一半,纷纷离座行礼。
原来她就是当今的皇太女,宁绍岚。
他躲在母亲的身后,目光却定定地落在这闯进来的女孩身上,打量个不停。
“殿下哪里的话,臣这就叫他们撤下这些,换席更好的上来,与殿下同赏。”母亲语毕,亲自上前拿了锦垫放在小几后面,伺候她坐下。
女孩见了桃花也是心喜,吃吃笑了几声,最后幽幽深深的目光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凤卿,他是令郎么?”
小小尖尖的下巴微扬,对准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回殿下,他是臣的三子意秋。”母亲答道。
“就是你了。”女孩伸手向上一指,“帮我折下那枝桃花来。”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可违抗。
母亲亦默许了。
他从小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哪曾做过这等杂事,当下僵在了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跟她一起来的宫人笑着解劝道:“殿下怎可教一个男儿家做这等粗鲁的事,要桃花奴婢帮您折来便是。”
没料那女孩年纪不大,脾气倒执拗得很,一口咬定了要他去折,渐渐地连母亲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他不敢再有所犹豫,把长长的衣摆束进腰间,伸手攀上那棵看起来并不高大的桃花树。粗糙的树皮摩擦着他细嫩的掌心,还没爬两下破皮的痛感便一波波袭来,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别的,只盯着眼前那枝红艳的桃花。
终于到了似乎伸手可及的地步。
他欣喜地回过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身子正悬在半空,下面的人物看起来都面目模糊,若是一松手,只怕立时就要摔个粉身碎骨。犹自带着微凉的春风吹来,竟丝毫不能缓解他脑中一阵阵的晕眩,连那枝红艳的桃花,似乎都在嘲笑着他。
只差一步而已。
凤家的儿子,如何能够在此时放弃。
手尽力往上一探,使力拗下了枝条,小小的身子却随之失去了平衡,向地面坠去。两耳里呼呼地灌满了风声,然后便是令人心悸的寂静。
还有黑暗。
待他清醒过来,正对上的却是那女孩满含笑意的脸,这才发现他已被女孩身边的宫人先母亲一步稳稳地接进怀里。
“连枝桃花都折不好,你羞不羞。”女孩短短的手指刮上他的脸颊,脸上红扑扑地,眼中盈盈地都是笑。
年仅七岁的他,居然在那时有了片刻的失神。
母亲以为她还要追究,忙在边上道:“意儿从小有惧高之症,还请殿下见谅。”
女孩不答反笑了起来,看着被宫人放了下来站得犹有些脚步虚浮的他道:“我真是未曾见过你这样的男孩子。”语气里倒是高高兴兴地,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的玩具。说完,她又便像来时那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身后的宫人手上,拿着自己为她折下的那枝桃花。
自此,那女孩的脸似乎就与艳丽的桃花重叠在了一起,每每他经过院子,看到那一树的艳色光华,总会有刹那的怔忡,竟连桃花过了花期,谢了一地后也不见好转。
桃花谢时,他家中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哥死了。
这对于他们全家来说,并不是什么意外的消息。大他两岁的哥哥,生下来就瘦小不堪,来诊治的医官说是早产,从胎里带来的弱症,只可慢慢地调养着,要彻底除掉病根,只怕是不可能。在他的印象里,大哥总是病着的,他住的院子里也常年飘着药香。母亲常常约束他们其他兄妹不可以去打扰大哥养病,但他们悄悄溜进去的时候,大哥都会给他们吃精致可口的小点心,然后温和地看着他们笑。
他以为自己是喜欢大哥的。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在听见了大哥去世的消息时,心底最深处闪过的那一丝窃喜。这种近乎罪恶的感觉,让他很多天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坏人。若是大哥活着,母亲就会让皇太女聘定了他……那天桃花宴上所说,不过是醉语而已,做不得准。结果只有他一人把这件事当了真,没有人理会他小小的心情。毕竟母亲在乎的,只是他一日比一日更精进的才学而已,相较之下,让那样柔弱的大哥有个好的归宿,才是母亲最最忧心的事情。
“皇太女府中神医灵药甚多,你大哥若嫁了过去,说不定这宿疾也能好个七八分。”母亲拉着他的手如是说,随即转了话题开始问他的课业,就当那日她什么也没有说过。
没有料到大哥终究还是未能等到那一天。
院子里的桃花落了,那总是对他笑得温柔的大哥,也在一个下着细雨的日子,被埋在了湿润的泥土下面。
那段日子,他在自责和窃喜中煎熬地生活着,几乎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疯掉,不过,他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他现在,是凤家正室所出唯一的儿子了,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将那个女孩的笑颜,独自珍藏。
(二)
同年,时序入冬。那年的冬天竟比往年都要来得冷些,甚至在他日后的记忆中,也没有如此寒冷的冬季。才入了十二月,便下了好几场雪,过年的时候更是大雪漫天,将一年的纷乱用白雪掩盖了个干净。年后家中来来往往的亲族、母亲的同僚不知凡几,一直忙到了灯节左右, 才有了空歇下来,全家一起团聚赏灯。
他素来不喜热闹,却也被迫到场。这种家族聚会不外乎是些亲族间的阿谀奉承,逢迎之辈的胜场,他吃不到一半便中途借病退席了。
没料那晚大半夜的,居然有人到他院里来,说是丹书铁券不见了,着落在各院里搜搜,若是找不到,便要报官了。
来的人也知母亲对他素来疼爱,不敢大声喧哗,但还是吵醒了他。他冰冰冷冷三两个字甩过去,便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
原本丹书铁券都是供在祖庙里的,只昨日灯节拿出来在大堂摆了一会儿,不料席散之后,收拾的小侍竟没有再看到它。
丹书铁券虽然珍贵,却终究是死物,绝不会自己长脚跑了的,那多半是被人偷盗了。
晚上府里设的只是家宴,列席的除了自己母亲和她的夫郎们,便只有自己兄妹几人,最小的妹妹犹在襁褓之中,况且所失之物又是凤家家传至宝,他们都没有理由偷盗出外。不然就是那些伺候的下人,这些下人都是住在府里的,事发后母亲一个也不曾放出去,若是细细搜来,想是可以找出来真正的犯人的。
“今日宴席中,除我之外,还有谁是中途离开的?”他问道,单纯地不想这等事扰了自己的清静,倒不如早早解决。
那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