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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感觉的是东西很轻,大飞轮行动起来,几乎和空车相似。
他本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几次想潜入车中看个明自,但恐连累了陈三、柯老大,只好强自忍着。
“要东西?大师想要甚么?”方振远的口气!忽然间变得冷冷的,已不似先前那么客气了。
火要头陀道:“一只檀木箱子。”
方振远道:“哪一只檀木箱子?”
火云头陀道:“放在贵局名满天下的大飞轮内。”
小高听得心中一动,不自觉地看看坐着的大飞轮,心中好生奇怪地想:“大飞轮只不过是一辆构造轻巧、坚牢的车子罢了,怎能当得名满天下呢?这之中难道还有甚么奇妙之处不成?”
但闻方振远冷冷说道:“大师,江湖中人说一不二,大师威动江湖,一向言而有信,大师取到了心中之物,该当如何?”
火云头陀道:“洒家回头就走。”
方振远道:“不再参与这一趟劫镖行动?”
火云头陀怔了一怔,道:“洒家不是反覆无常的人。”
方振远道:“方某相信大师一言九鼎……陈三把大飞轮赶过来!”
陈三应了一声,长鞭一挥,大飞轮缓缓向前行去。
车子一动,雁荡四雄、何坤全都跟看向前行去。
小高怔怔地坐在车辕上,心中却在盘算,江湖上的机诈实叫人莫测高深,刀箭双绝方振远真的甘心把保的神秘之镖,交给火云头陀吗?
或是准备利用雁荡四雄合围一击,把火云头陀杀掉……
大飞轮走得虽慢,但仍然到了方振远的身旁。
陈三故意慢驶轮车,表达出心不甘情不愿的心态。
车子停下,方振远突然挥挥手,道:“退后八尺。”
围在大飞轮四周的雁荡四雄和何坤应声退开。
方振远目光炯炯地看着陈三、小高道:“打开车门后退出五尺。”
陈三脸色一变,但仍然遵照指示,开了大飞轮的车门,退了出去,小高自然跟在陈三的身后行动。
方振远回顾了火云头陀一眼,道:“大师,车门已经打开,请大师自己动手拿吧。”
火云头陀哈哈一笑,道:“好气派!江湖上劫镖之人何止千百,大概都没有洒家这么轻松就能得手的。就算大飞轮之内布下了天罗地网,洒家也要开开眼界了。”
他大跨一步,红衣飘风,人已到了大飞轮前。
方振远突然上前一步,道:“慢着!”
火云头陀回头一笑,道:“怎么,总镖头后悔了?”
方振远道:“大师是诚信之人,方某只是觉得把话说得越清楚越好。”
火云头陀道:“洒家受教。”
方振远道:“大师只是要取得一个檀木箱子?”
火云头陀道:“不错。”
方振远道:“箱子里装的是甚么,大师知道了?”
火云头陀沉吟了一会,道:“方总镖头这大飞输的车厢之中,装有几口檀木箱子?”
方振远道:“大师自己看吧。”
火云头陀一扬浓眉,推开车门,只见相当宽敞的军厢之中,只放着一口檀木箱子。
那只是一口宽不过半尺,长不过尺半的小木箱,如论车厢中的空间,这种箱子放个三、五十口也放得下,但却只有一个。
方振远淡淡一笑,道:“大师满意吧?”
火云头陀暗暗运功戒备,缓缓提起木箱,跃下飞输车,既无人出手袭击,车中亦无机关发动,他不禁一呆。
方振远轻轻叹口气,道:“大师请吧。”
火云头陀摇摇手中木箱,道:“这箱子里会不会放看火药、毒物?”
方振远道:“如是火药、毒物,方某人也不敢放在大飞轮之中了。”
火云头陀淡淡一笑,道:“方总镖头高明,洒家不能不佩服了。”
方振远道:“大师好走!方某人不送了。”
火云头陀苦笑一下,提着木箱大步而去,红衣飘飘,片刻间已走得踪影不见。
小高冷眼旁观,也只瞧出个大概情形,个中究是如何的玄妙,却有着甚多不解的地方。
只觉江湖上,除了武功之外,在成败生死之间,机智与经验也占了极大的比重。
方振远目送火云僧走远了,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总算减少了一个强敌,但愿五行高僧行动如一,那就可以消去一大阻力。”
他翻身上了黄骠马,向前行去。
大飞轮又开始向前驶去。
小高眼看一切恢复了常态,忍不住低声说道:“陈三哥,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陈三道:“咱们总镖头,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经验丰富、机智过人,那火云头陀虽然知道上了当,但却有苦说不出,只好硬看头皮走了。”
小高一脸困惑地问:“火云头陀上了甚么当?”
陈三急急说道:“小声一点,要是让几位镖头听到了,只怕要挨上一顿好骂了。”
小高一伸舌头,不再多言。
倒是陈三忍不住,自行说道:“那木箱之中,绝非火云头陀需要之物。”
小高道:“可是,车厢之中只有一个箱子啊,总不能大飞轮上是空的……”
“这是咱们总镖头神机妙算了,”陈三满脸得色地道:“火云僧明明知道上了当,却又说不出甚么及悔的话。”
小高心中忖道:“五行头陀在江湖上是很有名望之人,他也出手夺镖,可见这趟神秘之镖,定非平常之物了。”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涌上心头,这大飞轮中究竟运的是甚么东西?我得想法子瞧瞧不可。
这一条双峰夹道的险恶之路,绵延了十余里长,但除了火云头陀现身栏截之外,竟未再遇危险。
出得山口,唐瑜突然长长吁一口气,道:“方兄,过了这一段最为凶险的地方,他们也该知难而退了。”
方振远摇摇头,道:“我的看法有些不同。”
唐瑜道:“愿闻高见。”
方振远道:“如论读书之多,用计行谋,小兄自知不如贤弟,但如论江湖上的经验、阅历,为兄就比贤弟丰富了。”
唐瑜道:“方兄的意思是……”
方振远道:“这条险路上只出现了火云头陀一人,只是证明了动这批镖货的人,可能早有了协议,分段拦截。”
唐瑜道:“放眼中原江湖,有多少人会对方兄的镖车下手,方兄心中应该是早有概念的了?”
“困难处也就在此了,五行头陀在江湖上虽然独行其事,不受一般规戒约束,但如严格划分,他们是属于正道中人,从未听说他们有劫镖的行径,但这一次,他们却破例出了手,究竟还有多少人会出手劫镖,就很难知道了……”话声一顿,又道:“不过,有几点我相信出了他们意料之外。”
唐瑜笑道:“哪几点?”
“一是贤弟在此,他们绝未枓到我会把追风剑拖下水。”
唐瑜笑道:“我虽已多年不问江湖中事,但凭你我兄弟的交情,遇上了自然不能不管。”
方振远脸上突现坚毅之色,道:“我发觉水道不通时,就明白了处境的险恶,我想不出甚么人有这么惊人的能耐,能够把这许多武林高手集于一处,让他们听命行事。”
唐瑜沉吟了一阵,道:“慢一点……你是说有一个人在暗中指挥,操纵了许多水旱两路的人物,在和九江镖局作对?”
“未必是存心作对,但却是志在夺镖。”
唐瑜道:“甚么人能让中原道上水早两路中人,听他之命行事?小弟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方振远道:“愚兄也想不出他是甚么人,但一定有这么一个人。不是小兄夸口,就目前中原道上,水陆两方面开山立派之人来说,还没有哪一个人敢向九江镖局挑战,除非有一个人能把他们的力量统一起来,并且还要有一些外援参加,所以咱们无法推想出他们的实力,但他们也想不到,我会把九江镖局的力量也集中起来,贤弟,这可能是一场大对决,胜则九江镖局奠定了全国第一大镖局的基础,败则可能毁去九江镖局的基业。”
唐瑜神情肃然地道:“火云头陀既已出现,其余的金、木、水、土也可能参与这件事了?”
方振远苦笑了一下,道:“老实说,火云头陀未曾出现之前,小兄心中还有一个底子。
但火云头陀突然出现,事情就显得神秘莫测了。”
唐瑜道:“一个能让五行头陀那等高手听命的人,自非寻常人物。”
“小弟奇怪的是,你这次究竟保的是甚么?竟牵扯出这许多难缠的人物,掀起如此大的风波?”
小高突然发觉自己具有人所难及的敏锐听觉,方振远和唐瑜在七、八丈之外交谈,声音细小,但他暗中运功,竟可听得清楚。
他暗暗想道:“我如能知晓这趟镖保的是甚么,也可了去一番心愿。”
哪知方振远突然改用低微的声音,也只有并骑而行的唐瑜勉强可以听到。
小高暗暗叹了口气。
只听陈三道:“小高,是不是很累了?”
“我很好……”小高一挺腰,坐直了身子。
原来他刚才专心一意地窃听方振远与唐瑜的谈话,不自觉地靠在横板上。
不知道方振远说的是甚么?
只见唐瑜一直保持着的轻松神情,突然之间严肃起来,好似一下子担负了一个很重的负担。
陈三伸手拍了拍小高的肩头,低声道:“小高,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你已经不错了,有些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会吓得屁滚尿流。”
小高本来想解释一下,但想一想,懒得多费唇舌,也乐得借机会养养神,当下闭上双目,向后一靠,倚在横板上休息起来了。
这大飞轮构造特殊,不但陈三的坐位之后有靠背,就是小高坐位的下手,也有微微倾斜的靠背,比起骑马来是舒服多了。
方振远一直保持着缓进的速度,也保持着上佳的体能状况,可以应付随时突来的袭击。
耳际突闻水声滔滔,小高睁眼一看,只见一道江流横拦去路。
虽然没有长江流水那种滔滔气势,但宽也有七、八丈,是非渡船无法越过的大河。
这本是长江的一处支流,称作大洪河,源流不长,但却沟通了两座大湖汇集长江水势相当深阔。
岸上有客栈,江畔有渡船。看看天色,也不过申中时光,渡过大洪河正好是晚饭时间。
但方振远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竟然下令住店。
这不是大码头,四、五家客栈,也都勉可歇脚。
唐瑜低声道:“方兄,渡过大洪流,就是一处很热闹的市镇,这地方不但简陋,而且前有大河,后临峡谷,何况,天色尚早……”
方振远笑笑道:“贤弟请看对面两艘快艇和一艘单桅巨船,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唐瑜凝目看去,果见到面有艘巨帆和两艘快艇,靠在码头上似是准备出发。
如若大飞轮登船过渡,对方就可控制大局,随时可以在江面上突击。
他不禁暗暗佩服,江湖上的经验及阅历,自有它珍贵之处。
方振远传下了第二道奇怪的命令,要随行的镖师和趟子手吃过酒饭后立刻睡觉,三更时分再加戒备。
陈三仍然是在车位上吃的酒饭,小高送回碗筷,也顺便带回了总镖头的令谕。
陈三想了一下道:“小高,你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小高问道:“你呢?”
“我已习惯了在车上休息。”
小高叹口气道:“面临大河,后近峡谷,夜寒必重,你如何受得了?”
陈三笑笑道:“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你小高这几句话,我听来快乐得很。你放心,我带有一条毛毯子,足可御寒。”
小高心中一动,道:“陈三哥,既然你一定要住在车上,我也留下来陪你了。”
陈三急道:“不行!你小子不是不知道,这里夜寒极重,我有毛毯御寒,你甚么也没有,如何能够留在车上?”
小高道:“我去找店伙计借床棉被来。”
小高果然借了一条棉被,陈三大为感动,要小高把棉被铺在车门前面,地方虽小点,但一面挡风,睡那里暖和不少。
柯老大送来了一壶酒和两斤牛肉,拍拍小高道:“夜寒露重,你小子要多多保重啊!受不住寒气就喝口高粱。你要明日,此刻时辰不对,你要是病倒了,可没有人照顾你。”
陈三道:“柯老大,劝他回客栈去睡。”
柯老大哈哈一笑,道:“不行,我知道小高这小子,义气得很,你多照顾他一点就行了。”
陈三道:“你柯老大尽管放心,咱们这趟镖只要平安地回到江州,我就是求总镖头,也要替小高求个实缺出来。”
“多谢你了,陈三哥。其实我小高也不在乎每月多几两银子。”
陈三笑笑道:“你年纪还轻,听我跟柯老大的不会有错。”
柯老大突然伸手按在小高肩上,道:“小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