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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虽在灰衣大汉的机变攻势中,连受顿挫,但他的成就却高出对方很多,二十个回合之后,灰衣人已呈不支,被那黑衣人一掌击中前胸。
但那灰衣大汉滑溜得很,随着那黑衣人的掌势,飘飞而起,人虽被打下木台,但看上去并未受伤,飘然落着实地,转身向外走去。
孟小月低声道:“这个人武功不算高明,但他对敌的经验,却似丰富得很……”
方振远低声道:“只怕他已离不开这里了。”
小高道:“怎么?比武不胜,人也不许走了?”
方振远道:“如果我的推想不错,受邀而来的人,都是有相当成就的人,所谓定级,只是确定他们的身份,想离开此地,恐非易事。”
话刚说完,身后箱形的高台之上竹帘启动,两个白衣少女突然飞身而下,拦住那灰衣大汉。
孟小月一皱眉头,道:“女的。”
两个白衣少女似是未经易容,面目姣好,背插长剑,左手一人微微一笑,道:“帮主谕下,阁下武功高强,已入选一级武土,请受金牌。”
右首白衣少女已取出一面金牌,上系红色丝绳,向那灰衣人脖子上套去。
灰衣人虽欲闪避,竟然未能避开,金牌被套在脖子上。
那灰衣人被套上金牌之后,态度大变,一抱拳,道:“多谢帮主。”转身又走回原位坐下。
两位白衣少女却缓步退回形如包厢的高台之上。
这时,那登上木台的黑衣人又连胜七阵,除了一人被那黑衣人一掌击毙之外,余下六人,全入选了金牌武士。
果然是,没有一人能生离此地。
这时坐在比武台上的刘春阳,突然站起身子,高声说道:“为了公平,比试以七阵为限,以调节接受挑战之人的体力。
“如仍有人不服,可等全部比武定级完成之后,再指定级位挑战。”
目光转到那黑衣人的身上,又道:“请阁下报上号数来。”
黑衣人道:“区区天字十一号。”
刘青阳道:“先请暂坐上拘魂堂主之位,休息一下。也许,等一会,还会有人指名挑战。”
天字十一号点点头,坐上了拘魂堂主的位置。
坐位就设在比武台上,一张太师椅后,竖起了一个拘魂堂主的牌子。
孟小月低声道:“这位天字十一号的武功不弱,不知方兄瞧出他的门户没有?”
方振远神情肃然地道:“看他拳路雄浑刚猛,似是少林武功的路子。”
小高吃了一惊,道:“不可能吧!少林派乃武林中第一正大门户,一向受武林同道尊敬,门下的弟子怎会加入鬼王帮?”
方振远道:“我也觉得奇怪,看来只有入选了护法身份之后,大家以真面目相见,才能了解他们的身份了。”
这当儿,刘青阳抽出了第二个签,道:“这一次选的是左巡使。”
果如方振远的推断,六个身着黑色披风的一个,又飞身跃上木台,一抱拳,道:“在下天字十三号,为内定巡使,哪一位不服,请登台赐教。”
小高突然拿出自己的号牌一瞧,只见上面写的是七十二号,背面却写个人字,孟小月是地字七十一号,方振远也是地字,七十三号。
春兰是七十四号,但背面却是一片空白,没写上任何字。
敢情发号牌时,早已确定了参加者的身份。
天字十三号武功路数诡异凌厉,在顿饭工夫之内,已经连胜六人,打死两人,伤了一个,三个未受伤的,也入选一级武土,死伤之人立刻被抬了下去。
也许他下手太狠,六阵之后,竟无人敢再挑战。
第三阵是选迷魂堂主,登台的也是六个黑衣人之一,但他脱下披风,飞上木台,道:
“小妹天字十五号,内定迷魂堂主,哪一位朋友不服,请登台赐教。”
孟小月低声道:“女的。”
小高道:“姊姊要不要上台试试身手?”
孟小月道:“姊姊确有此意,堂主统率武士,好像比护法强些。”
方振远低声道:“不要乱了章法……”
小高道:“方兄,难道一定要听他们摆布吗?”
孟小月道:“是啊!搞乱他们的章法,看看是甚么样子?”
方振远吁一口气道:“好吧!你一定要出手,也该先看两阵,了解对方身手,再作决定不迟。”
“反正,他们没有事先通知咱们,到时苗飞如果责问下来,咱们也有推诿的理由。”
天字十五号武功是一个“快”字诀,连胜四阵,不过二十个照面。
孟小月看得很留心,天字十五号虽然厉害,估计自己还可以对付得了,当下吸一口气,突然由座位上飞身而起,直窜上两丈多高,才飞落台上。
一抱拳,道:“地字七十一号,领教高招。”
主持比武的刘青阳听得一怔道:“等一下……”
但已迟了,两人以快比快,已然交了三个照面。
既然已打了起来,刘青阳除了出手拦阻之外,又无法劝说,只好坐了下来。
天字十五号果然非凡,掌拳快速,连环抢攻,一口气攻出二十余招。
逼得孟小月施用了金蛇指法,点穴斩脉,才把局面稳住。
这是比武开始之后,唯一的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战,双方斗过两回合,孟小月才点中了天字十五号一指。
自练成金蛇指后,孟小月是第一次对敌施用,也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凭真实武功和人作胜负之争,引得场中人个个聚精会神观战。
刘青阳也睁大眼睛,看得十分入神。
天字十五号似是伤得不轻,倒摔在地之后,竟无法站起身子。
刘青阳站起身子,一挥手,道:“抬下去。”
两个大汉奔来,抬走了天字十五号,刘青阳才转向孟小月道:“好武功……”
“副帮主过奖,不知哪一位还肯赐教?”
这时,台下那三位身披黑色披风的人同时站起来,但不知何故,竟又缓缓坐了下去。
孟小月坐上了迷魂堂主的位置。
台下的方振远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极为细小,但却清晰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道:“方兄和孟姑娘都是内定的护法之位,是本座一时大意,竟未能事先通知一声,虽被孟姑娘搞乱了章法,本座也不能怪她。但方护法不可再意气用事,只要争护法之位……”
方振远暗暗吃惊心道:听声音,分明是苗飞,想不到他功力如此精深,只此‘千里传音’之术,我方某就得甘拜下风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相信苗飞坐在那高台包厢之内,对全场中的一举一动,都看得十分清楚。
果然,声音文传了过来,道:“在场之人,有三个来历不明,一直查不出他们的身份,也瞧不出他们的武功造诣。他们易容之后,连年龄也瞧不出来。想来,绝不是简单人物,方兄争夺护法之位时,要小心一些,他们的编号是人字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
方振远又点点头,心中忖道:“这叫自作自受,自是比武定级而来,为甚么要易容改装?”
但对苗飞布置安排的精巧,也觉可怕,六、七十个人中,只有三个人身份不明。
此刻的小高,已非过去的吴下阿蒙了,甚至连春兰也不可轻视,方振远暗暗地把内情转告了小高。
小高凝神看去,发觉三个人都穿着青色长衫,衣色相同,想来是结伴同行而来的。
第四阵是右巡使,又落在一个黑衣人天字十六号的手中,这一次只有三个人登台比试,就再也无人挑战了。
第五、六阵都是护法,一个落在天字十四号的手中,另一个被地字廿五号取得。
第七阵是掌刑堂,内定的最后一个黑衣人天字十二号登上了木台。
方振远暗道:还有这掌刑堂主和两个护法之位,这三个人再不动,大概就不会出手了。
余下这两个护法之位,小高可顶孟小月的位置,这三个人如要争取,就难免对上一阵了。
果然,三个青衫人动手了,最左首的飞身上道:“在下人字四十六号,请天字十二号指教。”
余音未绝,一拳击出。
天字十二号也不谦让,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两个拳头,硬碰硬,撞在一处。
篷然一声,如击败革,竟是半斤八两,秋色平分。
刘青阳一皱眉头,全神贯注。
显然,青衫人的武功之高,大出了他意料之外。
天字十二号冷哼一声,双拳连环击出。
青衫人竟是不肯相让,拳对拳,硬接下来。
双方硬拚蛮干,连拚了一二十拳。
小高低声道:“看不出来,我在江湖上走了十几年,第一次看到这种野蛮的打法,这两人的功力相若,打下去是甚么结果,很难预料。”
小高吁一口气,忖道:“只要用心观察、倾听,表面上杂乱无章的事都有线索可循。天字、地字编号似乎都是指定的人选,只有人字编号,不是来历不明,就是武士级的人选。帮主和几位副帮主,到现在只出现刘青阳,其他的人……”
忖思之间,台上的搏斗已分出了胜负,双方连拚了二十余招之后,天字十二号竟然接不下青衫人第二十九拳,被震退数步,跌坐在地上。
本来,天字十二号还有再战之能,只要站起身子,攻上前去,就不算输,但他却坐在地上没有动,似打算甘愿认输。
但方振远已看出原因,天字十二号的右手已肿大了一部份,看样子也许已经骨断筋扭了。
但人字四十六号却似若无其事,抱拳道:“在下侥幸胜了一阵,还有哪位心慕掌刑堂主身份的朋友,请来指教。”
方振远低声道:“这掌刑堂是十分重要的职位,鬼王帮不可能让它落入来历不明的人手中。”
小高道:“方兄之意,可是希望小弟出手?”
方振远道:“不忙,他们一行三人,似是志在掌刑堂主,何不看看变化再说。”
人字四十六号不见台下有人答话,笑一笑,道:“如果无人挑战,兄弟就登上……”
只听一声冷笑传来,道:“在下领教。”
一个黑衣人飞登台上。
青衫人打量了一眼,一抱拳,道:“兄弟是……”
“地字二十一号,请多指教。”
青衫人道:“不必客气。”呼的一拳击了过去。
黑衣人一闪避开,道:“在下请教朋友的兵刃。”
青衫人道:“好!请。”转身由西侧罗列的兵器上取了一柄单刀。
那黑衣人却取了一柄长剑。
青衫人道:“兵器无眼,一个收手不及,只怕会伤了性命,阁下要多多留心了。”
黑衣人道:“生死由命,阁下尽管施展。”
青衫人不再多言,单刀一推,点了过去。
黑衣人横剑一架,封开单刀。
青衫人冷笑一声,单刀施展架式,绵绵不绝地攻了过去。
他拳势凶厉,全是硬拚硬接的打法,但刀法亦是凌厉得很,招招取命,全攻向黑衣人的要害所在。
小高低声道:“方兄,这青衫人的刀法毒辣,看来那黑衣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应是如此。”
方振远目光紧盯着青衫人不放,想从他的招式猜出他的来路。
可惜,他并未能如愿。那青衫人耍完一路怪刀法,突又喝叱两声,只见单刀由上而下直切而来,而黑衣人则举剑封去。
他自信能架得了这一刀,所以并不躲开,然而在刀剑交撞之际,黑衣人感到虎口生痛,这力道何止千万钧。
他封去一刀,不敢再封第二刀,心想改封为拨,也好让身形容易闪向左侧,岂知那青衫人早算准他的心思。
切西瓜刀法仍是砍来,只是改直劈为横扫,身形一转,利刀迅速无比地砍去,黑衣人长剑拨不了,只好再封向左侧。
就在接触刹那,可怕的刀锋竟然硬生生砍断精钢利剑,只听得“啪”的一声,断剑跳开,刀锋仍砍向黑衣人的脖子。
刹时一颗人头飞向空中,两眼仍兀自骇转着。
青衫人则收刀而立,连尸首也未瞧一眼,目光望向人群,似是随时准备再接受挑战。
现场诸人被他的狠劲吓住了,谁还有胆子再上台挑战?
“如果没人上台,老夫我可以接掌刑堂的职位了吧?”
青影人有点玩世不恭意味。
方振远不禁皱起眉头,这人武功门路之杂、之高,恐非自己所能想像,他来此又有何目的?
还在忖思中,苗飞的声音又传入耳际,道:“方护法,情况有变,你上去试试他的底子,不必硬拚,觉得不行,立即下台。”
话说得好听,想下台就下台,那家伙也不会被砍头了。
方振远牢骚满腹,苗飞分明叫他挨刀,这个险,他实在冒不起。脑筋一转,小高学了三清宝箓上的武功,或许可以制住那人。
方振远道:“小高,我看他是冲着鬼王帮而来,你上去试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