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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走进了卧房。幸运·戴森正站在窗户里厢。
“我——喔!我没想到你在这儿,玛波小姐。”
“我刚去浴室一会儿。”玛波小姐道貌岸然却又带些故作含蓄地说。
在浴室里,贾克森禁不住抿住嘴露出一丝微笑。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特有
的矜持,总使他觉得很好笑。
“不晓得你要不要我陪莫莉一会儿,”幸运说。她看着床头说:“她睡
着了吧?”
“我想是的,”玛波小姐说:“不过,的确是不需要的。你自己去玩儿
去吧,亲爱的。我以为你跟大伙儿一块儿欣赏风景去了。”
“我本来是要去的,”幸运说:“可是要走的时候,我的头突然疼得要
死。我就临时取消了。我就想也许我可以来帮点忙。”
“你真太好心了,”玛波小姐说着,坐回到椅子上,拿起了毛线。“不
过,我在这儿很好。”
幸运犹豫了片刻,就转身走了出去。玛波小姐等了一会儿,然后,蹑着
脚尖回到了浴室,但任何人告诉你的事都不可轻信,不能信任任何人,在这
儿许多跟她谈过话的人不幸都跟圣玛丽·米德的几个人有些相像;像这种情
形又怎么理出个头绪来呢?她的脑筋愈发地专注在遇害者的身上了。有个人
是就要被害了,她也愈发地要尽快知道那个会是谁。总该有些线索。是她听
到的?注意到的?还是看见的事情呢?
有人告诉过她的一些事情一定跟这个案子有关连。是娇安·浦利斯考特?
娇安·浦利斯考特说了好多人好多的事情呀。丑事?是非闲言?娇安·浦利
斯考特到底说了些什么?
葛瑞格·戴森、幸运——玛波小姐的思绪萦绕在幸运身上了。由于天生
的一份好疑,玛波小姐确信幸运一定与葛瑞格·戴森第一任太太有重大的关
联。每一个箭头都指定了这一点。她所担心的难逃一死的遇害者会不会是葛
瑞格·戴森呢?幸运又想要碰碰运气再找一个丈夫,因此,不但得恢复自由
之身,而且当了葛瑞格·戴森的遗孀还可以继承一份巨额遗产吗?
“真是的,”玛波自言自语地说:“这都完全是揣测嘛。我又发蠢了。
我知道我又蠢起来了。真相一定是相当简单,只要能把琐碎的事情摆开。问
题就在太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跟自己说话呢?”赖菲尔先生说。
玛波小姐吓了一跳。她没注意到他过来。伊淑·华德丝搀着他慢慢从木
屋往饭店露台走来。
“我一点都没注意到你,赖菲尔先生。”
“你的嘴唇在动,你那项紧急行动进行得如何了?”
“仍然十分紧急,”玛波小姐说:“只是绝对是十分简明的事情,我却
看不出来——”
“能那么简单,我倒十分高兴。需要什么帮忙的话,别忘了找我。”
他见贾克森沿着小路走来,就转过头去说:
“你居然回来了,贾克森。你又溜到哪里去了?需要你的时候,总不在
身边。”
“对不起,赖菲尔先生。”
他灵巧地将身子低在赖菲尔先生肩下问道:“到露台上去吗,先生?”
“陪我到酒吧间去。”赖菲尔先生说:“好了,伊淑,你现在可以去换
晚礼服去了。半小时之后到露台来找我。”
他跟贾克森一起走了。华德丝太太一屁股坐入了玛波小姐身边的椅子。
她轻轻地揉着膀子。
“他好像没有多重,”她远远地望着赖菲尔先生说:“可是我的膀子都
麻了。今天一下午我都没看到你,玛波小姐。”
“是呀,我在照顾莫莉·肯道,”玛波小姐解释说:“她好像好得多了。”
“依我看呵,她从来就没有什么毛病。”伊淑·华德丝说。
玛波小姐扬起了眉毛。伊淑·华德丝的语气十分冷淡。
“你是说——你认为她要自杀是。。”
“我认为她根本没有想自杀,”伊淑·华德丝说:“我才不相信她多吃
了药了呢,我想葛兰姆医生一定也很清楚。”
“你这话倒真勾起了我的兴趣。”玛波小姐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
么说。”
“因为我敢说实情本来就是如此。这是常有的事。我想,这是要人关怀
的一种方式。”伊淑·华德丝说。
“‘我死了你就要后悔了。’”玛波小姐引了一句说。
“就是那么回事,”伊淑·华德丝应和着说:“虽然也许不是她这次事
件的动机。如果丈夫不太稀罕你了而你又爱他爱得要命,就会耍出这种主
意。”
“你不认为莫莉·肯道爱她的丈夫吗?”
“这个嘛,”伊淑·华德丝说:“你认为吗?”
玛波小姐思考了一下。“我,”她说:“多少是这么想的。”她顿了半
晌,才又说:“也许,我看错了。”
伊淑的嘴角挤出了一丝讥笑。
“告诉你吧,她的事我听说了一点。他们俩的事我都知道。”
“是浦利斯考特小姐跟你说的吗?”
“呵,”伊淑说:“有一、两个人跟我说的。有另外一个男人牵涉在里
头。一个她很中意的男人。她家可是极端反对的。”
“不错,”玛波小姐说:“我也听说过。”
“后来,她嫁给了提姆。也许她多少有点喜欢他。可是那个男人并没有
就此放手。我有时候在想,说不定他跟踪她到这儿来了。”
“真的?可是——是谁呢?”
“我不晓得是谁,”伊淑说:“可想而知,他们一定是很谨慎的。”
“你认为她喜欢这另外的男人吗?”
伊淑耸了耸肩膀。“我敢说他是个坏胚子,”她说:“不过,通常这种
男人最会博取女人的欢心,死缠不已。”
“你没听说过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是干什么的——这方面的事
吗?”
伊淑摇着头说:“没有。有人猜东猜西的,可是这种话是信不得的。也
许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也许就为了这个,她家人不喜欢;要不就是个十足的
坏蛋。也许是酒鬼,为非犯法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可是她还是喜欢他。这
点,我是绝对知道的。”
“你看见或听过什么吗?”玛波小姐赌气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不会乱说了。”伊淑说。声调冷硬且带些不客气的味道。
“这些杀人凶手——”玛波小姐又起头了。
“你能不能不谈凶手呵?”伊淑说:“你已经把赖菲尔先生搅得乱七八
糟了。能不能不管呀?你是不会再查出什么名堂的了,我敢说。”
玛波小姐瞪住了她。
“你认为我知道,是不是?”她说。
“我想我知道,不错,我相当有信心。”
“那么,你不应该把你所知的说出来——想个法子挽救吗?”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又会有什么用?我也提不出任何证据。结果又如
何?如今,人很容易就获得减刑。叫什么逃避责任之类的罪名,在监狱里待
个几年就出来了,比下雨还快。”
“假若,因为你不讲,而又有别人被害——又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呢?”
伊淑极具信心地猛摇着头。“不可能的事。”她说。
“那可没准儿的。”
“我敢担保。再说,我也想不出谁会——”她皱了皱眉头,又几乎自相
矛盾地说:“也许是——逃避责任吧。也许是不得已的事——心理是那么不
平衡。哎呀,我不晓得。目前,她最好还是跟他跑了算了,管他是谁呢,这
样我们也可以把这一切都忘在脑后了。”
她瞥了一眼手表,着急地轻叫一声,站起身来。
“我得去换衣服了。”
玛波小姐坐着看她走了开去。代名词这东西,总是最令人困惑的了,她
心里在想。而像伊淑·华德丝这样的女人又特别喜欢随便到处散播的。伊淑·华
德丝是不是有某些理由可以确信白尔格瑞夫少校与维多莉亚的死都是由一个
女人下的手呢?好像是的。玛波小姐心中思索着。
“呵,玛波小姐,一个人坐在这儿呀——连毛线也没织?”
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的葛兰姆医生。如今他自己却找上门来想跟她聊
几分钟了。玛波心里知道,他不会久坐的,因为他也得去换衣服准备去吃饭
了,而他一向晚饭是用得很早的。她向他解释,她这天下午一直在床边照顾
莫莉的。
“真难相信她会这么快就复原了。”她说。
“喔,这个呵,”葛兰姆医生说:“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晓得,她
吃的药并不多。”
“喔,据我所知,她吃了有半瓶药片呢。”
“没有,”他说:“我想她没吃那么多。我看,她倒是想吃,可是到了
最后关头,可能把一半给扔了。人呀,即令真想自杀,常常也不愿意死。他
们总会想法子不把药全吃下去。倒也不常是故意骗人,只是下意识在照料自
己而已。”
“或者,我想也许是有意的。我是说,想要让别人看着你是。。”玛波
小姐停住了。
“可能的。”葛兰姆医生说。
“比方说,也许她跟提姆吵嘴了。”
“他们是不吵嘴的,你知道的。她们好像是很恩爱的。不过,我想也总
会斗一次的。我看她现在的情况是不要紧的了。她可以下床像平常一样地做
事了。然而,最好还是叫她在床上再躺一、两天——”
他立起身来,愉快地点了个头,就朝饭店走去。玛波小姐在椅子上坐了
一会儿。各式各样的情景在她脑海里穿梭着:莫莉床垫下面的那本书,莫莉
装睡的那个模样。。
娇安·浦利斯考特还有,稍后,伊淑·华德丝说的那些事。。
然后她又绕回到这一切的开端——白尔格瑞夫少校。她心中有不知什么
事在挣扎着。是关于白尔格瑞夫少校。要是她能想得起来,那该——
廿二、最后一天
“夜晚与清晨是最后一天。”玛波小姐自言自语地说。
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迷糊,她在椅子上把身子坐正。她竟然打了个盹
儿,真是不可思议,因为敲打乐队正在演奏。玛波小姐心想:任何人在敲打
乐队演奏的时候竟能睡着,那显示,她在这里已经待惯了呀!她刚才自言自
语地在说些什么呢?她又把话给引错了。最后一天?头一天才影响。可这又
不是头一天呀。但是想必这也不是最后一天呀。
她把身子又坐正了一下。其实,她或许是太疲倦了。这一切的烦心,这
种自己感到很没用的惭愧心情。。她很不自在地又记起了莫莉半闭着眼皮,
狡猾地偷看她的那一眼。那个女孩子的头里到底在搞什么鬼?玛波小姐想刚
开始的时候,一切是多么不一样啊。提姆与莫莉,那么自然、快乐的一对年
轻夫妇。希林登夫妇也是那么和悦,那么有素养,正是人们常说的“好人”。
乐天、外向的葛瑞格·戴森,直率、喜气、尖声谈笑不完的幸运,对自己和
这个世界都是那么满意。。四人行相处得那么好。甘农·浦利斯考特,那个
温顺、和善的大好人。娇安·浦利斯考特,稍嫌尖酸,可也是个好妇人,好
女人难免要为是非闲言而分心的。她们不能孤陋寡闻,得知道什么时候二加
二该等于四,可能的话,最好能凑成五!这类女人倒也是无害的。她们虽然
喜欢翻舌浪,但碰上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却也是很热心帮忙的。赖菲尔先生,
那可是个人物了,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一个绝不会令人忘怀的人。然而,玛
波小姐认为,她还了解赖菲尔先生另外的一面。
医生对他早就不抱希望了,这是他自己常说的;不过,这次,她觉得他
们的看法是相当有把握的了。赖菲尔先生也知道他的大日是指日可期了。
对于这点既然了解得如此透彻,他有无可能采取某种行动呢?
这个问题,玛波小姐思考了一阵。
她认为,可能会很重要的。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声音太大了一点,也太笃定了些?玛波小姐对声调
是很有研究的。她这一辈子,可听的多了。
赖菲尔先生一定告诉了她一些不是真的事情。
玛波小姐朝周遭望了望。夜晚的气息,温软的花香,桌上微弱的灯光,
女客们身上的美丽服饰,艾芙琳的一袭宝蓝印白花的晚装,幸运肩头上摇曳
着白色蝴蝶翅膀,金黄色的秀发闪闪发光。今晚,每一个人似乎都无限欢欣,
充满活力。就连提姆·肯道也露出了笑容。他走过她桌旁的时候还说:“真
不知怎么感谢你的费心。莫莉差不多完全复原了,医生说她明天就可以走动
了。”
玛波小姐对他笑了笑,说这真是好消息。不过,她发觉,笑起来竟是那
么费力。决无话说,她是累了。。
她站起身来,缓缓地踱回了自己的木屋。她很想再思索一番,推敲一番,
想法子记忆一下,想法子把各种各类的事实、话语和眼神归纳一番。但是她
却无能为力了。疲惫的脑子在反叛了。它在说:“睡吧!你非得睡觉不可了!”
玛波小姐脱下了衣裳,在床上躺下,拿起床边的诗集看了几行,就把灯
熄了。漆黑中,她祈祷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