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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打桥牌的时候,若有人问你‘为什么打A?’或者‘你为什
么出J 给Q 吃,不出K 来赢这一圈呢?’如果有人问你这些话,答案一定很
长很繁,对不对?”
洛瑞玛太太微微一笑。
“你是说这场游戏你是专家,我是生手。好。”她沉思片刻,“房间很
大,东西很多。”
“你能不能描述部分的内容?”
“有一些玻璃花,现代的,相当美。我想有几张中国或日本画。有一大
钵红色的小郁金香,现在开花可真早。”
“还有没有别的?”
“我恐怕没有注意到细节。”
“家具,你记不记得装潢的色调?”
“我想是丝质的吧。我只知道这些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小东西?”
“恐怕没有。东西好多喔。我只觉得像收藏家的房间。”他们沉默了一
分钟。洛瑞玛太太微微笑道:“我恐怕帮不上大忙。”
“还有别的事。”他抽出桥牌计分纸。“这是头三盘。靠这些计分纸帮
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忆那天的牌。”
“我看看。”洛瑞玛太太显得很有兴趣。她低头看计分纸。
“这是第一盘。梅瑞迪斯小姐和我一起对抗两位男士。首局打的是‘黑
桃4’。我们赢了,还赢了加赛的一场。下一圈牌叫到‘方块2’就停了,罗
勃兹医生落败一圈。我记得第三圈牌叫牌的人很多。梅瑞迪斯小姐放弃。德
斯帕少校叫‘红心1’。我放弃。罗勃兹医生突然改叫‘梅花3’。梅瑞迪斯
小姐叫‘黑桃3’。德斯帕少校叫‘方块4’。我加倍。罗勃兹医生叫‘红心
4’,他们落败一圈。”
白罗说:“了不起,记忆力真棒!”
洛瑞玛太太不理他,继续回忆。“下一圈牌德斯帕少校放弃,我叫‘无
王1’罗勃兹医生叫‘红心3’。我的合伙人没说话。德斯帕替合伙人叫‘4’。
我加倍,他们落败两圈。后来我分牌,我们叫‘黑桃4’决战。”
她拿起下一张计分纸。白罗说:“很难,德斯帕少校是边写边画掉的。”
“我想开头双方各输五十分,后来罗勃兹医生叫‘方块5’,我们加倍,
害他输了三圈。后来我们叫‘梅花3’。可是不久对方就以黑桃成局。下一
局我们叫‘梅花5’。接着我们落败一百分。对方叫‘红心1’,我们叫‘无
王2’。最后我们叫‘梅花4’,赢了这一盘。”
她拿起第三张计分纸。
“我记得这一大盘斗得很精采。起先平平淡淡的。德斯帕少校和梅瑞迪
斯小姐叫‘红心1’。后来我们试‘红心4’和‘黑桃4’连输两次五十分。
接着对方以黑桃成局,挡也挡不住。后来我们落败三圈,却没有加倍。第二
局我们以‘无王’牌得到胜利。真正的狠斗开始了。双方轮流输。罗勃兹医
生叫价过高,不过他虽惨败一两圈,叫牌却有了代价,因为他不只一次吓得
梅瑞迪斯小姐不敢叫牌。后来他开叫‘黑桃2’,我叫‘方块3’,他叫‘无
王4’,我叫‘黑桃5’,他突然跳到‘方块7’。我们当然加倍了。他这样
叫真没道理。我们凭奇迹打成了。我看他的牌摊开的时候,绝对没想到我们
会赢。如果别人出红心,我们会落败三圈。结果他们出“梅花K’,我们就
打成了。真惊险。”
“我相信,‘大满贯’加倍,非常刺激,真的!我承认我没有胆子叫‘满
贯’。我只要成局就满足了。”
洛瑞玛太太精神勃勃说:“噢,你不该这样。你该好好打。”
“你是说冒险?”
“只要叫牌叫对了,根本不冒险。这是数学上的肯定式。不幸叫牌叫得
好的人并不多。他们知道开头怎么叫,后来就糊涂了。他们分不清含有得分
的牌,以及没有失分牌的牌。不过白罗先生,我不该给你上桥牌课。”
“夫人,我相信可以增进我的牌技。”
洛瑞玛太太又拿起计分纸来研读。
“惊险过后,下面几圈牌相当平淡。你有没有第四张计分纸?啊,有。
旗鼓相当,双方都无法得分。”
“一个晚上下来,往往如此。”
“是的,开牌平淡,后来牌局才激烈起来。”
白罗收起计分纸,微微鞠躬。
“夫人,恭喜你。你记牌的脑力惊人。真了不起!可以说,打过的牌你
每一张都记得!”
“我相信如此。”
“记忆是绝妙的天赋。有了好记忆,往事就不算往事了。夫人,我想过
去的一切常在你心中出现,事事都像昨天一样清楚。对不对?”
她迅速瞥了他一眼,眸子又大又黑。那种表情只出现片刻,接着她又恢
复世故的表情,可是赫邱里·白罗十分肯定。这一招已刺中她的要害了。
洛瑞玛太太站起身。“我恐怕得出门了,真抱歉,我真的不能迟到。”
“当然不行,当然不行。抱歉侵占了你的时间。”
“遗憾不能进一步协助你。”
“不过你已经帮了我的忙了,”赫邱里·白罗说。
“我不以为然。”她断然说。
“有的。你说出了某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她没问是什么事。
他伸出手。
“夫人,谢谢你的雅量。”
她一面跟他握手一面说:“白罗先生,你是个特殊的人。”
“夫人,上帝把我造成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
“我想大家都如此吧。”
“不见得,夫人。有些人想改良上帝造的雏型。夏塔纳先生就是一个例
子。”
“你是指哪一方面?”
“他对于贵重物品及古董颇有鉴赏力,他应该心满意足,他却收集别的
东西。”
“哪一类的东西?”
“噢,我们该说,轰动的事件吧?”
“你不认为这是基于个性吗?”
白罗正色摇摇头。“他扮魔鬼的角色扮得太成功了。但他不是魔鬼。他
骨子里是笨瓜。所以他送掉性命。”
“因为他笨?”
“夫人,这是一种永远不受饶恕、永远受处罚的罪孽。”
彼此沉默片刻。接着白罗说:“我告辞了。夫人,多谢你和蔼可亲。除
非你请我来,我不会再来了。”
她的眉毛往上挑。“老天爷,白罗先生,我为什么要请你来呢?”
“你也许会哟。这只是一种想法。记住,你若请我,我就来。”
他再度鞠躬,踏出门外。
他在街上自言自语说:“我猜得没错,我自信猜得不错,一定是如此!”
第十二章第一位访客
奥利沸太太好不容易才跨出双人小车的驾驶座。新式汽车的制造商说方
向盘下面只容得下苗条的膝盖;而且当时流行坐低一点。既然如此,一个体
型庞大的中年女子要跨出驾驶座,就得拼命扭动好半天了。其次,贺驶座旁
边的位子堆了几张地图,一个手提袋,三本小说和一大袋苹果。奥利佛太太
偏爱苹果,据说她构思《排水管命案》的错综情节时,曾一连吃下五磅苹果,
本该去赴一个以她为主客的重要午餐会,结果慢了一小时十分钟才突然心惊
和胃痛,清醒过来。
奥利佛太太断然抬起膝盖,猛顶一扇顽强的车门,突然踩上文顿别墅外
面的人行道,把苹果核洒得到处都是。
她深深叹一口气,把她的乡村帽往后推成不太时髦的角度,以赞许的目
光看看身上穿的苏格兰呢服装,等她发现自己心不在焉未换掉伦敦高根漆皮
鞋,不免皱皱眉;她推开文顿别墅的大门,由石板小径走到前门。她按铃,
并且高高兴兴扣门环,门环颇古雅,形状像蟾蜍头。
没有动静,她再来一遍。
奥利佛太太又等了一分半钟,便轻快地绕到屋侧去探险。
那儿有个旧式的小花园,别墅后面种了麦克节雏菊和稀疏的菊花,再过
去是田野。田野那一端有河流。现在是十月天,阳光算相当暖和了。
两位少女穿过田野向别墅走来。她们由大门进花园的时候,领头的那一
位突然停下脚步。
奥利佛太太迎上前去。“梅瑞迪斯小姐,你好。你记得我吧?”
“噢,噢,当然。”安妮·梅瑞迪斯匆匆伸出手。她的眼睛睁得很大,
仿佛吓慌了。接着她打起精神。
“这是跟我同住的朋友达威斯小姐。露达,这位是奥利佛太太。”
另一位姑娘高高的、黑黑的,看来精神健旺。她激动莫名地说:“噢,
你就是奥利佛太太?亚莉阿德妮·奥利佛?”
奥利佛太太说:“是的,”又向安妮说:“孩子,现在我们找个地方坐
下来,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当然。我们正要喝茶。”
“喝茶不妨等一会,”奥利佛太太说。
安妮带她穿过一小群帆布椅和篮状椅,椅子都相当破旧。奥利佛太太细
心选了外表最结实的一张,她对脆弱的夏日家具有过不少难堪的经验。
她精神勃勃说:“喏,孩子,我们别旁敲侧击了。谈到那天晚上的命案,
我们得着手做点事情。”
“做点事情?”安妮问道。
奥利佛太太说:“当然啦,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倒百分之百确定是谁
干的。医生!他姓什么?罗勃兹。这就对了!罗勃兹。威尔斯人的姓氏!我
素来不信任威尔斯人!我请过一个威尔斯籍的护士,有一天她带我到哈罗门,
自己回家,根本把我给忘了。非常不可靠。不过我们别谈她了。罗勃兹干的,
这是目标,我们必须集中智力,证明是他干的。”
露达·达威斯突然笑出声,接着满面通红。
“请你原谅。你,你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奥利佛太太平平静静说:“你大概觉得失望吧。我习惯了。没关系。我
们得证明是罗勃兹干的!”
“怎么证明呢?”安妮说。
露达·达威斯叫道:“噢,安妮,别这么丧气嘛。我认为奥利佛太太棒
极了。她当然懂这些事。她会像史文·赫森一样办成的。”
奥利佛太太听人提到她笔下的芬兰名侦探,不禁略微脸红说:“非办不
可,孩子,我告诉你理由。你不希望大家以为是你干的吧?”
“他们凭什么以为是我?”安妮血色汹涌说。
奥利佛太太说:“你知道人的本性嘛!三个无辜的人跟一个犯案的人同
样会遭到怀疑。”
安妮·梅瑞迪斯小姐慢慢说:“我仍然不太懂你为什么来找我,奥利佛
太太?”
“因为我觉得另外两个人不重要!洛瑞玛太太是那种成天在桥牌俱乐部
打牌的女人。那种人一定是铁甲打的;她们能照顾自己。何况她老了。有没
有人觉得她犯案根本无所谓。姑娘家就不同了。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
“德斯帕少校呢?”安妮问道。
奥利佛太太说:“呸!他是男人!我从来不为男人操心。勇人会照顾自
己;照顾得好极了。何况德斯帕少校喜欢危险的生活。他没到伊拉瓦地,或
者林波波。。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就是男人喜欢的非洲河流去探险,倒在家
乡取乐呢。不,我不为那两个人伤脑筋。”
安妮慢慢说:“你真好心。”
露达说:“这件事真残忍。奥利佛太太,真把安妮害惨了。她敏感得吓
人。我想你说得对。采取行动总比坐在这边乱想好多了。”
奥利佛太太说:“当然嘛。跟你们说实话,我以前没碰过真正的命案。
再说一句实话,我不相信真正的命案能合我的胃口。我习惯掺假。你们懂我
的意思吧。不过我不愿撒手,让三个男人独享办案的乐趣。我常说如果苏格
兰场的主管由女人来当。。”
露达张着嘴巴,身子往前倾说:“哦?你若是苏格兰场的主管,你要怎
么办呢?”
“我立刻逮捕罗勃兹医生。”
“哦?”
奥利佛太太撤回危险的立论说:“然而我不是苏格兰场的主管。我是平
民。”
露达瞎恭维道:“噢,你不是。”
奥利佛太太继续说:“喏,我们是三个平民,全都是女性。我们凑在一
起想,看看能做什么。”
安妮·梅瑞迪斯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说:“你凭什么认为是罗勃兹医
生干的?”
奥利佛太太立刻答道:“他是那种人嘛。”
安妮犹豫不决。“你不认为,医生,我是说,毒药之类的东西对他而言
更便利。”
“才不哩。用任何一种毒药、药物,人家都会怀疑到医生头上。你看全
伦敦的汽车上老是留下一箱箱的危险药品,让人偷走。不,正因为他是医生,
他会特别小心不用药品。”
安妮半信半疑说:“我明白了。”
接着她说:“你想他为什么要杀夏塔纳先生?你有什么概念?”
“概念?我的概念多得很。其实难就难在这里。这永远是我的困难所在。
我一次无法想一个情节。我总是至少想出五个,要决定取舍好痛苦喔。我可
以想出命案的六个好理由。问题是我无法知道哪一个才对。首先,夏塔纳也
许放高利贷。他看来油里油气的。罗勃兹被他套牢了,筹不出钱来还债,就
杀了他。也许夏塔纳害过他女儿或者他妹妹。也许罗勃兹重婚,被夏塔纳知
道了。也许罗勃兹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