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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布托传 作者:刘文山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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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赫、贝赫贾特姨妈和卡利姆大叔终于相聚了。

  “我第一次感到这个世界真可爱”,沙感慨万端,“对我来说一切都很美满。”

  一家人过了一个愉快而轻松的夜晚。

  “真棒,不过别忘了明天。”沙提醒姐姐,他们计划明天去逛商店,买母亲要送给贝娜齐尔的生日礼物皮箱。“我对各种皮箱很有研究。等我们明天睡醒后,我就带你去尼斯买东西。”

  第二天直到下午一点,贝娜齐尔还穿着睡衣,呆在房里。突然,萨娜姆破门而入。

  “快!我们得快!”她边说边把她的孩子交给贝娜齐尔。

  “怎么回事?”贝娜齐尔问。

  “利哈娜说戈吉(沙·纳瓦兹的爱称)吃了毒药。”萨娜姆说着冲出了房间。

  贝娜齐尔只觉两腿打颤。警察局,赶紧报警。一个念头闪过,贝娜齐尔照着电话上的呼救号码打通了。接着又抓起电话簿找医院。母亲和萨娜姆跑回来了。

  “妈妈,你的法语比我好。如果我们叫不来警察,得赶紧找个医院”,贝娜齐尔对母亲说。

  “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他究竟怎样了再说?”布托夫人说。

  “不行,妈妈,还是安全些好。”

  布托夫人听从女儿的话,打通了一家医院,又联系第二家医院。这时米尔神情沮丧地回来告诉她们,“他死了。”

  “不会!”贝娜齐尔犹如五雷轰顶,“不会啊!”

  “妈妈,这是真的。”米尔悲痛地低声说,“我见过死人。沙的身体已凉了。”

  布托夫人放声恸哭。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是母亲送儿子。

  “叫辆救护车!”贝娜齐尔仍不死心,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看在真主的份上,快给医院打电话。他也许还活着。我们可以救醒他!”。

  当她们急充充地赶到沙的住处时,沙·纳瓦兹静静地躺在地毯上。

  “戈吉!”贝娜齐尔大声喊着弟弟,她多么希望弟弟只是睡着了,希望这一切只是恶作剧。“给他输氧!”贝娜齐尔对救护人员喊道,“给他按摩心脏!”

  “他死了!”一个救护员无限同情地说。

  “没有死!救救他!”贝娜齐尔喊道。

  “萍姬,他浑身全凉了,”米尔说,“他已经死了好几小时了。”

  沙怎么死的?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要知道他这些年一直是在危险中活过来的。在喀布尔,弗芝亚和利哈娜的一个家仆曾企图毒死沙和米尔,幸运的是狗先吃了食物中毒死了。那个仆人承认了他的罪行,跪在弟弟面前求饶。

  “我是被游击队收买的。”他说。

  “他们想让齐亚·哈克高兴高兴。”由于弗芝亚为仆人说情,弟弟饶了他一命。

  他们俩在另一次事件中几乎被暗杀。他们坐在汽车的前排,沙掉了个东西,他们俩都低头去捡,一颗子弹刚好就在此时穿过他们坐着时的头部位置。目标可能是沙。在喀布尔时,来自巴基斯坦的一位巴丹人告诉米尔:“齐亚·哈克首先想要沙·纳瓦兹的头。他的命令是先杀沙,然后再杀穆尔塔扎。”这可能是真的。米尔曾经解释说;“我的行动主要是政治上的,而沙把全部时间都放在训练游击队上。沙在军事上很有经验,齐亚·哈克会把他看作是最眼前的威胁。”沙在多年的险恶环境下都苦苦挣扎着活过来,他没有理由在危险即将过去时自杀啊!

  贝娜齐尔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沙会自杀。

  “你不要看这场面了。”米尔对贝娜齐尔说,“他们已把沙运走了,警察说他像是得了心脏病。”

  布托家族的成员都聚集在布托夫人的公寓里,心情万分悲痛地等待着法国当局对沙的尸体作出检验定论。根据穆斯林习俗,尸体应在24小时内埋葬,可沙的尸体却在一次又一次地被解剖。

  “我将把沙的尸体带回巴基斯坦埋葬去。”一天下午,贝娜齐尔对家人说。

  “不!”布托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萍姬,你不能回去!我已丢了个儿子。我不能再失去个女儿。”

  贝娜齐尔劝慰母亲说:“沙为我什么都干了,但从来没要我为他做什么。他一直想回拉卡纳。他常常问爸爸埋在什么地方,说要去拍几张照片。我得把他送回家去。”

  “米尔,跟她说她不能回去。”布托夫人央求儿子去劝说女儿。

  “如果你回去,我也去。”米尔对姐姐说。因为大家都清楚地回去后,齐亚·哈克肯定要杀了他。作为姐姐,这是贝娜齐尔最不愿看到的。

  “你们都别去,我去。”贝赫贾特姨妈说。

  萨娜姆和纳萨尔都表示要回去。

  “好吧,我们一起回去。不过我先回去。”贝娜齐尔说,“我不愿给他举行一个悄悄的小型葬礼,我要让他享受他应有的尊严和荣誉。”

  贝娜齐尔飞回伦敦,处理了一下巴比凯恩的事务。人们纷纷前来表示慰问。有人告诉贝娜齐尔,在巴基斯坦国内,人们也很悲痛,全国各地都为沙的灵魂举行了祈祷会,数千人来到克里夫顿70号为沙祈祷。尽管7月天气炎热,但在两个星期内,人们纷纷拥向拉卡纳,住满了旅店,他们都对沙的逝世表示哀悼。

  1985年8月21日,贝娜齐尔带着沙回到巴基斯坦。

  当局并不同意把沙埋在拉卡纳。但他们可能考虑到拒绝亲属参加布托的葬礼已经违背了穆斯林教义,而且这时在国内他们正在大肆倡导伊斯兰化,他们怕激起人们的愤慨,最后还是答应了贝娜齐尔和家人的要求。

  对沙的回国,当局采取了特别措施。信德省的军队处于戒备状态,人民党领导人被软禁在家,卡拉奇机场戒备森严,市区各条大街上遍布全副武装的士兵。为了安抚人民,避免发生暴动,政府宣布12月30日结束军管。

  贝娜齐尔扶送弟弟的灵柩回到卡拉奇,又从卡拉奇飞往莫亨焦达罗。

  “我们走,我们走,我们到拉卡纳吉。你不知道他们今天要带沙·纳瓦兹回来吗?沙·纳瓦兹是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的儿子;沙·纳瓦兹是一个勇士;沙·纳瓦兹为了你和我献出了生命。来呀,来呀,我们走。让我们今天去迎接这位英雄。”

  为沙谱写的这首歌曲响彻全巴基斯坦。人们不顾当局的禁令,潮水般涌向拉卡纳,露宿在田野和小路上,为的是能看到沙——他们的英雄最后一眼。从卡拉奇到拉卡纳,沿途数以万计的人为沙送葬。新闻界报道称人数超过百万。

  贝娜齐尔在布托家族的墓地左边的角落上选了块地方,那儿离布托的墓有一段距离。贝娜齐尔本打算让亲戚们看一眼沙的脸,但当家仆们准备把沙的遗体抬进阿訇们等着给他洗澡的房间时,人们悲痛欲绝,妇女们更痛不欲生,将头向棺材上撞去,鲜血从她们头上淌下来。

  “看在真主份上,赶紧将他们都弄出去,别再让他们伤害自己了。”贝娜齐尔叫道.“快把沙抬到房里去。”

  “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妹夫纳萨尔·侯赛因提醒贝娜齐尔。

  人们将沙的棺材抬进了救护车,纳萨尔·侯赛因急忙跟了过去。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贝娜齐尔差点没跟上。她听到祷告声,立即冲出门外,去追赶装着弟弟的棺材。啊,戈吉,你别走!救护车开动了,缓缓驶出了大门。在院内祈祷的500多名妇女开始放声恸哭。

  贝娜齐尔站在穆尔塔扎门口,悲痛地望着救护车向墓地开去。

  按照习俗,在葬礼举行3天后要为死者举行“祭奠”仪式,40天后要举行“恰勒姆”仪式。但贝娜齐尔不知道当局会不会给她40天自由,因此在同宗教头领们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后,他们决定将40天从沙7月在法国死时算起,这样两个宗教仪式几乎在同一个时候举行。

  “以最尊贵的、最仁慈的真主的名义”,贝娜齐尔同几百名哀悼者聚集在酷热的墓地里一起祈祷。

  “祭奠”仪式完毕当晚,贝娜齐尔同妹妹、表姐一同回到卡拉奇,政治再一次使她们将个人的悲哀置于一边。几千人在卡拉奇机场迎接她门,她们无法穿过人群,人民党成员在她们周围手拉手硬是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路。她们花了几小时才到达克里夫顿70号,很多人开着吉普车和摩托车伴送她们,并打出胜利的手势。

  在克里夫顿70号,人山人海。面对这些脸庞,贝娜齐尔激动地说:“不管我们是否同意我弟弟的方式,但他是反对暴政专制的勇士。在巴基斯坦经受苦难时,他的良心不允许他保持沉默。”

  8月28日,贝娜齐尔在卡拉奇会见了各界人士的代表,并敦促他们要为实现佐·阿·布托总理提出的民主事业坚持斗争。29日,信德省C区军法管制副执行官宣布将她拘禁90天,指责她违犯了当局不允许她去“敏感地区”走访“恐怖主义分子”的警告。

  在华盛顿,里根政府对贝娜齐尔被监禁表示“惊愕”。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说,“巴基斯坦在恢复制宪政府的道路上正在迈出鼓舞人心的一步将布托小姐软禁在家中似同这种进程不相一致。”

  在被软禁的日子里,贝娜齐尔一直想着的就是弟弟不明不白的死,她怀疑这与政府有关,因为她听说,在暗杀发生前一个月,一个男子走访了卡拉奇几家报纸,索取沙最近的照片。是不是有人想找他的像片以便对认27岁的沙?

  10月22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法国警察在夏纳逮捕了沙的妻子利哈娜。她被指控“未能帮助一个处于危险中的人”。几天之后的报道称,法国当局曾给贝娜齐尔发来传票,要她接受沙一案的审讯,但她拒绝前往。

  什么传票?贝娜齐尔莫名其妙。她立即给内务部写信说:“你们称我不愿意接受审讯是没有根据的,我确实想去,但是,决定权在你们而不是我的手中。请转告法国法庭,我希望能出庭,但是你们阻止我去。”

  11月3日,贝娜齐尔终于获准回法国。

  “今天我就要踏上艰难、悲伤的旅程。我将去异国为我亲爱的弟弟沙·纳瓦兹的死出庭受讯。”贝娜齐尔在给人民党党员的声明中写道,“我一定尽快回来。”“愿真主帮助我。我希望在三个月内回国不论后果如何。”

  沙的死给布托全家投下了阴影。费芝亚和利哈娜是亲姐俩。沙死后,米尔和弗芝亚离婚了,萨希即沙的女儿同弗芝亚呆在一起。

  1988年6月,经过两年的法庭调查。法国法庭判定利哈娜因未帮助一个生命垂危的人,根据法律可判1至5年监禁。法庭判定,贝娜齐尔等人关于沙·纳瓦兹是被人谋杀的指控由于证据不足。不能成立。这令布托一家人大失所望,他们深信沙是被谋杀的。1988年7月,法国当局出于“人道主义原因”向利哈娜归还了护照。不久,利哈娜移居美国。

  1985年是布托家的又一个不幸的灾难之年。对贝娜齐尔来说更是如此,她竭尽全力地企图挽救她的同志们的生命,但她未能做到;她失去了最可爱的弟弟,一个原来很完美的家庭倾刻间瓦解了。事业、亲情都在这一年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而即将到来的1986年又将是怎样的呢?










贝布托传第九章 贝娜齐尔旋风






第九章 贝娜齐尔旋风

  1985年12月30日,巴基斯坦历时八年多的军法管制正式解除。在贝娜齐尔看来,这只不过是对西方进行的舆论欺骗。齐亚·哈克仍保留陆军参谋长和总统的职务,由此人们不可能说军队已脱离政治。尤其是许多臭名昭著的军管法令依然在发生效力。

  贝娜齐尔对齐亚·哈克的宗教法庭颁布的“限度法令”尤为不满,这个法令充满了对妇女的歧视。该法令运用对《古兰经》和《圣训》中规定的法律进行最严厉的阐释来惩罚诸如偷盗、通奸、强奸等犯罪行为。根据“限度法令”,需要4个穆斯林男人作证才能证明一个女人被强奸的控告。没有这么多的证人,女人不仅控告不成,反而会被指控为通奸。一位双目失明的女仆被雇主及其儿子强奸后生了孩子,两个男人都不承认,她又找不到4个目击者,结果两个男人逍遥法外,而女仆被指控为通好,被判处当众鞭答和三年徒刑。妇女在社会的各个领域都受到排斥。在一些正式场合;客人开始被以性别划分,甚至身居高位的妇女也得同她们的男同僚们分开。在电视上,女新闻广播员需要用头巾罩头,否则就会被解雇。在作证人资格上,一个女证人仅抵得上半个男证人。因而在赔偿案中,一个被害妇女的家庭所得到的赔偿费比被害男人的家庭所得的赔偿费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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