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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骧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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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汹涌的火焰一直触到了天幕。老人们经常说,那几日已经分不清是昼是夜,只看得见大片的烟尘遮蔽了整个天空,昏昧不明的空气里,只剩一片刺眼的火光在流动。   
  那场大火过后,蚩尤大军的营帐后撤三十里,兵士折损过半。   
  紧接着到来的就是大旱。   
  据说在这样干旱的气候里,黄帝与储帝玄嚣还亲自慰问帝都中的居民,为他们送去甘冽的清泉。原本对黄帝颇有怨言的百姓一时都争相赞颂他的贤明和仁慈,誓与帝都共存亡。   
  苦的还是屯扎涿鹿的数万南天兵士。   
  尽管每日都从后方运来大量的水,然而随着旱情的加重,连邻近的几个城邦都已陷入水荒。祝融已率部退回南天,涿鹿荒原上便只剩下蚩尤坚守不退。在那场烈火中幸免于难的南天将士们终于逃不过酷热和干旱的煎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龟裂的荒原上。   
  念容也终于支撑不住,颓然病倒在军营里。离渊守在病榻前,看着她唇上失水的褶皱一日多似一日,心如刀绞。   
  他几次走到蚩尤的帐前,想说服蚩尤先退回南天,等到旱情过去后再重新开战。手指一次次触到帐门又都缩了回来,因为他太了解蚩尤,明白他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人。   
  离渊已经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站在帐前,茫然地望着脚下那片寸寸迸裂的土地。   
  帐门却哗地掀了开来。蚩尤走出帐外,将手放上了他的肩。   
  “怎么,念容还病着吗?”离渊回过头,尽量作出轻松的神色:“不过是偶感风寒,调息几日便会好的。”蚩尤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他将离渊让进帐中,两人在案边坐下。   
  “南边运过来的水还够吗?”蚩尤问。   
  离渊低下头,尽量不碰到他的目光:“节省着用便足够了。”面对日夜辛劳的蚩尤,他实在不忍说出实话。   
  水,已经有三天没运到军中了。   
  蚩尤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帐门响处,忽然有一个校尉走了进来:“将军,属下抓到了一个俘虏。”蚩尤疲倦地挥了挥手:“若不能放他便杀了他,军中已经没有余力再多供养一个人了。”校尉却笑道:“他为了求我们饶他一命,愿意带我们去找帝都的水源。”蚩尤的眼睛倏然有了亮色。   
  离渊沉吟片刻,脸上也舒展出了笑容:“是啊,帝都也正受着干旱之苦,城中民众却无骚乱之象。可见城中必有清水,其水必有所源。”蚩尤微微点着头,眉尖却还是蹙着。   
  校尉将那个俘虏带进帐中:“将军可亲自审问他。”那人一见蚩尤便跪倒在地:“只要将军饶小民一死,小民愿将水源所在报与将军知晓。”蚩尤却并不立即答话,低着头,沉思良久。   
  离渊望着他,眼中掠过一抹疑惑的神色。   
  蚩尤终于抬起头:“你引路,我随后便去。”那人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蚩尤看着离渊,目光凝重:“离渊,你听好。我这一去,吉凶难料。”离渊蓦然一惊:“蚩尤……”蚩尤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我有预感,此去会中了黄帝的圈套。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冒这一次险。念容已经耽误不起,南天的数万将士也耽误不起。若我因为害怕中计而不去探明水源,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自己。”他的气息有些粗重:“你听明白了吗?”离渊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他太了解蚩尤是怎样一个人。他知道蚩尤一旦下定了决心,自己就根本不可能劝住他。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蚩尤,不如让我去吧?”蚩尤只是笑了笑,一掀帐门便走了出去。   
  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蚩尤的身影刚出现在荒原上,那匹赤红的骏马便从远处奔了过来。   
  蚩尤拢过马缰,方欲上马,却又顾自摇了摇头,伸出手抚着它柔软的鬃毛。   
  “我独自去便好,又何必拖你一道涉险?”那匹马却似通了人性,挡在蚩尤面前不肯离去。   
  蚩尤长叹一声,一转身,竟不顾而去。   
  走出几步,那匹马却又跟了上来,沉重的鼻息吹拂着他的脖颈。   
  蚩尤停下脚步,叹一口气便上了马。   
  转过头,却看见离渊兀自伫立在荒原的烈风中。   
  “离渊!”蚩尤的声音豪气如昔,“这里就托付给你了!”离渊重重地点了点头,蚩尤一拨笼头,便朝着那个正在不远处等候的俘虏奔去。   
  来到一处高地的背后,那俘虏便笑道:“将军,就是这里了。”蚩尤下了马,望着面前那一泓清可见底的山泉,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蚩尤跪在泉边,掬起一捧水送到唇边。泉水凉沁心脾,甘冽如饴。转过头,看见那匹马正贪婪地低头舔着水,他不由轻轻笑了。   
  笑容在下一个瞬间变得僵硬,因为他发觉那个俘虏已经无影无踪。   
  正在此时,背心忽然有一点冷硬的感觉。   
  他缓缓立起身,感觉到指着背心的那柄剑刃,也正顺着他的身形,一点点往上移动。   
  他没有转过头。因为他听见了玄嚣熟悉的声音:“蚩尤,自从你离开中原,我们已有几年没见了罢?”蚩尤淡淡一笑:“原来是储帝亲自驾临,真是教蚩尤受宠若惊了。”玄嚣作了个手势,示意侍卫放下抵在蚩尤背心的剑。蚩尤转过身,看到身边已围了一圈手持长剑的中原士兵。   
  玄嚣笑了笑:“起初我还担心将军不肯赏光,谁知竟是我多心了。”蚩尤微微叹了口气:“储帝智计过人,逼得蚩尤纵使明知有诈,却也不得不只身前来。若我没有猜错,此刻南天军营怕是已遭中原袭击了。储帝此举,既能除去蚩尤,又能将我军一举歼灭,一石二鸟,令蚩尤佩服不已。”玄嚣柔声笑道:“将军既知自身不免,全军将没,竟还有闲心说笑,在下也是佩服得紧。”蚩尤冷冷地环视四周,说:“你以为单凭这几个兵士就能擒住我么?”玄嚣微微一笑:“将军此言,是教我无地自容了。在下纵使生性轻狂,却也不敢小视将军。”语毕,身后转出一个人,一袭黑衣,束发蒙面。   
  玄嚣环顾四周,朗声而道:“今天将军若能胜得我帐下这一名小校,我便甘愿放将军走。如果将军不能取胜,我便只有请将军至长庚宫与父王一叙了。”蚩尤目光闪动,却是一言不发。   
  那人长剑出鞘,剑锋直指蚩尤咽喉。虽然尚相距数尺,凛然剑气却已教人不寒而栗。   
  蚩尤不敢怠慢,剑鞘一振,腾蛇之刃凌空而出。   
  相拆数十回合,黑衣人衣袖翻卷,剑式错落杂沓,旁人只见剑光漫天,剑锋隐隐竟看不分明。   
  栀子的浓香凌空绽放,两人身形交错的一刹那,黑衣迎风扬起,一点沉青色的光芒隐隐闪现。蚩尤面色一变,剑势一松,竟连连后退了十几步。黑衣人越逼越紧,蚩尤竟毫不还手,眉峰微蹙,直视着那黑衣人,目光中带着询问的意味。   
  玄嚣却不知什么时候飘然掠到了蚩尤身后,一掌拍出。   
  蚩尤恰值心神涣散之际,玄嚣这一掌,他避无可避,喉头一甜,口中鲜血狂喷而出。   
  黑衣上溅到几滴暗红的颜色。那黑衣人倏然停了剑,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玄嚣安然伫立在蚩尤身后,面上带着肃杀的笑容。   
  “并非在下倚多为胜,只是将军连我帐下的一个小校都无法击败,实在是令我失望啊。”蚩尤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唇边依稀挂着一缕哀伤的笑容,眼睛一直望着那个黑衣人的身影,看着他渐渐隐没在人群中。   
  玄嚣抽出剑:“将军若不能赢我,就只有随我去长庚宫了。”蚩尤蓦然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龙骧录47 
喊杀声已经响彻营中。离渊好不容易找到了央,顺手扔给他一枝长戟:“蚩尤不在,能否保住南天就看我和你了。”央掂了掂长戟,忽然问:“念容怎么办?”离渊从厩中牵过马来,听到这句问话,嘴角便垂了下来。   
  “我答应过蚩尤。他临走前把一切都托付给了我。我不能因为念容一个人而不顾大局。”他竭力控制住双手的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央低声喝道:“你带她先回最近的城邦,这里有我就好。”离渊眼中闪过微怒的光芒:“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央沉默片刻,牵起马缰:“也罢,既然如此,我们就搏这最后一次吧。”几个敌兵闯了进来。央手中戟尖闪动着寒光。横刃凌空划过,带起他们咽喉上一片翻飞的血肉。   
  离渊咬了咬嘴唇,纵马奔到一处高地上,举起剑大声嘶吼,喉中几乎要滴出血来:“诸军听令!出营!列阵!”   
  玄嚣抚着右臂上的伤口,看鲜血汩汩地染红了衣袖。原本便苍白如雪的脸庞,此刻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他的长剑已断成两截,切口平滑如水。   
  可是他的脸上,却浮着一丝微笑。   
  蚩尤用剑柱着地,仿佛双腿已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唇角沾着殷红的血迹,头发散乱地披落肩头。他的喘息已经变得急促,胸膛一直起伏不定。   
  “你坚持不了多久的,蚩尤。”玄嚣柔声一笑,“你的气血已经翻涌得厉害,再战下去只怕会危及生命了。”蚩尤慢慢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还不是一样?”玄嚣竭尽全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我伤得不及你重。若你的胜算有四成,我便有六成。”“你别忘了,你的兵刃已经断了。”蚩尤冷冷地说。   
  玄嚣伸出手,站在远处的侍卫便将一柄新剑送到了他手中。   
  “现在,你的胜算还有多少,蚩尤?”蚩尤冷笑一声:“就算有了兵刃,你的右手却也已经无法使剑了。”玄嚣淡淡地说:“你错了,蚩尤。这是在我的地盘上。若我的侍卫一起出手,不怕敌不过身负重伤的你。”蚩尤盯着他,牙齿间慢慢挤出几个字:“你是小人。”“你骂得还不够重。”玄嚣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和你根本就是两种人。我从不会为了抢着做英雄而放弃胜利的机会,而你故作清高,费尽气力所维持的骄傲,到最后又能为你赢得什么?”蚩尤孤傲地抬起头:“与你这种人,我已经无话可说。”“你还不肯放弃吗?”蚩尤低吼一声,手中长剑倏然扬起,寒光迸射如霜。   
  “到此为止了,玄嚣!”   
  血溅到眼睛里。突如其来的痛楚让离渊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央的脸上也已溅满了血,渐暗的天光下显得狰狞可怖。他手中长戟左钩右刺,敌兵未及近身便已尽数被击杀在马下。一枝流矢射中他的腿,他暴喝一声,生生将箭拔了出来。   
  血顺着马鞍流到马腹上,骏马雪白的皮毛早已血迹斑斑。敌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出是谁的不甘,谁的怨念。   
  离渊终于忍住疼痛张开了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影像便是敌兵朝他扑过来的狰狞脸庞。离渊长剑出手,那人睁圆了眼睛,表情瞬间僵硬,接下来便是尸体轰然倒地的响声,马蹄陷没在血与肉的沼泽里。   
  离渊深吸一口气,剑光疯狂闪动。剑下血肉翻飞的时候便有白骨森然的闪光。然而在这样的时刻,已经没有人能感觉到疼痛。杀戮带来的快感和血腥浓重的气息,已将所有人的眼睛染成鲜红。   
  玄嚣背心又中一剑。   
  蚩尤也终于支持不住,轰然跪落在荒原的尘土中。   
  玄嚣望着他,眼中竟浮出怜惜的神色。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顽强的对手。那么拼命地为了南天而战……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蚩尤虚弱地笑了笑:“……我答应过瑶姬,答应要用一生去守护南天……直到我死……”“这么说,你只是为了信守一个诺言?”“……是。”“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沉默。   
  玄嚣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令你不惜为之付出生命的究竟是什么。我能明了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有着相似的经历。”蚩尤冷冷一笑:“你未免也自视太高了。”玄嚣朗声笑了:“哈哈……也许吧。可是我相信,我所知道的有些东西,也许连你也未必清楚。”蚩尤一言不发。   
  “你拼死所守护的南天已经不存在了。你所爱的南天,是有四公主在的南天。不管你骗自己战斗是你的天职也好,中原是你的夙敌也好,你一厢情愿所守护的,不过是四公主一个人而已。”“……够了!”“我还没有说完。四公主去世之后,南天诸将的权谋之争让你觉得这已不是你心目中的净土,所以你心甘情愿地躲在苗疆,连阪泉之战也不肯参加。你以为击败黄帝就可以洗净所有的悔恨和罪孽,还你一个不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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