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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芯被她无厘头的言行搞得一头雾水。
“我没有预约。”陡地,黄芯面容僵硬,“那很抱歉,我不能让你上去。”和她耗了那么久,结果白白浪费了时间。
“没有预约就不能找他吗?”范羿行忙成这样?
“是的。”黄芯早已坐回椅子上,头也不抬的草草回答。
什么态度!
金雀儿气炸了,一股气火窜起想狠狠痛骂一番,不期然想起范羿行的形象问题——她是他的妻子,不能丢他的脸,尤其在他的员工面前……
没错,所以——她忍!
“四点了,他五点就下班了吧?”“嗯!”抬眼睨她一记,“我们总经理还在新婚期间,这几天都准时下班回家陪总经理夫人。”眼神分明讪笑的说:你没机会了!
我就是总经理夫人!金雀儿恨不得朝她吼出事实。
可是,为了淑女风范,她再忍。
“我坐在这里等他出来,应该可以吧?”脸上挂着颤抖的假笑,她走到一旁的接待厅坐下。
“随便你!”几分钟后,脚边搁置好几个金日百货购物袋的金雀儿,抵不住沙发的柔软,昏昏欲睡,突地一阵交谈声吵醒了她。
“于小姐,你来找范先生吗?”黄芯好不热络的声调。
“我没有预约,可以上去吗?”女郎一头飘逸的黑色直长发,背影给人一种羸弱的感觉。
“当然可以,范先生特别交代过,于虹小姐是他的客人,不论何时来访都欢迎。”乍醒的金雀儿听到这话,精神瞬间回笼,一下子便冲到柜台前质问——
“为什么她没有预约可以上去,我却不能?”指着自己,一副不平。
见过于虹几次来找,范羿行对待的态度,黄芯直觉认为两人交情非比寻常,她忙着巴结于虹都来不及了,这个女的介入撒泼,分明要让她在于虹心中留有不好的评语。
只要她在上级的面前说个两句,她就别混了!
“因为你什么也不是!”黄芯狗眼看人低,睥睨着她,“于小姐是范先生特别交代的例外。”
“朋友有什么了不起,我可是范范的……”顿然惊觉对方鄙夷的眼神,她连忙收住声音。
不行,她刚才太激动了,现在宣布身分只会闹事。“没事。”“小姐,你也找范羿行吗?”于虹打量着眼前女孩的穿着,猜测她的年纪不过二十,然打扮却过度成熟。
她和范羿行是什么关系?就她所知,除了自己,他几乎没有其他女性友人了。
“嗯。”“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许等会儿见到羿,我可以帮你通知他一声。”羿?她叫她的老公羿?
霎时,金雀儿神态不再轻松,如临大敌的回视她,“麻烦你告诉他,就说金雀儿在楼下等他。”摆出自信得意的姿态,相信范范知道她来了的消息后,一定会马上下楼的。她和范羿行以前有什么交情都没关系,反正现在她才是范太太,范范是她一个人的!
掩下内心的惊讶,于虹绽出笑容装作不知情,即使她已明白女孩的身分。
“我会转告他的。”原来她就是范羿行的妻子,金喾集团的娇娇女,出身富贵的她该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吧,独立孤僻的范羿行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依眼前的情景看来确是这样,她和范羿行的夫妻感情想必不是很好,否则为何她未享有可以自由进出金日百货办公室的特权?
……………………………………………………
等待范羿行的无聊时间,金雀儿接了通电话,不到十分钟,来电者便已出现在她面前。
“雀儿!”“李贯中,你怎么真的来了?”金雀儿很意外,虽然刚才在电话中他说过要来,但她没有当真。
李贯中只是左转右看,纳闷的问:“范羿行人呢?”李贯中是新元银行的少东,因为金喾集团与新元往来密切已多年,再加上家中长辈和金百瑞关系友好,所以去年金家宝贝金雀儿十八岁生日舞会,他亦受邀成为宾客。
也是那一天,一举一动毫不造作的金雀儿吸引了他,掳获他成为她的爱慕者,但令人泄气的是,他们一直是郎有情而妹无意。
“他在楼上。”不提不气,一说心里就是满满的气。
那个姓于的女人已经上去一个多小时了,老早过了下班时间,却仍不见范羿行下楼,不晓得她到底有没有告知他她来了……
五点三十七分,按照过去几天的时间,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家了。可是现在他还在楼上,若要晚归,至少该打通电话通知她……他打了没?
如果家里电话没有人接,他记得她的手机号码吧?
“那你坐在这里等谁?”“等他。”“他上去拿东西吗?”李贯中又问。
“没有,我在等他下班。”金雀儿突然觉得心情糟透了。
“为什么不上去等?”依金家老头重用范羿行的程度,办公室不可能缺个总经理专用的小套房吧?
“我没有预约,不可以上去。”“你说什么?”李贯中宛如听到什么荒谬的说辞,五官登时同步放大。
不知怎么了,他的问题愈问愈多,金雀儿就觉得自己的情绪随之低落起来。
“你不要问我了啦,我的心情不好,不想和你说话!”转过身去,她不想理他。
都是他,害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走,我带你上去找他!”李贯中拉起她欲往十四楼去。
如果不是前阵子到纽约出差,没人通知他金雀儿嫁为人妻的消息,他怎可能坐视这桩婚姻成真?
金家大老太过分了,孙女婿的候选人名单里,居然没有他的名字,唯独只有一个范羿行!
这样独裁的专断,他一点竞争的权利也没有,金雀儿注定只能嫁给范羿行,注定得不到幸福!
“我不去!”金雀儿用力甩开他的抓握,“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两个小时都等了,不差这几分钟。”说到最后,她已经有点赌气了。
她在等,等他何时才愿意下楼……
“什么?!你等他两个小时了?”李贯中惊叫,替她怒火狂烧,“我帮你出气去!”“放开我,我不要去——”两人一拉一推、决定不下时,专用电梯打开了。
“李贯中,你对我的妻子拉拉扯扯做什么?”一见到接待大厅的情况,范羿行稍嫌粗鲁地推开了原本让予先行的于虹,冲出电梯拉开两人的接触。
金末日曾以玩笑话的语气谈起宝贝妹妹征服银行界之草的风光,好不骄傲的描述李贯中对她的恋慕之情……直到此刻,他才记起这件事,同时也感受到了压力与惊惧。
“你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李贯中口吻一样欠佳,优越的男性自尊教他死也不相信自己竟输给不懂怜香惜玉、和个工作机器无异的范羿行。
“雀儿已经在这里等你两个小时了!”瞥见他身后的女人,又刻薄的嗤声:“而你却和别的女人关在办公室里!”范羿行很震惊,低头望着小妻子,“雀儿,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来两个小时了?”金雀儿只是点头,心没来由地直往下沉。
“为什么不上楼?”“好笑,不知是谁订下那些大牌规矩害的!一李贯中啐了一句。
“柜台小姐说我没有预约不能上去。”李贯中可不可以不要说话了?今天以前,他说的话她向来听不进一字一句,然而今天那些字字句句却纠扯着她的心,破坏她原本的好心情。
“她说的是真的?”范羿行质问的目光已经射向站在柜台后方的女人。
黄芯早吓得魂飞魄散,“范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就是范太太……
不,是金小姐……”视线哪儿也不敢乱瞟,额头就快抵住柜台桌面了。
总经理和金喾集团总裁孙女结婚的大事,她是知道的,然凭她一个小小的柜台兼总机,是没有资格参与婚礼,理所当然不知道金雀儿长什么样子……
“范先生有交代,除了公司总部的主管外,另外一位毋须预约即可上楼的例外,即是于虹小姐,所以……”别怪她,不知者无罪呀!
“范羿行,这种事你居然做得出来!”李贯中深为金雀儿不值。
“对现在的你而言,这世界上不该还有个女人比雀儿来得重要!为什么享有特权的人是她,而不是雀儿?”他又指向了范羿行身后的女人,似要金雀儿注意那女人存在的意义。
几年来金日百货负责人过的生活就像古代僧侣般,除了公事上必须的交际应酬之外,不曾听说他的花边新闻。他一直在想,是否因范羿行自律甚严的缘故,才会雀屏中选教金百瑞看上……倘若原因如此,今天这件事将抹煞掉众人对他的好印象。
李贯中发现自己有些幸灾乐祸。
“李贯中,你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金雀儿不自觉恳求,有些害怕与于虹争夺在范羿行心中的重要性。
“雀儿,你在这里等了他两个多小时耶,你为何不问问,这位小姐是怎样的贵客,为何不用预约就能见他?”她那直线思考的小脑袋里,可不可以有些差别比较,能不能不要把一切都视为没什么不同?
他可是替她同仇敌忾,她不感激就算了,竟还露出那种伤人的表情。
“李贯中,雀儿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轮不着你来插手!”范羿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难以忍受的妒意在胸间流窜。
李贯中对雀儿的喜欢并未因她结婚而死心,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企图,正因为这样,更令人生气。
雀儿已经是他范羿行的妻子了,再怎样他都不该与她太过亲密……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挑拨实在教人气不过。
“金总裁从不出错的眼光这次终于失误了!”李贯中遣辞犀利,为金雀儿出气也为自己打算,“将宝贝孙女嫁给你将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雀儿受到这样的冷落!”金雀儿有多纯真、性子多么直接,看过众多各家女子后,他还是钟情于孩子气未褪的她,就算今天她已婚了,可只要她愿意离开范羿行,他仍是要她。
“雀儿……”范羿行凝睇着一直默默无语的小女人,呼吸的频率一次比一次更猛烈、凌乱,胸腔大大地起伏着。
自刚才开始,她的话就少得可怜,如此的样子教他心慌意乱,她不会真的听信李贯中的分化吧?
内心的一些臆测快把金雀儿逼疯了,她必须拚命压抑才不致当众发飙、给他难堪,“我也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不用预约就可以见你?”她只是想讲求公平而已。
为了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她好久没有使性子、发脾气了,可是现在她好想对他大叫,很大声的骂他,也许再喂他几个拳头……
她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她从来没受过类似的委屈,或许该说从小到大,每个人对她的要求总是百依百顺,她不曾认识“委屈”两个字怎么写。
“你真的认为我是他说的那种男人?”范羿行很失望的问,他以为她懂他、相信他的。“你在怀疑我的忠心吗?”“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望着他的神情,金雀儿不禁有些后悔,他的样子像是难过她的欠缺信任,那坦荡荡的表情好似在控诉着她不该存生的怀疑。
她突然想将那个疑问收回来,可是那就像不经意泼出去的水,想收却难以收回。
怀疑……她会怀疑,原来是因为嫉妒。
她一直认为感情该是公平的,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该满心满眼全是她才是。
她相信他对她的忍让与体贴都是真的,既然两人相处得如此融洽,为什么他的心还容得下其他女人?
“于虹只是一个朋友。”范羿行简单的介绍,却听得出语带保留。
“比妻子更重要的朋友吗?”李贯中存心落井下石,执意追问到底。
范羿行双眼危险的眯起,沉冷的音嗓倾泄而出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李贯中,这里是金喾集团的属地,不是贵府的新元银行,我有绝对的权利阻止你在这儿放肆。”
“于虹,你先回去,我再打电话给你。”转头给了身后的女人一句话。
“不行!”金雀儿突然出声,很不是滋味的拨开他放在自己臂上的手,冲至两人之间。
“她不能走,你没告诉我你们的关系之前,她不可以走!”范羿行的行径让她觉得他想保护这个名叫于虹的女人,彷佛认定她与李贯中会伤害她似的。
意识到他可能的想法,她再也隐忍不住心中鼓噪的情绪了。
他关心于虹的心情比在乎她来得多!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隐藏事情,以往不管她问什么,他都是知无不言,也从不逃避她的问话,可是,为什么一牵扯到于虹,他就变了?
“雀儿,不要无理取闹!”气氛霎时僵凝住了,金雀儿也愣住了,“男人想逃避事情时,是不是一定会说是女人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