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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觉不老,不过他却也发现,近来的他,在无人的时候,总会想起许多年都不曾想起的一些个往事,似乎那些事情在被他遗忘了这么多年之后,有些不甘心又从新的活了过来。
不过这些总是在他眼前如同浮光掠影一样,循环往复的往昔的片段中,总是会有那个人的身影的出现。
“吾之子房也。”
“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闲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己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愿将军熟虑之。”
“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倡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蒙险通使,虽御难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医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
“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虽强易弱,刘、项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土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
“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啊”
历历在目,这些事情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不过每次定睛欲看时,曹操却是悻然,“时光如水,却是逝者如斯”
城中已经遍起传言,荀彧已有病在身,对于这样的事情,曹操甚至都不用想,也不用动问,便知道是他的儿子,曹丕所为。
对于曹丕收纳了司马懿,吴质等人为幕的事情,曹操也是心知肚明的,毕竟尽管曹丕如此,可是他收纳的这些个人对于朝廷,尤其是对曹操本人的忠心和曹丕之间的轻重还是分的清的。若非如此,想来曹丕自己的日子也就到了极限了。
曹操对于这几个儿子,目下看来,还很是满意的,曹丕自是行事稳重,甚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既不显得有什么过于聪明仁爱的地方,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于曹植和曹彰两个,却是一文一武,各自争雄。至于已经行过了冠礼,也被封了朱虚侯的小儿子,曹冲,曹操自是更为喜欢,若非如此,当初为曹冲选择封地的时候,他也不会选择朱虚这个地界。
自是希望曹冲能够像汉初之时的,朱虚侯刘章一样能够将来在曹氏有为难的时候,辅助曹廷,安定曹氏一门的荣华富贵。
这些年的教化,到如今这几个儿子却也能够在曹操的身边帮上手了,不过随着他们年龄的长成,不可避免的,曹操也开始了对于他们的前程有了忧思,毕竟他们的前程,却是和曹氏的富贵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的曹操已经建立了这么大的事业,即便是再进一步,也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情,这个情况下,曹操自然要更为谨慎的去区处的。
不过在这些事情之前,曹操却是还有更为烦恼的事情。
“臣闻虑为功首,谋为赏本,野绩不越庙堂,战多不逾国勋。是故曲阜之锡,不后营丘,萧何之土,先於平阳。珍策重计,古今所尚。侍中守尚书令彧,积德累行,少长无悔,遭世纷扰,怀忠念治。臣自始举义兵,周游征伐,与彧戮力同心,左右王略,发言授策,无施不效。彧之功业,臣由以济,用披浮云,显光日月。陛下幸许,彧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天下之定,彧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勋。”
“守尚书令荀彧,自在臣营,参同计画,周旋征伐,每皆克捷。奇策密谋,悉皆共决。及彧在台,常私书往来,大小同策,诗美腹心,传贵庙胜,勋业之定,彧之功也。而臣前后独荷异宠,心所不定。彧与臣事通功并,宜进封赏,以劝后进者。”
“昔袁绍侵入郊甸,战於官渡。时兵少粮尽,图欲还许,书与彧议,彧不听臣。建宜住之便,恢进讨之规,更起臣心,易其愚虑,遂摧大逆,覆取其众。此彧睹胜败之机,不世出也。及绍破败,臣粮亦尽,以为河北未易图也,欲南讨刘表。彧复止臣,陈其得失,臣用反旆,遂吞凶族,克平四州。向使臣退於官渡,绍必鼓行而前,有倾覆之形,无克捷之势。后若南征,委弃兖、豫,利既难要,将失本据。彧之二策,以亡为存,以祸致福,谋殊功异,臣所不及也。”
“与君共事已来,立朝廷,君之相为匡弼,君之相为举人,君之相为建计,君之相为密谋,亦以多矣。”
“可惜,为何卿不能如子房之旧事,与孤善始善终呢”
曹丕自是将他对于之前曹操的吩咐,自己以及和司马懿还有吴质等人商议的应对之策,将之细细的写给了曹操,静等着他的父亲的裁决。对于这份应对之策,其中自然是以吴质出力最大,而司马懿及陈群两个人,却是要为之沉默多时。
作为曹丕,当然能够体会到司马懿的心思,他当然对于父相所顾及的那份情谊,他作为后辈,尽管没有机会能够和曹操以及那位一同经历那些当年的旧事,然而道听途说,耳闻目睹,终究知道那位先生与曹操的关系,那时候所谓君臣知遇,彼此相得,可为百年以来罕有之事。
然而不管是谁人,却是都没有猜测到两个人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这并不是什么对与错,是与非的问题,不过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情势使然罢了。
以曹操的身份和地位,既然已经有了一方之霸的地位,于朝廷之事,也是权柄全操于己手,不论是为了政事考虑,还是为了自家的性命而言,总是一朝权在手,便不会轻易的放手,毕竟那样的话,却就如曹操当初所言,天下间不知几人称王,几人为帝,。
而大汉到了汉末,到了刘协这一代,君威已经被看得极为淡薄,像当初李傕,郭汜两个人居然会彼此的分赃不均,就能各自把持天子和朝臣为质,而后居然还有让白波贼这样的土匪一样的人物,来“拥护”了天子一把,这样的天子,却是又有什么人能够看的起来呢
君威不重,自然想应得臣权便得以大涨,究其原因,终究还是要靠彼此手上掌握的实力来对决的。
对于这些,如今的曹丕自然都是明白的,可是他希望他的父亲能够早日得决断。平日里曹丕的稳重,自是甚得一些朝臣的看重,而曹操对于曹丕的这点也很是称许的,不过对于这些,曹丕的内心还是有着对于权势的更多的渴望的,当然他也知道,如今他的父亲还健在,而且似乎这样的情况还将会持续不少的时间,当然若是让曹冲以及曹植两个弟弟通过那个荆州来的神医给曹操的头风病,这个几乎已经伴随了曹操一生的痼疾给解除了的话,或许曹操的身体还会更加的坚挺。
这些情势,曹丕却是时时在心的。所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那个位置总归只有一个。相比较曹植,他却是更为关心曹冲,毕竟当年在曹冲病重欲死的时候,看着那个时候曹操对曹冲极为关心并为之操劳不已,曹丕等人却是开口相劝曹操,让他要保重身体,未曾想到,那个时候的曹操却是对着曹丕几个兄弟,大发雷霆的吼道,“仓舒若去,实乃我曹操之大不幸,且是尔等诸曹之大幸”
自那时起,曹丕却是已经明白在曹操的心中,曹冲的地位自是极高,甚至于要高过曹丕他们几个兄弟加起来的分量。
故而曹丕,很是看重他的这个小dd,尽管自那年的病重过后,死过翻生的曹冲似乎少了之前的灵性,也变得有些可亲,可爱,再没有了想之前的那种鹤立鸡群,独得天地钟爱的氛围,不过曹丕依然没有过轻忽对于曹冲的关注,他自是知道,要想得到那个位置,他就要比曹冲有更多的功绩,有更多的表现,可是他还不能做的太过分,他却不是那种会做出过犹不及的事情来得人。
回到自己的府中,依然还在并没有离去的司马懿和吴质,对于曹丕的神情自是看过之后,各有不同,司马懿却是继续沉进去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假寐。而吴质自是开口问道。
“可是丞相大人,未曾允了我等的策略”
此时的吴质自是急迫,毕竟这样的事情,既关乎到了曹操自己能否进位为王,也关系到了曹丕在曹操的心中的地位能不能得到提高,当然也是关系到他吴质自身的前
程的。
不过他的这番急切,在这个时候却是显得有些可笑,毕竟他们要对付的可是和曹操一同建立了如今这曹氏势力,和曹操相濡以沫了数十年的股肱之臣。任是谁人,若不是什么冷血无心之辈定然不会无动于衷的,曹操再是心狠,却也不是这样的人物的。
对于吴质的问话,曹丕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吴质本要再多说什么,却是看到一旁司马懿的冷静自若,他却也敛声不语。
而此时却见有曹操的近卫前来传达曹操的令示。不过这令示却是没有什么言辞,但是刚才曹丕递送的表奏上,多了两个字。
“不忍”
第三十五章 求仁
第三十五章求仁
第三十五章求仁
世上总是聪明人多,在看到曹操手书的两个大字的时候,以曹丕为首的三个人虽然也能多少体会到,曹操对于荀彧的那份情谊,然而对于那样的情谊,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有益的晋升,自是在心中,他们将对于那份儿情谊的欣赏,压在了心底,而在这之上的当然是那向上攀登的欲念。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三个人却也没有立刻便动手行事,毕竟眼下的曹操虽然已经给出了他的答复,可是对于这样的答复,他们却也是需要些时间去准备,当然也需要给曹操一定的时间去做好进一步心理上的适应。
毕竟人命浅薄,他们想要功劳,想要提上自己地位,不过却也没有人想着在还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的时候,便被他们现下的主上的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忍”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即便是再忍不住,可是在前路之上的阻碍,都必须是加以搬开的。
即便这份儿情谊,在心中存在了许多的时候,而且这份情谊也曾让许多的人为之羡慕,不过这世上却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保持它的性状,长久不变的。
而今却是到了有个结果的时候了。
曹丕自是按照他们以往安排好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然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却是既不能显得自己的急迫,却也还要顾及到曹操的名望。
就在曹丕进行着自己一方的准备的时候,相对的,已经得到了相关消息的曹冲却也在自己的府上,第一次主动的将他的先生召唤过来。
“先生,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不知先生有何以教我?”曹冲却是对着他这个平日里总是混迹于人群中,不显山漏水的先生问道。
“在下倒是想先问公子,公子究竟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目的?”那先生却是不与曹冲客气,“公子,是要救人么,不过这已经是大势所趋,不会有什么作为的,而今丞相之心已经底定,所有稍有不顺之之人,却是会被看做仇寇一般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