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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叶老、汝教授带来客人,正四处找你。”
“老天啊,啥时候也赐个美眉和我一起共赏这美景。”
“去你的阿P,你有空的时候不是往鱼庄里钻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成果?”
这些研究员多是年轻的在读研究生,有时书生意气、极尽疏狂,以往拼酒常被丁文摞倒,与丁文早已打成一片,彼此间爱开玩笑是常有的事。在这晴天碧海之中,个个心情皆爽快。
琼琼掩口浅笑,落落大方说,近期准备组织鱼人部落的网友们前来桑家坞,大家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哦。这番话引起十几人一阵狼嚎。
也难怪,桑家坞业余文化娱乐目前一片空白,平常空闲的时候不是打扑克就是喝酒。想起小时候,偶尔电影队进岛,那比什么都高兴,如今下乡电影几乎绝迹,只有唱大戏。
唱大戏适合于中老年人,年轻人自然不喜欢这种拖长调的咿咿呀呀,喜欢那种重金属的摇滚。唔,偌大的文化活动中心该好好地利用起来。
“你们谁认识什么歌舞剧团,让他们来热闹一下,钱由我掏。”
“老板你问错人了,这事找鱼庄那班丫头最合适。”
“算了,你们就知道鱼苗是怎么来的。”丁文说毕,喊上邱碧琼就走。
“老板你错了,我们还知道婴儿是怎么来的。”“阿P”的话让十几人大声哄笑和嚎叫。邱碧琼也“卟哧”一声笑出,丁文干脆甩给他们一个白眼。
无可救药
丁文的手机忘在办公室,一看有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叶振捷打来的,一个是楚婉玉的。
小玉报来一个好消息,由于嗓音条件好,受某位女歌唱家青睐,这段时间将专心学习,争取成为她的门生。丁文很为她高兴,小玉的歌喉如山里的百灵,着实美妙,若得名师指导,她实现自己的梦想指日可待,除了道贺之外,让她一人出门在外自我珍重。
蓝子的事,小玉和琼琼都知根知底,丁文无法接受二人的情意,虽非迂腐之辈,但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叶老所带来的客人并仅仅一个,一行有七八人,个个年纪大得都做丁文的祖父,他们专为新物种而来的。不过今日海鸟群突然光临桑家坞,一行人兴致勃勃在山坳子水库四周闲逛,远远便可听及他们的谈笑风声。
“老叶啊,你可找到休生养性和工作两不误的地方。你们看,还是鸟儿们最有动物灵性,这种情形在我国尚属少见,而且小莫在这里把红树林培植成功,这地方好啊。”
“老程,你眼红啦,要不你们都来,那个小丁都给你们个个留栋别墅。我在这里住得可舒坦,没想到陈年旧疾再没发作,我的这病可比鸟儿们灵,一出状况我就知道。”
“你们身体康健、老当益壮才是我们之福。”丁文远远答话。叶老这一代的老科技工作者,不象某些声名鹊起的专家、教授们,他们默默无闻,专心致志于各自领域研究和引导,所出的成果无不是全社会的效益。
“你们瞧,小皮猴来了。”叶振捷揶揄地说,把丁文引荐给这些人。
丁文向一行人介绍了桑家坞的现状,最后指向笔架岛,把自己潜入大巷搜寻桑木兰,说成被海水卷入大巷,由于海豚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而笔架岛底下的孔洞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兴趣。邱碧琼跟在最后,却听得惊心动魄。
这些新物种就藏在眼皮底下,叶振捷、汝南、莫有栋等人皆诧异,听到孔洞成为天然的孵化基地,叶振捷、汝南更喜不自禁,恨不得立刻亲身潜入大巷看个空间。
“老程,这次科考由你主持,是否向科工委联名报告?”
老程叫程烁金,是我国生物领域研究的带头人之一,说话份量之重可想而知。但他虽老并糊涂,问丁文几个疑问后,指着丁文哈哈大笑说,老叶的徒孙在糊弄人,明明自己仗着海豚帮助,把底下都探得差不多。
呃……
丁文只好改口说怕家人和叶老担心,其实底下象个大迷宫,非常危险,根本谈不上探得差不多,毕竟自己人单力薄,买不起许多高科技设备,更何况又怕泄露出去。
“那好,咱们把这次科考等同于探索三江源,但绝不对外宣布成果。”程烁今一锤定音,为探索笔架岛下孔洞的科考定性,可定性为如此高度的科考,让在场诸人都感意外。
丁文之所以把新生物带回,是想借助众力把笔架岛下的孔洞全探个明白,他对桑木兰的存亡仍抱一丝幻想。为了寻找桑木兰连自己生死不顾,何在乎一些秘密的暴露?
一行人回到孵化基地,关进1号楼的会议室内开起讨论会,邱碧琼临时充当招待员角色。九个新物种,经幻灯片播映,各有新的命名,丁文指着新物种回忆在哪儿取得,细致解说。在场人都听得十分专注,叶振捷和程烁金时不时低声交流,对这样的新发现极为振奋。
当丁文说笔架岛下的孔洞不仅是天然鱼库,还可能是海洋生物的宝库,里面有罕见的藻类微生物,由于上回不便携带,而且海豚已经回归大海,只好作罢。叶振捷直接问什么形态,丁文只好重新描述一番,顿时会议室里陷入一片短暂寂静,接着叶振捷与程烁金同时高声大笑。
这时,鱼人部落前来采风的摄影师向邱碧琼打来电话,说在滩涂拍到黑脸琵鹭和黑嘴鸥,还在山坳子水库抓拍到一对鸳鸯鸟,并发来彩信为证。邱碧琼把彩信给丁文看了,那神情比发现什么新物种还兴奋。
“小文,有什么喜事?”
“一些鸟类的图片。”丁文把手机递给叶振捷。叶振捷看了不禁“咦”一声,又与程烁金低声讨论起来。
当丁文解说结束后,会议室内的电灯亮起,开始一番讨论。
叶振捷让丁文单独出了会议室,少有严肃神情问,如果把笔架岛附近百里的海域划为全天候禁渔区和海鸟保护区,桑家坞村民们能否接受?丁文立刻想到桑春他们的拉网渔场,坚决地表示这个不成问题,还当着叶振捷的面打电话给桑春,让他近日撤消拉网渔场。叶振捷欣慰地点头,当环境保护、野生动植物保护与发展冲突时,许多地方至今还没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而桑家坞发展之路非常独特,似乎有自己的一套。
丁文的底气来自洪荒石,而且养殖场的第一期已经投产放苗。
“那好,咱们今晚好好款待他们,就当这是笔架岛科考的动员令。”
看来,今晚常大厨师又要大出风头了。
当风把云裁成一朵朵,在夕阳下镀上一片金黄,桑家坞的傍晚并不安静。
海鸟们的光临如乍然降临的天使,唧唧喳喳的声音在晚风中传送。从养殖场围垦暮归的乡亲们发现,有的海鸟竟大摇大摆走在马路上,一见人类近前,才扑楞楞地纷飞。
涨潮了,有些风。
海面送来潮湿的风,吹在身上,凉爽过后,残留一种潮湿仍粘乎乎的。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一群又一群的海鸟此际漂浮在水面,随波浮动,那种悠闲就是天簌,自然而然。
这一幕让人心生宁静,仿佛尘嚣一下子飘远了。
丁文从笔架岛接回父母,而邱碧琼少有勇气地出现在丁文父母面前,给丁母的印象是这姑娘长得标致。
快到老渡头,远远可望见三奶奶。
这样的热闹自然少不了三奶奶,她一边手拄着拐杖,一边手拉桑良的孩子,估计在老河道桥上看个饱。
“三奶奶,你们怎么在桥上?”
“看海鸟呀。哟,这哪来的闺女?”三奶奶眼神不错,笑开了脸上的皱纹,露出为数不多的牙齿,却笑得那么慈祥。
“小文的同学,和你一样来观看海鸟的,我现在扶你回家,别让海风吹出毛病。”丁母搀住三奶奶,邱碧琼牵住瑟缩的桑良孩子。
三奶奶爱找人攀谈,尤其对于母亲和小姨,总会扯个没完没了,父亲跟在身后只得干着急。到了小区前总算碰到桑良的老婆,便把三奶奶和她的儿子送还后,才急匆匆前往鱼庄。
第二百八章月色撩人
鱼庄今日生意很好,不管住宿还是餐饮,都够员工们一阵忙碌。
看她们一个个神情振奋,琼琼很好奇。
历来打工者多嫌事多,而鱼庄的员工不一样?
母亲为其释疑。鱼庄里的员工福利很好,员工们动力十足除了在乎工作外,也盼多拿些奖金,鱼庄的奖金可不低。
“六姐,你怎么也当起服务员?”
桑六丫向邱碧琼瞟去一眼,说看到大家都忙得前脚不搭后跟,自己光在一边轻闲得不舒服,说着在前引路。
小宴会厅里可摆三桌,从明亮而宽大的落地窗可浏览桑家坞夕照美景。
叶老素喜热闹,吩咐那班年青人也参加,但研究员们总会拘紧,所以小宴会厅里只有几个老家伙的笑声。
丁文的到来让气氛立刻活跃。
“你们挺尊敬师长的嘛,我告诉你们,其实程老、叶老的心比咱们还年轻。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神情,故作沧桑。”
“你帮我们解决另一半问题,我们肯定活得更年轻。”
“你们不想扎根于桑家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咱不干咧。我说弟兄们,你们连人工孵化鳗苗的技术都攻克了,怎么攻不下另一半的世界哩?我看孵化基地里多种几棵桃树,给你们招运啦。”
“切,招运还不是便宜你这位大老板?怎么不让我们沾些光?”
丁文哼哼几声:“我都把鱼庄的姑娘们生日透露给你们,人家谭虹、铁军也组织联欢活动,可惜你们太矜持,矜持得象娘们、不象话,身为男人应该主动一些嘛。”
这家伙臭摆,众研究员都愤愤不平。
晚宴的菜式偏清淡,正合客人的口味,若非鱼庄前些日多有存货,桑家鱼庄的风味无法尽尝,这些鱼经过常大厨精心调制,更符合桑家坞鱼的本味,淡了些原味,却多出清新,令人胃口大开。客人们陶然尝之,赞不绝口,听说准备在京城办个连锁分店,探问何处?
古人有云:脍不厌精。
吃的文化在我国渐行昌盛,现今有的地方已过火,甚至可称走火入魔,什么都敢吃,什么都能吃,怪乎。
有菜无酒不成宴,青红酒是来自乡亲们的家酿。小玉在这方面颇经营头脑,变个法子向乡亲们收购这些酒。当然,叶老那一桌供酒,是他平日酌量喝的“养生酒”,系咱窖藏专供,可惜青木戒没了,里面的藏酒自然随之不存,难以再得。叶老若有知,必会心疼。幸甚,乡亲们所酿青红因为水质缘故,颇有窖藏青木戒的味道,功效差远了。
饮酒,年轻人喜欢豪饮,推杯换盏,会须一饮三百杯,称之为豪气;叶老他们随意酌量,笑语助兴,清酒一杯捋清风,称之为闲逸。
套用那句广告:青红虽好,可不要贪杯。因此斗酒的结果,几个年轻的研究员吃进的是美味佳肴,吐槽……
正因叶老他们离开,研究员们开始势无忌惮,一个个声音吼震着落地窗玻璃,斗酒胜者声音愈大、败者缄默无语。
这次科考活动没有他们的份,一旦走出会议室就不能露出口风,这是一项纪律。
今夜月明星稀,夜风轻拂,桑家坞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路灯下飞蛾纷飞,夜蝠不时掠过,身影轻盈而飘忽。
脱去T裇衫,搭在肩上,漫步行往养殖场的方向。
月色最是撩人,在酒催化下,对蓝子的想念总不期而临。
虽然科考行动还需要一段时间筹备,不单程序上审批的问题,还需要对笔架岛的气候、水文、潮流等多方面数据进行论证,尽量做到万无一失,但还是充满了盼头。
“蓝子,关键在此一举。”
蓝子出事的地方,平常不愿触及,今夜好想好想坐一坐。
场部大楼后土坡平台,马尾松林成片,随轻风摇摆。夜鸟偶尔咕噜叫上一两声,剩下的就是潮声。安静地坐在石砌的护坡上,看月亮倒映在养殖场平静的水面,让水面陡然有了夜空一样深邃和宽广。估计因为海鸟群来临,白天潜在水底的鱼儿,这时才敢出来透透气,吐起的一个个水泡儿,在水面扑扑扑破灭轻响。
琼琼不作声地跟来,后面又吊来一个桑六丫。
呃,这是……丁文不予置理地摇了头,笑得有些疏懒。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你们两个是我的影子么?”
“不知黄汤有什么好,个个大男人都爱这一口。你酒量不好,喝多了别四处乱跑。”桑六丫听不懂文绉绉的李白诗句,劝的倒是实际话。
“六姐,你真象我小学时的班主任,平常就是教训这个不能做、那个不允许。都忙了一整天,回家还得照看小孩,你赶紧回去吧。”
桑六丫自觉过于敏感、也有点过份,其实丁文若能来这个地方,说明心里装的是木兰,离开的时候不禁怨起她父亲桑三儿,纯是没事找事。
丁文怔怔看她离去的背影。
“她很象木兰吧?大姨子管妹夫,你岳父的想法别出新裁。”听邱碧琼说得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