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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冷?”
“我胸口还烫着呢,不信你伸手摸摸。”近在咫尺,谢杏芳吹着气呢喃,双手正要缠来,却被咱重重推开。
虽然咱不会功夫,但以往喝了蚁酒、吃了那么异果,一身力气总不小,坐起身来把这个表明诚意的女人用被子包起,然后扛到了屋外。
大门一关,这世界清净了。
谢杏芳捶打着门,大门外气急败坏地大声咒骂:“丁文你个王八蛋,你不是男人,你性无能,怪不得你不能让木兰怀孕,你连个禽兽都不如…”
谢杏芳骂得恶毒,特别提及蓝子,咱心中不由感伤。与蓝子之间,彼此远隔两个世界,即使见面了也不知该怎么办,蓝子已经不是原来的蓝子了,她变成十层楼高的女巨人。
谢杏芳很快地骂声变成哭声,因为屋外实在太冷了,但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该多让她吃些苦头。
大门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响起牙酸的碎裂声,一个红袍僧人踏入屋内。从他身后,谢杏芳象只中箭的兔子奔回自己屋里。
这个红袍僧人五十出头,有些干瘦,脸上凝固着万年冰川难以融化的冷峻。他不怕冷,红色僧袍露出两只岩石般的胳膊,自我介绍叫措巴达扬,是谢杏芳的上师。
“把琼琼交还我,浑天仪上的这块玉玦给你。”也许心里顾及着梁羽的话,咱不想藏地密宗各派系过多纠缠,索性开门见山。
“你错了,她已经自愿回归本师。”措巴达扬显得有恃无恐。
“嘟嘟、小狼,给我撕了他们。”既然不留转寰余地,不如嘟嘟和小狼灭了他们。小狼和嘟嘟应声扑向措巴达扬,措巴达扬身手不错,却低估了嘟嘟的速度和小狼的凶猛,一眨眼间血光暴现,脸庞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措巴达扬疾退门外,纵身上了彩钢瓦房顶,但他的速度与嘟嘟相比慢上一大截,小家伙早在屋顶上等他了;而小狼在屋前长吼。
“快住手!你们不想那上女孩活命?”
黑暗中有人喝乎,但嘟嘟只听咱的话,措巴达扬惨叫着屋顶摔落,恰好被一位老喇嘛双手接住,老喇嘛把措巴达扬顺手交给身后的其他僧人。
“琼琼一旦有三长两短,我就用所有与这事有关连的人命来填。”对于诱走琼琼的行径,咱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正主儿出头露面了,反正有求于己,岂能容他们的气焰继续嚣张?小狼颇懂人性,仍对着老喇嘛这群十余人作势欲扑,呲牙咧嘴吼着。
老喇嘛对小狼的凶恶没有理会,“哎”地一声叹:“措巴你们还是没把话说清楚,我们只是让女孩觉醒,其实我们是友非敌。”
“我不管你们如何妙口生花,我要见到琼琼,现在就要。”
“跟我来吧。”老喇嘛转身便走,手里摇着转轮步入黑暗中,一行僧众紧紧跟上。咱回屋背起背包,却见谢杏芳此刻仿佛又变了个人,手里也持一个转轮,神情庄严且肃穆,与刚才轻佻善妒的模样截然不同。
叮叮叮……
黑夜里除了脚步声外,还有这清脆的转轮声响。从刚才那个农场徒步行约两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小庙宇,借着一盏盏酥油灯的微弱灯光,可以看到这个庙的外墙多采用红砖砌成,庙内多以红色为主基调。
措巴达扬的脸部被老喇嘛用一种草药敷上,由僧众抬往其厢房。老喇嘛脸色疾苦地打量着谢杏芳说,你心内的魔障不根除何来明心见性,也回去修持吧。谢杏芳拜向老喇嘛,直说她的魔障在咱身上,若不除此人何来根除?
这女人用心倒险恶,当初白救了她。咱不愿听老喇嘛对徒子徒孙训导,直接问琼琼人在哪儿。谢杏芳突然尖声疯叫起,“你口口声声叫‘琼琼’,这些事本就她一手撩起的。我问你,我有什么地方比她差,相貌、身段、学识,而且我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我恨、我恨,你为什么要从池塘里把我救上来?”
谢杏芳声泪俱下,却不能勾起咱的怜悯,一丝都不能,咱只能用冷冷看着她。
“顿挫,你好好睡上一觉吧。”老喇嘛的沙哑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样,谢杏芳哭声渐消,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不到一刻钟居然真地伏地困着。
咱正觉惊讶失神时,从身后抱来柔软身躯,闻到这熟悉的体香,悬着的心终于安落。
第三零一章掘藏谜程
从老喇嘛和一行僧众穿着来看,他们属于古老的宁玛密宗。
这个传承古老的有着许多神秘传说,当然咱多是从影片上看来的,在实际生活中并无交集,可这次青省之行……
琼琼既已归来,咱也会遵守信义,毫不犹豫把那块巴掌大的玉玦递了过去。
老喇嘛不接。
这块玉玦惹来不少麻烦,咱真的不想再带在身上,正打算放在地面转身即走。
老喇嘛终于开口问知道伏藏吗?
密宗素来神秘,若非必要谁吃饱撑着了解这方面的东西,更何况有关这方面东西谁能真正知道内情?咱不想应答。
老喇嘛又说不知道没关系,现在可以了解一些。
从流传下来的资料显示,《不动使者陀罗尼秘密法一卷》中有一记载,凡伏藏者有天有神有人;人所埋藏者为人大伏藏,鬼神所守名曰神藏、亦名地藏,诸天守护者为天伏藏;伏藏做为宁玛密宗的特有传承方式,有着其他密宗支派不可具备的神秘传统,伏藏既有物藏又有识藏。宁玛宗历年发掘出物藏不少,典籍尤甚,伏藏中最大的发现是《宁提》四部,但伏藏神秘莫测,并非密徒们人人可以发现,因此需要掘藏师。
咱还是不解,但这又与咱有什么关系呢?
“夫君,我和谢杏芳都被大师认同为掘藏师。”琼琼这话一出,咱顿时头大,本意撇清关系,琼琼却攘事上身,去担负莫须有的责任。
“你…明天就送你回桑家坞。”
“我不走。即使你让我走,我还会再回来,因为这是我欠上师的。”不知老喇嘛给琼琼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琼琼变如此坚决。
老喇嘛见咱如此讳言忌语,无奈一声叹息后缓缓又说,掘藏师并非象外界传言的那么神秘,可比作外界的考古者,但掘藏师有我宗特殊传承,需要通晓有关我宗的渊博知识,当然我们讲求的是顿悟和机缘巧合,现在掘藏之门已经打开了。
即使老喇嘛很有耐心解释,也动摇不了咱离去的心。咱把玉玦搁在地面,扯住琼琼的手,不愿再听老喇嘛继续说下去。
老喇嘛并不出声阻拦,敞开着庙门任由咱二人出入。
凌晨的夜很黑、很冷。
有了小狼和嘟嘟带路,还不致于迷路,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慢。
一路上琼琼补完老喇嘛未说完的话。
阴阳浑天仪出土时候,天现异象,空中风云翻卷,聚出天眼景象,虽然只持续了十五秒左右,但足称天时异景。对于一般来说,这种异象不过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一种异兆。李淳风古来名声甚隆,且精于算术推断,此次阴阳浑天仪出土不知暗中触动多少人神经。
宁玛宗的老喇嘛认为,唐代礼佛,从唐墓中出土的浑天仪是个预兆,必定佛物有关,由于浑天仪出土后独缺天玉而被误认作阴阳浑天仪,其实真正应该称为三辰天时浑仪,据上师说三辰天时浑仪也称三色天时浑仪,有青、黄、红代表天地人三才。宁玛密宗讲究顿悟和天人合一,掘藏师需要凭直觉的指引找到伏藏,这块天玉从峡省能流转到了青省,预示着此地异藏的天时已出现。
琼琼越说越玄乎,这事透着古怪,都是嘟嘟好奇来着,结果惹得一身骚。现在那块什么天玉不天玉,烫手山竽已经扔给老喇嘛了,咱劝琼琼别管什么异藏,以后再不关咱们的事儿。
琼琼说怎么会不相关呢?接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谢杏芳由于疯癫,多方求治无法的情况下,被家人送到藏地来,恰巧被措巴达扬引入密宗。邱父在咱们启程的第二天被人绑架,显然是因为有人知道琼琼也随车队同行,借此来要胁咱。
桑家坞的牧草经冬不黄、百花在冬季里照样盛放,经过多方报道,已引起外界各方关注,这种奇象也引来藏地高原牧民们赞叹和期望。做为藏地密宗支派之一,自然渴望得到这种技术,一心想给密众带来福音。
但琼琼说,绑架她父亲的那些人跟密宗全无关系,他们是个叫“西北苍狼”的组织,这个组织胃口很大,妄想得到桑家坞的一切技术,以期待价而沽、主导藏地。带走琼琼的人就是这个组织的两个成员,那天他们潜在海心岛附近,然后趁夜色到了德令哈,本打算一路赶往南疆,不料车子到了俄傅山附近抛锚了。
说来琼琼被宁玛密宗的密众营救很偶然,不过咱差点上了他们的当,玛多与德令哈简直南辕北辙。
回到农场时,发现车窗玻璃被人砸碎,也许来人在车里并无发现,把气撒在四个轮胎和几面玻璃上,今晚只得暂住在彩钢瓦房内。
早上,阳光斜照进屋里,琼琼软在咱的怀中,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央求不要让她走,这次突然出走是她的不对,保证下不为例好么?咱沉吟不语,老喇嘛所指的异藏若青省出现,肯定掀起一场大风波,也许该回桑家坞暂避,待小玉生产以后再来。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当房门被人撞开时,只听措巴达扬嘶声叫喊“你们快跑!”然后仆倒在地。咱边唤嘟嘟出去察看动静,边麻利地穿起衣衫,跳下床察看措巴达扬的伤势。
鲜血湿润了僧袍,让僧袍更鲜红,措巴达扬的鼻息已微不可闻,咱连忙唤琼琼拿来青藤之果。昨夜被嘟嘟所伤的措巴达扬,当时恨不得杀了他,此刻却用异果救他的命?救措巴达扬是因为他忍着重伤前来通知,可从中可以看出局面异常复杂,敌我无时无刻不在转变着。
服下了青藤之果,措巴达扬脉搏和呼吸逐渐恢复,不得不说此人的意志和体质异乎常人,嘴里依旧囔着,“你们快跑,快去可可西里找顿挫,天玉…”
琼琼在旁直皱眉头,说不如报警,让警察送措巴达扬到医院抢救。咱挥了挥手让琼琼去办,心里却在想,难道小庙宇昨夜遭到袭击?以措巴达扬的身手尚且受了这么多刀伤,那年迈的老喇嘛估计凶多吉少,这个虚无缥缈的异藏还未出现,不知还会有多少人丧命。
这回来的不止两辆警车,还有三辆军车和一辆急救车。措巴达扬被抬上了急救车,由两辆警车押送走。而从一辆橄榄绿的吉普车下来一位不戴军衔的中年军官和梁羽,这位军官不要梁羽介绍,直说他是云丫头的二叔,早听过家里老爷子和云丫头多次提及小兄弟你,今天总算了。
趁握手时稍稍打量,看军官模样与随老爷子有着七八分相象,听梁羽的称呼,冰棍女的二叔竟是一位将军。
“云丫头可惦记你的安全,还特地把我给央来。不过看看你也稀松平常啊,怎么老爷子也对你青睐有加呢?哟,这头狼狗真不少见。”随将军步入彩钢瓦房内,边走边开着玩笑,声音既浑厚又响亮,当看到琼琼身旁的小狼时,他甚是惊讶。
“有劳随将军了。”
“叫叔知道吗,小子。在这里,咱们算乡里乡亲。”也许看到琼琼在场,随将军显得不悦。琼琼与随将军打声招呼,抱着嘟嘟识趣地避到屋外;小狼有点犹豫,听到嘟嘟叫声后,一溜烟跟了出去。
屋内此时只有咱与随将军二人。
“你这次怀什么目的而来?”随将军问得很直接,甚至有点审问的意味。
“寻找一些东西,比如老爷子上回给的琥珀,这些东西有助于某些课题研究。”在随将军这位直爽的军人面前,咱不能糊弄,却也有所保留。
“你与那个乱七八糟的浑天仪扯不上关系吧?”
“原先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现在全撇清了。”
随将军“嗯”一声点头,对浑天仪不象考古学家评价的那么高,按他的话说,若算古董,昆仑山脉的岩石和冰川都是古董,而且是几亿年前的古董,偏偏这班人瞎胡闹,把藏地搅得风生水起。他说那个琥珀确实来自昆仑,却非那个雷电山谷,而是士兵拉练时在河边偶然捡到的,因此你们可以回去了。
随将军下起逐客令,显然不愿咱再搅进这次事件旋涡里,也不愿透露有关浑天仪的任何口风。
咱进屋提包裹时,不经意地发现原来斜插在墙壁上的转轮不见了。难道小庙宇遭到袭击的起因是这个小小的转轮吗?又是谁血洗了这个庙宇?搭乘上了军车,脑子里还在思索这些问题,因为琼琼噘着嘴不说一句话,眼神颇忧郁,看来琼琼很担忧那位老喇嘛。
回到格市后,随将军公务繁忙去,却留下梁羽和两位士兵“特别关怀地照顾”,连食住的地点全安排妥当。住进部队招待所后,咱就问:“梁先生,你连我的位置都能查得到,别说你们没有掌握到琼琼行踪。”
梁羽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讪笑几声,说不打搅你们俩休息了,然后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