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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姑娘家,蹭饭也能蹭得如此坦然,仿佛天经地义,没有半点儿扭捏或不自在的表情,更没有羞涩的态度。这下子,就连柳子洛也对她挑了挑眉,与大师兄相视了一对。
只有陈娇娇在那里嚷嚷:“姑娘你千万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说!你刚才不是点了两样吗?就那两样都上来,再给我们加上一鸡一鱼、两份素菜,每人一碗白米饭,恩,够了!”
柳子洛听她已经点完,不由笑道:“师妹你点多了吧?人家还有送的!”
陈娇娇一听也问道:“小二,你们这儿到底是怎么送的?”
那小二粗略地算了一下,这几人点的菜足够吃饱了,于是谄媚着说道:“几位客官,我们这里吃了这顿送下顿。几位客官如果住在我们家,晚上的饭钱就省了。”
陈娇娇听了立刻生气,啪地拍了下桌子:“哦,原来你们这儿还有客栈啊?不过你们打出去的招牌岂非是骗人?要住店才可以免费,怎么不写清楚?”
秦琛立刻瞪了她一眼,沉声吩咐那小二道:“我们不住店,上菜吧,不会少你的饭钱!”
那小二麻利的一躬身跑走了,剩下陈娇娇在那儿不高兴:“大师兄,我只不过是说那小二几句嘛,又没有把他怎么样,为什么每次都瞪我?他们误导了这位姑娘,难道不该教训吗?”
“这位姑娘会被误导吗?”秦琛看了程子妃一眼没有说话,柳子洛却抢先问了出来。
原来他们都看出她是故意的了,程子妃笑笑,佯装点头:“是啊,我就被他们误导了,以为没钱也可以吃饭,幸好遇到了这位女侠,感激不尽。”
陈娇娇一听人家夸她,立刻又兴奋起来,拉着程子妃的胳膊说道:“哎呀,一点小事啦,不用放在心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我看你很投缘,不如我们就叫姐姐妹妹好不好?我叫陈娇娇,过了中秋节就满十六岁啦。”
程子妃听她问话这才想起,自己从齐王府突然跑出来,以后恐怕也不能再用自己的本名了。可是叫什么名字呢?前世里代号却有许多,但全是她不喜欢的。最喜欢的一个,还告知了慕容修远,也不知他会不会用那个名字来找人?
她想起前世很喜欢的那个女打星,于是笑着说道:“我叫杨紫琼,比姑娘大两岁。”
她说的是前世的年龄,所以比陈娇娇大了两岁,实际上,程紫绯自身的年龄却比陈娇娇还小两个月。
“啊?你竟然比我大?”陈娇娇不太满意,以为能认个妹妹呢,谁知人家却比她大两岁,只好折中说道:“那我以后叫你紫琼,你叫我娇娇好不好?”
“好啊。”程子妃欣然答应,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叫什么都可以。不过她以后还要注意了呢,都要以“杨紫琼”的名字来行走江湖了。
她看了看陈娇娇身边的佩剑,这种冷兵器,虽然前世也训练过,但毕竟用得不多,于是打听道:“娇娇,看你带着剑,是武林中人吗?你这把剑叫什么啊?你们是用剑的门派?能给我讲讲江湖中的故事吗?”
其实江湖之中,若看不出对方的门户来历,是很忌讳随意打听别人的师承,但陈娇娇心思单纯,又初次行走江湖,遇到人请教就更加高兴,当下拍了拍自己的佩剑说道:“我这把剑很普通啦,我没有给它起过名字。其实我们家是用刀的,但是我喜欢佩剑的感觉嘛,多潇洒啊!紫琼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江湖上有趣的事可多啦!”
原来是为了潇洒,程子妃不禁好笑。不过说她们家是用刀的,难道这三人是武林世家出身?陈娇娇的样子看着一般,那两名男子倒是颇有些气势,显然内功都不低。但是她知道贸然打听人家的家门并不好,所以并没有再多问。
然而陈娇娇已经巴拉巴拉的介绍起来:“紫琼,你不是江湖上的人吧?告诉你哦,我大师兄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气的,江湖人称‘大马金刀——秦一流’的,就是我的这位师兄哦!至于那位嘛,是我三师兄啦,江湖上没什么名气的,你就叫他柳子洛就可以了。如果你想听关于刀客比武的故事,可以问我大师兄哦。”
程子妃还没来得及答话,秦琛已重重咳了一声,恰巧小二端着菜上来了,于是就直接说道:“娇娇,吃饭!食不言,寝不语,难道你忘了?”
陈娇娇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递过一双筷子给程子妃,乖乖闭上嘴吃饭了。
程子妃知道这两人是防范自己,这位陈姑娘心地单纯、善良,这两人却好像是行走江湖的老手。她也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柳子洛开始只以为她是穷人家的姑娘,走累了看到免费的招牌,所以想进来寻口饭吃。现在却越看她越诧异,哪有姑娘家和几个陌生人一起吃饭,还能如此坦然的?她不仅坦然接受了师妹的邀请,而且师妹的佩剑就拍在她面前,她却连眼睛也未眨一下,这份定力,就是自己也未必能够做到吧?
他默默地吃饭,眼睛却不断观察着程子妃。
看这姑娘普普通通,周身只有一个简单的小包裹,头上也没有什么首饰,好像就是普通百姓的女儿。可实际上她却胆大无比,淡定自若,绝非是穷苦人家能养出来的,也许是世族大家的小姐?也许同样是江湖中人?如果真的江湖中人,这份深藏的内力就让人惊诧了!
他第一个吃完饭放下筷子,默默地瞅了大师兄一眼去结账。
第六十章:奇怪的少年
几人全都吃完了饭,陈娇娇立即拉过程子妃的袖子,热情地问道:“紫琼,你准备去哪里啊?如果你也是向西走的话,不如和我们同路吧?一路上我们可以保护你哦!”
向西?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程子妃愣了一瞬,倒是很喜欢这个爽直的姑娘,但是她的两个师兄明显的都不喜欢她,而且都在防备着她,还是不要和他们同路了。于拒绝道:“不了,我是向南的,和你们不同路呢。今天这顿饭就谢谢你们了。”
“你一个姑娘家千万要小心哦,一个人行走很危险呢。”陈娇娇因为那两句“女侠”,对她有点不舍。可是师兄们已经收拾好了,站起来要走了,她只好向程子妃摆摆手:“紫琼,以后有缘再见。我们江湖上有句话叫做,江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程子妃听了不禁微微一笑,这样的话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上看到,今天是听真人演示呢。也向她挥挥手告别:“好,有缘再见,后会有期!”
陈娇娇再次回头,已经被柳子洛拉了出去。他本想和程子妃打个招呼再走,但是告别的时候,愈发觉得程子妃不简单,那份淡定自若的微笑,绝对不是普通的姑娘!所以他第一次失了风度,直接将陈娇娇拉走了。
程子妃笑了笑也准备离开酒楼,没想到刚出门几步就被一花花大少拦住。
那位大少爷穿着一件紫红的长袍,袍上绣蝶戏花间的图案,看着倒是雅致,可惜的是一幅相貌让人不敢恭维。一张尖尖的下巴,小眼睛,还晃着一把鸳鸯戏水的折扇,摇头晃脑地拦住了程子妃。
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每个都是短衣短裤,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那种。
程子妃没想到自己都快抹成了黑炭炭,还能遇到调戏良家妇女的!看来这古代的街头,恶男霸女是永远也少不了了。
那三人在她面前一站定,那个尖嘴猴腮的大少爷就奸笑道:“小美人,吃了免费大餐就想走?哪那么容易?过来陪陪本少爷,就当是免了你这顿饭钱?”
程子妃打眼一看就知道,这类人不过是酒囊饭袋,没什么功夫。当下冷笑一声嗤道:“原来这就是你们酒楼的规矩?不过能让姑奶奶陪得起的人,还没有生出来。滚!”
那恶少没想到她还敢开骂,立刻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小贱人不识抬举,给我打!打到听话了为止!”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左右各挨了一耳光,登时被煽得脸颊肿得高高的,有清晰的五道红印在肿脸上。
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闲客,都哈哈大笑起来。那恶少更加恼怒,整个人扑过来。可是他还没有拉开架势,就已经被程子妃一脚踢飞了!连同他身上站着的那两个家丁,也被他带得撞了很远。
程子妃不屑地嗤笑一声,就这样的身手也敢出来调戏人?做流氓也是要有资本的!没点看家本家也敢出来丢人?就这些渣渣,她连前世的散打术都用不上!
她自己觉得太过简单容易,旁边围观的人可不这样认为,其中就有刚才离去的柳子洛。秦琛和陈娇娇已经上马等着了,他因为要去茅房所以晚了点,出来后恰巧看到程子妃一脚踢飞三人的情况,顿时愣在了那里。
程子妃拍拍手要走了,却突然看到人群中柳子洛傻乎乎地站着,直往她这边瞅着。
看来是自己刚才踢飞恶少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可是也不用看傻了吧?出于礼貌,程子妃向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柳子洛愣了一会,直到已经看不见程子妃的身影了,这才回过神来。他怅怅地回到秦琛和陈娇娇等待的地方,心里隐隐有点失落。刚才那个英姿飒爽的程子妃,虽然面色依然灰暗,然而眼神明亮,光华流转,那一瞬间,仿佛有数不尽的风流。
陈娇娇见他闷闷不乐,忍不住问道:“三师兄,你怎么了?难道是掉到茅坑里了?所以不高兴?”
“你才掉”柳子洛抬头反驳了半句,想到是师妹,而且大师兄就在旁边,倏地住口。
陈娇娇更加奇怪,柳子洛虽然一向嘴贫,可一般都会让着她的,哪会为这点小嘴角上的事情就生气?当下继续追问道:“那你到底怎么了?快快从实招来!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在前面看到了一个美女,魂儿被她勾走了?”
柳子洛长叹一声,掩饰不住的失望:“是一个女人,但她不是美女,比你长得还不如呢。”
陈娇娇立刻大怒,柳眉直竖,刷地拍马来到他面前,指着他气愤道:“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我很丑咯?我诅咒你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姑娘,让你肝肠寸断、相思而死!”
柳子洛连忙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拍马蹭到了大师兄的那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大师兄,你看看她这张嘴!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啊?你还是好好管管吧,否则就算是嫁出去了,也得天天和婆婆打架呀!”
他知道大师兄喜欢小师妹,所以故意跑到秦琛面前告状。秦琛听了冷冷扫他一眼,哼声说道:“小师妹这次说得有理,你言语闪烁、目光飘浮,心中定是有鬼!快快从实招来吧,在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子洛一见秦琛的目光,再看到陈娇娇马上要发飚的表情,连忙收敛了嘻笑,认真说道:“其实我刚才在前面,是看到了那个杨姑娘。看她普普通通的,可是你们知道吗?她一脚踢翻了三个大男人!呵,那动作,凌厉得连我都吓了一跳!”
“杨姑娘?你是说刚才的紫琼姑娘?”陈娇娇惊呼一声,不敢相信:“怎么可能?紫琼看着根本不像是会武功的啊!她虽然黑了点,可是身子多娇弱啊。”
秦琛心中一动,却也难以相信。虽然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也怀疑过程子妃的身份,但是却并没有看出她会武功,不由皱眉问道:“你可看出她是何门何派?江湖上好像还没有姓杨的门户。”
柳子洛嗤了大师兄一声:“呵呵,江湖上隐秘的门派多得是,我们知道的又有几个?杨姑娘的动作太迅速,我根本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招的。而且据我看来,她好像也没有运用内力,这才是我最奇怪的地方。”
“没想到紫琼竟然也会武功啊?”陈娇娇感叹了一声,后悔地说道:“早知道就和紫琼切磋一场了,从出门到现在,你们从来不允许我跟别人冲突,也不允许我向别人挑战,那我的武功在江湖上到底怎么样,根本就没数嘛!好容易遇到个投缘的、会武功的女子,竟然错过了,真是可惜!”
“就你?”柳子洛不客气地嘲笑出声:“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就算是下次再见到杨姑娘,你也不要丢人现眼了。从杨姑娘出手的速度来看,你还没出招就被人打趴下了!”
师兄妹三人闲话着离去,程子妃也已经离开酒楼,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那人酒楼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十步远的距离,既不走近,也不拦截,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直跟她快走出了街道,仍然没有上前来。
程子妃心中暗暗警醒,前世她就是追踪与反追踪的高手,没想到今天刚出门就踫上个跟踪的?不过她又不能肯定,因为自己已经改变了相貌,而且与人无害,是什么要跟踪他呢?难道只是路过的乡邻?
快到街尾的时候,那人仍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程子妃决定反追踪一下试试,于是迅速加快了脚步拐进了另一条街道。那人果然也跟着追上来,却仍不走近。
程子妃四周打量了一下,迅速走进一家成衣店。那家成衣店有两扇门,分别与两边的店铺相邻。那人见她进了店铺,却并不上前,而是在店门外徘徊着。程子妃这次终于看清,原来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