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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油然而生。她不知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用他唯一能感知的方式给予微薄的宽慰。
……
一夜梦魇。苍寒的意识清醒时,梦中的经历早已模糊,可那恐惧和痛苦却依然清晰。如同他眼前的混沌和耳畔的沉寂一般,他的世界早已崩坏,只剩下不可触摸的空洞和缥缈,延伸出惶然的无助。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触到了什么,引动他全部的注意。柔软的长发,带着些许微凉,缠绕着他的手指。感官的失却,让那份触觉分外清晰生动。发丝的质感如此具体,轻柔顺滑,随着手指的移动层层递进。顺着发丝,继而触到的,是光洁温软的肌肤。额头、眉眼、脸颊、嘴唇……指下的高低起伏,在脑海里勾勒出朦胧的轮廓。只是那那张脸庞,有着久别重逢的陌生。熟悉而又新鲜,一如初见……
她被这样的抚触弄醒了,眉睫动时,在他手上引出一丝微微的痒。
仪萱也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被这样叫醒让她有了片刻失神。她没有意识到他那举动的意义,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尽职地凑近他,带着初醒的迷惘,问:“怎么了?”
她的吐息近在咫尺,他猜她是在说话,至于说了什么,多少也能想到。他并没有什么要求,但却不想沉默,便对她道:“水。”
她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到一旁取了水给他。他捧着竹罐,轻轻啜了一口。早已冷却的热水,凉凉地滑下喉去,润了五脏。他喝罢,又问她:“什么时辰了?”
仪萱看看天色,拉起他的手,写道:“不清楚。”
这个回答,让他深感无奈。但随即,她写道:“总之天亮了。”稍稍停顿,她又补上一个字,“晴。”
不可思议的,“晴”字的最后一笔落定,他忽觉周遭的事物乍然鲜活了起来。
原来,早有微风和煦,柔柔环绕;早有熙阳温暖,慷慨普照。气流隐动,安抚肌肤,却不知是鸟雀的一次振翅或是花叶的一段轻摇。眼前似乎生了光,照亮脑海的混沌。诸般感受,齐齐汇纳,终成一字,分外生动:
晴。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仪萱见他笑,只是不悦道:“认不清时辰而已,有什么可笑的……”她说完,估摸着也是该起身的时候了,便在他掌心写下了“起床”二字。
他会意,点了点头。仪萱也跟着点了点头,又写下“我去打水”四字,这才起身离开。她走到不远处的泉水边,掬水洗了洗脸。泉水清凉,顿时让她神清气爽。她用竹罐接着上游流下的清水,又回头看了看苍寒。苍寒正叠毯子,眼不能见,让他的动作有些缓慢生涩。她看着他摸索,不由微笑。
但很快,她的笑容里添了忧郁。她回过头去,从怀内取出了一个小布囊来。囊中装满了碎裂的镜片,在阳光下微微闪亮。她看着手中的碎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就是碎了面镜子,何必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虽然当初他是把镜子托付给了她,她没保管好是事实。可先前在长月河谷何等凶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她轻轻抚着镜片,忍不住又要叹息。察觉自己失落的心绪,她狠狠摇了摇头。
碎了就是碎了!管他去!她收起布囊,又想:哼,待会儿他要是敢让她帮着穿下衣,她绝对要跟他翻脸!
她收起盛满清水的竹罐,正要起身时,却发现泉水对岸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
五个孩子,三男两女,都差不多六七岁上下,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们手里撷着五色缤纷的花朵,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看他们都是旧时装扮,想必是久居深山。
仪萱开口,问他们道:“你们可是永圣天宗门下?”
孩子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年纪稍大的男孩走上来几步,摇了摇头。
不是永圣天的弟子,那就是山里的住民了。仪萱轻巧地跳过山泉,落在他们身前,笑道:“我们是外面来的,在山里迷了路。你们有没有看见几个哥哥姐姐,衣服跟我有些相似的?”
男孩还是摇了摇头。
仪萱思忖了一下,再问:“那这里是不是‘真虚境’?”
回答,依旧是摇头。
正当仪萱觉得沟通困难的时候,一个女孩站了上来,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们家还要再往前。”
“你们住在‘真虚境’?”
女孩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仪萱站起身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眺望。穿过山石隐掩,隔着树叶繁茂,虽不见人烟,但却能感觉,丰裕灵气,如不息山泉,正汩汩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第二波龙套团出场!
预祝龙套团在撮合CP的事业上再创新高!
名字会有的~台词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嗷~
'仪萱:在那之前,能不能把我可爱的随行弟子还给我呢?QAQ~~~'
'苍寒:……'
'狐狸:……'
'那只:……'
下章看点: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七
如今带着伤者,又是人生地不熟,若能找到落脚之处,自然再好不过。何况,那落脚的地方还是“真虚境”,若真能找到,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仪萱笑着请那些孩子带路,孩子们先时还犹豫,但等仪萱拿出豆糕来,他们的态度大改,都争先恐后起来。带路的事就此说定,仪萱笑吟吟地回了苍寒身边,粗略地在他手心把情形写了写,而后便拿了衣服让他穿上。难得他还有良知,没让她帮着穿下衣。看他差不多穿完衣服,仪萱便去熄了火堆,又将行李略略整理了一下,背在了肩上。一切妥当,她扶起苍寒,跟着那些孩子们走。
顺着山泉汇成的小溪往前,穿过一条狭径,便出了山谷。谷外,是一大片花树。桃梨梅杏,樱花海棠,花姿灿烂,美不胜收。
一到林间,孩子们就玩耍了起来,笑闹奔跑,不时停下折些花朵。仪萱见他们如此,也不说什么。带着苍寒,她本就走不快,也不在乎多耽搁一会儿。况且这花海美景着实动人,连她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多停几步。
她走走停停的步调,让苍寒生了疑惑。他转向她,问道:“怎么了?”
仪萱笑着,在他掌心写了个“花”字。
“花?”苍寒不明白花和走走停停有何联系,语气里满是莫名。
仪萱对他的反应毫不奇怪,既然目中无人,自然目中也无景了。只怕能在他心里占一席之地的,只有胜负二字。可花期短暂,若然错过,未免可惜。于是,她带着同情,在他掌心一一写下花名。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即便认识那些字,知道那是什么,却也无法记起它们实际的样子。记忆之中,那些花朵似乎都一样,也无任何特别的地方。但掌心,她的指尖轻柔,落下的每一个笔划都带着灵动,似乎是要将自己的欢愉传达给他一般。
仪萱写完,见他不为所动,不由自嘲道:“我真傻,竟指望你能欣赏这些……”
她话没说完,那群孩子跑了过来,然后齐齐扬手,对着他们抛下一片花瓣。
“执子之手,百年好合!”那女娃儿拍着手,如此笑道。
“哪里学来的啊。”仪萱笑了出来,“谁说牵下手就要百年好合的?”
孩子们哪里理这些话,又笑着散开,继续去收花瓣,准备再来一次。
仪萱无奈,也由着他们去了。她伸手替苍寒拍去落在他肩上的花瓣,又忍不住笑道:“哈哈,果然你跟花儿一点也不衬,真是可惜了这些花瓣。”
苍寒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方才花瓣落下的感觉却还清晰。那轻浮柔软,掠过脸颊,落进颈窝,引出细细的瘙痒。他抬手,拿起那瓣落进领口的花瓣,捏在了指间。那是难言的脆弱和细腻,经不得一丝一毫的力道。他正细细感觉,又一波花雨落了下来。
看着自己刚拍干净的肩头复又被花瓣覆盖,仪萱不知该气该笑。她转头,威胁那些孩子们道:“你们别闹了啊,这个大伯很凶的,待会儿吓死你们!”
孩子们才不怕,嘻嘻哈哈地绕着他们,念着方才的词。
仪萱也没招了。她无奈,只好继续替苍寒清理花瓣。就在这时,苍寒低头,轻轻一笑。
仪萱这才发觉,自己那句“不衬”是多么草率。他笑时,平日的严酷冷傲便融化成了温润。满身花瓣,更将那笑容衬得分外明灿,美好得让人诧异。
仪萱跟着他笑,嘴上却抱怨道:“我才说你凶,你就笑。哪有这么拆台的。”
仪萱正说着,苍寒的脸色却是一变。他敛去笑容,紧张地戒备起来。仪萱很快明白了过来,就在前方不远,一股凛冽的寒意丝丝而来,隐带着杀机。与他们不同,那群孩童显然什么也没发觉,还在嬉笑玩闹着。
若是有危险,自己就是唯一的战力——仪萱如此认定,便毫不犹豫。她取镜在手,拔剑出鞘,严阵以待。孩子们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察觉了危险,一时都怯怯地噤了声。
这时,一声嗥叫划破宁静。繁花之中,赫然走出了一条狼来。
仪萱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狼,那狼身长足有一丈,大约有成年男子一般高。全身毛发纯白,如霜似雪。白狼缓缓走近,碧蓝的眸子里光辉流转,显然不是凡物。四周并无魔气,反倒有灵气清冽,幽幽笼罩。
难道是仙兽?——仪萱当即想到了不久前袭击凌云车的那条白龙。莫非又是永圣天宗的手段?
但还不等仪萱多想,那白狼呲牙,做了攻击之势。孩子们被这情景吓到了,胆小得已经哭了起来。仪萱心生怒气。就算无意相救,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她也管不得什么同盟之谊了,起剑迎战。
那白狼见她行动,纵身跃起,长啸一声。登时,寒气森森自狼口中喷涌而出,周边的花木陡然被冰雪封冻。
好家伙,玩真的啊!
仪萱持镜,起镜界之术,挡下那寒气。随即挥剑,令道:“飞霜!”
剑身一抖,震动气流锋锐。万千剑气,如霜雪弥天,攻向了白狼。
然而,那狼并不闪避,带着十分无畏,迎上了仪萱的招数。力量相撞,震起飞花如雨。接着,仪萱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白狼抖了抖身子,全然无伤。
虽然知道自己剑术平平,但也不是如此不中用吧?!
仪萱难以置信之际,那白狼腾身,又扑了过来。仪萱忙定了神,再起一招“悬瀑”。若说“飞霜”只是警吓之技的话,这“悬瀑”实打实地是杀招。若是功力足够,可有开山裂石之能。但这一次,白狼并不硬碰。它身子一晃,轻巧避开剑锋,绕了个弯,袭向了苍寒。
仪萱大惊,急急赶了过去,护在了苍寒身前。她来不及出招,只是勉强用镜界挡住了白狼的攻击。但白狼显然对她的法术不屑一顾,直接硬拼,跟她角力。仪萱的凝镜之法平日只作辅助之用,并无多少杀伤之力,又岂能抗这巨兽。她被步步逼退,只能勉强防守。
就在她快支撑不住时,她的后背靠上了一副坚实的胸膛。苍寒本就在她身后,感觉她如此急退,已知她不敌。他稳着她的身子,抬手摁上她的肩膀,而后顺着她的手臂握上了剑柄。
“我来。”苍寒如此说,“且护着你自己。”
“这怎么行!你看不见啊!”仪萱忙要阻止。何止看不见,他还听不见,只凭感觉,如何能应对这巨兽?
但苍寒却镇定得有如止水,他并不去辨敌人的方位,只是举起剑来,喝道:“殒星!”
随他命令,剑气冲天而起,又陡然炸裂。威赫剑光,如流星飒沓,急坠而下。
仪萱大惊。竟然是群攻之技,难怪要她护着自己了!!!她立刻召回宝镜,起镜界为盾,勉强在剑气击下之前,将自己和那些孩子护在了界中。
白狼似乎也察觉了这一招的威力,抽身想避,却又无处可避。与先前仪萱那不够火候的剑招相比,苍寒这一击威力十足,全无悲悯。白狼被坠下的剑气所伤,起了一声哀嚎。
苍寒自然无法察觉敌人的情势,更无心判断自己的一击是否有效。因为看不见也听不到,对敌的策略便只有一种:毫无保留,全力进攻,直到对方被完全摧毁为止。
他再起剑,依旧是“殒星”。一招未罢,再起一招,却还是“殒星”。如此接二连三,那漫天飞堕的剑光掩盖了骄阳,随心肆虐。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制敌的问题了,仪萱只觉自己的镜界都快要在那连绵不断的攻击下崩碎,可偏偏她又没办法叫苍寒停手。想他有伤在身,不久前还昏睡不醒,昨日也还颓弱无力,怎么可能如此威猛啊!这简直不可理喻啊!
眼看镜界就要被剑气毁去,她也没心思再想了。她冒着危险起身,准备阻止苍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