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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一切都井井有条。那个关着两只大猩猩的笼子的门后来发现开着,那只友好的大猩猩在另一个笼子里。”
梅森说:“那么说是有人放出了这些大猩猩当你……”
“是大猩猩干的。”
“哪一只?”
“杀埃迪科斯先生的那一只。”
“你怎么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梅森先生。你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工作的,你不能老是纠缠这事。那些锁着的铁笼子从外面能打开,一只大猩猩出来了,它就打开了其他的笼子,这是它首先干的事。”
“接着讲。”梅森说。
她说:“好的。我昏倒了,当我苏醒过来时,那只友好的、一直喜欢我的小猩猩正坐在我旁边,它正怜悯地低声叫着,它用舌头舔我的脸,我想,这正是我苏醒过来的原因。”
“你害怕吗?”梅森问。
“不特别害怕,我一睁开眼就认出了这只小猩猩。”
“然后呢?”
“然后,”她说,“我和它说话,看到我好好的,它高兴极了。它拍我的脸颊,摸我的头发,高兴得不得了。”
“后来呢?”
“我然后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埃迪科斯先生已经死了。我能看到他的后背上插着的刀子。我马上给埃特纳先生打电话,但找不到他,我就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打,也没有人接。当我就要绝望了的时候,斯特里特小姐终于接了电话。”
“你为什么不给警察打电话呢?”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梅森先生。我不知道你让我从那里出来后是否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去过那里。但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只大猩猩一直在什么地方?”
她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楼上所有通向埃迪科斯先生的房间的门都锁上。”
“那么,那只友好的小猩猩呢?”
“啊,我把它留在了那里,它很安全,它就像个小孩似的。它看到我没让它走很高兴,乐得直拍巴掌……”
“接着讲。”梅森说。
“好。”她说,“我告诉你我将在露丝街546号的门口等你,我几乎不敢走到外面的走廊里,但过了一会,我觉得好了……这时差不多该我去接你的时间了,因此,我轻轻地打开通往走廊的门,向外看看,一点也没动静,我偷偷地走进走廊……我觉得有人打了我一下,眼前直冒金星,后来,我躺在地板上。当我清醒过来后,我看到你站在那儿面对着那只大猩猩,我一看到那只大猩猩,我就知道你有麻烦了。”
“为什么?”
“因为那只大猩猩是最坏的大猩猩中的一只,它的确非常危险,你弄不清它会干什么。我想,是它把门或者什么东西打碎了,大概正是那打碎了东西的可怕的声音使我恢复了知觉。”
“接着说。”梅森说。
“其余的你都知道了。我知道我们处于巨大的危险中,我……嗯,我告诉你怎样做。”
梅森说:“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古怪的最荒诞的故事。”
“对不起,梅森先生,这是事实。”
“全部事实?”
“全部事实。帮帮我。”
梅森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认为有百分之一的真实性,但是,是谁打倒了他,又把你弄回了房间?你讲话时,我观察过你,你的话听起来几乎是可信的。然后,我移开了目光,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森先生,你怀疑我说的话?”
“是的。”梅森说。
她非常生气。“我对你讲的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一切。”
“嗯,”梅森说,“当你说到在门口向外观察情况时,我认为你的话有八分之一或十分之一是真实的,但是,谁会相信呢?陪审团不会相信,法官不会相信,新闻记者也不会相信。”
“我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总之,埃迪科斯先生固执地训练那些大猩猩,就是让它们干那件事的,他一直给它施用催眠术,让它们产生谋杀冲动……”
“这完全是疯了。”梅森说。
“这一点都不疯狂!”她气愤地对他说:“你问我,埃迪科斯先生过去有过可怕的经历,他总是担心自己受到谋杀的指控。我认为,这次谋杀是在国外发生的,我认为埃迪科斯先生会说他被别人催眠了,催眠的作用后来逐渐消失了。但是,他再也恢复不了记忆了。”
梅森到窗口站了下来:“是的,”他慢慢地说,“面对无可争辩的事实,这个案子可以看得很清楚……但是,想象一下,在法庭上,面对着陪审团,该怎样辩护呢。”
“不用着急,你不必着急,”她说,“警察已知道是那只大猩猩干的,因为他们释放了我,并为拘留我而道了歉,我不知道你为何为陪审团而着急,梅森先生。我不会因任何罪名而受到指控的。”
“这是整个事件中最疯狂的事情,”梅森说,“你单独和一个被谋杀了的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如果你讲了这事,又在口供上签了字,他们可能会边释放你,边作调查……你没有给他们讲这事,是吗?”
“我什么事也没告诉他们。”
“好的,别说。”梅森警告说,“在我想办法验证这件事之前,你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别说。按照事实来讲,案子可能没事,但是,这样一个疯狂的故事又能使谁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梅森先生,除了埃迪科斯先生、我本人和那些大猩猩,房子里没别人。”
“的确是。”梅森说,“一个精明的、了解埃迪科斯先生训练猩猩的方法的人,完全可以在他睡着的时候,先用刀杀了他,然后再说他是被大猩猩杀害的。”
“但是,我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这,”梅森说,“正是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动机不对詹姆斯说或者给我打个电话就去了那里。”
“我认为我应该这样做,但是,埃迪科斯先生不让我对任何人讲。”
梅森还在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房门嘭嘭地被人敲着。
“开门,梅森,”豪尔克姆巡佐用命令的语气说,“我们是警察。”
梅森向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她打开了房门。
豪尔克姆巡佐得意洋洋地微笑着说:“好啊,好啊,梅森,这就是我们等待的时机,正是我们想等的时机。快点,凯姆波顿夫人,跟我们走。”
“跟你们走?”她问,“为什么?你们刚刚释放了我。”
“是这样,”豪尔克姆赞同地说,“现在,你再跟我们回去,这次,你的罪名是一级谋杀罪。”
豪尔克姆和其他两个警官冲进房间,抓住凯姆波顿夫人的双臂,她还没来及抗议,就被戴上了手铐。
“法庭上见,梅森。”豪尔克姆说。
“等一下。”梅森说着拦在门前,“你有逮捕这个女人的逮捕令吗?”
“就在这里。”豪尔克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梅森向前走去。另外两个警官用肩膀把梅森顶到了一边去,豪尔克姆巡佐推着凯姆波顿夫人进了走廊。
梅森抓住门。一个警官把他推开。“去弄人身保护令吧,”他说,“但不要试图妨碍警察执行公务。”
另一个警官和豪尔克姆巡佐带着凯姆波顿夫人匆忙地沿着走廊去了。
“你他妈的对,我是得拿一张人身保护令。”梅森气愤地说。
“有志气,”另一个警官咧着嘴笑着说,“多弄两张。”
梅森对埃特纳说:“去找一下记录,如果他们不是奉命,拿张保护令回击他们。”
埃特纳点点头,向电梯走去。
“搬开椅子,”梅森转身对着办公室,说,“快点,德拉,帮我把这里搜搜看是否有窃听器。如果他们窃昕一个委托人和他的律师的秘密谈话,我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疯狂地检查着办公室。
折腾了一个钟头,他们一无所获。他们翻遍了每个墙角旮旯及墙上挂的画的背后,搬开了家俱,掀起了地毯,甚至连墙壁都一寸一寸地查看了。
“怎么样?”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说:“找不到。他们弄了些我们不懂的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要知道才怪呢。”
“你认为她会把给我讲的故事再给警察讲一遍吗?”
“我希望不会。”梅森说。
律师走到窗口边,抑郁地看着楼下街上繁忙的交通车辆。
他突然转过身。“德拉,”他说,“这事变得更可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凯姆波顿夫人给我们讲了一个听起来稀奇古怪的故事,我们马上就否定了她。”
“你是说她可能说的是实话?”
“这是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
梅森说:“让我们这样看一下,德拉,假如你想杀害本杰明·埃迪科斯,假如你想做的好象是别人杀了他似的,那么,你就是无罪的。”
“是吗?”她问。
“因此,”梅森说,“你会让约瑟芬·凯姆波顿在房子里,你会让她讲一个任何一个陪审团绝对都不会相信的故事。然后,你杀了本杰明·埃迪科斯,这肯定会证明约瑟芬·凯姆波顿是有罪的。”
“但是,你到底怎样让她讲一个这样的故事呢?”德拉·斯特里特问。
“从整体上看一下这件事,”梅森说,“从冷静的、理智的角度来看一下,凯姆波顿夫人的故事如何?”
“听起来有点疯狂,”德拉·斯特里特急促地回答,“这听起来就像……像一个梦黡。”
“这,”梅森说,“可能正是问题所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头儿?”
“看看这个案中的事实,”梅森说,“埃迪科斯雇了些人,他们一直在用动物,尤其是大猩猩进行催眠实验。”
“怎么样?”
“凯姆波顿夫人晕倒过两回。第一次她认为晕到了,第二次她认为有人击中了她的头部。”
“接着说。”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说:“假如有人对凯姆波顿夫人施用了催眠术,当她在催眠状态时,他给她讲了这个故事,当她恢复了意识后,她就把这故事当作事实了。”
德拉·斯特里特瞪大了眼睛。“头儿,”她说,“我敢打赌正是这样!这说明了整个事件……”她突然冷静下来,寂不作声了。
“接着说。”梅森说。
“但是,”德拉·斯特里特怀疑地说,“你既无法让任何一个陪审团相信那个催眠术的故事,也不能使他们相信大猩猩的故事。”
“光有眼下这些证据是不行的。”梅森说,“这只是这个案子的开始。”
“能把一个女人催眠,再把一个假想的梦黡植入她的意识,而当她醒来时,把它当成了真正的经历吗?”
“我想可以。”梅森说,“我会进行检验的。总之,我对催眠术知之甚少。但是,对于警察能如此自信地来逮捕凯姆波顿夫人,我仍无法解释。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过一两天我们会了解更多的情况,有关此案的很多方面我们还不了解。”
“可能还会有一些曲折。”德拉·斯特里特严肃地说。
12
将近中午的时候,德拉·斯特里特的电话响了,她拿起听筒说:“是的……哦,是的……等一下,我看看。”
她转向佩里·梅森说:“哈德威克…卡尔森和利汀事物所的西德尼·哈德威克先生。”
梅森点了点头。
“是的,梅森先生在这儿,他愿意和哈德威克先生通话,请接过来。”
梅森拿起电话,说:“你好,哈德威克先生,……我是梅森。”
哈德威克说:“梅森先生,我现在有个非常特殊的情况,我想同你和埃特纳先生会一下面。”
“什么时间?”梅森问。
“尽早,在你方便的时候。”
“在哪里?”
“你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如果你乐意的话,就在你的办公室。”
“谈什么?”
“有件事使我很迷惑,梅森先生,恕我直言,梅森先生,这可能对你的委托人约瑟芬·凯姆波顿有好处,也可能没好处。我估计你很急于得到与她有关的情况,我也很急于从你们那儿得到一些信息。”
“多快?”
“在你方便的时候,马上就安排会面。”
梅森说:“过15分钟后来,我让埃特纳也来。”
他挂上了电话,对德拉·斯特里特说:“给詹姆斯·埃特纳打电话,德拉,告诉他我们将和哈德威克举行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谈,告诉他马上过来。”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
梅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