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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说:“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艾伦认为有。”
“有吗?”
“艾伦认为有。”她低声重复道。
“接着说,”梅森说,“发生了什么事?”
“嗯,一天晚上,艾伦在工作,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我要把有关我的私生活的许多事写下来,一般来说,这些事我是不会给任何人讲的。我想把这些事写下来,把写的东西藏在抽屉最里面的影集下面……我只是忍不住这样做。我写了很多关于我私生活的事,关于我的过去的事,然后就把它放在了抽屉的影集下面。”
“后来呢?”梅森问。
“第二天早晨,我突然意识到我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我想找到那个东西,烧掉它,我到抽屉里去拿……啊,答案你知道,写的东西没了。”
“你认为这是后催眠建议吗?”
“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他给我施行的催眠术,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我施行的,但是,他把那个后催眠建议放入了我的心里。因此,我知道是他拿走了我写的东西,他可以利用这些材料当作攻击我的证据。”
“在离婚案中?”
她的脸红了。“是的。”
“你怎么办呢?”
“我当时气得真想杀了他,但是,我又冷静了下来。有些游戏,两个人就可以玩。我对找不到我写的东西只字不提。我等待了两天,我就在房间里找。我请了一天假,呆在家里,相信我,我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我终于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
她大笑起来。“他很聪明,他掀起一角地毯,把它藏在下面,然后再盖好。”
“你把自己写的东西怎样处理的呢?”
“销毁它。然后,我从家里走出来,找了一个律师,请求离婚。我再也没回去,以免让他再用深灰色的眼睛盯着我。”
“他能迅速对你施行催眠吗?”
“表面上看起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捻响手指,我就在它的影响之下了。”
“接着讲。”梅森说。
“好的。文伦认为他拥有我,我什么也不能干。但是,当他去找证据时,证据不见了……我控告他对我进行精神折磨,还有很多事他不愿意被抖落出来……因此,我胜诉了。”
“又结婚了?”梅森问。
她脸泛起潮红,说:“还没有,判决还没生效。”
“什么时候生效?”
“下个星期。”
“那么,你准备再婚?”
“是的。”
“嫁给一个你原来认识的人?”
“是的。”
“他不是一个施行催眠的人,我相信。”梅森微笑着说。
“当然,梅森先生。”
梅森打开钱夹,拿出4张50美元的钞票,说:“这是200美元,布里文斯夫人,是为了占用了你的时间,给你带来的烦扰所作的补偿,这些也可以为你添些嫁妆。”
她接过钱,折起来,放进了钱夹,抬头看着梅森,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梅森先生,你……你真是太好了。”
“我们非常感谢你的坦诚。”梅森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们,艾伦是否对你进行催眠,然后使你相信从未发生过的事。”
“噢,有的。这是他的把戏之一。他给一个人施行过催眠术,给他说了一通不着边际的废话,告诉他醒过来,在一两个小时内别想这事。但是,慢慢地这些想法就进入了他的心里,把它当作真正发生的事了,然后,过两个小时,作为后催眠建议,就开始讲这一些了。”
“人们会那样做吗?”
“有些人会的。当然,你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施行催眠术,梅森先生……”
“我明白了。你知道他是否曾经催眠过埃迪科斯先生的管家约瑟芬·凯姆波顿夫人吗?”
“我想有过。有一次我听他提过一件事,他让她给埃迪科斯先生提个建议。”
“你还知道别的对我们有帮助的事吗?”梅森问。
“不知道。”
“好的,非常感谢,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耽误你的时间了,布里文斯夫人。但是,我们以后还要和你谈。”
“随时都可以。”她说,“下午4点钟以后都可以,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会来。德雷克先生有我的包话号码。”
“谢谢你。”梅森说。
她站起身,刚要往门口走去,突然用双手握住佩里·梅森的手。“你太好了,”她说,“还有点可能对你们有帮助的事。埃迪科斯不是他的真名字,我知道艾伦曾经给他施行过催眠术,知道他姓巴恩威尔。如果还想知道什么别的事,问我好了。”
她真诚地对梅森一笑,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她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廊里响起她的裙子的唰唰声。
“怎么样?”德雷克问。
梅森对他笑笑说:“保罗,最后几分钟的确管大事了,让你的人在内华达展开工作吧,然后,你回家,洗个热水澡,钻进被窝,睡个好觉。”
“你真是这意思?”德雷克吃惊地问。
“是的,没错。”梅森说着匆忙走出了德雷克的办公室。
梅森打开自己的办公室的门。德拉·斯特里特一直站在他的桌旁整理文件,一抬头见他进来了。
梅森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她身边,伸出双臂抱住她,把她抱离地面,转了一圈,把她搂在怀里。“宝贝,”他说,“我们发现宝藏了。”
她有点疑惑地抬头看着他。“我想,你是为此才表现得这么热情。”
“不是热情。”梅森搂着她说,“是装模作样。”
“嗯,”她说,“一定是有了重要的信息。”
“给记者们打电话了?”梅森问。
“是的,他们正在来的路上。我告诉他们是热点新闻,让他们赶快来。”
“好姑娘。”梅森说着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把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仰着脸,梅森温柔地弯下腰。
她和他接了一个长吻。她突然把他推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克莉耐克斯牌的面巾,擦去他嘴上的口红。
“头儿,”她大声说,“你忘了一大帮善于观察的、目光犀利的报纸记者随时都会出现这儿?”
梅森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说:“好的,德拉。我们要向他们发布个消息,这会完全打乱西德尼·哈德威克先生的计划的。”
“好,我希望你这样做。我的嘴唇怎么样?口红抹乱了吗?噢,你根本就不懂!”
“眼尖的新闻记者能看到的,我都能看到。”梅森说。她大声笑了起来,走到镜子前,又涂了一会儿唇膏。她说:“外间办公室的门口有人。”
“我就在那里见记者。”梅森说。
他随着她走到外间,向两个同时到达的记者打招呼,正在递烟时,第三个,第四个记者也到了。
“有什么大新闻?”一个记者问,“我希望是有价值的。到你这里来太困难了,你的秘书说是火暴新闻。”
“是的。”梅森说。
“是什么新闻?”
“你有有关本杰明·埃迪科斯亲笔遗嘱的消息?”有人问。
“算了吧,那算什么新闻。两个小时之前,哈德威克一卡尔森和利汀事务所就发布了消息。报纸都登了。”另一个人说。
“太好了,”梅森说,“遗嘱算不了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遗嘱算不了什么?”
“就是我说的意思,”梅森对他说,“遗嘱中没有有关他妻子的条款。”
“他妻子?本杰明·埃迪科斯是个单身汉。”
“这是有些人乐意让你们这么想的。”
“你是说他不是单身?”
梅森摇了摇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耍我们,梅森,上帝呀,本杰明·埃迪科斯是个重要的人物。他十分古怪,他一直发疯般地做着大猩猩的实验。总之,他很引人注目。如果他和谁结了婚,报纸早就登了,虽然不算什么大新闻,但是,他们起码要渲染一番的。由于他的财富、他的大猩猩动物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新闻。”
“你忘忆了他的简历中有一段大大的空白,”梅森说,“这个人结婚了。”
“他在哪里结的婚?”
“随便哪里。”
“快,快点,给我们说一下真相。”
“本杰明·埃迪科斯,”梅森说,“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并把她作为妻子对待。”
“他和她住在什么地方?”
“部分时间住在他的家里。”
“你是指那个约瑟芬·凯姆波顿……”
“别那么急,”梅森说,“这位妻子是海伦·凯德穆斯。我将给你们几个汽车旅馆的地址,他们在那里是以夫妻的名义登记的,我还要告诉你们,这可以用照片来证实的,你可以拿一张海伦·凯德穆斯的照片去试试,如果你乐意的话。”
“哎,别说了,”一个记者说,“他是和他的秘书厮混,并不意味着娶了她,或者使遗嘱无效。”
梅森笑了笑。“你们都是搞调查的好手,去查查这些情况,去查查就会发现这样一个事实,汽车旅馆的登记簿上写的是:B。F。巴恩威尔先生和夫人。”
“巴恩威尔?”
“是的。”
“那么,”一个记者说,“这就是你的回答。为了达到同居的目的是要出示……”
“谁说同居了?”梅森问。
“你说的,不是吗?我知道在本州是不会有这种事的。即使有,这个人也得用他的真名字以及……”
“埃迪科斯的真名叫什么?”梅森问。
“当然是埃迪科斯了。”
“是吗?”
“呃,当然,他……说,等一下,你从哪儿得知他的姓是巴恩威尔的?”
梅森只是笑了笑。
“同居如何解释?”一个记者问。
“在某些州是合法的,”梅森说,“在另外一些州则是非法的。但是,只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作为他妻子的女人一起去旅行,他一定会到一个同居属于合法的州,这是一个证据,一个法律根据。”
记者们交换了一下目光。
梅森打开一本书,把它放在桌上。“看,就在这里,《民法》第196条第30款。”
“但是,遗嘱是怎么回事呢?”一个记者问,“他没有提到海伦·凯德穆斯。如果他们作为夫妻生活在一起,就应该有婚姻的确凿证明。他在遗嘱中没有提到她,因此,遗嘱是明白地反对这种说法的。”
“但是,他没有必要提到海伦·凯德穆斯,因为她已经死了。”
“谁这样对你说的?”
“我想,你认为她只是在水面上散步。快点吧,你如果想让我们发表报道,就拿出点事实来。”
“你爱发表不发表,”梅森说,“但是,海伦·凯德穆斯不是自杀的。”
“你是说她被谋杀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梅森说:“我的意思是,出于他们俩人的缘故,她必须消失,你们自己可以得出结论。”
“你是说她抽空生孩子去了?”
梅森耸了耸肩,说:“总之,此案几小时之前我才涉及,但是,我正在源源不断地收到新的信息,我正在识别和归类。我认为,你们对此的了解应从零开始……”
“那就从零开始。如果你坚持这种说法,这就是头条新闻了。天呀,一个多么悲伤、多么伤感的故事啊!”
“好的。”梅森说,“运用你们自己的判断力,暴风雨的那天晚上,谁看见海伦·凯德穆斯在甲板上了?游艇出港后,谁看见海伦·凯德穆斯了?”
“那些水手没看见吗?”
“没有!”梅森说,“真正见到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本杰明·埃迪科斯。”
“还有约瑟芬·凯姆波顿。”
“凯姆波顿夫人没看到。”梅森说,“她听见了隔壁睡舱里的打字机声,打字机响个不停。任何人都会敲打打字机,比如说,埃迪科斯。凯姆波顿夫人服了安眠药,睡着了。当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海伦·凯德穆斯失踪的故事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一个记者问。
“当然有。”梅森说,“请记住,我有海伦·凯德穆斯的日记。”
“关于生孩子她在日记里怎么说的?”
“我给你看一篇。”梅森说。
他拿出日记,翻到德拉·斯特里特确定的一页,他在这页里还夹了个书签。“就是这页,是海伦·凯德穆斯亲笔写的。”
今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B。,起初,他很烦躁,当他开始认真思考时,我明白了,一切都会好的。他会为他而骄傲的。
记者们仔细地研究着日记。
“我说,”一个记者说,“让我们看看这些日记,我们可以在你的书房里看,可能我们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