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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说点事。”
“好的。”他说,“我们还准备结婚吗?”
“我随便。”凯茨说,“可我想跟你说点事。”
“我听着呢。”
凯茨晃了晃手里的酒。
“我今天下午杀了一个家伙,瓦莱丽。”
对方在沉默。
“瓦莱丽?你听见我说了吗?”
他放慢了语速。电话线在噼啪作响。
“我想你是说你杀了人。”
“是的,瓦莱丽。我追捕一个杀了四个人的家伙。我光着脚追了他大约3英里。当我追上他的时候我杀了他。然后我回到这儿,要了一份比萨饼。
“你没事吧?
“我感觉好极了,真的,瓦莱丽。我觉得该庆祝一下。莫伊拉也很好。你知道她快生了吗?
“什么!”
“莫伊拉,她怀的孩子很好。是个男孩。”
“凯茨……”
“怎么了,瓦莱丽?”
“凯茨……”
“你是不是打算再问我一次有关结婚的事?”
“凯茨……”
“只有我一个人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要知道,如果我还曾经杀过其他的人,我也希望我能跟人说……”
“你喝酒了,对吗?”
“我喝了两杯。”
“那么这都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想跟你结婚。”
“我希望你关心我怎么样了,瓦莱丽。我今天杀了人。我希望你会担心我。”
“我是担心了。”
“我怎么不觉得?”
“我无法回答,凯茨。”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等你回来我们再谈这事。”
“我们不要孩子。”
“等你回来再说,凯茨。”
“那么,跟我说你爱我。”
对方在沉默。
“跟我说你爱我。”
“等你回来的时候。”
凯茨把电话挂了。
凯茨摸了摸左右耳朵后面的耳环针。
64
她从床上起来,看了看她的屋子,然后出去,走到汤姆·麦金尼斯的房门口。在她敲门前,她做了一个深呼吸。麦金尼斯没有回答。凯茨又敲了一下。
“门没锁,弗拉德。”他说。凯茨听见屋里有喝酒的动静。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汤姆的床整个翻了过来,上面放着两个酒杯。凯茨把门在身后关上。
“好了。”她说,“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我做错了些什么?”
麦金尼斯给她倒了半杯酒,并递给她一瓶加拿大干红。
凯茨笑了。绝大部分的人会认为是这一个很迷人的微笑。
“我坐在这床上可以吗?”她说。
尾声
盖特威克机场
瓦莱丽在海关的另一边等着凯茨。他终于看见了她。凯茨和汉克·凯利一起走出来,她正被汉克最后绝对是黄色的笑话逗得狂笑不已。
这是一次角色的互换。凯茨记得有一次瓦莱丽也是这样从机场走出来,他为几个很矮小的妇女推着小推车,当时她心里不禁一阵妒嫉。那会儿跟现在一样无聊。
“这位是谁?”瓦莱丽问,他侧过身帮凯茨拿东西。
“我叫哈利。”汉克说,他的声音比瓦莱丽的要深沉。
“还有呢?”
“还有什么?”汉克说。
凯茨的眼睛回答了余下的问题。
他们走过大理石大厅,穿过人群,走到比较空旷的地方。
“接我的人来晚了。”汉克看着远处说。
“我们会和你一起等。”凯茨说,“想喝一杯吗?”
“为什么不呢?”汉克说。接着听见他说,“嗨,彼得!”
一个男人走过来。个子和汉克差不多,只是比他瘦;一头浅金色的头发,粉红色的脸;当他走近的时候,凯茨能看见他那冰蓝色的诗人的眼睛。
“嗨!”他打了个招呼,很快地轻吻了一下汉克。瓦莱丽几乎要一头栽倒。
汉克把他们介绍给彼得。彼得和凯茨握了握手,和瓦莱丽的手只是碰了一下。
“那么,”汉克说,“我们现在可以去喝酒了,对吗?”
瓦莱丽不乐意地咕哝了几句。
“太好了!”凯茨说。
驾着瓦莱丽的戴姆勒250,凯茨和瓦莱丽在回家的路上开得很快。瓦莱丽一直想让凯茨自己谈起探长去哪儿了,但总是不行,只好主动去问她。凯茨支吾了一下,说,“早些时候的航班,他坐了早一些的航班。”
“现在一切都好了。你是不是把案子给结了?”
“是的,汤姆结的。”
屋外天色已暗。英格兰的夜晚,灯光闪烁。
“我们是不是停下来喝点什么?”凯茨说,“散散步或者别的一些事情?”
“你不想直接回家?”瓦莱丽说。
“不。”凯茨说。她还没有准备回家。她还沉浸在记忆之中。
汤姆已经刮了脸,洗了澡。凯茨喝了一杯烈酒,正坐在他的床上。他可真瘦。凯茨很想知道他的那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比自己预想的要平静。汤姆叹了叹气,跟凯茨说他会指出她在什么地方做错了。他说那个年青人马修·布莱克既不好也不坏;只要薇娥尼卡愿意,她就能从医院里出来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凯茨一直在努力地想他25年前会是什么样子。
“普拉特早就卖掉了他在这儿——西班牙、在大陆的其它地方的农场设备,弗拉德。葡萄牙的运动中心也发生了几起可疑的死亡事件,普拉特也曾在那儿呆过。
我们查了查航班——很直接,但不够迅速——没错,每一次意外发生的时候他都在岛上。另外,我们还查知他的西班牙语很流利,懂得这儿的西班牙方言,会说葡萄牙语和法语。
“我们搜查了休塞佩·卡斯特拉诺的农场。我们之所以返回去,是因为一定会有东西在那里。
“有吗?
“是的,但它藏得很好,第一次查的时候没被发现。
桌上有一张纸,“你自己看看。
凯茨把它拿起来,上面写着像是小孩手写的西班牙语。
“我看不懂。
“但你知道它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
“是的。
“休塞佩帮了爱德华·普拉特一把,是为了钱吗?
“是因为恐惧。普拉特威胁了他。
“那么我做错了什么?”凯茨说。
“什么?你做错了所有的事!你让自己的个人喜好左右你的行动,你对我——你的探长、你的朋友——保密。今天下午你出去扮演牛仔、印地安人,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我只是……好吧,我是做错了,另外……”
“你夺了他的枪,凯茨。你在冒险。这不仅对你来说是不应该的,对其他帮助你的人来说也是如此。普拉特是有可能逃跑,他在南海岸有一条船。”
“我感觉很糟,汤姆。我很生你的气。你不必告诉我我是个笨蛋。”
“我得说,凯茨。我要说。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有多笨。这份工作……”
凯茨正在倒一杯烈酒,她的手在发抖。
“警探弗拉德。你在让我失望,我对你感觉非常失望。”
凯茨感觉好像一把小刀插到了心里。
汤姆从他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我抄了两份,”他说,把它们撕开,“你可以留一份。”
“这是什么?”凯茨说。
“这是休塞佩·卡斯特拉诺的遗书,凯茨,翻译稿。”他停了一会儿。“再加上那些钱,这份遗书足以证明爱德华·普拉特有罪。”
他转动手里的威士忌酒杯。然后很慢地说,“你做的事情其实根本不必要,凯茨。这是一个错误。”
他的话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凯茨的眼睛往下看,一种类似惊慌的感觉涌上她的胸口。有1秒钟她想她也许是病了。接着她又听到了汤姆的话,这次更加从容不迫。
“这是一个错误。一个人死了。一次非常不幸的意外。”
凯茨能感觉到她喉咙的脉跳。汤姆的声音渐渐远了。
“告诉我这是一个意外,警探。”他说。
凯茨正盯着地板。为了回答,她只好抬起眼睛。她觉着头很沉。冷冷地看着他。当她看着汤姆的眼睛时,它们因为失望而空洞、幽深。
他重复了一遍。“告诉我这是一个意外,探员。
他的声音不仅冷漠,而且听起来很疏远,像爱人远去的脚步声.凯茨觉着自己快哭了,但是当她看着汤姆,盯着他的脸的时候,汤姆动摇了,脸上出现了另外一种表情。这种感觉消失了。有1秒钟,凯茨想她比汤姆更坚强。
“当然,长官,”她说,“这是一个意外,是一个悲剧。
“唔,”他说,“一个可怕的悲剧。
“这是吗?”凯茨说。
他自己又倒了杯威士忌,看着它,看着凯茨。眼神依然是空洞的。
“我很抱歉,汤姆,我很……”
“愚蠢,凯茨,我知道。但是我们有时都会犯错。像今晚我就很蠢,让你到这里来看我。
“什么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凯茨,你用了该死的香水!我是一个男人。你从来不会在工作中用香水的。你在想什么呢,丫头?
凯茨全身松了下来,她把手放在白色的床单上。
“对于我来说你是特别的,汤姆。我觉得……”
汤姆把嗓门提高,“我会和你上床?天哪,你还要再犯错误?你觉着你今天犯的错还不够吗?
“我……”
他叹了叹气,“把酒喝完,然后出去自己找乐吧。
“汤姆?”
“我要好起来的。至少你走了我就会好一点。”
“我真的很在意,汤姆。”
“这就是你现在难受的原因。走吧,丫头。”
“我想呆在这儿。”
“不行”
“喝酒也不行?”
“喝酒可以,你可以读读那个纸条。”
凯茨让步了,她点点头。
汤姆捡起了酒瓶。
“爱德华先生。当你说你爱上了那个叫贾森的女人,当你说你在为她担心,当你对我说你必须去盯着金先生和布莱克先生时,我相信了你。我对你那么友好,我让你用了我的密室。你喜欢我的猫,它们也喜欢你。你既然喜欢我的猫,又怎么能那么残酷地杀死金先生?你利用了我,然后又因为我什么也干不了你就嘲笑我。因为我什么也干不了。但这件事,我能做这件事。”
凯茨已经默不做声太长时间。瓦莱丽把他的手放在凯茨的大腿上,叹了一口气,像是丈夫一样,很虚伪。凯茨感觉心里一阵凉意。
“好了。”他说,“所有的问题我们会解决的。”
凯茨没有回答。
凯茨想起了桑塔,想起了迪斯科,想起了疯狂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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