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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
“还有啊,妈妈其实是我的姐姐。”
我如遭五雷轰顶,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我们家真是有趣啊……爷爷也是爸爸,爸爸也是哥哥,妈妈也是姐姐,哥哥也是侄子……”
“求求你,别再说了。”
“可惜你怎么是男的呢,否则,我们不也可以结婚了?”
“克俭!”
“你喊什么?”另一个一直嘻嘻哈哈的声音突然冰冷地道,“我们是怪物。你以为你喊了就可以改变这个事实了?”
“克俭……”
“那个姐姐怎么会和我们没血缘关系的呢,她和我们的妈妈姐姐那么像……”
我感到胸口一阵窒息,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翻涌,我再也听不下去这么令人作呕的事实,骤然转身——
臧冶就在我身后。透过镜片,他的目光如冷箭般射向我。
“不用害怕。你听到的,都是事实。”
“解微蓝是你的女儿?”
“嗯。她是我和外面的女人生的。那个女人也没有管她,让她流落在孤儿院里。”
“诚真知不知道?”
“应该不知道。微蓝是我一手安排他们认识的。他只知道我和他的妻子生了一个孩子。”
“你……”我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此人毫无廉耻之心。居然在此种情况下还表现得理直气壮。
他言下之意,早已知道微蓝是自己女儿,居然还操纵她和自己儿子结婚,再与她通奸。
乱伦的丑剧在他看来,不过是游戏。
“我是对微蓝的母亲用情太深,以至于看见微蓝,情难自已。”
这么卑劣无耻的借口之下,我反而恢复了冷静。
“你把这些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接受现实。”
“什么现实?”
“这世界,真正掌握一切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冷笑:“方才你还以感情为借口。”
“那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挑拣的。”
“明白了,该是她们感到荣幸。”
他一笑,对我的讥嘲不置可否。
“小微,你该知道,在这个家里,真正操控大权的是我。只要我愿意,这一切都将属于你,而不是诚真。”
这个诱惑好大。让我瞬间陷入沉默。
“你嫁入豪门,要的不只是丈夫的感情吧。”
的确,就算我否认也没人相信。
白马王子,谁又能说清楚你爱的是白马还是王子呢?
“人类的快乐是怎么来的呢?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得付出一定代价。”
我真服了他。连谈皮肉生意都说得这么振振有词。
他嘴里没有说出一句污言秽语,却比这世上任何的淫词艳曲都要下流。
“怎么样?为了你,我会留下来。小微。”
这两个字让我一阵反胃。
“现在我明白解微蓝为什么要自杀了。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想不死都难。”
“这孩子心眼不开窍,不懂得享受生活自身。其实她早已拥有一切。”
“我答应你——如果诚真允许的话。”我气极反笑。
“他怎敢不许?这又不是第一……”一语未毕,他已倒下。
我平静地看着出手的诚真——他于我俩对话之初就已出现在他父亲背后,听完所有话。
我想臧冶错了。诚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否则他不会捡起砖块,面无表情地悄悄走近。
在臧冶问出“你嫁入豪门,要的不只是丈夫的感情吧。”那句话时,他凝视我。
不管我回答什么都是矫情。所以我选择沉默。
臧冶说出他要为我留下,那一刻我看出诚真的杀气已至顶峰。
若干年前,他一定也有过这样的恨意。但他同时也憎恨那个同流合污的女人,他的妻子和同父异母的妹妹。
同样得不到救赎,他惟有忍气吞声。
而现在呢?
遇见我。他便可重生。
这不见得是他多么爱我。只不过是我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夺回属于自己一切的理由。
我选择了他。也就选择了我的未来。
同样的,他也必须做出选择。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对面微微喘息的男人。
“怎么办呢?”我轻轻问。
“他不是明天要飞去美国了么?我想不会有人关心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丈夫,他这样冷冷地说道。
看,个把人从这地球消失,从来都不是问题。
诚真抬头看我:“你怕么?”
“不怕。因为有你。”
他走过来拥抱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世界是我们的了。”
“嗯。”我伏在他怀里,轻轻答应。
恶魔的陨灭之后,一切便可重生。
然而,谁又代表了光明正义?
“我们要换主人了。我们这些恶魔的玩具。”花匠房里,一个还显稚嫩的声音嬉笑着说。
对面面相老成的男孩看着形貌天真的弟弟。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沮丧嘛。”男孩安慰哥哥,“我们生活的这么好。玩具就该这么快乐。”
真的,战争、疾病、贫穷,才算是这世上最大的苦痛。
他们总算没白来这世界。
6
“师父,你这本《失控的侦探》能畅销嘛,写的好混乱。”小女孩嘟着嘴漫不经心地翻着小说。
“浮躁。”当师父的递过来两个字。
“这种感情故事我觉得蛮无聊的。我才不信嘞,会有人因为爱情玩这么一出。爱情,那是吃饱了撑的人才谈的吧。”
“小宜,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听小徒儿说出这一番话的男人闻之放下了手里的事,心里觉着要给徒弟讲讲人生和感情了。“我们的情感控制着我们的人生啊。”
“那不是很危险?万一看错了人,那可没得赚了。”
“……”
“侦探也失控,这侦探真差劲。”
“不啊。失控的,何止是侦探,其实是在局中的所有人。”
“就没一个有觉悟的吗?”
“小宜啊,那毕竟只是小说啊。”成熟的男人沉吟了一会儿,看着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小女孩,突然无奈地笑道,“其实失控,有时候只是一个托辞罢了。我倒认为,其实在生活中,人们往往都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决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怎么还会犯错呢?”
“那就是人生啊。人生总是无奈的。”
“借口。”小女孩摇头。
“就像我不能告诉夏微真相一样。”
“那不是因为钱嘛。”
“……”
“我知道了,就像师父需要钱来生活一样,有些事情明知不对或未做好,还是只能如此。”
“呃……你要那么理解也没错……”
“这是人性自私的借口啊。不过……是人都如此吧……难怪以后要自食其果。”
“……我说,你别装小大人了行不行?我不告诉夏微真相,只不过怕真相伤害到她罢了。”
“哦?不就是她丈夫的前妻和公公通奸呗,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说的可真轻巧……”
“要我说,两个男人真没什么,最可怜的是那个女人啊,自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过……解微蓝真是自杀的吗?”海啸似乎在自言自语。
“咦,师父你知道些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有根有据的事……解微蓝自杀那天,她丈夫和公公的确都不在。家里只有佣人。不过,据我的调查,那天下午,她的两个儿子是提早放学回家的……”
“嗯?”
“奇怪的是,在警方的记录里面,却完全没有这回事……说两个孩子都是在学校的……”
“这也能掩盖呀,臧家的财势不是一般大啊……”
“对啊……那是为了掩饰什么呢?”
“解微蓝的两个儿子那年才多大啊?”
“一个七岁,一个六岁。”
“那能干什么呀,也许是大人怕孩子被警方盘问受惊而掩盖的吧。”
“可是,警方在解微蓝的体内还发现大量酒精。”
“酗酒?也难怪,夹在父子之间一定很痛苦吧。”
“那些酒精,是达到足以让一个人失去神志的量的。而现场里,是解微蓝躺在浴室里,因割脉失血过多而死。”
“师父……你在怀疑什么呢?”小宜不解。
“解微蓝曾是抑郁症,警方断定她是自杀的原因是她曾发生过多次自伤自残了,手腕上也有之前留下来的伤痕。”
“嗯。医生不也证明了这种可能么。”
“呵呵。是呀。”海啸也笑了,“大概是我小说写太多了,总以恶意去揣测那些事件。”
“那么在这件事里,您的恶意是什么呢?”
“我想呀……她的两个儿子并非是一无所知……不是有个儿子还是她和公公生下的么……六七岁的年纪,该知人事了吧……”
“……”
“如果看到在浴盆里喝得酊酩大醉的母亲,看到她手腕上那些陈旧的伤痕,会痛恨她这样活着也说不定……”
“师父……您好恐怖……”
海啸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当我没说吧……”
令人发指的可能性,是连写惯了世间百态的小说家都不愿去真正面对的。但不知那一年的那一天,两个刚上小学的孩子,在他们回家之后,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情景呢?
“我们是怪物。”
很多年后,臧克勤还可以回忆起弟弟当年那天真的语调。
他白皙的小脸挂着恶质的笑容,小嘴微撇。
指着浴室里喝醉的女人道:“同样是玩具。她为什么这样想不开?”
然后走过去……
臧克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要到很长时间之后,他才敢这么问弟弟。
“因为同样是玩具的话,会很妒嫉别个玩具更得宠呢。”臧克俭笑嘻嘻地说道。“哥哥,你不会和我争宠的。对吧?”
那是臧克勤一生所能见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从此他不再试图摆脱自己是怪物的事实。
因为那已是与生俱来的烙印。
人们,大约都是要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个瞬间,领悟到自己的命运早已无法更替。
真正的失控,往往是在你未知的某时某处。
比如,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个晚霞漫天的黄昏,有人也才如此领悟。
彼时窗外景色美极。却眼看着自以为志得意满的人生,倏忽间就走到了尽头。
我们到底从什么时候起,漠视了那些真理与正义,而将一切掠夺看得理所当然?
因为别人负我,那么我就从别处获取?因为这样东西我想要,就伸出手去?
让这世间,再无公平可言。
7
“公平?什么是公平?”我啜饮着杯里甜美的佳酿,心想。
比如臧诚真难道就真比别的男人有魄力,才有了这么大家产?
比如我就活该从小父母双亡,流落国外?
公平?我嘴角荡漾起冷笑。
手机美妙的铃声忽然响起。
我接听。
“小微。”
“哦,是铃姨啊。”我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将我三分之二的财产打入了你的帐户。”
“好的,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是。”对方的声音突然哽咽,“小微,多谢你为我女儿讨回公道。”
“铃姨,”我正色道,“是我该谢你,要不是你,我在国外的那些年,早就饿死,更别说读书毕业回国了。”
我和她又唏嘘了几句,挂掉电话。
那是解微蓝的生母赵铃。
是被臧冶始乱终弃的女人。
我可以理解一个未婚先孕的少女的苦衷,也能理解她为了一份生活再度委身于某位法国企业家的无奈,当然更能理解她拥有足够的资本后想寻回遗弃在孤儿院的女儿却得知女儿再度被那个负心人染指后的愤怒。
我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脸。姨妈说我和小时候不太像了。如果她能看到出国后身无分文的我在街头乞讨三月后的惨象,她就不会奇怪我为什么和以前不那么像。
因为和赵铃的面貌有三分相似,我被她收留下来。
之后又将我整形成和她七分的相似。
当她对我讲述这一切,并祈求我为她报仇的时候我郑重许诺。
虽然,我倒不以为她的女儿委身于自己的生父,和我的寄人篱下比起来,更加不堪。
她承诺事成之后,以自己资产的三分之二相赠。
我的原计划是与臧冶虚与委蛇,再刺激诚真动杀机的。
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事情进行的这样顺利。
于是想到海啸的小说。原来人生是真的可以这样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