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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想看看我到底在不在工作吧?”
“不,不。没有那样想过。我是完全相信先生您的。只不过是想谈谈下一部
作品的事情。因为下个年度的计划书不得不交了。”
“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早餐以后就谈了吧。”
真壁做出了决定。
彩子和真帆端来了羊角面包和培根鸡蛋,还有香浓的牛奶。佐智子忙着给大
家斟上咖啡。房间里弥漫着早餐的香味。
上完早餐后,佐智子和真帆回到了厨房。她们是去厨房和光司一起用早餐。
“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一边坐在暖洋洋的房间里吃着美味的早餐,简直是
太幸福了。”
风子满脸幸福的样子说着。
“跟平时的早餐简直太不一样了。再加上和大家一起,真开心。我的早餐总
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吃着前一天剩下的东西的。”
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此刻真壁的表情。看他在风子说“孤零零的一个人”的
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风子的那番话一样,自顾
自地朝咖啡杯子里倒着牛奶。
我看真壁的反应是有道理的。因为我知道他和风子之间曾经有过一段非常亲
密的关系。当时我还是新人,连我的耳朵里都听到了,可想而知我们这个行当里
的人一定都知道的。现在在场的各位也一定都知道。不过,虽然两人都是名人,
有关他们的关系却没有成为花边新闻被那些杂志报道过,所以一般的老百姓是不
知道的。这件事谁都知道却避开了花边杂志的追踪。我并不是在吃流行作家的醋,
只是觉得他们有点狡猾。
至于他们的亲密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大家就只有想像了。虽然有谣传说
看见他们两个人经常在赤坂的旅馆里幽会。不过这说不定仅仅是两个大人之间的
游戏,其中的一个或者是两个人都没有结婚的打算,这谁也说不清。听说风子当
时非常主动,大概在三年前两人的关系彻底结束了。
这些只不过是谣传而已。不过听说真壁年轻时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呢。即使是
搬到了这种闲静的地方以后,现在每个月还要到东京去住几天透透气呢。
大概是我了解了这些情况的缘故,从刚才风子的话里,我好像听出她是在怪
真壁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的胡乱猜测。
“火村先生!”
主人在叫我的朋友。
“哈依!”
副教授嘴里正塞满了羊角面包,抬起头答道。
“是什么原因使你开始对犯罪感兴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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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村举起一只手,意思好像是在说请等我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
“是因为我自己曾经有过杀人的念头。”
我知道他精神上曾经受过巨大的创伤,不过,大清早的这种事你就不要说了
嘛。在座的各位好像有点搞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哦。”
看来真壁是当真的。
“那是对谁产生了杀意的呢?”
“我不想说。”
“嗯。”
真壁噘起了嘴唇。
“那倒也是啊。”
船泽半信半疑地问道。
“火村先生,这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因此,我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人被逼到了要去侵害另一个
人的那种精神状态。另一方面,我们只要稍微发挥一下想像力不是就可以理解人
往往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的吗?人类复杂到了极点也简单到了
极点,是这两种极端状态的混血儿。”
“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去写小说,然后再去阅读的。”
杉井轻声说道。彩子又向火村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火村先生对犯罪搜查也有兴趣,听说还有过实际经验。当时您在想些什么
呢?犯罪搜查的动机是不是出于与犯罪分子有过同感而产生同情心的呢?”
火村做着他的习惯动作,用食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然后目光严肃地对着她。
“与同感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做过让那些因为担心自己的罪行暴露整天胆
战心惊的罪犯舒服的事情。不如说是因为我对那些犯罪分子的仇恨。”
“您仇恨那些犯罪分子吗?”
她盯着火村的眼睛问。
“我们举个例子,有一个男人工作了一天,总算可以回家休息了。”他说。
“当他回到位于地铁沿线的新开发住宅区里的自己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
门半开着,他觉得有点奇怪,便走了进去。说了声“我回来了”却没有反应。于
是他赶紧走进客厅一看,发现自己的爱妻倒在了血泊中。对这种惨案我是忍无可
忍的。”
“这的确是惨无人道的事情。”只有彩子一个人有所反应。
“还有就是当到场的警察官在凶杀现场给死者亲属打电话。那时心里难过得
简直就要吐出来了。”
“是啁。”
“那种事情我也非常痛恨。”
石町咣当一声拖了一下椅子。
“说话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刑警一样。不过,火村先生,这个世界上不是
存在着许多被逼到绝路上,在极限状态下犯罪的人吗?刚才火村先生不是说过自
己也曾经被逼到那种状态下的吗?”
“我是彻底的无神论者。如果无意义地说宇宙是斯皮诺扎神创造出来的,那
我相信。不过……”
火村的宣言显得有点突然。
“这个世界里充满了许多难以忍受的不平等。仅仅为了活下去,人们每天要
经过多少努力克服多少困难啊?没有什么可以保证早晨离家出门的人,当天晚上
可以平安地回到家里,也许会遇到什么不幸。”
石町听着火村的这番话心里也许在想,说什么看破红尘的话呢。
“有人会因为被没有驾照的少年乱开的车撞倒而丧失生命;也有人会被从建
筑工地掉下来的钢筋砸死。这个世界上既然存在着这么多不讲理的事情和不幸的
命运,我怎么还会相信可以主宰人类命运的神的存在呢?所以,我只有成为无神
论者了。”
“这和刚才的话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在这个不存在值得崇拜的神的世界里,命运这种有着不可回避的力量主宰
着我们。我无法从这种认识中逃脱出来。因此,我绝对不能原谅剥夺我们的可怜
同胞的惟一拥有的宝贵生命的人。”
“听起来真像是一位人道主义者的发言啊。”
石町说着点着了手中的香烟。
“而且,听起来您所说的犯罪好像只是指的是杀人吗?”
“是啁,你说得对。因为我最关心的就是这点,也可以说我本身最为接近的
犯罪就是杀人吧。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
“我否定神的存在,热爱人类这种可怜的动物,于是就产生了对像神一般为
所欲为的犯罪分子的厌恶感。”
“你对死刑是怎么看的呢?”杉井问。“对国家权利像神一般为所欲为地杀
人的制度作何感想呢?”
这是我与火村之间存在着分歧的问题。
只听火村干脆地回答:“我赞成。因为能够对人作出裁决的也只有人,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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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如果说把执行死刑的任务交给你的话你会做吗?我想我会的。这样的心理
准备我是有点。”
杉井又问:“难道法律的裁决真的是那么绝对的东西吗?”
“我没有断定法律是绝对的。但是,在人类世界里不执行相对化不是也有它
存在的价值吗?要是不这样的话,无论说什么都是空谈。我认为绝对犯罪是存在
的。那就是人做出像神一样为所欲为的事。”
“难到想像神一样为所欲为的就是犯罪分子吗?那不是当权者吗?与你有着协
作关系的警察机构让手下服从的权利不正是那样的吗?”
“我并不是在为了维护权力机关而甘愿当维持秩序的走狗。为了维护人类的
尊严,我愿意鞠躬尽瘁。”
“蹂躏着人类尊严的恶毒势力不是还存在着吗?”
“我只能说,我有我自己的斗争的方法。”
不知道是对火村的回答很满意还是什么,杉井结束了提问。
“只是……”
看来火村还想做一些补充。
“我并不是一味地去厌恶那些杀人犯。可以说是被他们那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所吸引才与他们接触的。我曾经不止一次地从他们的身上了看到了神光,也许他
们就是架在人间与另一个世界之间桥梁上的一个或是两个桥墩。关于他们的思考
也使我的思维能够去另一个世界畅游。也使我这个曾经险些加人他们的队伍的人
有了更进一步的自我认识。
“还有,我并没有抱着要将犯罪分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灭和一定要实现完
全消灭犯罪的信念。只是想抓住逍遥法外的罪犯,给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死者家
属有个交代。”
“哦!”这是风子发出的声音。
“在我的小说里虽然有名侦探的登场,不过他在侦察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这我倒要考虑考虑了。”
“火村先生,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船泽说。“这是一个认真的问题。
要实现您刚才说的,与当教师或者是研究者相比,去当警察不是来得更方便吗?”
“他们必须绝对遵循和服从漏洞百出的法律。还要为此在罪恶势力面前低头。
与其那样的话,我还是愿意做自由自在的游击队。也许一名游击队员在强大的警
察机构面前会显得势单力薄,但是我认为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力量的。”
“这样还真不错。”风子轻声嘀咕了一句。“我也让我的侦探先生以这个为
指导思想进行工作。”
火村让佐智子为自己再添一杯咖啡,然后点起一支烟休息起来。他看上去就
像是刚做完早锻炼,脸上露出一种非常爽快的表情。
“关于火村先生刚才说的看到发出神光的罪犯的事,等一会我还想再仔细地
问一下。”
真壁喝着第二杯咖啡说道。
“那是可以的。不过不能给您的新作里设置密室疑团带来什么启发哦。”
对他那轻松的口吻大家都笑了起来,可是真壁却不一样。
“不需要那样的东西。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听起来真壁是为了再一次申明昨晚所说的不再写密室推理小说的宣言是真的。
杉井的表情马上就严肃了起来。
“您说的那番话,让我也顺便求您了。等一会。”
“好吧。我们到书房去慢慢地谈吧。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是啊,是还有时间。那样的话,我们大家就可以谢天谢地轻松地度过今天的
圣诞节了。
在这个所谓无宗教的国度的都市里,正在蔓延着不正常的狂躁。街上充满了
与醉汉一起谈情说爱的空虚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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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休息室里读着一份半个月前的杂志。突然觉得有谁站在了我的身边,抬
起头来一看,原来是石町。
“到街上去,你不去吗?”
他的身后是彩子的身影,大概是准备和她一起到北轻井泽的街上去买东西吧?
“不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吗?”
“没关系的,又不是几年没见。呆在屋子里不无聊吗?”
还好,从孩提时代开始因为喜欢幻想,所以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无聊。不过,
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也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不妨碍的话,那就跟你们一起去吧。”
“火村先生呢?”
“他让真壁先生抓住,说不定正在书房里进行他的犯罪学讲义呢。”
“那,我们走吧。去买点酒,再到附近转转,总比呆在屋子里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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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我手里的杂志上了。
“拍得还真不错嘛。”
杂志的封面上登的是真壁圣一和船泽的照片。因为这本杂志里面有一篇名为
《老搭档的近况》的连载,总是登载着著名作家和他的专职编辑的合影,然后再
添上一段短短的随笔文章。这一期登的是船泽的一段回忆。
“我想这里怎么放着这么旧的杂志,一看上面还登着真壁先生和船泽的照片。
他们的确能算是老搭档了。”
“这里不是写着从先生的第一本作品开始就一直与他打交道二十多年了吗?”
船泽的随笔里写下了,从他第一次遇到真壁时就觉得这人将来一定成为大人
物开始,到真壁的作品被译成英文在海外出版的迂回曲折的故事。是用一种怀旧
的调子写的。我不由得想到,什么时候我也能登在这一页上啊?
“照片虽然不错,不过不能说是近影吧?好像是在星火庄前面照的,大概是
在去年的圣诞节吧?”
是的。好像就是杉井咔嚓咔嚓照的一大堆照片的其中一张。
“因为他们两人都对这张照片很满意,虽然不能说是近影但还是希望用这张
照片的缘故吧?正好与杂志发行的季节相符合嘛。”
见彩子无精打采地等着我们的样子,我赶紧将杂志放回了书报架。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