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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他忽然就有点觉得没趣了,但还是顺着先前的话头问了下去。
“哦?最后那女孩儿定了谁家?”
花满楼静静地微笑起来,缓缓转动着茶杯笑而不答。
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令陆小凤本已低落的兴致陡然高升,因他很清楚花满楼绝不是个幸灾乐祸的人,与自己不同,花满楼是个谦谦君子、心地善良,从不会因他人的不幸而嗤笑,连这样的人都会对这件事抱着含笑旁观的态度,可见这件事一定很有趣。
陆小凤立刻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快快告诉我!”
花满楼仍是不答,片刻之后,他笑着“看”向人声鼎沸的摊点所在方向,笑道:“百闻不若一见,何不亲眼看看?”
陆小凤是最耐不住好奇心的,被逗得几乎百爪挠心,当即站起来。
“走,我们一起去。”
花满楼欣然同意。
从百花楼到烧饼摊子总共也没有多少路程,本也就是斜对角这样的距离,陆小凤和花满楼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到了摊子前,只是离炕烧饼的炉子还有那么百十米的距离而已。
陆小凤望着前方密密麻麻、比肩继踵、人头攒动的长队,给震得足足有几秒没回过神,等他回了神,非常惊异地对身旁的好友说:“这家的烧饼一定很好吃,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样长的队了,哪怕是山西的羊肉泡馍、京城老胡同的茯苓饼也没有这样多的人……难怪才几个月白云烧饼就出了名。”
花满楼微笑着说:“这里的烧饼卖的很有意思,买一个是一文,两个是五文,三个就要十文,四个以上,每个二十文,十个以上,每个一两白银,二十个以上,每个一两黄金。”
陆小凤听着前头的价觉得还正常,等听到还有一个作价一两银他吞了吞口水觉得不信,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卖一个一两金的,他顿时给惊得张大了嘴巴。
“从来只有买的越多越便宜,这家怎么买的越多越贵?”
花满楼还没回答,前面排队的姑娘笑出了声,边回头边说,“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哥儿才来咱们这儿,咦,”那姑娘这才注意到身后两个竟也是相貌堂堂、各有魅力的青年,急忙理了理鬓发,笑吟吟地接着说,“这儿的饼就是这般卖的,若不是这样,我们这些辛苦排队的人哪里能买的到,早叫那些天不亮就等这儿的人给包圆走了。起先老板没定这规矩,我都不知道白白排了多少次队,根本等不到走到前头,老板就卖完收摊了,还是七姑娘好心,给定了这规矩,往后就好得多了,要是谁真肯掏那么多金银全买了去,那大伙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不是。”
这倒是。
给人一百文买走一买个烧饼,和听说别人一百两黄金才能带走一百个烧饼,哪怕最后自己都买不到,那心情总归不同。
陆小凤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七姑娘’真有意思。”
这位热心的姑娘听了这么句话,却是微微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问:“你是特意来看七姑娘的?那可要当心,别张口说出个小妾什么的,惹恼了七姑娘,有你好瞧的。前几天城东王家三少爷带着人想来强抢七姑娘,最后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强抢民女?”陆小凤略有些惊讶,“他不怕官府追究?”
那姑娘脸色不佳地摇了摇头,“若是怕追究,他从前就不会抢了几家女孩了。官老爷是他嫡亲的叔父……”
仗势欺人,最是可恨。这种情形,又恰恰是升斗小民最难解决的难题。
陆小凤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念间想起这么一来那个“七姑娘”岂不是惹了大麻烦,急忙追问:“那七姑娘后来……”
这位姑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王家三少爷被咱们的‘青天大老爷’押着来向七姑娘下跪讨饶,好不容易才全须全尾地回去了,大家都说叶公子和七姑娘肯定是什么大家少爷姑娘,眼下有什么难处才会到了这儿来……反正现下机会难得,每天能多见一面就多见一次呗。叶公子的烧饼做得好,人又俊,七姑娘跟仙女下凡似的,自打她来了,那些地痞都安静多了,大家伙儿都喜欢他们,盼着他们常住这儿,又觉着这样的人物还是早些回去享受锦衣玉食的好。”
陆小凤若有所思,口中随意和对方搭了几句话,等对方转过身去,他转头看向花满楼,非常得意地说:“这可被我知道了吧!原来是这样!本以为是鳏夫幼女相依为命,原来却是高人深藏不露……就算那女孩自己不动手,你花满楼也不可能眼看着那位少爷恶行得逞吧。他们把摊子开在这儿,倒真是好运。”
花满楼微笑着摇头,“陆小凤,你说的并不对。”
“不对?”陆小凤满脸不信,踮脚探头看了看前方的队伍。
大概是那个买得越多越贵的规矩很有效,大部分人都只是买上两个烧饼就走开,整个队伍长归长,走起来也很快,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已经离摊子近的多了。
“那就等我‘眼见为实’!”
花满楼笑而不语。
一刻之后,陆小凤如愿地“眼见为实”。
站在早点摊前仅仅一丈不到的距离,陆小凤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每一个动作。
这位卖烧饼的果然不是寻常人,当真是世家公子。
面若冠玉,眸似寒星,纵然粗布麻衣也掩不住那股仿佛与神俱来的高贵气质。
倘若这人不是嘴角时而扬起微微带笑,而是神情冷傲,纵然手无寸铁,纵然不是白衣如雪,陆小凤也绝不会错认。
问题就在于,这个人他竟然当真在冷清的神情中多了那么一点笑意,这种巨大的差别给陆小凤造成一种晴天霹雳一般的震撼感。
陆小凤曾见过西门吹雪微笑,却还不曾见到叶孤城微笑。
今日他见到了。
这个江湖传言中貌比潘安的街头小贩竟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初见叶孤城之时的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陆小凤对着面前微笑的男子久久不能回神,半晌,他近乎神游天外精神恍惚地转头看向旁边据说像是仙女下凡的“女儿”。
嗯,黑发如瀑,肤白胜雪,五官端正,容貌秀美,更有一份超脱尘俗的飘渺之气,这般看来的确很容易让人想到仙女。这种纯真的气质或许其他同龄的少女也有,但是她的身上别有一种的宁静淡泊,初看之时或许会觉得她年岁尚幼,再看下去,又总会产生一种她仿佛生而知之的错觉。
不知为何,细看之下,陆小凤总觉得这个女孩看起来也有些眼熟,偏偏又想不起哪里见过她。
女孩似乎对陆小凤的注视有所察觉,侧头瞥了他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数起铜板,让后方的人快些走。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疾行而来,不过片刻,一个劲装大汉翻身下马,满身煞气地提着一柄长剑大踏步走过来,原先安静排队的人们害怕得让开了一条路,眼看着那人将长剑砍在了摊子上,直接将那块长木板砍成两段,盛着铜板和碎银的小碗落了地,里面的铜板滚出来,叮叮当当发出一阵碎响。
大汉仰天狂笑,粗声大气地说:“我还以为是说笑,没想到竟是真的——!白云城主,你竟也有这一天——!从前你说我不配用剑,现在!看看你自己,卖烧饼?被小女孩护着养着?!哈哈哈哈——!一个傻子,已经不配被称为剑仙了——!今天我就要杀了叶孤城,扬名立万!”
第30章 大隐于市
虎落平阳也不能被蝼蚁所欺;叶孤城哪怕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能被这种江湖垃圾拿来当踏脚石!
陆小凤脸色立变;就要动手;不想竟被花满楼拉住,他不禁疑惑地回望。
花满楼相当镇定地微微摇头,笑着指向前方。
下一瞬,陆小凤眼看着刚刚安静数钱的少女信手拿起似乎是起炉子剩下的一截长树枝;就似顽童戏耍一般对着那持剑的大汉点点戳戳;大汉脸色从红变白,又涨的通红,汗如雨下;不断地后退,不知怎地,那柄锋利的长剑竟是连递出去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在身前不断回护。
陆小凤先前的担心全都放下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句诗里藏了陆小凤的绝技,一是独步天下的轻功,二是从未失手的灵犀一指。他能用那一指夹住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指力冠绝天下,眼力自然也不差。他可以轻松地看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因那个少女每一招都攻向对方不得不防的位置,若非要害,便是周身大穴,手中虽只是树枝,但出手之快势如风雷,偏偏又没有半分凌厉锐气,反像是涓涓细流,水银覆地,轻柔无声地流淌,不知不觉便让对方陷在了如水剑势中。
进不得、退不得。
进,是死路一条。
退,亦是生死一线。
高手过招,胜负从来只在一瞬间。
那大汉退到无处可退,只一个停顿就被树枝点在膝上,双腿一软,不得不跪了下去。
少女以树枝作剑,斜指向对方的额头,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人,神色淡然地说:“二十五两银又二百五十文钱,赔我十倍,饶你狗命。”
旁观的人们不知就里,只觉得少女动作轻盈、身姿曼妙,直如舞蹈一般,而那个凶神恶煞来寻仇的人不知怎地就跪下来,一群人打从心里为少女开心,纷纷欢呼起来。
混在人群之中的江湖人则纷纷交换着目光,各自传达着某种信息。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越是在剑上有成的人越是看得心惊胆寒,又或者跃跃欲试。
如西门吹雪那般出剑极快、一剑取人性命,人人皆知其利,故而心生敬畏、避其锋芒;但是这位少女的剑快虽快,却没有达到极致,许多人自以为可以以力破巧又或者以快打快,她剑势之中那一分如水的柔力并非人人都能看出,能看明白个中奥妙的人在想要一试剑锋之前,不得不再三思量,倘若刚刚与她过招的是自己,自己又能比地上跪着的这位强上多少?
陆小凤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的手,简直难以想象那样玄妙的剑招出自这般稚龄少女。
这天下间,何时出了如此英才!
陆小凤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少女了。
这分明就是当日从天而降随后救走了叶孤城的那人——!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叶孤城,只见被他依稀猜测是否头脑出了什么问题的男子面上没了笑意,周身亦微微散发出剑气,只是不若从前那般冷傲锋锐,这才掩在少女的剑气之下,未曾引人注意。
陆小凤先惊后喜。
叶孤城仍是叶孤城!
还有什么比朋友安好更好的消息?
那中年剑客原本也就只是一二流之间的人物,才会听了传闻急巴巴地赶来,此刻被少女用树枝逼到如此地步,他心气已失,几乎万念俱灰,再不敢妄想称什么天下第一剑客,整个人立刻委顿下去,在怀中掏了片刻,只摸出了三十两银子。
男子抬头,先前的桀骜张狂半点都不剩,挤出一脸笑容,讨好地说:“女侠高抬贵手,小人再不敢冒犯您,欠您的钱,小人定会还上——”
有人不屑地嗤笑,有人低声议论。
事情至此,也算是善恶有报。
陆小凤本以为这位“七姑娘”会顺势敲打对方几句就放了他去,这件事也就皆大欢喜地结束,却不料想那位看来出尘灵秀的少女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出,手中树枝刹那间利若精铁,毫无阻碍地洞穿了男子的头。
变故来得太快,饶是以陆小凤的速度也已经来不及施救。
那人也已经没得救了。
少女收手,树枝从头颅中抽出,带出一点夹杂了红黄的乳白液体。
中年男子的神情定格在侥幸和震惊的瞬间,仿佛他从没预料到自己会遭此厄。
头颅被生生穿了一个洞的男子身体晃了晃,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有人受不住惊吓尖叫出声。
少女轻哼一声,弃了手中树枝,不以为然地笑道:“欺软怕硬,恃强凌弱,贪生怕死,毫无风骨,这般人也配用剑,江湖败类而已,人人得而诛之。”
花满楼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
陆小凤眼看着这里变成命案现场,正想上前劝说围观群众赶快散开,忽然发现有几个貌不惊人的青年已开始活动,不知怎地就说得众人散开来,另几个人则上前收拾了尸体打扫地面,不一会儿,这里就变得干净如初。
但是,今天的生意显然已经做不下去了。
少女嫌弃地看着地上沾满了尘土的铜板,掏出手帕擦拭双手,再不肯弯腰去捡起那些铜板。
先前被人说成貌若潘安的中年男子看了少女一眼,得回一个白眼后,他看向陆小凤,道:“你来了。”
陆小凤不觉笑了起来,应道:“是,我来了。你是叶孤城。”
男子竟微微笑了起来,回道:“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笑道:“不错,我是陆小凤,你是叶孤城,岂非应该好好喝上一杯酒?”
叶孤城微微一愣,继而点头。
“好。”
陆小凤开怀大笑,正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