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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那倒是要见识见识了。真真姑娘真率直,”顺手把头上那支钱真真窥觑好久的金步摇拔了下来,交给身边的丫鬟:“如烟,这个拿给真真姑娘。”
钱真真得了一支金步摇,笑得满脸开花,丝毫看不到厅内众人神色丕变。这样一来,锦华公主出城一事不就势在必行了么?
为了公主的銮驾出行,免不得又是几天的耽搁。就在楚昭旭和岑修远闲时密谈之际,在不远的北城门之外也有人在密谋着什么!
“你们说,宿边城城外那块平原真的被利用起来了?”这是一座南金人强盗行军最常见的土黄色帐篷,说话的是坐在主位豹皮座椅上的一位年轻男子,二十来岁年纪,通身高贵的气派根本就不像普通的盗匪,坐姿虎踞龙盘,透着一股子从身体深处延伸出来的邪魅。
下首跪着一个宣朝平民装束的男子,看形貌很像是宿边城城外的荒民之一。他毕恭毕敬的继续向上首的人解释道:“大王,小的本是南金豹族麾下先锋官,去年在建安城劫掠之时被俘,今年春因为宣朝三皇子到建安主持什么‘科考’,小的也就趁乱逃了出来;在宿边城城内见到了棉花、还偷到了一身棉布衣裳和一床棉被。”
说着,这个男人拿出随身的大包裹打开,上首的邪魅男人见状也不禁坐直身子,身边人赶紧下来将包裹拿到他的手上,看他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那个从宿边城来人脸上不由露出个得意邀功的神色来:“大王,小的知道您的圣驾会驾临虎族,特意来进献这些东西的。小的还知道,除了棉花,宿边城还在试验种植菜籽油,那可是好东西,宿边城里的宣叶商号用菜籽油做了不少的菜式,估计很快便能传到咱们大都去的。”
“哦?”邪魅男人正是南金的大王司徒吟昊,每年开春会去麾下八个部族巡视一遍,到秋季回到大都,不知下面跪着的男人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个消息,竟然越过自己直属的豹族,直接找到了南金大王。
司徒吟昊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盯着那个聪明的南金人,邪魅的眼神里晦暗莫测,“那你是想从本王这得到什么?”
下跪之人丝毫不知道司徒吟昊究竟是什么想法,听得大王这样问不禁喜上眉梢,“小的随大王处置,愿为我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司徒吟昊闻言,眉梢一动:“鞍前马后不用了,肝脑涂地倒是可以做到。所以……”一道寒光闪过,跪下的人捂着胸口软软倒在了地上,司徒吟昊看着隐入暗处的影子,勾起唇角:“那你就肝脑涂地吧。竟然越过豹族首领直接找本王,那让你们首领怎么看待本王?若是收了你,本王是否担心以后也被你越了过去。”
身边的侍卫不用他吩咐,已是训练有素的拖着尸体退下,顺便清洗干净了地上残留的血迹。司徒吟昊眼皮都不抬,修长的古铜色手指拂过柔软的棉被,深深叹道:“两年钱豹族首领给本王说宿边城城墙被修建起来,失了一条劫掠之路,本王还不信。想不到这宿边城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物出现,看来,本王倒要好好见识一番这宿边城的城守大人了!”
说着,他站直了身子,一身玄青色绸衫,系着一根黑色玉石腰带,紫金色束发金冠,他勾了脸颊边一束掉落的发丝,轻声道:“血影,随本王走一遭宿边城!本王倒是想见识见识那位能够想出如此事物的妙人儿。”
……
108 豁然开朗【补昨天一更,晚上还有两更】
司徒吟昊和血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宿边城外,人们热火朝天的劳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行行整齐的棉田,一片片金灿灿的油菜花,这些都是往日贫瘠土地上新冒出来的,止不住内心的讶异,司徒吟昊不禁下马一路走来,身边不远的血影压根不用管,自然会想办法跟在身后。
就这样走一路看一路,走到最后,兴致上来的司徒吟昊干脆找了家农户寄存了骏马,对宿边城提出这些改造方案的楚昭旭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听说,他原本只是个守城武将。
听说,他清廉节约,府邸里不过三两个下人。
听说,是他德行高洁,这才感动了上天的神仙,喻示了他如何让寒冷的宿边城城民度过寒冬、如何让四处透风的宿边城如坚守磐石不可动摇。
还听说,他年二十有二,英武不凡,却是没有年少风流、眠花宿柳的宣朝人特性。
……
太多的听说全都是正面的夸奖,这让司徒吟昊邪魅的脸庞上浮现一丝困惑:“血影,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为国为民大公无私的人么?”
“但凡这样的人都有他的私心,只是没人发现而已。”血影就像是个鬼影子,在司徒吟昊需要的一瞬间总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是吗?那我们能不能利用他的私心把他拉到南金的阵营里来呢?其实,我想要的时他身边的这个‘高人’,他嘛,不过是个普通的武夫而已。”司徒吟昊倒是看得透彻,也猜得**不离十。
好巧不巧的是锦华公主正由那个“武夫”作陪也在城外闲逛,起初宣诗凝是想只和岑修远单独出府看风景的,可岑修远又怎么会如她的愿呢?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只是为了不让她继续迁怒楚昭旭乃至身份不明的莫珠珠,这才强忍着没有继续逃跑;得到她邀约当然会拉着一大帮人陪同,美名其曰“保护公主千金之躯”。
既然是看风景,都有莫珠珠、钱真真随行,又怎么少得了楚楚呢?只是她对和一大堆人一起走马观花的闲逛实在没兴趣,出城后不久就带着小桃脱离了大部队,朝着油菜花最密集的地方走去。楚昭旭忙着应付真真珠珠两女的纠缠,为了让妹妹玩得开心点也只好多叮嘱几句就放行了。
徜徉在金黄花海中的楚楚深深吸入一口气,踏青的兴致突然空前的高昂起来,小桃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对花粉过敏,不一会儿就浑身发红不适,看了看周围环境,小桃毅然决定在一边看着就好。
她们所在的时一条农人踏出来的步道,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直接延伸到远山,看不到丝毫的人影,而城外的丘陵小山上早就被赵大牛带兵跑了个遍,根本没有什么危险性野兽出没。为了安全起见,她也免不得拽着楚楚的袖子不住的叮嘱。
楚楚看着远处的油菜花,久远记忆里的景象在心底浮现。那时候,有父母家人,在四川盆地的那片金灿灿油菜花田里尽情的欢乐。这样的欢乐只是一个瞬间,她甚至都不记得当时的家人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四岁还是五岁?只记得那金黄金黄的一大片似乎承载了自己上辈子所有的欢乐,从此之后再不知道开心的笑是什么味道。
甩开了小桃,楚楚快速的冲进油菜田,不想让人看到此时的脆弱。重活了一世,重新看到这金黄的花田,是否意味着今生新的快乐生活由此起航?
豁达的景致能让人敞开心胸,楚楚在这一瞬间终于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已经多了一世的人生,为什么总要执着悲哀的过往?已经重新见了一次叶萱语最牵挂的岑修远,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从此以后,我就只是楚楚!
在菜田深处,楚楚开心的笑了!黑白分明的眼眸被开心的泪水洗涤,仰头向天,勾起嘴角,喃喃低语道:“开心,过一生。”
是啊,她要的不多,唯有“开心”而已!
就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司徒吟昊轻扯嘴角,折断手边一朵油菜花冠,饶有兴味道:“‘开心过一生’?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主上,需要还您清静吗?”血影的衣袍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油菜花的金黄色,他站的角度正好挡在楚楚的视线所及处,难怪楚楚压根发觉不到两人的踪迹,兀自沉醉在自己曼妙豁然开朗的心境当中。
司徒吟昊在城外转了一圈之后又听说了宣朝除去以往的阀门举荐制又多了一个面向平民的《科考制》,突然意兴阑珊,觉得要是宣朝真的就这么发展下去,南金还有什么可图谋的?和宣朝二皇子签订的那什么狗屁《停战条约》本来就只是哄着他回去继续内斗的,内斗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倒是让他看到了宣朝中兴的希望。
准备回转之时看到了这片令人心思宽广的花田,这才找了个视线不错的山丘躺了下来休息静思片刻,没想到会被突然闯入的女孩子惊醒。
一身月白棉布裙,头发只用一根普通银簪挽起小部分,剩下的披散在肩头,心形小脸上的五官并不甚出色,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盛满了令人怦然心动的灵气。
这些原本还不是吸引他注意的最大原因,而是她身上透出来的情绪转换。先是满身透着沧桑的哀思,接着又是豁然贯通的了悟,最后是由心散发的欢乐。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女孩有着这样的感触?怎么会出现那么厚重的沧桑之感?
“主上,有危险……”血影突然摆出护卫的姿态来,引得司徒吟昊回神,远处一头灰黑色孤狼的身影在向着女孩所在之处匍匐靠近!
……
109 狭路相逢勇者胜
楚楚整沉浸在豁达的心境中不可自拔,突然觉得有什么从远处在靠近,凭着感觉转头看去!
那是什么?
一头比土狗大两倍的生物在缓缓靠近中,呲开的长嘴当中两颗尖利的犬牙和寻常土狗有着基本的区别,常常的尾巴像是铁扫帚拖在身后……
那是狼!看它精瘦颓唐的样子就知道已经饿了许久,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十多米开外的她。
怎么办?
楚楚知道这时候不能慌,她不是无知的少女,也不是莽撞行事的糊涂虫;见到狼之后要是转身就跑的话,保管你成为狼口的猎物。
山丘上,司徒吟昊眯起了桃花眼,伸手拨开身前的血影,饶有兴致的说道:“有危险的不是本王,好像是下面那个姑娘,你是否还要出手相救?”
血影此时也发现了那头孤狼的目标是手无寸铁的楚楚,而不是充斥着危险气息的两个大男人,仔细看了眼灰狼的特征,血影退到了一边,重新隐入油菜林深处。这头狼应该是一头战败被驱逐出山的狼王!看样子已经筋疲力尽,饥肠辘辘了,不需要他出手,单是司徒吟昊也能凭着一根手指头戳死它,自然不需要他那么重视。只是……若是这头拥有智慧的狼王要是对上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那结果就不是血影所关注的了。
他们倒是一副看热闹的冷血心态,却是不知道楚楚这时候心里有多紧张,恨不得对天大骂N句脏话:你安排我穿越、给我个破身体就算了,我刚刚接受现实,又让我遇到一头野外饿狼,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天爷不打算让人活,她自己可是没有求死的心,在脑海里飞速回想着自己一生二三十年所有的阅历,好在图书馆那些日子没有白关,除了和那早死的未婚夫张什么看的《天工开物》,好像还有点野外生存什么?
一,在野外遇到狼的时候,千万不要慌,以狼的敏锐观察力,你的胆颤心惊会被它捕捉到,因为你的恐惧,只会壮了狼胆,它们很可能立即对你发动进攻。
楚楚其实是想拔腿就跑的,可是双腿在不住的打颤,怎么也挪不动脚;再说了,眼前的灰狼瘦虽瘦,可它始终是一头传说中的狼不是?
二,应该先一边看着狼一边慢慢弯下腰,作捡石头状,狼如果发现你会攻击它,可能掉头就跑。或者用你的登山杖或其他铁器,能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的任何东西,狠狠敲击,狼听到后,会想起捕狼的铁夹子,他们的祖先无数次吃亏,因此会谨记教训。
楚楚紧紧盯着那双贪婪垂涎的绿眸,缓缓弯腰,可是却发现狼眼里浮现了淡淡的嘲讽?她不相信的揉揉眼睛,确实没看错,那头瘦狼似乎对她捡石头的动作无动于衷。抱着继续试试的念头,楚楚摸到了手边两个石头,互相敲击起来。
那头狼只是停下了脚步,竖着耳朵静静倾听,却是没有半分准备转身离去的动作。
三,如果,这两招不行,就马上放声大喊,狼怕喊声,通常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会贸然发动进攻。
四,再如果,在你弯腰并大喊大叫,叮叮当当敲了所有的东西之后,狼还是对你虎视眈眈,怎么办?这时,如果你有打火机,则立马点一个火把,并大胆举着火把冲向狼,它必然逃命。如果没有火把,就把你衣服脱下来点着,通常衣服都很容易点燃,不要舍不得你那件衣服,尽管很可能是一件上等冲锋衣……
楚楚决定不想了,这后面的主意都是什么呀?和现在的状况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这时候哪儿来的打火机?哪儿来的火?甚至哪儿来后面几条中的鞭炮?
那只能怎么办?楚楚真的没办法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