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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觉吗?
眼前的沈迟似乎和当时的他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我很困。”林小乖淡淡回答,身体似不经意般向边上挪了挪。
哪怕他是她的丈夫,她也不习惯和一个男人这般亲近。
“我知道。”如同回应她的行为,沈迟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轻声道:“说完就让你睡。”
上辈子为了离婚闹得那么僵,林小乖比谁都明白沈迟骨子里的执着,叹了口气道:“你说,我听。”
不顾林小乖的抵触,沈迟将她揽进怀里,下巴磕着她的发顶道:“家里的事秀儿都和你说了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林小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顶着头顶的“压力”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过有些事连秀儿也不知道,你要听吗?”沈迟低笑了一声,似慵懒又似随意道。
“要。”林小乖回答得没有犹豫。
既然决定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那么有些事就不能如上辈子一般不去在意了。
而且,若不是重要的事,沈迟这样的人绝不会特意提出来。
似是没有想到她的回答会这么干脆,沈迟呆愣了一下,随后声音低低道:“爹爹把沈柱当亲儿子依靠你应该知道了,秀儿肯定和你说是因为我入伍,爹爹怕我死在战场上没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难道不是吗?”林小乖反问道。
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一位父亲忽视亲生儿子去偏心继子,哪怕那位父亲再怎么懦弱。
“有那样的原因,但却不是主因。”顿了顿,沈迟语气不变道:“在这个家里,只有秀儿才是爹爹和阿娘真正的血脉。”
什么意思!?
林小乖瞪大了眼睛。
沈迟并没有卖关子,“当初爹爹和阿娘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不出名堂,阿公阿婆凑了钱带他们去了省里的大医院做检查,结果阿娘什么问题都没有,爹爹却检查出了冷精症,这辈子都有可能没有孩子。”
“当时我三岁,被人遗弃在了小溪里,阿公上山砍柴的时候将我抱了回来,成为了沈家的养子。”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事?”林小乖一脸惊异,其他不说,王招娣应该不会吝啬用这件事来奚落挖苦她,但她却从来没听她提过这件事。
说王招娣不知道也不对,毕竟他的前夫也是袁家庄的,她一个嫁过来这么多年的媳妇,没道理会不知道。
“这件事除了你我,就只有阿公阿婆和爹爹知道。”仿佛知道她的疑惑,沈迟解释道:“那时阿公阿婆还年轻,他们留在家里种地,爹爹和阿娘托了关系进了采茶和采棉花的生产队,那里做得多就能多得工分。因此,两口子连一个钟头都不肯歇,连过年都不回来,而是由阿公阿婆去看他们。”
“阿公阿婆都不是多嘴的人,因着村里的人都眼红爹爹和阿娘的活计,逮到机会就要说酸话,他们渐渐地便也不和人说爹爹阿娘的事了,那会也没什么条件办满月酒,阿娘娘家也没什么人了,姑姑们也离得远,一个生产队的人因为争工分关系平平,又都来自各地,没机会把真相告诉村里人。”事实上,当时采茶和采棉花需要的人并不多,连一些大村都只有一两个名额,更不要说是袁家庄这个地处偏僻又和上面没什么关系的人了,要不是阿娘早年偶然救了一位书记的孙子,这事也轮不上他们。
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沈迟笑道:“也是凑巧,阿娘在婚后有一年夏天胃口不好,阿公阿婆送去不少酸菜给她下饭,自己家的不够还出钱问邻居买了一些。”
“等到我被抱回来,村里人想起那会的情况,算了算时间刚好能对上,便也没了怀疑。”
林小乖一脸呆愣,对于沈家,她其实有过不少猜测,但却绝没有想过,沈迟竟然不是沈家的儿子。
惊讶归惊讶,她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沈迟只是王招娣的继子虽然也让她放下了心中的大包袱,沈迟不是沈家的人却让她能够一脚将那个大包袱踹开。
“我要睡了。”挣开沈迟的怀抱,林小乖钻进了被子。
沈迟一脸愕然,他预想过很多婉婉会有的反应,却没有一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
因为医生说过林小乖的情况不容轻忽,一家子包括沈章明和罗玉芳对待她都有些过于小心翼翼。好在一段时间调养下来,林小乖的气色有了明显的改善,再也不用整日躺在床上休息,出门散步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偶尔也能搭把手做点不重的家务活,虽然总会做到一半被人拦住。
“你哥又出去了?”林小乖将衣服晾好,对着院子中正在菜地里除草的沈秀问道。
“嗯。”沈秀将一筐子草装满,站起身道:“街上赵叔家要建阁楼,哥去帮工了。”
林小乖抿了抿唇,沈迟将难得的休假日用来做工挣钱,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谁。
只是,想到这会的工价,她有些苦笑,她能说她其实并不需要吗?
虽然如此,但沈迟的这份心意还是让她动容的。
或许,选择这个男人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糟糕。
“婉婉——”就在这时,屋里的罗玉芳在找人了。
“阿婆,我在这!”林小乖赶紧应道。
“都说了留着我干,你怎么又把衣服晾了?”罗玉芳从屋里走出来,一脸埋怨道。
“没事,只是顺手的事。”林小乖笑了笑道:“什么也不干的话人都要生锈了。”
“可是也要注意,万一闪了腰怎么办?”罗玉芳嘟囔了一句,又对着沈秀道:“你在一边也不知道劝着点。”
沈秀哭笑不得道:“我蹲在菜地里,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嫂子时她都已经把衣服晾好了,我能怎么办?”
“这样啊。”原以为罗玉芳是理解了,不想她又来了一句:“一大早的你除什么草啊?”
大热天早上不除草,难不成到大中午再除草?
“敢情您老眼里如今除了未来金孙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沈秀又气又笑。
罗玉芳也回味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有些尴尬道:“秀娃,是阿婆糊涂了,你可别生气。”
沈秀噗嗤一笑:“我可不敢生气,只盼您千万别让我帮你除草可。”
罗玉芳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可不是自己让秀娃去除草的吗?
她看了看左右,“那啥,我去看看粥好了没。”
林小乖笑容柔和,将近半个月的相处,不论是寡言却明理的阿公,还是平时温和慈祥偶尔却迷糊孩子气的阿婆,都令她很有好感。
尤其是,在他们清楚沈迟并不是他们的亲孙子的情况下。
“秀儿,我给你做了双凉鞋,你有空到我房里试试。”想起一件事,林小乖开口道。
她说的凉鞋当然不是后世那些皮革等原料制的花俏凉鞋了,只是用零碎布头做的,简单却很结实,很适合这时代爱漂亮却要干活的小姑娘。
“嫂子,不是让你别动针线吗,对孩子不好。”
沈秀说的不好是这儿的民俗,孕妇不能动利器,否则不吉利,而针也包括在了其中。
林小乖不是不知道,只是忘了。要知道数十年后,很多民俗都因为不适合现代社会被废弃了,她哪能记得。
“我一时没想起。”林小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都做了……”
“那算了,不过之后千万不能动针线了。”沈秀无奈道。
林小乖乖乖地点头。
吃完早饭,林小乖就陪着罗玉芳走了一趟菜市场,回来后便在厨房打下手。
“阿婆,这鱼我来做吧?”不是林小乖挑剔,只是这会市场上的鱼只有鲫鱼、鲢鱼和草鱼,烧鱼也只有红烧和鱼头汤,她实在是吃腻了,却又喜欢吃鱼。
“不行。”罗玉芳想也不想便回绝道:“你虽然没范过恶心,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生鱼最腥了,要是败坏了胃口就糟了。”
林小乖闻言无奈,她连菜市场都去了,这会才来担心生鱼对她的影响是不是太晚了?
虽然这样想,但她却不打算提醒她。
第10章 坠链
解下身上的围裙,林小乖从厨房出来。
“都跟你说了阿婆不会同意的,你偏不信。”沈秀给她倒了杯水道。
林小乖笑了笑,看了看时间问:“吃饭的时间了,阿公怎么还没回来?”
“他今天不会回来了。”沈秀道:“常叔的理发店忙,他这两天去帮忙,中午也在那吃了。”
沈章明年轻时跟着村里的一个鳏夫学了剃头,虽然中间荒废了几十年,但手艺还在那,常叔就是他在偶然中收的徒弟。
只是到了县城后,老两口靠着沈章明的退休工资和孙子的孝敬,院子里又能种菜又能养些鸡鸭,日子很是过得去,老爷子也就安心养老了。
虽然如此,但因着几个女儿家里都不容易,儿子不靠谱,他们难免变着法把钱补贴到女儿身上了,并没有多少积蓄。
这次孙媳妇出事,虽然孩子保住了,但两老却都有些隐忧——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且不说,孙媳妇大病一场,又被王家那个老虎婆虐待了一个月,身子骨不用想就知道好不到哪去,到时要是来个血崩……他们家本就对不起孙媳妇,要让人家丢了命,他们还要不要做人?
因此,老两口是打定主意了,保险起见,他们一定要在孙媳妇生产前拿出一笔钱让她上省城医院去。
两老的打算几个小辈没有一个知道,但却不妨碍他们猜到沈章明突然开始到理发店帮忙是为了谁。
林小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老实说沈家的人除了王招娣其他都算不上恶人,上辈子她到底是怎么走到哪一步的?
她不由开始反省,却发现,性格使然,当年的她年轻意气,单纯又清高傲气,宁可玉碎也不要瓦全,哪怕知道即便不能有孩子,自己也能在沈家立足,她也仍旧会选择离婚。
即便是现在,若不是孩子还在,哪怕自己并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失去生育能力,她也不会选择离婚以外的答案。
“去黎城?”林小乖一脸呆愣。
罗玉芳点了点头,“秀娃留下照顾你,我们最慢三天就会回来。”
“是有什么事吗?”林小乖看向沈迟。
她是怎么也不相信他们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去看二姑姑的。
“二姑姑说她们服装厂有一批瑕疵品要处理掉,虽说是瑕疵品,但都只是小瑕疵,便是县城卖不掉,也可以拿到镇上去卖。衣服是处理价,卖了应该可以小赚一笔,足够给你进补了。”沈迟这次因为完成了一个大任务,有两个月的假,看着多,但大生意做不了,也只能在这种小买卖上花力气了。
“你本钱够吗?”林小乖直接问道。
“够。”沈迟愣了下回答道:“去年有个战友问我借了两百块钱,这次知道我的情况,把钱给我寄过来了。”
八零年的两百块虽然算不上巨款,但也是不小一笔钱了。
林小乖点了点头,“那你路上注意点,照顾好阿公阿婆。”
闻言,沈章明和罗玉芳神色缓和,沈迟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果然不是错觉,这个家里,媳妇谁都关心,就是对他爱答不理。
林小乖可不知道沈迟的想法,她这会正思忖着给即将出行的三人准备些什么。
黎城离他们这儿并不是很远,坐火车的话两个多小时就能到,那里的气候和他们这边也相差不大,所以衣物的话只要按照他们如今穿的准备就行了。好在现在是夏天,衣物都很轻薄,带着也不费力。
其他的话,就只要考虑礼物了。虽说是去自己姑姑家,但这次能低价拿到服装厂的瑕疵品,二姑姑帮了不小的忙,他们怎么也要有所表示。
想了想,林小乖从屋里拿出几尺棉布,递给罗玉芳道:“阿婆你把这个拿去送给二姑姑吧。”
“这不是让你留着给孩子做衣服的吗,你拿出来做什么?”罗玉芳见状一脸不赞同。
“离孩子出生还有大半年呢,只要有钱,这布什么时候买不到?”林小乖柔声道:“这次二姑姑帮了这么大的忙,阿婆你把这个拿去,好歹也是点心意。”
这个时候,连结婚也顶多送双袜子,了不起送个脸盆,林小乖的几尺棉布绝对算得上大手笔了。
罗玉芳想要开口打消她这种念头,一旁的沈迟却道:“行,我记得二姑姑的小孙子刚过了周岁,这布刚好可以用上。”
沈迟并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对于父爱,他不是没有努力挽回过,只是发现于事无补后,就渐渐释然放下,能够坦然面对了。
便是上辈子,他千不甘万不愿,在威逼利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