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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她不过就是寻常少女。
在凤珝的眼里,再美的景致或许都抵不过眼前这个着杏子红单杉的妙龄女子,乌黑的发像最先盛开的暮色,带着柔软而细腻的微光。
美若画卷,缦舞就是那画中走出之人。
“缦舞姑娘觉得这里可好?”凤珝嘴角噙着笑,目光灼灼地凝视缦舞。
全然陷入美景之中忘乎所以的缦舞,没有听出凤珝话中深意,尤是自得其乐般地欣赏着四周景致,随意地点头“恩”了一声。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缦舞的回应使凤珝不由地笑了起来,恰巧缦舞转过身来,望见了那一抹绝色倾城的笑容,不由呆滞了片刻。他眼角眉梢情意绵延,如河流中摇曳的水仙,自美自持却不自知。
难以想象一名男子,竟能拥有如此美貌,顾盼之际,倾国倾城。
这使缦舞又想起了轻寒,那个棱角分明,面庞清冷如月、忧悒如莲的男子,虽是难得的柔美精致,却也及不上眼前这人的妖娆媚态。
“缦舞姑娘对凤珝看得可满意?”
一抬眼,缦舞这才惊觉自己盯着凤珝直愣愣地看了半晌,面上一热。
《凌烟乱》苏窨 ˇ人剑两难全ˇ
缦舞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遇上这个男人,自己原先努力保持的风度几乎全部崩塌,都已不知丢了几次人了。
可凤珝所想与缦舞的大相径庭。在他眼里,缦舞能够在自己面前尽显小女儿的娇憨之态,诚然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来说如此。
二人并肩而行,缦舞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收敛,免不了又会让凤珝看了笑话去,只一心低着头,盯着自己裙裾下若隐若现的脚尖,将身旁那道灼热的视线统统格挡开去。
气氛一时静得诡异。
“门主。”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名男子,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眸子——金银双色!
在看到男子瞳孔的颜色时,缦舞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金银妖瞳,江湖上曾有传言,得金银妖瞳者,可得天下!
没有想到,如今在这天绝门见到了传闻之人?
像是感觉到了缦舞惊愕的视线,男子瞥了她一眼,眸中仿若静躺着一潭冰凝寒水,那一眼,必然会让寻常人等冷进骨子里。
缦舞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由地想,此人绝不简单。
凤珝的目光淡淡扫过错愕不已的缦舞,唇角微微扬起,眼中深意一闪即逝,最终又落在蒙面男子身上,“什么事?”
男子恭敬地答道:“回禀门主,嬿婉来了。”
一听嬿婉的名字,缦舞又是一惊。师姐怎么到这儿来了?
“只她一人?”凤珝漫不经心地问。
“是。”
“去请她进来吧。”
“是。”
朝凤珝投去审视的目光,缦舞并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知道师姐行事为何如此鲁莽,单枪匹马来到天绝门,岂不是送死来的!
当嬿婉被蒙面男子领进来时,缦舞恨不能将她再给推出去。此地毕竟是天绝门,即便是轻寒亲自来了,也未必敌得过这里的上千人,更何况,一个凤珝已是很难对付,在他的身边,还有那名震江湖的金银妖瞳!
这可真是把缦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觉得自己整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胸口。可事到如今,嬿婉都已进了来,说得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凤珝饶有意味地看着风风火火踏进院子来的嬿婉,虽是婀娜多姿,但如今也因焦急显得带上了几分疲态,“嬿婉姑娘,上次一别不过短短一日,怎么,这么快就想念凤珝的臂弯了么?”
“哼,难道门主至今还未醒悟?嬿婉当日不过是与门主做了场戏,用这段时间,我曜堂众人早已潜入天绝门,取走了赤霄宝剑,枉你自诩风流机警,却没料到这一点么。”嬿婉哪里肯是服输的人,凤珝对她话中带刺,她自然也要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字字嘲弄,句句讽刺。
唇枪舌剑,谁也不甘落后。
蒙面男子不知何时早已再一次隐入难以察觉的地方,缦舞四下望了望,竟不能感觉到这人的气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蒙面男子似是与自己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
漫漫长河似水流年,回忆里,究竟有多少故人被遗忘在角落。缦舞隐隐泛着头疼,赶忙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眼前的形势似乎并未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嬿婉深知自己不是凤珝对手,虽逞一时口舌之快,却也不敢贸然动手。以她的盘算,只要再拖上一会儿,曜堂与影堂的弟子就能赶到支援。
说白了,其实嬿婉也是太过紧张缦舞的安危,独自先行闯了进来,如今想要后悔也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与这个狐狸般狡猾的男人周旋上一番。
“赤霄宝剑。”凤珝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的态度倒是让嬿婉始料不及,“区区一把赤霄宝剑,难为凌烟山庄这么惦记,轻寒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徒弟牺牲美色,啧啧,凤珝着实佩服。”
显然,这话听着像是在数落轻寒,实则连着嬿婉一同鄙夷了一把。这让嬿婉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哦?美色之类,虽说难免俗了些,但也着实有效,门主难道不这么认为么?”嬿婉含笑的眼眸中露出恨意决绝的精芒,若说“目光如炬”能够成真,恐怕此时的凤珝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了吧。
面对嬿婉的冷嘲热讽,凤珝毫不在意,微微笑了笑,眉目之间流转而出的,是连嬿婉也不能及的妖娆多姿。
这样一个妖孽般的男子,如何会将嬿婉之流看进眼里?
仅仅这一笑,便让嬿婉再也辩驳不得,想说什么,终是底气不足。
见嬿婉迟迟不语,凤珝又道:“凌烟山庄觊觎赤霄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凤珝并非眼残,若是连这些小小计谋都不能看出,那我天绝门又何以在江湖上立足。嬿婉姑娘回去告诉你家庄主,他的如意算盘并非打错,只是,算计错了对象罢了。”
一听凤珝终于放下狠话,嬿婉再不能克制心中怒火,她早已看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很不顺眼,一字一句皆能叫人火冒三丈。嬿婉握紧手中长鞭,暗自运气丹田。
嬿婉的武器乃是她手中猩红长鞭,只听得“嗖”的一声,长鞭灵蛇般紧贴着凤珝面门一掠而过,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往凤珝胸膛划去,快如闪电。
原以为能够轻易得手的嬿婉一愣,带她回过神来之时,一柄青光霍闪的长剑横在凤珝胸前,长鞭在剑上缠了三四圈,嬿婉腕上使力,竟不能将其抽回。
凤珝并未移动,不躲不闪甚至不抵挡,面上始终如一的浅笑令缦舞猜不透这个男子心中所想。再抬眼,蒙面男子闪电般出现,横剑挡在凤珝身前,与嬿婉僵持不下。
僵持不下?恐怕未必。
莫说是嬿婉这等正与之角逐的当事人,即便是身在一旁的缦舞也能看得出来,与蒙面男子相较,嬿婉的实力实在差了一大截。
——那人并未使用全力,而嬿婉的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
再这么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嬿婉!
缦舞正欲上前阻止,谁想头顶上方传来冷冷说话声:“放了我徒儿。”
一抬头,房檐上临风伫立的,不正是自己的师父,轻寒!
“师父?1缦舞与嬿婉不约而同出声唤道,仰头目视着那抹玄色身影如谪仙般翩然而至,缓缓落到院落中间,旋身之际扬袖挥开紧紧缠绕在一起的长鞭长剑。
原本互相牵扯的力道忽然散去,嬿婉往后跌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立刻上前站到轻寒身旁,“师父……”
话未说完,被轻寒轻轻挥手打住,她见轻寒一副冷峻笃然的模样,也就乖乖退后不再开口。
轻寒凤珝二人四目相交,一个是白衣胜雪,一个是玄衣泼墨,两人视线于空气中相撞,未有言语,未有动手,已叫旁人倍感压力。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轻寒,他缓缓掠过了凤珝,将视线投到凤珝身后的缦舞身上,沉声开口:“我的徒儿在这儿叨扰了阁下一宿,轻寒特来道谢,未免给天绝门带来太多麻烦,我就此将我徒儿领回去了。”
这话说得客气,但谁人心里不懂其中深意?
“轻寒庄主未免太小看我们天绝门了。”纵然轻寒开口时客客气气,可他凤珝就是不愿卖他这个面子,“无非吃饭时多一双筷子,我天绝门又怎会招待不起?”
嬿婉沉不住气,长鞭一甩,又要动手,幸而被轻寒阻止。
“婉儿切莫如此焦躁。”轻寒说着又转向凤珝,冷峻的脸上未见波澜,一开口,确实让众人皆为之一惊,“我将赤霄宝剑归还,还请阁下让我将我徒儿带回,阁下认为这样可好?”
纵是凤珝也未曾料到,轻寒竟愿意以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赤霄宝剑作为条件换回缦舞。
在轻寒那张似水无波的面容之下,也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而动容么?还是说,于他而言,缦舞之外的,才真正叫做微不足道?
缦舞也为轻寒的话吃了一惊,她从来不曾料到,自己这看似冷若冰霜的师父,竟会为自己牺牲至此。可她不过是如此渺小,凌烟山庄也好,凌烟阁也罢,少一人多一人都无足轻重,何必为她放弃早已到手的赤霄宝剑。
不值得——缦舞自认她并不值得用那柄绝世利剑来做交换。
代价太大,太大。
“好。”
听不出多么波澜起伏的情绪,干净利落的一个字,却如同平地里升起的一道惊雷,重重落在缦舞的心上。
只是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心上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凤珝的面上仍是淡淡的,嘴角含着妖娆魅惑的浅笑,只是没有再看缦舞一眼。
一眼也没有。
“不过,我要你再答应三个条件。”凤珝又补充道,同时伸出三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至于条件为何,我现在还不曾想过,就算你欠着,相信堂堂凌烟山庄庄主总不会说话不算数的,是不是?”
缦舞朝着轻寒使劲摇头,但他好像没看见,眼都不眨一下,一个“好”字便轻易地脱口而出。
肩膀颓了下来,这个时候的缦舞早已看不清眼前纷扰,她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般失败过,师承轻寒整整十年,到头来反而成了别人要挟自己师父的筹码。而她的师父,在她眼中一贯从容睿智的师父,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应允下来。
嬿婉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语不发表情别扭的人,心下一阵迷茫,他们到底是在闹什么情绪?打从出了天绝门,缦舞始终绷着张脸,以往她总是最爱黏着轻寒的,怎么今日突然转了风向?
再说说这轻寒,分明察觉到了缦舞的不对劲,却仍是不愿开口,惜字如金放到此时此刻倒变成了一种煎熬。
坐在凤珝为他们准备的马车上,缦舞闷闷不乐的样子尽数落入轻寒眼中,面对江湖风云变幻,他能运筹帷幄滴水不漏,可是面对这个女子,他却变得手足无措,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蹄的踩踏声,车轮的碾压声,盖过了彼此的心跳,喧嚣,却比寂静更压抑、更可怕。
长久的无言之后,缦舞再不能忍住心间疑惑,直视向轻寒双眸,“为什么要用那么重要的东西作交换?赤霄宝剑,江湖中多少人对它虎视眈眈,可你竟这么轻易就将他拱手相让了。”
她只是不能明白,轻寒一世英名,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叶障目了呢。
缦舞的情绪有些许激动,而轻寒的态度则令她更为不满。
《凌烟乱》苏窨 ˇ不如结心肠ˇ
从头至尾轻寒都不曾辩驳,好像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过。面对缦舞的质问,他的回应始终如一,三缄其口不发一言。
若他解释一句或许缦舞也未必会如此激动,只是他的态度总是这样不冷不热,反倒是触怒了缦舞。
试想一下,自己口干舌燥说了老半天,对方却是无动于衷,连吭都不吭一声,换做谁都不能淡定。
缦舞的性子本就淡漠,这叫做对方是轻寒,自己才会这么上心,若是换做别人,她怎可能如此失态。
关心则乱,大约说的就是缦舞这样。
只是自己的关心只换来别人冷眼相待,叫谁心里都不好受。
马车甫一驶到凌烟山庄大门口,缦舞跳下车自顾自地就踏了进去,面上的不悦明明白白摆在那儿。轻寒看见了,只当没有瞧见,慢悠悠地下了马车,往山庄里头走。
“师父。”后面的嬿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急匆匆地跟上去叫住了轻寒。
轻寒停住脚步,回过身来。自己这徒儿要说什么他怎会不明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