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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眼中同样有着难掩的激动和欣喜,她忍不住叨念着:“母后老了,日子好打发,有几个妃子呀,诰命夫人呀陪着聊聊天说说话的也就过去了。要是皇上真的有心叫母后宽慰就赶紧给母后生个皇孙或者孙女,让母后及早享shou天伦之乐才是。”
景帝唇角上扬,释放出一抹笑意后,嘴上急忙安抚着太后:“呵呵,母后千万别急,儿子这不正努力着嘛。”
饶是皇上也有自己的无奈,那就是皇嗣的问题。想来景帝即位已有四年,可是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宫女,无一人为景帝生育过子嗣。景帝至今无后的事情在朝堂之中已有议论,所以这也是太后几次三番的念叨景帝原因,前朝和后宫一脉相连,前朝稳固后宫才能安稳,换句话说后宫安稳前朝才更稳妥。
景帝想用一句话打发太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景帝不再言语,太后的话匣子却一下子打开了:“皇上最近去袭香阁的次数挺多的,倒是很少去周贵妃的寝宫了。”
“是,儿子近来经常去袭香阁。”景帝的语气很是平淡,从话里听不出他有多么喜欢武昭仪。
“哀家知道皇上有自己的思量,可是后宫无子终究不利于朝堂的稳固。尤其是中宫,皇后若是没有子嗣的话…怎么说,皇上这两年来可是很少去中宫看望皇后。”
这偌大的殿阁内即便是只有太后和景帝两人,当朝天子的声音仍是压得很低:“母后,皇子的生母是谁儿子心中有数,只是远宜自从上次小产之后身子还未调养好,儿子一则担心她的身体,二则也担心会出现和上次一样的事情。毕竟后宫的眼睛太多,儿子得想得周全一些,所以……”
太后听见景帝如此说,双目中的光亮也是一暗,眼圈一红的她狠狠地说道:“那可是个成型的男胎呀,哀家可怜的孙子还未出生就…更让人生气的是咱们至今都找不出凶手。想想那孩子若是出生,身为中宫嫡子的他必定是我龙翼的储君。”(皇后姓洛,“远宜”是皇后的闺名。)
“母后勿要伤心了,那时朕虽然安排了人手护卫她们母子,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孩子最后还是遭了毒手。说到底这是因为朕当时尚且年轻,思虑不周的缘故,这次朕已经有了完全之策,定会叫您抱上远宜和朕的孩子。”
景帝安慰完太后之后起身望向远方,帝王的眸中平静无波,只是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心底的愤恨。这样的景帝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眸中暂时的沉静和隐忍只是在为他的苏醒积聚力量。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说点正事吧。”
音再度响起的时候,这位掌管后宫几十年的妇人的眸中已然褪去哀伤,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雍容,因为她是在皇宫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女子,她会去哀伤但是她更清楚这哀伤必须很快过去。
“今儿下午,哀家和鹰儿说起了皇上的意思,鹰儿满口答应了。”太后的语气中透着轻快,继而又微微有些伤怀:“哀家瞧着那孩子的小模样就心疼的不得了,她和玄毓刚刚过了没几天安生日子,麻烦又送上门了。说到底还是玄老夫人的问题,她若是不私自给玄毓甄选美婢,这就不会有这场风波。”
“朕倒是觉得她能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显然,景帝对滕鹰的信心比起太后要多多了,就是不晓得那妞知道后会不会感激这位给她带来烦恼的皇帝的无比信任。
景帝的观点惹得太后疑惑不已:“鹰儿是聪慧的,在这些大家闺秀里面也是拔尖儿的,可她到底还是个不满十五的孩子,况且这件事情本就是个得罪人的活计,她能有这么大本事把这事情处理圆满吗?”
景帝回想起滕鹰今日在饭桌上的表现,禁不住笑出声来的他随即回话:“母后可小瞧堂妹了,那可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狼。朕十分期待看她举办的选妾宴呢。”
太后望着跟前儿莫名兴奋的景帝,对自己儿子的素来喜欢整人的不良嗜好有点无语。不过,这件事情她和景帝是持着一样的态度的,那就是滕鹰不管多么为难都得去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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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毓和滕鹰甫一迈过门槛儿,成安就上前恭请他们去前院的偏厅用膳。那里面,玄老夫人亲手备下了一桌丰富的菜色给他俩接风洗尘。两人一听见成安的话岂能不去捧场。
这不,玄大宰相才进到偏厅就开腔了:“娘,您何必这么辛苦,交给下人们去做不就好了。”
滕鹰心想着玄老夫人毕竟已是六十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万一磕着碰着得不偿失。
和玄毓持着同意观点的她也笑着说道:“娘亲的心意咱们清楚明白,只是娘年事已高,这厨房的差事又脏又累,娘还是少做为妙。娘若是不嫌弃媳妇儿手脚笨拙,可以教媳妇儿做几个夫君爱吃的菜色,到时媳妇儿动手,娘在一旁指点就好。”
滕鹰的话说得合情合理,话语里真诚的关心令玄老夫人的心头一暖,她当下笑呵呵地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娘以后听你们的。不过今儿是高兴的日子,滕滕算是第一次和咱们一家人吃饭,所以娘亲手做几个小菜给滕滕尝尝。”
玄老夫人说到最后,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滕鹰一见到她的神情就晓得她家婆婆为么亲自下厨了,这是有意跟她道歉呢。不过这妞没料到她家婆婆这么好说话,头午还疾言厉色的对待自己,到了晚上就换成和颜悦色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令她十分不适应。滕鹰仔细看了看玄老夫人的神色,见到人家真的是十分诚恳地对她,这妞的心里才渐渐安定了些。
因为玄老夫人的真诚,所以滕鹰也不好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她这边还在头疼怎么回话的时候,玄毓清凉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原来娘不是为了我做的这些菜呀,害得儿子白高兴一场呢。”
玄夫人淡淡一笑,操着宠溺的口气回着:“你从小到大吃娘做的菜还吃得少吗,滕滕和你不一样,她是第一次吃娘做得菜,这么点事情也要攀比,这可不该是宰相的作风。”
“啧啧,偏心也偏得太快了吧,娘,我可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亲生儿子,这就比不过刚入门的媳妇了,我是真真的可怜呢。”
“就知道贫嘴。”玄夫人出手轻轻拍了一下玄毓的后背,然后笑着招呼滕鹰落座。
“娘做的菜好吃的不得了,你快些尝尝。”玄毓已然落座,抓起桌上的银筷,他伸手夹了一道红油笋尖放入滕鹰面前的青花瓷碟中。
“滕滕,快尝尝,看看娘做的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那边玄毓可劲儿地给滕鹰夹菜,这边玄老夫人也十分热情的招呼她品尝佳肴,滕鹰觉得自己一时之间就成了这个家的中心了,那shou宠若惊的感觉蓦地涌上心田,竟然十分温暖美好。
玄家三口用了一顿温馨不失愉悦气氛的晚餐。饭后,小两口漫步在相府的花园中,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散步。
“哎……”某女轻轻一叹。
“怎么了,是在为白天的事情伤神吗?”
滕鹰从晚膳过后就有些反常的表现引起了玄毓的关注。
滕鹰听见问话,随即回答:“是,也不是。”又是一个透着矛盾的回答。
“怎么说?”
“我在想你娘的态度怎么变得那么快,本来还看我不顺眼的,一眨眼就关怀备至,我不适应呢。”
“傻丫头,你怎么还没想明白。”相对于滕鹰的困惑玄毓倒是明白一些:“娘不是不喜欢你,她是不喜欢你的身子,她以为你不能生养,所以先前对你很是冷淡。”
滕鹰有些不满:“合着我就是来给你们玄家生孩子的?”
“别怪娘,她早前身子不好,一直没能怀孕。而爹因为深爱娘亲,所以坚决拒绝纳妾,直到年近四十的时候才有了我。那些年娘没少受我奶奶的气,所以难免有些阴影,担心玄家绝后的话她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玄毓极有耐心地解释完后,滕鹰吸吸鼻子,闷闷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能怨恨你娘给我惹得祸事了。”而且她对于已经过世的公公的深情很是感动。
“祸事?”玄毓的眸中划过一声警铃。
“是呀,娘给你选美婢的事走漏了消息,所以有人跑到皇上面前去请旨了,所以…皇上要我给你办一个选妾宴。”
波动渐生 五十二章 即将到来的噩耗
滕鹰又腹诽了一阵子,心想着这景帝朕会给自己出主意,这么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怎么就落到她头上了呢。这妞也不仔细寻思寻思,凭你现在的身份——人家相府的主母,这事儿不你办就怪了。这时候,滕鹰还不晓得这么一个糟糕透顶破烂至极愚蠢无比外加超级滑稽的主意是慕容朗月那厮提出来的,想她若是知晓的话必定会赏给慕容一顿好料尝尝,事实上,她在不日之后的的确确这么做了。
两人的心思都在飞速的转着,那边的玄毓听见这话,回赠给滕鹰一记早就知道的眼神。
“果然,转来转去他们还是不肯打消这个念头,看来安宁祥和的生活不适合咱们呢。”玄毓面色虽是淡然,话语里似乎透着丝丝无奈。
滕鹰听见玄毓的回应,她的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这妞竟来了兴致:“谁叫你是龙翼的杰出宰相呢,位高权重外加年轻有为,我要是那些大臣,我搞不好也上赶着把女儿送进相府给你做妾。”
这妞恶意地打趣她家相公,殊不知玄毓听见这话后脸上奇异地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玄毓幽幽地说道:“滕滕刚才在皇宫里冲为夫发脾气原来是因为吃醋了呢?”这厮现下记起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反击了一下。
滕鹰的俊脸蓦地一红,即可反驳着:“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郡主什么时候为你吃过醋?”都到了这程度了,她还不肯当面承认自己的心意。
玄毓见着自家娘子的羞涩表情情不自禁地呵呵一笑,他心底清楚就好,这会子也不急于逼着自己的小娘子表白。至于她家小娘子究竟吃过你此醋,什么时候吃的醋,他心里可是有数的很。
“滕滕,说说你的打算吧。”玄毓恢复了常态,又认真严肃地补充上一句:“这些个千金小姐一个也不能进相府,所以劳烦娘子怎么请来的怎么打发回去。为夫也知道难办,肯定要辛苦滕滕了。”
“你也知道是这件事本就是个大麻烦吧。假如将那些千金全部打发回去不等于昭告众人,咱们不把人家当回事,表明了咱们相府耍着人家玩嘛,这样一来,你会把人得罪光的。”某人的口气里夹杂着担忧,不过她那双透着狡黠光芒的眸子似乎在算计什么:“不如,你把荣威大将军的女儿留下吧?”
玄毓心细如尘,一下子就捕捉到滕鹰话里的小心思,他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道:“为了娘子,为夫得罪天下又有何妨。”
听见了期待的答案,滕鹰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出一抹笑花,不过她真实的表现却是找急忙慌地劝阻玄毓:“怎么会不碍事!古语有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你树敌过多,怎么算相府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安宁,所以纳了周贵妃的妹妹是很有必要的。”这妞为了试探一下玄毓,竟连平日不用的文邹邹古语都搬出来了。
“成了,滕滕那点小心思为夫清楚明白,别演了。”此时此刻,玄毓的心里是甜的,有一个愿为他吃醋想了解他真心的娘子果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就是滕鹰的方法明显有些旁门左道。
紧接着,玄大相爷还叮嘱了一句:“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好,别拐弯抹角的,这可不像你。”
滕鹰讪讪一笑:“嘿嘿,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就是那什么意思……”
被人当众揭穿的某人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可她不想继续被玄毓耻笑,所以硬着头皮解释,只是这妞忘记了一句至理名言: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这事情皇上下午已经暗示过我了,他的意思是…一个也不用留。但是真要做到‘一个也不留’的结局,难度大点,要好好思量一个法子。”
玄毓的话一出,滕鹰就明白了。若是这样的结果是景帝想要的,那么即便得罪上所有的大臣,他们也必须按着君王的命令行事。
“别担心,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滕鹰一下子恢复了活力,她冲着玄毓神秘地一笑:“你猜猜我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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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金公公手上端着一杯热茶,从长廊尽头走来。扫了一眼等在御书房门前的敬事房总管,给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