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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未来打算,左右看来,没有一个有清弘那么温和宽厚的。”
苏青婵心头凉凉的,涩声道:“所以那年你回乡给我爹修葺坟茔,把我送进姚家,是有意的,是想让我和清弘表弟培养出感情来?”
“可不是,不如此,如何把紫萱挤掉?”苏太太放声大哭道:“娘本来只是搏一搏,可喜清弘待你虽说没有与紫萱亲厚,也很不错,娘回故里半年后回来,想把你接回来,他却不同意放人,娘也便顺水推舟,把你一直留在姚家。那么巧,妙瑷得了圣宠,你姑妈在姚府里说话能顶事了,你与清弘的婚事,差不多是板上钉钉了,谁知你哥又惹出这样的祸事,害了你……”
自己不是无辜的,没有落红竟是真的失身过。
这样的事实让苏青婵从心底蔓延出深深的恐惧来,浓浓的血色迷雾将她包围,她竭尽全力也挥之不去。那个污辱她的人是谁?自己为何什么也记不得?
旧恨新欢
苏太太还在哭,悲苦难抑地哭着,嘶声道:“娘这几年,每每想起这事,日夜不安……”
“娘,你放心,王爷发现了,也没有发脾气。”苏青婵抬起手给苏太太拭泪,脸上带着微笑,可那笑是失魂落魄毫无生气。
苏太太苍白着脸抬头看苏青婵,震惊地问:“真的?王爷知道了却不追究?”
“真的。”苏青婵肯定地点头,补充了一句:“太妃也知道了,跟王爷吵了一架,王爷铁了心护着女儿,娘放心,新婚这几天不提,以后就不会提起了。”
苏太太身体摇摇欲坠,泪眼模糊看苏青婵,泣道:“我儿是三生有幸,得遇王爷那么宽厚的夫郎。”
苏青婵点头,心头苦泪涌动,邹衍之是什么心情?他忽儿温柔忽儿冷若冰霜,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苏青婵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在苏太太面前落泪,漾起笑容宽慰苏太太一番。
“娘,洗洗脸,重新上妆吧。”
“好,好。”苏太太忙不迭拭泪。
苏青婵也不喊丫鬟进来服侍,自己给母亲绞了毛巾擦脸,看看母亲心情好些,明知说出来母亲会生气了,还是开口了:“娘,王府送来的聘金,娘打算怎么办?”
那些古玩珍贵,要留着往后亲戚间送礼往来,可那五千两黄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大哥拿出去胡花。
“你大哥此番悔过自新了,昨日跟我说,他科考仕途无望,要学着做生意,门路也摸好了,去琼州那边进香檀木,到京中找了作坊做在家具卖家具,据他说,利润能有本金的五成,很可观。”
苏青婵听得顿足不已,看着苏太太问道:“娘给了他多少金子?”
“娘没敢全部给他。”苏太太见苏青婵面色不豫,急忙道:“只给了他五百两金子,余下那五百两,娘收着。”
五百两金子!昨日就给的,只怕现在已所剩无几了。苏青婵悔之不迭,靖王府送了聘金过来那日,就不该只伤心着,应该早些嘱咐母亲的。
“娘,往后大哥不拘说他要做什么,都别给他银子,剩下那五百两金子,你交给二哥去做营生吧。”
“青婵,你大哥再不好,是你一个娘肚子出来的,你怎么胳膊往外拐,尽替沐风说话。”苏太太变了脸。
苏家二少苏沐风是苏青婵父亲侍妾柳氏所出,柳氏原是苏太太的陪嫁丫鬟,苏太太怀着苏绍伦时,苏父把柳氏扶作姨娘的。
苏太太对于自己的丫鬟未经自己许可,与夫君有了苟且之事怀恨不已,苏父在世时,碍着苏父的威严,对柳氏母子尚还可以,苏父去世后,对柳氏母子就没个好脸色,借口要给柳氏母子方便,许了他们自个儿开火弄膳,月银米面却克扣着不给,要使得柳氏过不下去,求了她出府嫁人去。
偏柳氏是个能吃苦的,粗粮糙米也能活命,熬到苏沐风大了,也争气,先是给人当帐房先生,每月一二两银子的入息养活柳氏与自己,后来越做越好,如今是城里有名的东和钱庄的掌柜,虽没大的体面,听说每月也有五十两银子的薪俸,比起只知胡混海花的苏大少,不知强了多少倍。
柳氏那边越过越风光,苏太太这边克勤克俭,日子越来越艰难,妾生的庶子,却比嫡子更有出息,怎不让苏太太恨上加恨?
苏青婵无力地扶住额头,柳氏当年怎么爬上她爹的床,她一概不知,不过这些年冷眼看着,柳氏也算安份守已,不然,苏太太刻薄先夫遗妾与庶子的恶名,外间早传遍了,苏家的名声哪还得留存?
“太太,柳姨娘过来向小姐问安。”外面苏太太的贴身丫鬟梧桐的声音响起。
“不见,跟她说小姐心领了。”苏太太冷冷道,梧桐地脚步声往外传时,苏太太又猛喝一声,道:“且住,让她花厅等着。”
苏青婵看着母亲面露讥色,暗暗苦笑,知母亲因自己得嫁靖王为正妃,又听闻得邹衍之不是无能,要在柳姨娘面前扬威。
“娘,爹已经不在了,大哥无心无肺,女儿嫁进别的人家,就是想照顾娘,也是鞭长莫及,娘还是抛下过往,与柳姨娘好些处着罢。”苏青婵规劝母亲,苏绍伦是混帐,母亲的晚年,只怕还得依靠苏沐风。
苏太太冷哼了一声,不想在女儿回门这样的好日子与女儿争执,顾左右而言他道:“青婵,你帮娘看看,眼睛红不红?头上的玉簪有没有插歪?”
母亲不答应,苏青婵也无可奈何,替苏太太扶了扶发簪,挽着苏太太去见柳氏。
花厅新摆了汉白玉雕成骨架的九曲河图屏风,落地青窑蓝大肚花瓶插着怒放的鲜花,一式镂花镶银檀木家具,都是靖王府送来的聘礼,富丽奢华,一扫之前的寒酸样。
“给太太请安,给大姑娘请安。”柳氏低眉顺眼屈身行礼,又递过手里的食盒道:“这是妾自己做的,给大姑娘带回去尝尝。”
食盒里是几色糕点,精巧细致,苏青婵在母亲不屑地撇嘴拒绝前接过道了谢,关切地问道:“二哥呢?去钱庄了?”
“今日是大姑娘回门的好日子,沐风没去钱庄,太太和大姑娘若得空,我去唤他来给太太和大姑娘请安。”
苏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苏青婵顾不得母亲生气,抢着道:“请二哥过来,与王爷见个面,亲戚认识认识。”
“青婵,你……你怎么这么糊涂?”苏太太候得柳氏走了,气咻咻指着女儿额头骂道:“让沐风与王爷见面,你想让王爷抬举他?”
“娘,王爷肯不肯抬举他,哪是见一面就能得的?娘别生气了,咱们说了那么久话,也该开膳了,咱家有两位少爷谁不知道?也别让王爷看着咱们一家子不和睦。”
苏氏噎住,想着女婿是自己的,苏沐风怎么也比不得自己的亲儿子,邹衍之要抬举,也是苏绍伦,心结稍微解开。
汤菜上桌,宴席要开时,一声清亮的表姐在厅门口响起。
邹衍之冷硬性感的嘴唇瞬间紧抿,眉目阴沉,勃发的怒气不说苏青婵与苏沐风,连苏太太都感受到了,心下暗暗叫苦,想来女儿先前要许婚姚清弘一事,邹衍之也知道了。
众人看出邹衍之不喜姚清弘,苏绍伦却一无所察,站了起来迎过去,拍了拍姚清弘肩膀,大笑着道:“前几日不见你,今日青婵回门,你就来了,是不是想青婵想得紧?”
往日苏绍伦也常常这般说话,苏太太是心中暗喜,今日却吓得脸色煞白。
“是呀,想表姐了,表姐嫁得如此匆忙,我都不知道,这不,刚从西山别院回家,就过来了。”姚清弘嘴里回答苏绍伦的话,眼睛却看着苏青婵。
姚妙瑷能得皇帝宠爱,不肖说相貌是极好的,姚清弘比自己姐姐更加出色。
一袭浅蓝色的蜀缎长袍,乌发束顶,定着碧玉发簪,因走得急,袍裾翻飞,眉眼洒脱飞扬,整个人飘逸清雅,气质如兰似玉,阳光从厅门口照进来,淡淡的金黄色光芒为他俊秀的容颜度上一层闪烁的光彩,更显得翩如谪仙。
邹衍之妒火中烧,苏青婵有心病,怕他以为自己先时失贞与姚清弘有关,有些惊怕,一时间却无计可施,姚清弘还在看着自己,苏青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想站起来招呼一声,左手猛地被邹衍之握住,邹衍之握得很紧,几乎要把她的手骨卡断。
“表弟是吧?坐下来一起用膳。”邹衍之端坐着,皮笑肉不笑道。
“是你,你是靖王爷?”姚清弘此时方看到邹衍之,眸中先是闪过不解之色,随后又浮起愤怒,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从那时起就窥觑我表姐了,我表哥错手打死你府里戏子一事,不过是借口,是否?”
“正是,你待如何?”邹衍之凉凉道,一脸的气定神闲云淡风轻。
醒来无味
苏太太等人不解地看看邹衍之看看姚清弘,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苏青婵怔怔地看向邹衍之,难道邹衍之两个月前西山见了自己之后,便存了心思?
大哥此番陷身命案,是他故意为之?
寒意在心头漫起,苏青婵用力一挣,要从挣扎开邹衍之的手,从他的束缚中挣脱。
邹衍之却不容她挣开,当着一屋人的面,不只不松手,还把苏青婵搂住,抱按到自己膝上,死死卡着,扫了众人一眼,淡然地道:“吃啊。”拿起箸子夹菜喂苏青婵。
“妹夫,我们一屋子人,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肉麻了?”苏绍伦嬉笑一声,拉姚清弘入席。
除了苏绍伦,其他人都感到不对劲了,苏沐风见姚清弘眼冒火光死盯着邹衍之,忙站起来拉住他另一只手臂,笑道:“清弘,坐下一起吃。”
人都已经嫁了,此时再闹什么,只会让苏青婵在靖王府不好过,苏沐风说话的同时,还朝姚清弘急急打眼色。
姚清弘却不作如此想,他心里没有苏青婵是邹衍之妻子的思想,见邹衍之众人面前这般轻薄苏青婵,怒火更炽,用力一挣,将双臂从苏家兄弟手中挣脱出来,大步走到邹衍之面前,寒声道:“放开我表姐。”
“我若不放呢?”邹衍之晒笑,抱得更紧,淡定地喂了一口菜进苏青婵嘴里,方瞟向姚清弘,道:“虽是你表姐,却是我的王妃,表弟,姚公子,国舅爷,你不会忘了吧?”
“清弘,坐下吃饭了。”苏青婵不欲多事,低声叫道。
姚清弘悲愤莫名,狠瞪着邹衍之,骂道:“你一个太监都不如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娶妻?仗势欺人,无耻之尤。”
“清弘。”苏太太脸白了。苏绍伦却少了一根筋,他本来就对邹衍之利用自己错手伤人一事逼娶妹妹愤怒,姚清弘的不平之语甚合他心意,不止不喝止,还大声附和:“清弘,你对青婵还这么热心,好样的。”
“大哥,清弘,我刚得了一样宝物,你们过来了正好,走,去帮我鉴定一下。”苏沐风见邹衍之眉头紧拧,急了,站了起来一手一个,要把姚清弘和苏绍伦拉走。
姚清弘不走,苏沐风怕不把人拉走,事情更难收拾,遂压低声音道:“别让青婵为难。”
这话起了作用,姚清弘哼了一声,不再开口,随着苏沐风往门外走,邹衍之却不放过他,想着自己的小婵忘了自己爱上这个人,他心中那口闷气便难消除,姚清弘与苏沐风走到厅门口了,邹衍之长笑了一声,拉着苏青婵站了起来,大声道:“表弟,本王是不是太监不如的男人,你可以询问你表姐一声。”
人这么多他说这样的话,苏青婵臊得想挖地洞把自己埋了,那头苏绍伦却眼瞪成铜铃,大叫道:“你不是无能?”
“小婵,告诉你大哥和你表弟,我是不是无能?”邹衍之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可谁都听出其中的狠厉。
众人虽听出邹衍之的怒意,却更多的是惊奇,邹衍之是无能,深闺中的妇人都听说了,男人在外行走,更加清楚,不说苏绍伦,便是苏沐风,也停了脚步。
姚清弘转身看向苏青婵,苏青婵被邹衍之逼着,说话不是不说话不是,气得脸孔通红,水珠在眼眶里滚动。
邹衍之气便气得紧,见了苏青婵的泪水,瞬间就心软了,想就此作罢,却又想让姚清弘死了对苏青婵的心,心里千百个念头转动,最终不愿苏青婵太难为,不再相逼,淡笑了一声,道:“过得些时,靖王府就要添丁了,到时还请两位哥哥和表弟过来作客。”
苏绍伦眼瞪得更大,手指指着邹衍之问道:“你真不是无能?青婵有你的孩子了?”
即便不是无能,也不可能刚成亲三天就有孩子,苏太太心虚着,登时被苏绍伦气得手脚发抖,苏青婵也是又惊恐又恼怒,再也忍不住泪珠倾泄而下,胸闷气促,站都站不住了。
“小婵,不舒服?”邹衍之不去恶心姚清弘了,抱了苏青婵坐回椅子上,轻轻地给她抚胸顺气。
苏青婵恐惧的心慢慢安定,怕自己无心无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