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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的麻痹让每走一步都觉得很*。
难道要回去继续跪坐?才不要!
“哎……”王翁爱望着头顶的那片茂密的林子叹了一口气。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女不知道她为何叹气,面面相觑一番后只得选择沉默。
“喂。”王翁爱听得一声耳熟的男声,从一旁的竹林里窜出一个少年来。那少年面容带笑,桃花眸里带着水样的点点星芒。
他身着深衣,一头青丝在头顶上绾成发髻簪着一支玉簪。
桓秘这番出来吓了王翁爱身后两个侍女一大跳,不过等到反应过来瞧见那位郎君的面容,却是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桓秘瞧见王翁爱身后的那两个侍女,眉头一蹙,而后又平展开来。
他从小就是没有多大约束长大的,他记事那会,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和长兄都为了全家生计奔波,自然也顾不上他。他从小就是这么野大的,和邻家几个小儿对打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等到桓温反应过来,这个弟弟已经是成一霸。即使后来家境好了,也没怎么能扭过来。
桓秘向来也不怎么将礼法当回事的。
他看着王翁爱,她比印象中又高了一点,原本圆润的有气氛稚气的脸蛋也正在一点点的削尖。
“桓郎君。”王翁爱记得他,出声道。
因为有仆从在,说话自然是不必单独相处时候的自由自在。
“女郎近日可好?”桓秘觉得自己并无什么多少不见得人的私密话要说。
“很好。桓郎君呢?”王翁爱笑道,她的视线扫过桓秘的身上深衣,衣料质地是上好的,比上次她见到的粗麻好了半点不止。
“很好。”他答道,后来停了停,面上竟然也带了些腼腆,“多谢了。”
可能没有王家,兄长也能继承爵位,不过可能要走的路更多一些。这声谢也是应该的。
王翁爱眨眨眼,说道,“还要多谢郎君呢,不是郎君,我恐怕早成了鱼虾的美食,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郎君说话?”
她冲着桓秘笑,笑容纯净清澈。
桓秘望着她也笑。
身后两名侍女见这位郎君并没有带来从人,心底松了一口气,又感叹自己今日的差事不好做。待会夫人问起今日女郎做了何事,这个事情要不要说?不说,怕夫人怪罪。说了,又担心女郎不悦。
还真是为难。
桓秘今日去游山玩水的心情不错,到了家中心情还是不错。不过家门口竟然多出许多人来,这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苍头从门里走出来,望见他,脸上一片喜色。
“四郎君,有喜事呢!”苍头跑到他的牛车旁说道。
桓秘瞧着那位苍头笑得嘴角快到耳根了,也来了兴趣问道,“甚么喜事?”
“大郎君要尚主了!”说起这个老苍头压低了声音,可是还是掩不住里头的高兴。“听说而且是和天子同胞所出的公主。”
桓秘当场愣住,尚主能算是特别好的事么?
世家娶妇一般来说不太爱尚主,更倾向与和其他的世家联姻。桓秘想了想,兄长若是真尚主,那也是好事。毕竟和天家结亲了,可是……
“那也是好事。”桓秘过了一会说道。
南康公主是天子的同母姊姊,她都能出嫁了,那么天子离成人也不远了。
世家们对尚公主一事从来就不积极,因此这事也就是知道就可以了。
王翁爱对天子亲姐姐嫁给了谁完全不关心。王彬的身体最近有些不好,她也是常常去侍疾,她不懂医理,能做的便也只是熬药之类的事情。这种事情她做的也不多,因为她有好几个兄长,父亲生病,没有儿子袖手旁观,女儿去照顾的道理,她也只是打打下手罢了。
从父亲那里回来,王翁爱觉得腰腹处有一阵不适,芳娘见状叫侍女拿来用玫瑰干花泡的花草茶来给她喝。
王翁爱皱着眉头,将花草茶推开,只是喝些清水,上榻小睡片刻。她这一觉也睡得不安稳,在榻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后,才睡着。待到一个时辰醒来后,她才从惺忪中醒来,才一动觉察到身下衣物的濡湿的温热。
这事情上辈子就来了十年了!她脑子里一下子清醒过来,算算年纪好像也该是到了。
“阿芳,阿芳!”在榻上撑起身子,王翁爱喊道。
芳娘在外头听见,趋步走进来,“女郎,何事?”
“我好像来葵水了!”王翁爱道。
此言一出,芳娘惊讶了一下,她好像还没和女郎说过这个。不过她赶紧起身招呼侍女去端来温汤干净亵衣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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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之上微风荡起,吹逐着江山一叶扁舟。谢安坐在舟中,他含笑望着面前两位王家子弟。舟中备有美酒,可随时奉上。
王羲之向来行事不羁,他手持一羽觞望着江面对面的美景。
“美景虽好,不知道可否比上武昌鲜鱼。”王胡之见状笑道。
两人和谢安交好,在士人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两人交友没有多大的顾忌,只要能兴趣相投便可。
“武昌鲜鱼固然有其的妙处,不过建康风景倒也有独到之处。”谢安笑道。
“这话倒是说与没说一样!”王胡之持羽觞笑道。
舟楫头处站着一名舟子,手持长长的竹篙。竹篙伸入水中,将舟荡的更远,而里头的笑声却从舟中传出,在江面上回荡。
第43章 变幻
眼下已经是五月,恶月里阴阳相争诸事不宜。五月的日头已经有几分毒辣;家仆们正将采来的新鲜艾草等物挂上房门辟邪。
五月已经开始热了;在热天里来葵水是个什么感觉?王翁爱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少女初潮基本上很少有一帆风顺,不闹出点事来是不可能的。
侍女们将煮好的姜汤放在托盘上小心翼翼的奉到房中去。
内室里,王翁爱脸色苍白;躺在眠榻上欲哭无泪。古代十五及笄,也是有女孩子十五岁来葵水成人的意思在里头。她算算年纪才十二岁;为什么和上辈子一样的年纪来这个!
她身上盖着薄被,偌大的房中也不如平常夏日里在房中角落里放上冰山。女子来葵水最是忌讳有寒冷之物在房中。
芳娘看着王翁爱白着一张小脸;手按在小腹上;时不时抽一下气。正在轻声安慰;“女郎莫怕呢,来葵水可是长大了呢。疼也只是疼一会,莫怕哦。”
榻上少女脸苍白着,这事情她做了十多年了,基本上就不用芳娘来安慰她了……
王翁爱张张嘴想说话,结果小腹处一阵坠痛,她将脸埋进软枕里嗷了一声,疼的浑身轻颤,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芳媪。”后面侍女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来。
这女子葵水腹痛的事情,不好用手去揉,不然会越揉越痛。芳娘也知晓这个,低声安慰王翁爱几句,给她盖好薄被,返身来看那出声的侍女。
“姜汤已经备好了。”侍女低眉顺眼的答道。
女子葵水中十分忌讳受凉,眼下是夏日,看着炎热房中又无冰山,好似不会受凉。可是一出汗风一吹,就有可能的了风邪。女郎天葵身体虚弱,疼起来满头都是汗珠子,哪个也不敢去冒风险。
“女郎,饮用这汤。”芳娘命侍女端着碗,她亲自去扶榻上的王翁爱。
王翁爱望着面前热腾腾的姜汤,辛辣的姜味立刻让她不喜,别过脸去,“这味太冲了,我不爱。”
“女郎听话,赶紧趁热喝了。这姜汤可是好物呢,能够驱体内寒气的,女郎喝了之后,肚腹或许就能好受些了。”
王翁爱听着这话里有几分道理,撑起身子,有侍女持着食匕来喂她。她摆摆手,自己端起碗,一口气将姜汤饮尽。姜汤的味道比苦味的药汤好不到那里去,那一勺勺的喝当真难受要命,不如一口气喝完来的痛快。
喝完姜汤,王翁爱躺在榻上。原本外头就热,那么一碗热热的姜汤喝下去,没过一会出了一脑门的汗珠子。王翁爱在榻上一翻身,身下一股热流缓缓侧流而出。
王翁爱顿时一个激灵。嗷!完蛋了!
她一溜的爬起来,掀开被子一看,身下的竹席上果然殷红的血迹。
侍女们见了连忙来扶她起身,几个少女七手八脚的将屏风搬过来,让她去屏风后更衣,有几个侍女将眠榻上弄脏的竹席撤下,换上干净的。
一时间众人忙的团团转。
夏氏来的时候,就望见侍女捧着干净的衣裳往内室里送。都是女人哪里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夏氏坐在内室的小榻上等了一会,果然女儿被芳娘搀扶着出来。王翁爱恨不得自己一头钻进地缝里得了。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让人帮着换姨妈巾!哦,好像这会的也不算是姨妈巾,长长的一条布条,缝合起来,里头灌上草木灰,在腰上一系。
这……不会落下什么妇科病吧?王翁爱糟心的简直要吐血了。为了这个她还特别吩咐要将布条给煮过。但是草木灰这东西没办法也放水里头给煮一通吧?
“还疼呢?”夏氏看着女儿在眠榻上躺下来,她坐到榻边问道。
“疼。”王翁爱背靠着隐囊,无力的轻声道。
“前两年都这样。”夏氏轻声说道,“等过了这两年,你再长大些,就好了。”
王翁爱知道这话里有几分道理,她自己以前也是前两年不规律,一月来两次,等到年纪再大些就规律了。
“阿母,难受。”小腹一下一下的轻轻抽痛,她人也难受的去寻找慰藉。夏氏见着如同乳燕一般投入到怀里的女儿笑了。
“也就疼前头两日呢。”夏氏安慰道。
王翁爱嗅着母亲身上的熏香气味,闭上眼,“阿母,我不想太早嫁人……”王翁爱自从来了这个之后,便有些爱乱想。
“你才多大。”夏氏听了想想最近王彬似乎也没有提到哪家郎君特别好之类。
“那就好,我要在阿父阿母身边多呆几年。”王翁爱忍着小腹的抽痛,抽着脸卖萌。这个家里她要讨好的人挺多的,头一个便是父母,再下面还有几个兄长。
至于犯个中二病,和父母兄长发脾气什么的。她从来不考虑。
“岷岷也不能呆一辈子。”说起这个夏氏也有些伤感,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最后还是要嫁到别家做新妇。
想着,夏氏在心里下定主意,是该让女儿去处理各家之间的人情来往了。再不早教,就晚了。
“过几日,等你好些,阿母叫人将各家夫人的帖子送来给你看。”
听见夏氏的话,王翁爱默默在心中内牛。
左右都要嫁人,嫁个喜欢的……还不如嫁个认识的呢。王翁爱趴在夏氏怀里默默想道,认识的相处起来还好些。
不过嫁个认识的……也难。
她肚腹一阵抽痛,虽然比之前要缓和了些,但还足够让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才等她痛完,要去学着怎么掂量着给那些交往的世家送礼的时候。六月初荆州传来消息,陶侃死在去长沙的船上了。
陶侃此人在这世家掌政胡人外乱的世道里算是一个传奇了。他原本是寒门的一个庶子,按道理是不太会到太高的位置,但是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原本的蛮夷包围了洛阳,士族南迁,他抓住时机,壮大力量,在王敦之乱苏峻之乱里愣是进了三公。
王翁爱趴在榻上想起那位陶侃,也有些唏嘘。不过权势如此,陶侃终其一生都没有挤到建康的世家权力圈里,她想想,陶侃一死,怕是这陶家就要败了。
陶侃和世家的仇结的广太广了,别说琅琊王氏已经是被陶侃给从里到外得罪透顶,原本属于王家的荆州和江州被他给抢了,还野心大到想要取王导而代之。这么一个寒门子,哪怕他再传奇,在地方上名声再好。在世家眼里,就是一个十分叫人讨厌的暴发户了。
他一死,他掌管的荆州和江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王庾两家肯定要出手抢。这战况的惨烈,她都能够遇见了。
这个位置,任凭陶侃十七个儿子,恐怕都不一定守得住。
在这世道,寒门是比不上世家的。世家的底蕴远远比新起的寒门,实在是太有优势了,名声人望子弟,一项一项就把寒门给比到土里头。
王翁爱瞧着自己手里的帖子,堂兄王羲之又添了一个儿子,嗯……要送礼祝贺喜得贵子,想起那位嫂嫂,王翁爱的印象基本上只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了,这两夫妻基本上就没闲过,她发现自己每次见到堂嫂,堂嫂基本上都是在产后阶段。
额……在现代是要被计生办给抓典型的。
“嗯……准备一对美玉。”王翁爱放下手里的纸张,和芳娘说道。生儿弄璋,也算是符合礼节,一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