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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爬墙记-炼之蜻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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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领路的管家走进后堂,宁弦自然是不用去管那位看起来救子心切的老爷跟东篱大叔废话了些什么,不过断断续续也听了个大概——这老头儿的儿子也颇为曲折,早年老头儿年轻气盛,镖局又正是崛起之时,烦心的事情一多难免脾气暴躁些对夫人有所苛刻,于是夫人带着刚满月的孩子离开了——以上,为镖局大老爷官方说法,宁弦当然不会相信就只是苛刻一点而已。不过人家的家事,还是二十年前的家事,她也管不着。这老爷二十年来并没有其他的孩子,因此派人想法设法去寻找他们母子——为什么没有,没有了才想起找人家母子回来?宁弦厌恶了一把,看着这位——什么老爷来着?方?管他什么,继续继续——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人也早没有了怨恨的心思,只想让儿子认祖归宗,于是书信一封寄到了镖局。只是母子二人上路不久,老夫人突然染病去世,少爷一个人带着老夫人的遗物来到了镖局。

  老爷年事已高,儿子失而复得,怎么能不当了宝贝一样的宠,却不料儿子不久后身染怪病,请了很多郎中却不见起色,着实着了急。

  这种人,表说东篱大叔有那什么怪规矩,要是她,也不爱来给他治。直接抽上几棍子,告诉他儿子不能宠,多打两棍子百病全消。

  一路走到那位大少爷房外,东篱先生突然驻足,对跟前跟后的方大老爷道:“方老爷有必要跟进来吗?”

  “老夫实在是担心小儿……”

  “很不巧我医治病人的时候不喜欢附近有人。”东篱先生只是淡淡站在那里,也不看那老爷,却不再往前走一步。

  那方老爷慌忙应道:“好,好,老夫等在院外……”

  “还有这些下人。”

  一愣,“可是……”

  “留两个人在门外等候吩咐,其他人一起退出院外。

  方老爷迟疑半晌,但到底是个江湖中人,难道会不清楚这鬼绝子的怪脾气?人已经请到家里来,难道就因一时未忍,功亏一篑?

  只留下一个丫头一个小厮,其他人便都远远地退出院外。

  东篱先生走进房间,宁弦就跟在后面,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个奢华的屋子,还真是个败家子——  “什么人!?”

  她看到床上一个影子晃了晃,东篱大叔只淡淡答道:“郎中。”

  那个人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嚷着:“我说过我不需要郎中!出去!都出去!!”  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宁弦全身一僵,震惊地瞪着他——

  “还站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吗?滚出去!!”

  宁弦僵硬地站着,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曾经,那种悲哀在胸腔里膨胀,翻涌着,却找不到出口的感觉犹在,一瞬间足以让人忘记身在何处,今昔何昔——有两个字,从喉咙中艰难的挤出——“慈笙……”

  ——慈笙?

  为什么,这眉,这眼,这苍白却纤细的身姿……

  那一日,慈笙被石柱压得不成人形的半身,和那张依然温淡平和却渐渐失却了血色的脸强烈的对比着,让人心如刀割。

  那一声虽然低,面前的青年却听到了——慈笙。这两个字,自喉咙里传出,清晰,却又模糊。  霎时间,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惊恐地后退了两步,随即大吼道:“出去!来人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快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宁弦心里一寒,东篱先生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询问。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想要冲出去喊人的青年,一字字道:“安静点吧,杜、大、公、子。”

  青年的腿一软,身子晃了一下,一被揭穿,便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跋扈,惊惶道:“求求你,不要说出去!不要告诉方老爷!”

  宁弦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连名字她也未曾注意过的杜大公子,用那张她熟悉的脸,如此卑微而又荒唐的请求着,这眉,这眼,在这个人的身上,都让她感到悲哀。

  门外的丫头显然已经见过很多次郎中被赶出房间,因此听到召唤却并未进来,宁弦抓着那人的手腕,狠狠而又悲哀地紧紧咬牙,不自觉地将他握得生痛,他却不敢再嚷。

  东篱适时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宁弦。”

  她回神,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他的手,微微扯开一个冷硬的笑容,“还未请教大名?”  “杜……杜筝年。你是慈笙的朋友?你帮帮忙,不要说出去好不好?方老爷知道我冒充他儿子,会杀了我的——”

  “哦?那你为什么还要冒充?”

  宁弦脸上冷冷的笑容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杜筝年搞不清楚这女人为什么这样一副复杂而又愤恨的眼神,摸不透,只好老实说道:“我,我只是在路上遇到那对母子,一起走了一段路……他们病了又不关我的事,我还很好心地找人替他们埋了,才没有暴尸荒野,反正人死了,我来替一下有什么关系……”

  “怎么,当方家的儿子这么好,让你连自己姓什么也忘记了?”宁弦的声音有一瞬间艰涩,东篱注意到了,杜筝年却没有发觉,“方家镖局那么大,我当他儿子,让他开心一下,赚点银子有什么错——拜托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再捞一笔就走的,我欠了好多银子,还了我就可以回家——”  宁弦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厚实的木桌喀喀断裂,杜筝年白着脸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这样的人是慈笙的哥哥?

  为什么同胞的兄弟,有着这样相似的外贸,却如此不同?

  如果没有这样的哥哥,杜家就不会归附,慈笙就不必抵债,也不会遇见她——如果不曾遇见她,慈笙依然还是那个温淡平和的人,温如玉,淡如菊,过着平静的生活——现在,就会活得好好的。  

  她抬起头,咽下喉咙里的艰涩,逼问道:“杜筝年,难道你就没有回家看过一眼?”  “什么……我背了那么多债,我怎么能回家……我回不回去又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慈笙的女人吧?干吗这么针对我,不是被他甩了吧……”他唯唯诺诺着,却仍旧不肯服一句软,宁弦冷冷地打断他,“闭嘴!你还有脸提起慈笙!杜帮现在什么样你知道吗?慈笙死了你知道吗!?”  杜筝年脸色一变,声音惊愕而微颤,“慈笙死了……?怎么可能?”

  “对,他死了!”宁弦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他是你杀的!是你和我害死他的!!”  

  “他是你杀的!是你和我害死他的!!”

  杜筝年一滞,猛地甩开宁弦,“你胡说什么,关我什么事?——你胡说的,你一定是胡说的,他不是什么都好吗?又乖,又听话,从来不得罪人不惹麻烦,整天一副乖孩子模样,所有人都宠着他,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宁弦冷冷地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心里的某处,狠狠地痛,冷到彻骨。  她抬手,用力给了杜筝年一拳,打得他跌回床上,她盯住他,再次一字一顿道:“杜、慈、笙、死、了。”

  杜筝年捂着脸愣住,终于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

  东篱先生走过来,轻轻拍拍宁弦的肩,来到杜筝年跟前,“那么,不管你是杜公子还是方少爷,我该替你诊治了。”

  “不,我不需要,你走开!”

  东篱先生直起身,淡淡笑道:“看公子这气色,虽然苍白,但无阴黄暗淡,脚步虚浮,但不致摇晃,应该是长期沉溺放纵的生活所致——公子,只是在装病不成?”

  “我,我才没有装病!总之你们出去!都走!”

  “走?”宁弦冷笑一下,“你‘病’得这么严重,我怎么能走?这大概是我能为慈笙做的唯一一件事……好好的治一治你的‘病’!'方少爷'如果不想被方老爷杀了,最好接受医治,嗯?”她冷冷的笑容里泛起一点点苦,对,这是她能够为慈笙做的唯一一件事,在他死后。  她和他,都是害死慈笙的凶手!

  她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第六十九章 镖局少爷

  鬼绝子不愧是江湖上的神医,虽然为人古怪些,“毛病”又多,但手到病除。当日方老爷就被允许见了方少爷一面,看起来的确是精神好了许多,哪儿也不喊痛,也不再软着身子骨站不起来。不过随后方老爷就再次被请出去,用鬼绝子的话说,在完全治愈除去病根之前,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更不希望方老爷的一时惯宠,让方少爷的病加重。

  郎中这种东西,就是你亲人的安危捏在他手上,于是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因此,方少爷的房间被迁到镖局西门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也就是说,东篱老不休带着宁弦离家整整两天两夜,他不回来,居然宁弦也不知道回来一趟!

  凤报胸站在始终没有人出现的后门口,身上的寒气一阵阵散发。花花猫着腰从他身后摸索而过——他又摸索回来了——抱着一碗红豆粥在凤身后冰了冰,猫走,喝冰粥。

  ——不等了,他去找!

  “你知道去哪儿找吗?”木鸢立刻就发现他的意图。

  “只有你这个瞎子会不知道。”

  那日来的几个人衣服上,都有着同样的标志——方氏镖局。

  方氏镖局在此地十分有名,所处的街道也熙攘繁华,凤还未走近方氏镖局,就看到前面宁弦气急败坏地跑过。他匆忙赶过去,“宁弦你在——”

  “凤?”宁弦只稍稍一停,便拉起他继续跑,“过来帮我忙!”

  被急匆匆地拉到一家赌馆,宁弦才刚进门,有某个人便警觉地发现她,急忙从后门跑出去——  “你给我站住!”

  她放弃拨开吵闹拥挤的人群,直接从众人头顶一翻而过,凤微微蹙眉,完全不明白她在追什么人,只好跟着跃过去。

  从后门进入一条巷子,以宁弦的脚程就算不用轻功也很快缩进了距离,前方那人看起来瘦瘦弱弱,却惯于逃命,脚下玩命似的跑得飞快。宁弦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盘子大的石头,运足了力扔过去——

  “叫你站住你耳聋啊!?”

  石头非常有准头地砸在那人头上,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抽搐,抽搐。宁弦跑过去,对着地上的人狠狠踹了两脚,“找死啊!?警告过你不许出门!见了我还敢跑!??”补一脚,再补一脚——凤跟着走过来,很快便发现宁弦的神情……似乎,又介于断弦的边缘了吗?

  虽然没兴趣管地上的人是死是活,不过宁弦既然在追,显然还是不要就这么死了比较好吧?如果让她再这么踢下去,还真是难保。他按住宁弦的肩,“你再踢他会没命。”

  宁弦这才气呼呼地停下来,“帮我扛他回去!”

  凤弯下腰准备把人扛起来,才一翻,便稍稍怔住——这张脸,他不久之前才见过……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亲自陪宁弦将他的尸体送回家。

  他抬头看了宁弦一眼,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很担心这张脸带给宁弦的影响。  气头上的宁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担心,转身道:“走了!”

  凤扛着半死不活的青年,跟着她翻墙进入方家的后院,东篱先生从屋里迎出来,看到凤并不惊奇,只笑道:“回来了?”

  “厚!狗改不了吃X,他下次再敢偷跑出去,我绝对打断他的腿叫他从此安分!”  东篱先生浅笑着从凤手里接过人,看到他头上的血窟窿微微一顿,“这个……”  “哦,麻烦您给补补了。”

  ……你当是补锅还是补水缸呢?

  “对了,花花的眼睛有按时换药吗?”东篱一边安置着杜筝年一边问,凤点点头,他又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回不去,既然你也来了,就把他也接来吧,别耽搁了治疗,眼睛可大意不得。”  凤再一点头,却迟疑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东篱明白他的意思,歉意笑道:“我只知道他叫杜筝年,你认得?”

  凤一怔,他跟慈笙不熟,也并不知道他有个哥哥,但是听到他姓杜,心里便有了个大概。“宁弦没事么。”

  东篱淡淡一笑,“你认识她比我久,她是那么脆弱的女孩子么?”

  的确是他多虑了。凤这才转身,回去接那个不安分的瞎子。

  飞来飞去,很快瞎子花花便被接来,一见到宁弦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开始抱怨诉苦,“弦弦,你不知道你这两天不在,只把我和阿黄搁在家里,他有多苛待我,真是一言难尽……”  这个,就算他不诉苦,宁弦想也想得到。——要扶着个瞎子走来走去,这耐心凤是没有的。要伺候个瞎子吃饭喝水,这爱心凤也是没有的。不知道这俩人这两天的三餐都吃些什么?  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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