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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莱一咬牙,从带来的没包装的饼干里面拿出了一块果味,一块姜糖味的请陈老板尝鲜,陈老板把饼干丢到嘴里尝了,马上说到:“这种饼干,我家小芬喜欢,那些没包的就都给我包起来。这里有二两银子,买全部的饼干是够了。”
金世莱在车上数过了,没包好的饼干一共有一百零两块,卖二两银子是绝对多得了,自己刚才还用了陈老板的车子。在旁边的客人忍不住说话了:“金掌柜的,你怎么能这样做生意,陈老板家的小芬姨娘就吃得这样的好东西,我们就干看着,不如你把人专门介绍给陈老板,去他家慢慢做。”
金世莱知道这些常客都不好得罪,于是对大家作揖说到:“我家的饼干是为了明天的七夕节,请道人专门做的。刚才我回去问过,仙姑说,每个客人只能买一块包好了的饼干,明天还有更好的糕点在我们店里售卖。这些没包好的饼干,我只卖给常客,每人只能买二十块。”
金世莱这样一说话,客人们就不再起哄了,五个老客人把一百块饼干买完了,还不忘再买上一块包好了的,金世莱把饼干统一售价调整为二十文,在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把所有的饼干卖到了三两多银子回头。店里的东西也因此人气高,很快就卖完。
把店铺打烊之后,金世莱就赶紧往家里赶,把银子送到郁小闲手里,又把卖饼干的事情说了一遍。郁小闲搅拌这面团说到:“今晚大家就别睡了,跟着我把东西做完,要是附近有合适的点心铺子打下手的人,不妨找几个人来搭把手。”
金世莱疑惑地问到:“仙姑就不怕外人学会你的手艺?”
郁小闲说到:“那些面团用什么发酵,只有你们知道,那些原料靠我们准备好。做这种点心不是看一会儿就会的,我自然不怕有人在一晚上能学会。那些点心铺子的人只负责帮忙做饼干,包东西的活,大嫂和王婆婆做。我就卖明天一天,下次再做就等到明年了,我不相信有人能仿制出来。”
金世莱说到:“我不会做这些,不过找几个帮手,给你们帮忙,准备夜宵是可以的。”
郁小闲说到:“明天有家室的人,自然是在家过节,看家里的女眷乞巧求姻缘。大约酒肆里也没有什么生意,大伙苦到明天中午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两位老人家轮班去睡,金大嫂也要早些去睡,我和王小七年轻力壮,就熬一晚上。金大哥要休息好,不然明天卖东西会算错钱的。”
金世莱觉得郁小闲的安排甚好,明天杂货铺关张一天顾着这边的买卖也划算,他立刻把身边可靠的几个伙计找来了,出了七十文一晚上到明天晌午的工钱,找来了五个能干的女人帮忙。郁小闲一边发面,一边指挥着人磨碎香料做卤料包,把明天的招牌菜定为七夕套餐,以卤水拼盘为主。什么豆干豆皮,鸡鸭,鸡蛋,猪牛肉,全部卤制了,切好,配上素菜,弄出“比翼一起飞”,“花好月圆”,“鹊桥相会”几个主题,定价从九十九一份,到六百九十九都有。卖完就打烊回家,让伙计们也过个节。
这一个晚上,金家院子里都是热闹的,所有的淡黄色的印有喜鹊的饼干都包好了,一共是一千多块,其余的按照口味装入了点心匣子,一斤一装,预备当天卖给大户人家,价钱就随行就市了。还有些粗面被郁小闲发酵了,烤出了类似面包的东西,预备明天卖,每一个一两重的面包买三十文,也算公道。
至于蛋糕,郁小闲根据行情,做了三十六块蜜豆牛奶的,标价二百九十九个钱一小块,至于用彩纸装饰好的那九个好吃的心形蛋糕,就是一两九分九银子一个。所有这些,要雇三辆轿子,小心抬到金家的酒肆,这也是噱头之一。
饼干还是十九文一块,意头是和自己心爱的人长久相守,有甜有咸有辣。蜜豆蛋糕代表甜蜜幸福,舍得买去的人,家里肯定还算宽裕,咬着甜蛋糕,突然还吃得到比蛋糕更甜的蜜豆,是郁小闲祝愿他们的甜放在心里。至于那三个最美味,用上了奶皮子的蛋糕,郁小闲大胆定了高价,相信有钱人,为博佳人一笑,不会在乎这个小钱。要是在芜湖卖,郁小闲敢于定价九两九,可这是宣城,就不能太离谱了。
金世莱当天晚上也兴奋地没睡好,快子时吃到了奶豆腐之后才睡着。次日辰时初,他带着轿子打着锣鼓出去宣传他店里的七夕特供糕点,立刻引来了好事之徒。昨天买到过饼干的人家,都是有点家底的人。这种特别的糕点,放在家里的乞巧桌上也特别有面子。这些男人,家里多半是有妻妾的,给老婆买贵的,给妾买便宜的饼干,证明自己有心爱妻又爱妾,大家和和睦睦过一辈子,这是多好的事呀。
金家的酒肆从上午开始就是空前的热闹,大多数人还是舍得花十九文钱买一块稀奇的糕点吃的,而且最先卖完的居然是最贵的那三个蛋糕。其中一个还是一个年轻人预备送给宣城名ji白茉莉的,看来这个白茉莉还真是有口福呀。
到了未时初,金家的酒肆在众人的抱怨声中打烊了,金世莱的嗓子呀了,脚也发软,累得不行。他脚边上放着一个有盖子的大木桶,他把收到的银子丢进去,铜钱放在外面的钱匣子找零。今天买贵东西的人多,他按一两银子换一贯钱的规矩,找零钱给那些拿银子买东西的人,居然也没有提意见。打烊之后,他钱匣子里的铜钱倒是不多,大约就是五贯钱,拎起水桶,他倒吃了一惊,好沉呀,足足有半桶银子。
34臭厨子香点心
金世莱把酒肆里的伙计都打发回去歇着了,只留下那个住在后院的厨子和一个帮工看家。家里的杂货铺也随即打烊了,今天全靠王婆婆找到一个回家养老的罗家伙计带着车夫照看了杂货铺大半天的生意。现在关了铺子,车夫把金世莱送回家,自己也可以回家热闹一番了。
半桶子银子,一匣子铜钱,还有悄悄留下来的一块牛奶蜜豆蛋糕,今晚可以和老婆分享,金世莱看到这些就忘记了疲劳,兴冲冲地赶回家,他相信家里人也在等着赚了很多银子的好消息。可一到家,金世莱就笑不起来了。金家的院子确实是热闹,不过不是有人守在门口等消息,而是震天的呼噜声吵得人头晕。王家父子抬了竹床,堵在门口,边睡边守门,他们也是劳碌到今天快午时才睡下的,此刻就算天上打雷也不一定会醒。
金世莱推开二人的竹床,走进院子,到屋里头一看,金罗氏和王婆婆也在酣睡中,看来她们也累得不轻。金世莱肚子挺饿的,店里的东西都卖光了,他这个老板居然没吃上饭。看见家里人都累成这样,又担心有贼进门,便自己动手生火做饭,苦孩子早当家,灶上的活难不倒从小逃荒的金胖子。今天王婆婆没有功夫出门买菜,金胖子只能炒两个个鸡蛋,吃点咸菜对付一顿了。看来这些人不睡到天半黑,大概都不会醒。
郁小闲在金世莱离开后,就立刻去屋里睡下,早饭没吃,连澡都没洗,她是真正工作了二十四小时,累得要昏倒了。到未时为止只睡了五个小时,本来她还想继续睡,只可惜肚子不争气,给饿醒了。闻到饭香,郁小闲立刻冲出来找东西吃。可怜的苦孩子金世莱,不得已把多半的饭分给了郁小闲,自己都没吃饱,郁小闲吃了大半碗饭,一碟子炒蛋还不满意,又打发金世莱去买吃的。这个年代是没有条件叫外卖的,只有靠人走着去买。
金世莱早就把银子藏好了,此刻他的肚子还没吃饱,就是郁小闲不赶他去买东西来吃,他也会去买,反正郁道姑现在醒了,有人看家,他自然可以放心地去买。随便再买些东西,家里晚上总是要过个节。郁小闲把门闩上了,点火烧水,等胖子回来了,她要先洗个澡,再接着吃,然后再睡一个饱。
主意挺好,可正当郁小闲的水快烧好的时候,金家院子的门被推开了。金胖子一脸无奈地拿着一包点心说到:“郁二,咱们还要走一趟,给陈大爷家的女眷做一个七夕的糕饼席面,我去和太太说一声,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知道你的肚子饿,我买了点心给你在路上吃。”
郁小闲看见金世莱身后跟着的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就明白了,金世莱被人挟持了,要带着自己去恶霸的府上做糕饼。果真是身弱不胜财,见财惹祸。郁小闲用男人的声音回应了金世莱,然后停止了烧火,去收拾东西做糕饼。
金世莱则进去和金罗氏,王婆婆打招呼,这个时候肯定要跟家人交代一声。王婆婆年纪大了,打了一个多时辰的盹就清醒了,知道出事了,连忙要金世莱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当王婆婆问清楚了,要金世莱派厨子去府上干活的是当地大族陈家的时候,就放心多了,安慰担心不已的罗氏说到:“七娘,不要紧的,陈家和罗家都是地方上的大族,彼此都连着姻亲,他们不会把姑爷怎么着。他们这次肯定只是想把做糕饼的郁道姑带走,姑爷是担心郁道姑的安全才跟去的。你想呀,郁道姑可是一心想帮衬我们家,又是个女人,要是独自去了陈府,好多事情就不好说了。”
姜还是老的辣,王婆婆是一眼看穿了金世莱的小九九。郁道姑可是个满肚子赚钱主意的人,要是被陈家扣下了,金家的发家路可就没有那么顺当了。还有郁道姑说到底是个长得不错的少女,金世莱这个山东汉子觉得,人是投靠在他金家的,他也不能让一个女人被三个男人带走,出了什么事,要他内疚一辈子的。
郁小闲没有想太多,现在肚子饿,浑身臭烘烘的,就想吃饱洗干净就睡,谁知道又摊上了这么一单子买卖。金世莱都不敢得罪,要亲身去侍候的人家,估计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自己作为金世莱的合作伙伴,就勉为其难去一趟。
不过这个钟点想做出蛋糕和饼干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摆出来,有点不现实,好在郁小闲本人是南北通婚的产物,在北方读高中,上大学,做包子馒头饼子,面条,一句话,通杀,全部能拿得出手。皖南的山沟里,会这些北方面点的人也不会太多,摆出一个面食桌子,一点难度都没有。碗里还有一团子酸奶发的面可以带走,此外再带上几个模具,一套干净换衣衣服,郁小闲就能出发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另外带上了一个点心匣子,里面有六十块三种口味的饼干,准备带回去给蛐蛐那些孩子吃的,那是郁小闲特意挑出来的精品。
金世莱心事重重地出门,郁小闲灰头土脸地跟在后面,一起上了车。陈家用来接人的车子显然是小了些,双头骡子车,拉着一个小车厢,坐四个人还是有些拥挤,特别是金世莱太胖,占的地方大,说起来人家陈家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跟去,是他非要去的。
郁小闲浑身汗臭,头发乱糟糟,还在车厢里吃包子和臭豆腐,那个味道确实让人难过。金胖子呀,金胖子,你怎么就想到了臭豆腐搭配肉包子的吃法呢,有创意。郁小闲吃完之后,就发现这绝对是故意的,因为臭,那两个凶恶的男人就厌恶地尽量不接触郁小闲,这样等于是间接保护了郁小闲的“清白”。看来金胖子确实是个心眼很好,而且很聪明的人。
陈府的别院还真是不近,郁小闲吃完东西之后,都在车上睡着了,直到金胖子推醒她,她才知道到了地方。说起来刚才她的睡相很不雅,金胖子已经主动让郁小闲靠着他丰润的背脊睡觉,可郁小闲睡着觉还了流口水,弄湿了胖子外出的好行头,胖子也很无奈。
陈家的两个家奴是极端厌恶邋遢的郁小闲,心想听说这番邦的厨子能做出特别的菜和糕点,可他这么脏,估计太太小姐看见他这副摸样,都吃不下他做的东西。陈府的管家看见金世莱身后的郁小闲,也觉得恶心,问金胖子说到:“给你弄出新菜式的胡人就是他,这么脏,臭死了,让他洗一洗再去厨房,不然菜品都臭了。”
金胖子巴不得陈府的人嫌弃郁小闲,这样就绝了后患,他连忙解释到:“胡人就是这样脏,不爱洗澡,嘴巴也臭。贵府有厨子穿的干净衣服就给他一套,让他穿上,蒙住头发,洗干净了手,赶紧做事才是正经的,不然耽误了太太小姐摆供桌乞巧,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管家想想也是,现在都到申时了,酉时中,府上的女人们就要看着星月乞巧了,那时候没有新奇的糕饼摆上,可要丢陈府的脸了。今晚客居此处的县太爷夫人和两位小姐也来凑热闹,府上是闻听西街的金家酒肆有特别的糕点卖,才派人“请”了厨子来。
管家立刻派人给郁小闲拿了一套大号家丁服,让她在头上包上了头巾,让一个婆子监督郁小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