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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抱着孩子从地上站起来,脚还有点发软。危险似乎是过去了,可是这里已经满目疮痍。死人,伤者,燃烧的帐篷,奔走的惊慌的人群。我心里剧痛,不由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老爹受了点伤,被人扶着踉跄着走过来,“程先生,敏姑娘,多谢你们。”
我想说真正该谢的是这位面具大叔,却忽然看到小程那一脸表情已经扭曲变形,仿佛遇到僵尸复活或是股票暴跌。
正好奇,就听到身旁大叔发出的淳厚美妙如天鹅绒般的嗓音,就是语气讥讽了一点。
“阿生,这就是你的逃亡?”
可小程同学却不享受这个天籁,他浑身发抖,大汗淋漓,眼珠子一翻,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我大惊,忙扑过去掐人中。小程从嘴逢里挤出几个字:“你轻点!”
我立刻松手,向那位面具叔叔把手一摊:“好像昏死过去了。”
面具大叔的蓝眼睛迸射寒冰,咬牙切齿:“给我装。好,抬回去!”
喂猪?
我对小程虽有战友的情谊,可是面具大叔那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压迫势力罩在头顶,谁人有力反抗?我乖乖让到一边。装死的程同志被两个大汉抬上马,像麻袋一样丢在马背上。
老爹带着幸存的族人跪了下来,感激对方的营救之恩。
男人冷淡地回应了一声,催马要走。
转身之际,他转头向我,冰蓝的眸子把视线定在我身上。
“你是谁?”
霸道无礼的提问。我淡淡答:“一个陌生人。”
大叔似乎又笑了一下:“齐国人?”
我亦笑:“京都人。”
大叔上下打量我:“你会使毒?”
我笑而不答。
大叔道:“你是萧暄的什么人?”
我心里微微一震,笑着反问:“大叔又是什么人?”
大叔华丽丽地一笑:“你自会知道。”
说罢,带着手下和包裹小程,扬长而去。
第26章 亡命归来
他们渐渐走远,身后掀起滚滚黄尘。
我的小心脏还在扑通地乱跳着,怀里的孩子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朱依娜夫妇急忙过来抱孩子。
大难不死的人们开始寻找亲人,一时间到处响起了重逢的欢呼和看到亲人遗体的哭声。我心里沉沉的,去救治伤者。
阿梓跑来问我:“程先生没事吧?”
我摇头,也不知道。
那面具大叔衣着华丽,出场惊艳,气势逼人,显然来历不浅。可是对小程,虽然气恼,倒也没有伤害之意。应该不会太为难他。
狼盗虽然走了,可是营地已经被糟蹋得一片狼籍。帐篷大半被烧毁,牛羊奔散,财物被抢劫,更别说还有很多人死去。
连老爹都流下了眼泪。
我走过去搀扶着他,说:“老爹,继续呆在这里不安全,万一那帮强盗又杀回来报复呢?不如让乡亲们收拾一下,随我进城吧。”
老爹抬起头来:“进城?牛羊怎么办?这么多人怎么安置。”
我说:“牛羊可以先赶在城外,人嘛,我会去安排。”
老爹想了想,便下令大家收拾东西转移营地。
事后证明这个决策是正确的,我们往西遥城的方向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远远望见一队燕军急匆匆往这边赶。这应该是城里派来的支援队。
带队的居然是阮星。穿着军装看上去成熟几分的他见到我,眼睛瞪得老大:“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我看到他,如老区人民见了解放军,感动得泪花闪烁:“你们来了,谢天谢地!快快快,把受伤的老乡先送进城治疗。”
阮星立刻指挥手下帮助牧民们。他同我说:“刚接到报告说狼盗在吉桑河边,王爷要我们赶去看看。这边都已经是燕王领地,他们以前即使进来,也从不敢骚扰居民的。”
“是吗?”我哼哼,“那这次是中了什么邪,杀人放火一样不少!若不是后来有人相救,我的脑袋都已经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阮星被吓住,忙问:“姑娘没事吧?不然在下不好向王爷交代。”
我想起萧暄屡不见我,有点恨恨,冷声道:“向他交代做什么?关他什么事?”
阮星有些尴尬,说:“今天的事的确蹊跷,王爷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敏姑娘辛苦了。在下先派人护送姑娘回去吧,王爷他……”
我把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这么麻烦了。我陪乡亲们一起进城。要麻烦少校妥善安置他们。”
阮星本来沉默寡言,虽然还有话,倒也憋着没再说。
我便跟随着牧民们在燕军的护送下慢慢回了城。牧民们都被安置在府衙后院。我劫后余生,突然分外想念家里的人,匆匆奔了回去。
云香正带着觉明和品兰坐在院子里,看到我走进来,三人齐跳,大叫一声:“啊!”
我泪眼汪汪:“大家——”
云香激动夸张地扑了过来:“小姐啊!”
我抱着她号:“饿滴云香啊,你家小姐我今天差点就要埋骨草原了!”
云香倒是真的哭了:“小姐啊!你这一晚跑哪里去了啊?你可都急死我们了!”
我只好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觉明凑上来:“姐姐你说得轻松。招呼也不打一声,我们还以为你被坏人绑走了。”
我哈哈笑:“坏人绑我做什么?坏人只绑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娃娃去给山里人做儿子。”
觉明不高兴:“你又逗我玩。”
倒是品兰还冷静些,上前来说:“姐姐失踪一夜,王爷也急坏了,到处找你,都快把城里翻一个遍了。姐姐要不要先去见见王爷,报一个平安。”
萧暄找我?这些日子以来我几乎天天送上门去他都不见,一夜不归他倒急了。这个人,做回了王爷,远没以前亲切可亲贴近群众了,懒得理他。
我打了一个呵欠:“再说吧。折腾了大半天,累死我了。睡一下,都别吵我。”
我倒在床上,浑身都瘫软在棉被里。只来得及打一个呵欠,然后立刻沉入梦乡。
这一觉却睡得很不安生,梦里刀光血影。一下是马上凶残的身影,一下是被砍倒在地的牧民,绝望凄厉的哭喊不绝于耳。我在梦里头晕目旋,寒冷又恐惧,不停奔跑,可是那些刀光和惨叫一直紧随身后。
我急得满头大汗,忽见前面出现一道光,赶紧冲上前去。
光线只中,站着一个人,赫然是张子越。
我大叫:“子越哥,救救我。”
张子越淡漠地看着我,说:“你我都不在同一个世界,我怎么救你?”
我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僵在当场。
张子越转身,一下匿在光芒里。我来不及多想,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拔腿追过去。
突然之间,周身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方压了过来,我的腰上一重,整个人被压倒在地,肺里的空气一下被挤光。
我大力挣扎,艰难地扭过头,萧暄一张盛怒之下的老脸出现在我上方!
这是梦?
不,这不是梦!他老兄果真闯了我的闺房了。
我又惊又怒:“你你你——”
萧暄一张俊脸已经气歪了,两眼冒火,一手按住我,一手不知道抄起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就在我屁股上一阵狠抽。
我条件反射,哇哇大叫。
这厮居然打我,他居然敢打我屁股!
萧暄边抽边骂:“叫你乱跑!叫你去草原!叫你夜不归宿!叫你不来见我!”
我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自己赌的气早给吓没了,本能地一边挣扎一边鬼哭狼嚎:“杀人啦!救命啊!迫害啦!非礼啊!”
萧暄听到我这最后一句,愣了一下。我就借着这两秒的时间一跃而起往外跑。可是萧王爷到底是习武之人,大手一抓就把我擒了回来又按在床上。这回改用膝盖压着我的背,两手掐着我的脖子想要直接送我去见马克思。
我拼命蹬他,憋出两眼泪水。氧气!氧气!!
萧暄手松了点,继续狠狠训我:“干吗不说一声就跑那么远!”
我用变了调的声音辩解:“人家是去散心。”
萧暄怒:“干吗晚上不回来。”
我说:“喝高了……啊不不不!”
萧暄松开我摸配剑。
我急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倒在他脚下,抱住他的大腿蹭:“二哥我错了!我上对不起谢家祖宗下对不起黎民百姓。我是想回来的我哪里知道那酒喝着和糖水一样其实那么醉人嘛。要知道在外面的日子里我对您的思念就像母亲河的水一样滔滔不绝。您就看在我少年无知社会经验浅薄的份上宽恕我吧!”
萧暄怒焰高涨,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早和你说过最近草原不安全,你是脑子里长包了吗?我知道你夜不归宿就从台州连夜往回赶,满城找你。结果你居然胆大包天地跑到城外睡帐篷。狼盗没把你一刀砍两半或是抓回去做小老婆那是你祖坟冒青烟,不知天高地厚不逃跑还和他们对着干!回来就算了,我被公务缠得不眠不休还想着你会来我这里亲自报平安。结果你居然给我在这里睡觉!你居然睡觉!!!”
他老人家是如此痛心疾首声情并茂,我糊里糊涂地忏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睡觉了!”
萧暄气急败坏,领导者的形象全无,插着腰骂:“我简直要被你气死!”
我很配合地啜泣几声表示忏悔,心里也觉得这次闹得是有点过分了。
萧暄给我下令:“这事还没玩!以后没我手令,你休想出城。”
我一听,不干了:“喂!你不可以囚禁我!我有人权,有人身自由的!”
萧暄冷笑:“同我说自由?这里是西遥城,这里我做主。”
我的头都要爆炸:“不不不不不!!!!”
萧暄不理我:“我给你这里增派了一队护卫,门外两个丫鬟以后贴身跟着你。再让我发现你私自跑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我气得跳脚:“你这个暴君!独裁者!墨索里尼!”
萧暄置若罔闻:“做梦都念念不忘……”
我只在一旁甩着手大吵大闹:“不要!不要!人家不要~~~~~~~”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宋子敬似乎是一步就迈至眼前。
我一愣,来不及收声,那美妙的女高音转了一圈才落下来。
萧暄皱着眉看着神情紧张的宋子敬:“你进来做什么?”
宋子敬看了一眼怒发冲冠的萧暄,视线落在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我的身上,嘴唇一抿,拿起在旁的外衣给我披上。
“谢……”话还没说完,萧暄人已至,一下从宋子敬手里抢过衣服,重重搭在我肩头,用力拉紧,把我严实包裹起来。
宋子敬只眨了一下眼,小退了一步,问我:“你还好吧?”
我笑了笑:“都还好。谢谢先生关心。”
眼角扫到萧暄玄墨一样的脸,又赶紧把笑容收了起来。
这么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闹腾过猛的原因,突然觉得有点冷,头也在发晕。萧暄虽然揍了我,可是盛怒之下还是控制好了力道,我并不觉得疼。莫非是内伤?
萧暄问宋子敬:“那边的事处理完了吗?”
宋子敬不冷不热地说:“都已经处理妥当,就等王爷批复了。”
我在床边坐下,可是依旧觉得大地在旋转倾斜,而且有股寒气一直从后背往四肢大脑灌去。
两个男人还在说话。
宋子敬说:“还有,李将军也想问王爷,白日里呈上的军帖看了没。”
萧暄沉着嗓子说:“我回去看,明天给他回复。”
我怎么看他们的影子也在倾斜?我疑惑地摇了摇脑袋,打了一个哆嗦。可是眼前却在发黑。我按住额头。
萧暄又说:“今天打退狼盗的那方人,调查得怎么样了?”
宋子敬的声音有点缥缈:“尸体上都是刀伤……根据属下们呈上来的箭,是辽国官制的……皇家军……”
实在是头晕得厉害,我闭上了干涩的眼睛,身子一歪倒在床上。
迷糊中感觉到他们两个都围了过来,有人摸我额头,有人把我的脉。然后我被放好盖好被子,身体又像漂浮在宇宙中一样。
由内而外升腾的热度和无休止的晕旋让我非常难受。我很快就又昏睡过去。
我这次睡过去,没有再走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迷糊中听到老大夫说:“她受了风寒……只是累了……”
然后萧暄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您是说,她只是在睡觉?”
有人噗嗤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