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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子感到诧异。来时。信子怕常子不认帐,还特意把信也带来了,如今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
“夫人,我为了他就是死也在所不辞。他也是这佯对我说的。夫人,我走到这一步是十分痛苦的。可是,我决心已定,我知道,现在向您谢罪也无济于事。我也不想做那些虚
情假意的事。对不起夫人,望您成全一下我们俩吧。”
常子象在发表宣言,信子则感到头昏脑胀。
“我丈夫现在在哪里?”信子哭了起来。
“不知道,他不在这里。”一丝嘲笑在常子脸上掠过。
“请说实话,我要见见他。”信子近乎于哀求了。
常子却仰脸笑了起来。“夫人,难道您不相信我,您从遥远的东京来,我也不会太不近情理,我实在不知道。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不可能,你应该知道。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请规矩些,夫人!”常子冷酷地盯丁信子一眼。“顾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看我们呢。您要是还怀疑,就请到我的住处找好了。”
五
信子精神恍馏,趔趔趄趄地M到东康,马上给俊吉打了电话。
“你回来了!”听声音,俊吉很焦急。
“请您今天务必来一下,我有话说。”信子再没多说,就把电话挂上了。听到俊右的声音,她多少安静了些。
天刚擦黑,俊右就急急忙忙地来了。信子心头一酸,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没找到?”
信子拭了把眼泪,抬起头,眼光呆滞地说:“真对不起,看我这个样子。”
信子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后,俊吉什么也没说。可是,信子看到,他那张愁云密布的脸却晴了许多。过了片刻,俊吉煞有介事地说:“那女的在撒谎。”
“您也这样想?”信子用发红的眼睛看着俊吉。
“精一肯定在她那里,我想没问题。你当时真应当到她住处去看看。”
“可我没有这个信心。”信子低头悦。
是的,当时去看一下就好了,田所常子正因为藏着精一才如此虚张声势。自己太软弱了。要是豁出去到她的住处,说不定能见到自己的丈夫,最低也可以发现些线索,常子是在愚弄自己的怯懦。想到这里。信子自言自请地说:“我当时真后悔没求您一起去。”
俊吉触电似的抬起头,俩人目光相遇时,信子敏锐地觉察出他的眼里闪烁着一种灼人的光,不觉有些慌乱。
“要是这样的话,我到青森去一趟。”俊告马上慷慨地说。
“真的吗,俊吉?”信子觉得又有了一线希望,虽然自己不行,可俊吉是个男子汉,或许会戚功的。她越想越兴奋,就好象看到了丈夫被俊吉领着,羞傀难当地朝自己走来。
“拜托您了,您这样做,我真不知如何感谢。”
“不要这佯说,我们是表兄弟嘛。”俊吉不好意思地说着,用细长的手指拢了拢油亮的头发站了起来。信子把他送到大门口,目送着俊吉远去的背影,从内心里感谢他的善良。
三天后,俊吉无精打采地回来了。一看到他这个样子,
信子的心不山得凉了一半。
“田所常子真是个厉害女人,我对付不了她。和精一的关系她供认不讳,却不容人讲话,旁若无人地显耀她同精一的私事,女人竟有这么不知羞耻的。”
信子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可僧女人的嘴脸,是啊,让俊吉去太难为他了。
“我到了她的住处,一个六张塌塌咪大小的房间,屋里脏乱不堪。精一确实不在那里。我也没发现男人的衣物。我琢磨着她不会让我开壁橱,就只好退了出来。”
听到这里,信子完全绝望了,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成了泡影。她明白,以俊吉这样软弱的性格能做到这一点已是够努力的了。
俊吉的眠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信子的脸。信子没有说话。一想到精一和常子在一起鬼混,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田所常子如此强硬,正说明她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为了精一,她宁可去死,对精一痴心到这种程度,是不会不知道他的下落的。我想,事到如今,只有求助警察局了。”
“警察局?”信子好象不情愿。
“请求警察局帮助查找,不这样做,单靠我们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六
信子走投无路,只好和俊吉到警察局报棠,请求查找精一。信子原想,这种情况,已经有了青森这一十分清楚的线索,查找是很简单的,可是,结果却大失所望。两个星期后,信子接到通知到警察局。一个警察漫不经心地告诉她:
青森警察局来过报告,说她丈夫不在那里。并且他们还调查过田所常子。信子听后,面红耳赤。这样的家庭丑事向警察公开本来就丢人,这回又弄个鸡飞蛋打,悔不该当初向警察局报了棠。
“近来抢劫犯很猖狂,你丈夫会不会……”警察又不紧不慢地说。
信子又是一阵不安,不过,她现在完全相信,丈夫一定是被田所常子缠住了、是田所常子把他藏起来了。
信子向警察道了谢,就匆忙回家了。想到从此可能再也见不到丈夫了,她悲痛欲绝。扑到床上大哭了一场。哭得精疲力竭,浑身都散了架。
黄昏,俊吉又来了。听完关于警察局的答复,不无感慨地说:“真是个狡猾的女人,看来她把警察也给骗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看着信子说:“我想,警察局对一般人提出的寻人请求不见得那么认真去办。因为他们有许多别的事。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时间又过了很久,精一还没回来。
信子便全力经营起商店的买卖来。白天,没完没了的事情使信子应接不暇,总是在紧张的气氛中渡过。到了晚上,店里安静下来的时候,一种难言的空虚和孤独感就会向她袭来。人的思想并不那么简单,有时,就是在白天工作忙时,也常常有一种抓耳挠腮的感觉。
信子自觉不自觉地依靠俊吉了。在她周围也只有俊吉一个亲人,并且俊吉也有帮助她的意思。
事实上,俊吉的确给了信子很大的安慰。他的诚意使信子又有了新的希望。在信子眼里,这个在精一面前显得老实巴交的小矮人还真有些不简单。这一点意外地使信子以往的看法有所改变。她觉得,俊吉虽是个不起眼的人,可不愧是个男子汉。从这时起,俊吉在信子心中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起来。
信子开始事事同俊吉商量,俊吉对事情的见解,往往成了信子处理事的依靠,信子觉得俊吉的主意既中肯又适用。
俊吉一刻不忘信子是个独身女人。即便是傍晚才到信子家,晚饭前也非回去不可。无论信子怎样留他吃晚饭,他都婉言谢绝。他好象有意躲避同信子两人一起吃饭。俊吉这一细心的作法,无疑在信子心上又增添了一层好感。
俊吉突然有五、六天没来了,打电话到公司,说他有病没上班。信子很担心,打算到他宿舍去看望,又下不了决心,在她的意识中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阻止她这样做。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眼下去有些不妥。还有个原因,每当想到要去看他,丈夫那次酒后说的话就会在耳边回响。
又过了几天,俊吉来了。他面容憔悴,显得很虚弱。见到俊吉她高兴得不得了。她看着他,关切地间道:“病好了吗?”
“没什么,胃不大好,现在没事了。这是老毛病了。”俊吉非常感激。
“这样不行呀。我很想去看看您,不过……”
“是吗?”俊吉直勾勾地望着信子,眼睛里闪着非同寻常的光。信子不敢正视他,慌忙把脸扭向一边。
时间又过了两个多月。一天,信子意外地得到了有关精一的消息。
七
那天,信子接到俊吉打来的电话。
“信子,从仙台来了个人,说和精一有关。”
“有什么消息?”她迫不及待地问。
“还是到你那里说吧,现在午休,我同他一起去。”
放下电话,信子无法使激动的心平静下来,脑海里出现的都是不吉利的事。
30分钟后,俊吉乘出租汽车领来了一个人。他三十四、五岁年纪,圆脸,肤色微黑; 身穿整洁的翻领西服。名片上写着“白木淳三”,边沿上印着身份:藤若庄旅馆经理。
白木淳三并拢双膝同信子寒喧了几句,并请求信子原谅他的突然来访。不傀是旅馆老板,说起话来彬彬有礼。
“我是田所常子的哥哥。”白木淳三这样一说把信子吓了一跳。
“我们俩姓氏不同,是因为她随我母亲的姓,她真是我的亲妹子。我来东京本没想打扰您,这位高獭先生……”说到这里,白木淳三朝一旁的俊吉看了一眼,接着说,“我去拜访高獭先生,听了他的话才临时决定到府上来的。听说我妹妹给府上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大为震惊,实在对不起,请夫人宽容我妹妹。”
白木淳三把头低下,态度十分诚恳。
“信子,听说田所常子已不在人世了。”这时在一旁沉默很久的俊吉说。
“常子死了?”信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睹。
“我妹妹是在青森的十和田湖附近树林里死的。发现尸体的是个当地人,从身旁的安眠药瓶上推断是服药自杀。警察局也是这么认为的。”
信子感到毛骨悚然。
“妹妹年轻时就离家出走,到头来却不明不白地死去。”白木淳三说,“半年前,她给我邮来一张明信片。是从青森的芙蓉酒吧寄来的,说她当时很好。现在想想,当初我真应当到青森去看看她。”
白木淳三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递给信子,又说:“我清理妹妹的房间时,发现了这个,大概是她写坏了后顺手扔进桌子抽屉里的。”
信子扫了一眼信封,认出是田所常子的笔迹。上面写着:“东京都……高獭俊吉先生”信子望着信封,就象是在看一条眼镜蛇。
八
“妹妹为什么自杀,还不清楚。长时间没有通信,也就不可能明白事情的真相。心想也许这里会有点什么线索吧,就靠这个信封来东京找到了高獭先生。见到高獭先生后才知道她跟您丈夫的事。我这次来就是替妹妹向您赔罪的。”白木淳三说完站起来深深地给信子鞠了个躬。
田所常子死了,那么,自己的丈夫也必死无疑了。她把田所常子的信拿出来交给了白木淳三。
“是我妹妹写的。”白木淳三看完信说,“这样看来,责任在我妹妹。她生来就是这个秉性,一旦认准了一条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妹妹离家出走,又不明不白地死去,这同她的性格是有很大关系的。她真不该这样做。”
白木淳三的话里充满了对妹妹的怜惜,也包含着对信子的歉意。
这时,俊吉说他公司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白木淳三看着信子又说道:“料理完妹妹后,我到她死的地方去过,我幻想着那里能留下有关妹妹死的蛛丝马迹。我拿着妹妹的相片,到十和田湖旅馆附近的酸汤、鸟等地方一一查问过,都说没有见过她。只是在酸汤有个女招待说好象见过她。”
信子认真听着,她对白木淳三的热心和耐心感到吃惊。
白木淳三继续说:“我以前在东京警察厅任职,后改行经商。在与警察的交谈中,我听到了件挺有意思的事。大概是在梅雨季节,有两位住宿的男旅客一清旱就划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就在对岸发现了小船,估计这一对男子可能是拒交宿费,弃船逃跑了。”
看看信子没有反应,白木淳三起身告辞说:“很抱歉,不知不觉地打扰了您这么长的时间。”他很客气地突然象是又想起了什么,回过来问道:“据说高獭先生和夫人的丈夫是表兄弟?”
得到信子的肯定答复后,白木淳三有些犹豫地说:“夫人,如果您和高獭先生到东北去的话,请一定到仙台我家里去住,虽说不是什么象样的旅馆,倒也非常安静。我给您们做向导去游览松岛。”
信子暗吃一惊,脸上火辣辣的,就象是一件怕人的事被人发觉了一样,羞愧难当。
信子此时才发觉,白木淳三那细小的眼睛里有一种令人生畏的光。
九
到了年终,精一还没有回来。春天来了,依然是音讯皆无,渐渐地,快到一年了。
这期间,信子仍旧经营自己的买卖,俊吉也同往常一样来帮助信子,没什么变化。
然而,随着俊吉的接近,信子渐渐平静的心里又泛起了一种波澜,这种波澜不是痛苦,倒可以说是在阴郁的情感下潜流着的一种快感。
近来,信子常常在想:女人的心就是奇怪,尽管自己每天都在想念自己的丈夫,俊吉的影子却总是在脑海里缠绕,甚至有时还会出现些非分的想法。信子曾为此感到后怕,认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