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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先生们!”年轻的海关人员拦住了他们。“你们都是坐飞机来的,你们都不必急急忙忙地赶到什么地方去。这都是你们的东西吗?”他凝视他们,朝着运动员用的小提包点点头。
“您看得见嘛!”伊里亚晃晃自己的提包,“您想仔细瞧瞧吗?”
海关人员警觉地望着,伊里亚对他的微笑,没有作出反应。
“你们到过巴黎,没有携带什么礼品、纪念品吗?”
“年轻人,”聂斯捷伦科插上一句话,“我们出差回来,现在要赶路。”
“华连廷,有黄金、贵重物品吗?”海关人员仔细地看着报单。
“那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伊里亚激动地回答。
“我是识字的,”海关人员一直折腾着,几个人从后面走到他跟前,一大群人慢慢聚集起来了。
克里亚奇科从大厅那边飞快地走到他们跟前来,他把证件搁在海关人员的鼻子底下。
“对不起,小伙子,他们要赶路呀!”聂斯捷伦科抓住他的袖口,拽着他走,“她有行李还是没有呢?”
“行李随身带着。”伊里亚回答。
“他妈的!”克里亚奇科环顾四周,寻找他自己的人。
“都在场了,斯坦尼斯拉夫。”走到跟前来的维特金低声地说。
“到街上去,检查快要开走的汽车。我去工作地点的出口处跑一趟,马上就来。”
寻找自己人这件事没有得到结果。尤里雅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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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戈尔斯特科夫在自己家中的办公室桌旁坐着,打量那个走来走去的古罗夫,默不作声。
“毫无疑问,我犯了一次错误,没有正确地估计情势,不过我和从前一样,我还不了解情况。我百分之百地相信,您的女儿不会有任何危险。”
主人激动地望着还有点文雅的客人,他在地毯上心平气和地走来走去,高谈阔论,似乎并没有绑架任何人,而是发生了一桩无足挂齿的事件。
“为什么您不让我知道在巴黎发生的事故呢?”尤里·卡尔洛维奇情不自禁地模仿侦查员平静的语调。
“您和夫人会感到激动不安,但是您并无法影响事件的发展。”
“我可以叫人挽住尤里雅的手陪同她走到家里来。”主人的话语声变得尖锐了。
“假定说,”古罗夫在打开的酒吧间旁停步了,他决意喝他一杯伏特加酒或者忍住不喝饮料,“假定说眼前您的女儿在家里。我始终无法了解敌情或估计不足。明日或后日尤里雅将会被人家拐走的。但无论这些人是谁,他们做了一件错事,他们会明白操之过急了。我们查清楚了那个和尤里雅一同出走的男人的特征,并且认得那辆小汽车。”
“我说一句蠢话,今天有一个作案的人,明天还有另一个,他们偷走了汽车,用用汽车,之后就会把它扔掉。”
古罗夫也激怒起来,如果上司说出这样的蠢话,密探会指出他的错误,让这个能说会道的人知道自重。但是这个人向他人求援,支付了金钱,要怎样和他谈话,就不知道了。说起来倒也容易,应该挽住姑娘的手,把她送到家里来。而以后怎么办呢?不准她从家里出去,或者挽着她的手走,行吗?敌人已经暴露了一个自己的同伙,根据记述来推测,决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偷走了汽车,用用汽车,就把它扔掉了?试问,调动了几个人?这些人究竟是谁?偷走的汽车的利用是犯罪行为的典型方式,代表会议厅的穿行是特工机关采取的行动,调查陌生人的外表举止和风度是一种特殊任务,决不是犯罪行为。
“您干嘛不作声呢?”戈尔斯特科夫忍耐不住。
“我想,”古罗夫回答,又开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管上帝怎么办,什么都会好起来。敌人追求什么目的呢?今天我们能够推测的只是另一种办法,强迫您做出您不想做的某种行为。当我们确定了目标,就可以弄清敌人的行踪。只是一个人物的排除,决不能消除危险性和罪行重犯的可能性。您女儿的解救……”
“您使问题复杂化了,”主人毅然决然地说,“一个人渴望权力和金钱,这二者实际上是统一的。他们想夺走我的钱财,那么我决意付出这笔款项,并且了结这个问题。”
“而竞选运动在这里毫无关系吗?”
“我未向竞选运动提供过,也决不提供任何款项。我知道会有这样的谣言,但这是毫无根据的臆测。”
“但是这种巧合更会使人提高警觉,”古罗夫反驳。“您应该明白,与您故对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而是整个组织。他们在最近几天之内会把尤里雅送回来,他们为什么要劫持她呢,我一点也不知道。不熟悉敌情和行动指南便不能作战。”
“谁写警告信?您有初步的看法吗?”
“有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这个人是你们的盟友,或许他们是你们的敌人的对手中之一员。”
“这都是一样。”
“决不是,”古罗夫冷笑一阵。“你们的敌人的对手也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我不说,您知识渊博,而且充满着乐观情绪。”
“我感到遗憾,看来,我的时代过去了,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古罗夫沉默半晌,勉强地继续说话,他再也没有他所固有的敌意了。“您要明白,尤里·卡尔洛维奇,每个人都在给他指定的一段时间之内生活,富有成效地工作。很久以前我就开始在刑侦局供职,当时审讯的是另一些罪犯,社会上的气氛迥然不同。一切都变得太快了,也许我太落伍了。我已经着手调查您的意外事件,一定要把这项工作进行到底。但是我不熟悉您的情况,不了解您的生活,您周围的人、您的需求,而您——不是尤里雅——就是犯法行为的对象。您的女儿只是犯法行为的工具,不过,假如不熟悉您的情况,我很难了解犯人的性情和意图。至于金融和政治,我只是以略识门径者的水平来分析研究它们之间的关系的。”
戈尔斯特科夫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拱起强而有力的肩膀,用两只宽阔的手掌支撑在桌上。
“我觉得好像很阴暗,您使一切复杂化。金融和政治只是看起来很复杂。原始的本能——追求权力的欲望,在这个范围推动着人们前进。”
“是的,是的,”古罗夫表示赞同地点点头。“您别感到受委屈,我正是想把这种思维称之为肤浅的思维。您在自己的领域里是个具有高级职业技能的人,但是您不能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我,正像我不能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您一样。为了要到达顶峰,甚至在有天才的条件下人的一辈子还是不够的。而您真愿意作什么解释,就讲吧。您想起来简直痛心,硕士。”
古罗夫忽然哈哈大笑了。
“好吧,让我们着陆吧。我相信,他们很快会把女儿还给您,因为他们所力图获得的不是敌人,而是您这个盟友。我们都玩耍过这样的魔术,不外乎是以武器威胁,卖弄地活动自己丰满的肌肉,我们希望好好地解决一切问题,万一不得已,我们也可以这样办。”
电话铃响了,主人飞快地取下听筒:
“是我!”
“爸爸,你好,这是我!你们想必非常焦急不安?根本用不着,我还活着,身体很健康,我一切都好,明天就要回家了。”
“尤里雅,给我电话号码?你从谢列梅季耶沃跑到哪里去了?”戈尔斯特科夫真想生气地说话,但是他没法控制住自己,高兴极了。“你在哪个地方?立刻回家吧!”
古罗夫一面用电话分机倾听他们谈话,一面点头。
“父亲!我已经有二十四岁了!我在航空站遇见了一个朋友,他把我抢去成亲了。我真会发笑!我在莫斯科郊区的一幢别墅里。”
古罗夫用手掌遮住听筒并且说:
“请您问她的电话号码。”
“女儿,很好,你总算露面了,谢天谢地,怎样跟你打电话呢?”
“这里的电话机已经坏了,所以没有立刻给你打电话,现在我是在公用电话间跟你通话。吻我母亲,我在明天午饭前回来。”
戈尔斯特科夫奔放地给他自己画十字。
“她仿佛有几分醉意。列夫·伊凡诺维奇,您是个天才和预言家。”
“只是个以侦探为职业的人,”古罗夫拿起一只早就摆在他面前的酒杯,自言自语地补充说:“小姑娘所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是谎言。究竟是谁干出这种种可笑的事来,他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二月十日,星期六,古罗夫在自己家中召集了他的一小分队人。斯坦尼斯拉夫对这件事表示不满意。
“列夫·伊凡诺维奇,不应当把自己的房子变成秘密住所,”当全体战友都到齐了,他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在我们的办公室里会面。不必虚构传奇故事……”
“你别唠叨吧,斯坦尼斯拉夫,”古罗夫打断他的话,“今天是星期六,伙伴们要开通行证。虚构什么传奇,谁相信呢?”
“人人都晓得你的地址,这样的老兵会议是不会不被注意的,”克里亚奇科不满地反驳。
“怎么,一些从前的密探在星期六集会,喝一杯酒就不允许吗?”伊里亚·卡尔采夫问道。
根纳季·维特金、格里戈利·柯托夫、华连廷·聂斯捷伦科、鲍里斯·加弗里洛夫四个人分别坐在客厅里的皮沙发上,他们都是头一次到古罗夫家里来做客,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好奇心环顾四周。克里亚奇科和卡尔采夫走进了厨房。主人跨在凳子上,用下巴顶住高高的椅背。
“应当承认,我们开始干的时候相当软弱。”古罗夫说。
“你不要嘴甜手辣,列夫·伊凡诺维奇,”聂斯捷伦科嗫嗫地说了一句。“我们开始干的时候简直不像样,很难想出什么好办法。我和伊里亚在巴黎失败了,在谢列梅季耶沃也失算了。对不起。”他向古罗夫点点头,“我知道,你不喜欢俄罗斯民间语言。”
“很正常,华连廷,你随便说呗。我本人说得够多了。斯坦尼斯拉夫!伊里亚!请到这里来,我们并不是为了吃喝才聚集起来的。”
不管主人提什么意见,克里亚奇科还是端来了一盘夹心面包和一瓶伏特加酒。卡尔采夫摆好了玻璃酒杯。当他们斟了伏特加酒,每个人饮了一口,侦察员们轻蔑地朝那几份食物扫了一眼,谁也没有伸出手去。
“一星期以前尤里雅回家了,我们不知道,她每昼夜待在什么地方,谁把她从航空站接走,是为了什么目的。你们是因循守旧的密探,想想看并且说出任何荒诞的见解,可是不要哑口无言。”
“她害怕父亲来接她,可是来迎接她的是她的情人,他们悄悄地溜走了。”男孩模样的鲍里斯·加弗里洛夫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
“很好,还有什么吗?”古罗夫拿起一个夹心面包,开始咀嚼。
“我们在巴黎,也在航空站留下脏脚印,”聂斯捷伦科说。“只有瞎子才看不见我们。”
“我赞成,华连廷,所以暂时不要去管她。不过,他们为什么把她带走?带到哪里去了?”
“列夫·伊凡诺维奇,可你不想跟她谈谈吗?”柯托夫问道。
“她父亲反对,但是问题不在他身上,我认为公开谈话没有啥好处,甚至是很危险的。”古罗夫回答。“根纳季,你手上有尤里雅在巴黎认识的那个小伙子的资料吗?”
“维克多尔·维尔丁,二十六岁,单身汉,住在图欣诺的一栋单间住宅中,有一辆‘日古力’牌小轿车,适当地加以利用,时常带着小女孩玩耍,相当朴素地生活,买卖伏特加酒,好像是……必须核查。他有点什么不对头。”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在近处看见尤里雅,你根本没有发现这种情况,她不是麻醉剂成瘾者吗?想起问一下。”克里亚奇科问道。“要知道,有人在巴黎给少女注射过麻醉剂。”
“并不像,”古罗夫不是很有把握地回答。“我的头脑里出现过这种想法,斯坦尼斯拉夫。她是个具有运动员特征和体型的女郎,看看脸色和眼睛就明了。可以检查,但是宁可不进行。现在这不是主要问题。谁千方百计想把她弄到手,要达到什么目的?”
“你是个十分好奇的……”
“而且是个普通的……”
“伙伴们,哪有工夫开玩笑,可是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古罗夫站立起来,在房间里走一走。“因为我们都不是最聪明的人,所以有一个我们猜不中的计划。但是我们也无法了解,谁真正与我们为敌?”
“这不是犯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