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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会武功是不行的,我有我娘在,总不能我跑了,留我娘一人在宫里受苦吧。而,既能从容离开,又不影响到我娘的生活,则需要细细思量,急不得。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一件一件慢慢来。
又是春暖花开,大地回春的时节,宫内的气氛却因为暗流涌动而觉不出应有的春意。
“子素,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宫中的气氛不大对头?”用过晚膳,我靠在窗前看洒满夕阳金辉的小院。
“嗯,有点。”子素说。
别看子素年龄比我大,武功比我高,论起对某些事情的敏感度,还不如我。他要是父皇的儿子,死上十次八次都有可能。既然连他都能觉出有点不对,那事情就真的大了。
“你有什么新发现?”子素站到我身边,我改靠在他身上。
“我在御膳房做菜,注意到昭妃的菜色比起半年前要明显的变差,而每过一段不长的时间,来取膳的侍从也会发生变化,自从半年前一直来取膳的人变过之后,我算了算,现在已经换了不下7个人,几乎是一月一换人。而且每次取膳的人从不曾对菜色有任何的怨言,都是拿了就走,决不像其它宫的人那么挑剔。还有,昭阳宫和紫宁宫,最近过于平静。”
看子素一脸的不解之色,我叹了口气给他分析。
13
“大哥刚被立为太子的时候,昭妃母以子贵,很是得意,侍从们有多横行无忌,你应该记得……”
“你是说他们抢了你做给你娘点心的事?”这事儿子素倒记得清楚,因为那时真的差一点打起来。
“不错,那个时候,昭阳宫的公公,脾气大的可与江公公媲美,可现在呢?取膳的人更换频繁,说明昭阳宫的人,不再被昭妃所信任,换句话说,只怕此刻的昭阳宫内,侍从多半被换成皇后的眼线;对菜品好坏毫不挑剔嘛,要不就是来的侍从根本就不在意主子的心情,要不就是昭妃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现状,开始忍气吞声,大哥也无暇顾及自己母妃的待遇;而御膳房的人会这么做,肯定有恃无恐,大哥只怕无力回天。我最怕的还不是这个,只怕平静的表面之下,是正在酝酿的阴谋争斗,这样的平静越久……影响就越大。”
子素抱过我,感叹道:“颜儿啊颜儿,是不是宫中的皇子,个个都如你这般千回百转,事事处处算计?还是外面好,人人都很单纯。”
“也许外面人的单纯,是因为你只看表面,没看到内幕,”歪头枕在子素肩上,我轻轻的笑出声,在某一方面,子素的确可以用单纯来形容,“活得辛苦,是因为珍惜自己的小命,我也希望成天什么都不想,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但只要还在这里一天,就要心存警惕一天。”
“颜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唉,我已经努力替你分忧,不但真怕把你给累坏了。”子素爱怜的在我脸上亲了一记。
是啊,如果不是子素替我打理了不少事情,我就算精力再旺盛,也处理不了那许多事……
“子素最疼我了……”我在子素身边磨蹭了好一会儿,见天色渐暗,才换衣同子素出门。
熟练的绕过重重护卫,我和子素踏入京师的繁华夜景之中。
玄武大街,是城中出了名的食街,饭庄酒楼林立,想吃到美食,来这里就对了。生意最火爆的,当属“一招鲜”素菜馆,本店生意好还不算,就连后来开的其它分店,光是等座位和买外带食盒的人,就要排出老长的队伍。今天晚上自然也不例外,看到这样的情形,我是最开心的。
“一招鲜”的幕后东家,正是我。不仅是“一招鲜”,城中几家生意同样很好的茶楼也在我名下。
今天是收银票的日子,各店的掌柜,都会带着帐本和本月收入的四分之三在“一招鲜”总店后面的楼中等待我和子素的到来。
“公子。”见到子素进门,坐在椅子上的掌柜们一齐站起来施礼,待子素就座,他们开始轮流送上账册,汇报这一个月的情况,我站在子素身边默不作声的看他们的表现,查账和处理事务的活儿全是子素的。只要我们在外面,凡事都以子素为主,如果我有不同的意见,会用传音的方式提醒他,不过,用到我的机会不多,子素一个人就可以把事情处理的很好,我跟来是为了透透气。
看子素俐落的处理掌柜们提出的问题,核实账目,我唇角微弯。
子素认真的时候,眸中会不自觉的散发一种光彩,只见他手执账册,目不转睛的听汇报,偶尔插队上一两句询问,换来掌柜谨慎回答。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令我暗自着迷。这样的子素,我不盯紧了,如果日后被人拐走,我会哭死。
对各店的营动情况了解通透,确定“斗厨赛”的举办地点和日期,留下上缴的银票,子素示意他们退下。待脚步声远离,他才吐出一口长气,放松的半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这个月饭庄部分的进账又多了5万两。”他淡淡的说。
“真好,想不到这些店,不但能为我们提供各种情报,还能带来大笔的收益,哈哈……”我心花怒放的在子素的脸上亲了又亲,笑着腻在他身上。
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我和子素在宫内用各种手段买通宫人为我们提供便利和消息,在宫外也建立一个不是很大,但很有效的消息网,从而使自己的头号假想敌,我三哥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握之中。一年前消息网的支出占了饭庄收入的绝大部分,而现在,则是我们的最大的一棵摇钱树,消息赚钱的程度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子素会对5万的银票淡然视之,完全是建立在我已经有了过百万钱数的基础上,估计我大哥他们,也不如我能捞银子。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子素揽着我,轻声问。
“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还是三哥啊。”提起三哥,我就想叹气。
“你还对瑞卿的报告耿耿于怀?”子素不自觉的玩我的发,让我的发丝缠绕在他手上。
“不错。”
方瑞卿是我的朋友,在落魄之时与我和子素相识,后来高中探花,入朝为官。为了我,他特地投在三哥那一派,时常与我互通有无。
据瑞卿说,三哥冷落自己的正妃,寻了几名貌似我的少年男女,收在府中极尽爱宠。
两年的时间,不仅没有冲淡三哥对我的企图,反而因他权势的坐大而愈加明显,这实在是个让我无法高兴的消息。
“不要告诉我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喔,我可知道,颜儿你最聪明了,说吧,你小脑瓜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子素了然的笑道。
“没意思……又叫你给猜着了……”我叹气,顺势又在子素身上蹭了几下。
我所想过的方法,最简单省力的一个,是诈死。
如果我死了,三哥对我的企图会彻底破灭,我的身份也不复存在,什么责任啊,争斗啊,统统都会同我的“死亡”一起埋葬。
真是想想就开心。
假死药的方子中所记载的药材,这一年来经过我的努力,已经找齐了九成九,所缺的“天心”实在珍贵少见的药材,只有御医处有。倘若药品有所缺失,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从而推断出取药者的目的,那我的计划,会遇到更多变量。
“天心”啊,除了能够迅速停止身体各器官的机能,还能做什么来着?我眯起眼,在记忆里搜索每一张提及“天心”的古方。
“你确定那方子确实有效?”子素不放心问我。
“当然!!”我用力的强调,若非药材难得,只怕会有很多这样的药丸面世,“没问题的,我怎么可能随便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备用的计划,我已经让他们去执行,”子素吐了口气,“最省力的方法,也是最危险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了吧。”
“好好好。”我满口答应,子素是力求稳妥,而我嘛,还是想尝试一番惊险刺激的。
“定颜,你这个方子简直太好了!”御医们坐在桌前,传看我新写的配方。其实,那个方子是夹在我们手下密探进贡给我的几本古书中的,我试验成功才敢拿出来现宝。陈御医,就是当年抱我进御医院子的那个老爷子,捋着愈发显得白的胡子说。
14
自从我幼年迷路到御医院,我没少在这玩儿,开始他们还头痛如何称呼我,大小我也是个主子,但我坚持要他们直接叫我的名字,想想我并未成年,又是晚辈,年龄够得上是我爷爷辈还多的御医们,也就答应了。倒是我比较麻烦,不能叫名字,也不能叫他们“老爷子”,只好需要的时候就去拽人袖子……开口的时候带上个“您”字。
“是啊,仅次于食补调理,却见效很快,只是用的药材……”郭御医沉吟了下,才说,“着实非常贵重稀有,恐怕纵然是做成功了,也不会有很多。”
“我们可以想办法尽快找出可以代替稀有药材的替代品出来,那样可就……”赵御医放下方子说道。
“还是先做出成品来看看,效果好肯定有人愿意出银子买,就算没有代替品,物以稀为贵,剩下的那一些,我们也能卖出天价。”李御医摇头晃脑的说。
一直默不作声指尖在桌上划来划去的胡御医突然笑了:“我算过,适当的减一定的分量,那种稀有的药材,做上二十瓶不成问题。”
“我们还可以把瓶子的大小减半,那就是四十瓶,扣掉上交的十瓶,每位能分到六瓶来自行支配。”我含笑补充,当然,没把自己算进去。
我看到御医们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高兴得整个人都在放光。
御医们在宫中,领到的银子却不若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多,偏偏危险大得很,动辄就会被很没尊严的拖下去砍了,人死之后,除了悲伤,什么都不能留给家人。若非如此,此刻能坐在这里的,不止是五位御医。
而照这个方子,做出的养颜膏,卖出一瓶千金也并非不可能。而且我还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发现其中几味最珍稀的材料,是可以被不那么贵重的材料所代替,效果却差不了多少……凭这个,在座的每一个御医都能发大财。这个方子一来是我报答他们多年来对我的教育照顾,二来,我当然也存着私心,这个方子里的某一味药,只有皇宫才有,外面纵然有再多的银子也弄不到,偏偏是我计划配的药非用不可的引子……想想实在无法直接提出要用它(太贵重……),偷……偷也不是那么好偷的,所以~~
陈御医干脆扑过来抱住我:“定颜,定颜,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们几个没白疼你。”
我拍拍他的肩:“如果不是您们引我入了医道,我也想不出这个方子。”
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会对除了檀香之外的药香味倍感亲切呢。这些个老爷子,是除了娘、蓉儿、太傅、子素之外,给我最多温暖爱护的人啊……
其它的几位御医也冲过来,连子素在内,抱成一团,共同分享起即将发财的喜悦。
激动了好半天,相互紧拥的加几来有好几百岁的“人团儿”才散开,御医们一个个精神百倍的分工,准备制作养颜膏。我来到正准备研磨药材的胡御医身边,接管了我想取到的“天心”,一边磨粉一边跟他闲聊。
“最近瞧您们到各府出诊的次数要比宫里的多呢。”
“是啊,”心情大好的胡御医,话也变得多起来,反正我也不是个到处乱传话的人,跟我讲什么,不需要顾忌,“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在点心里加了食补的材料,各宫的主子少生病,我们也就不用那么忙了。不说别的,就说万岁爷,以前沉郁于心,对各种的事敏感异常,现在吃了你做的菜,不但胃口大开,心情也比以往好了,谁不知道,人的心情好,病也来得少呢?底下的人只道是他吃的好所致,其实,是你在为他暗中调理吧?”
御膳房的人早发现我能抓得准父皇的胃口,虽然我从不做荤菜,但他们也时常向我请教该做什么样的菜上去,倒像我是主管搭配膳食的人,不过这样倒也能完成我的调理计划。至于其它各宫(我娘的碧云宫除外),我可顾不了那许多,每次做点心的时候,或是用食材的香味盖住药味,或是干脆把它们的味道调合在一起,弄得御厨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用同样的食材、份量、火候,做出的味道就是跟我做的不一样?
我笑了下:“宫里最大的是父皇,他高兴了,每个人也能活得舒服自在,若不是您时常提点我注意药理与食理的搭配,告诉我父皇的身体情况,帮我找食补的材料,我哪儿做得到这些?”
胡御医听了我的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连我到底装了几个小玉瓶的药粉都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你这么贴心可爱,万岁爷却从没注意过你呢?”笑过之后,他不平的低语,“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我脸上挂着笑,心头却是一震。
是啊,为什么呢?小时候问过娘父皇为什么从不来看我们,娘只是哭,什么都说不出,不想再见娘的泪,我也没有再问过。天下没有答案的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