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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义闻言抓了抓头皮的询问道:“远志你现下所说我便觉得太过深奥,怎么这几个破炉烂灶会与汉军兵力增加有关?”
程远志用手再指了指聚集于一处的炉灶道:“行军之际,一灶可供约莫百人使用,故若此军兵力一万,则其灶约莫一百。我曾仔细盘算目下卢植的兵力顶多八万之数,若以一灶一百来衡量的话,汉军军中炉灶之数定不会超过一千,但今日我重新试算了汉军留下的灶数共有一千三百余座,这表示卢植不知以什么方法调来了约三万的生力军、且是步兵中的重甲步兵。”
马元义点头称是,但随即又是狐疑的问道:“原来如此!远志你推断的援兵这下我可以理解,但为何更可以肯定是重甲步兵呢?”
听了马元义的询问,程远志的表情似有“问的好”的感觉的接着回答道:“这亦是我后来观察周遭而得到的收获。原本我仍认为汉军不该有援军的只是故布疑阵引咱们入瓮,但在确认了周遭的环境后我才确认援军之事绝对不假!”
“喔!又是怎样呢?”
“嗯,周遭虽然是杂草丛生,但因为连日来雾水较重,许多的蛛丝马迹便难以隐藏起来。我发现东南及西南方向的地上泥土尽是鞋子往此的足印、深且明显,但却鲜少马匹的蹄印。我想卢植定以为我们没发觉其有援兵加入,且这更表示来援者皆以步行为主;因为其身上装备繁重的缘故而造成行军时足印深陷潮湿泥土于干硬后很容易留下其线索,故远志才会肯定来的是重步兵!”
程远志分析的头头是道,令马元义的狐疑尽释,但汉军援兵增加的确是件十分麻烦之事,程远志既是如此洞察情形定有其解决之方。心念及此,马元义接着再问道:“汉军兵力的增加势必会影响咱们南侵的计划,远志不知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
程远志来回走了几步道:“卢植目下的援军我还没有将其放在眼里,我担心的是若卢植一旦进‘黑色林地’,林中只有一官道可供通行,是非常适合埋伏偷袭的地方。尽管汉军的兵力不足咱们的一半,但兵者,诡道也,只要其规划周详,说不定黄巾军将全军覆没于此。”
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马元义显然有些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程远志见状搭其肩膀笑道:“马大哥放心,卢植自视甚高,定以为此计天衣无缝。咱们只要将计就计把黄巾军一分为二,由大哥领一半的兵马状作上当的样子,令其认为咱们如瓮中之鳖,只待汉军伏兵尽出之际,远志立即挥兵前后包夹来个计中计如何?”
“太好了,我便知道远志会有办法!老子现在马上回去准备,希望咱们于明日的夜里是在黑色林地喝酒吃肉……哈!哈!哈!”
正当卢植军与黄巾贼于冀州南麓对恃的同时,幽州方面显然亦有了不寻常的动作。受命于卢植的陈琳千里迢迢的辗转的才来到了幽州见着了袁术,而在其华绢与之密谈后令其于人生上有更加不同的看法,并令陈琳对华绢这女子更是刮目相看,但亦有令陈琳觉得受骗上掌的感受。
陈琳现下正站在袁军帅帐之外,目光则是放在约莫一百步外的袁阀军队上。已经于冀州北方边境扎营的袁军正陆续的建设工事以防止黄巾军的临时偷袭;而一群负责烹饪的士兵正忙着准备今夜的晚膳。
夜正入幕,泛着暗黄光芒的夕阳与平缓的草原连成一线令人感到心境十分的安心,彷彿这场仍未知胜负的仗已无关紧要。
“北方的夕阳与京城有很大的不同吧!陈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呢?”
此时的陈琳正闭着双眼的感受着夕阳照射在身体上的余热,没料到后面竟有一个声音温和的发出。他听其话语知是袁术亲至,忙是睁开双眼回头的向其一揖道:“陈琳不过是个乡间走夫,长年以来居于京城,故难以见着这般宽广且气势磅礴的景象……刚才的呆样可令袁刺史见笑了。”
袁术身上一套黄金铠甲仍未脱下,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显闪耀刺眼,这时的他露着雄心壮志的气度再向前走了数步道:“陈先生久侍卢元帅多年,其兵法谋略亦是朝中第一,想必先生亦在其身旁习到了不少东西……不知陈先生知否袁术为何没有因为战事诡谲而挥军紧急南下,反而是在入了冀州境内后便开始扎营、储存粮食般的似要长期与黄巾贼对抗。”
若陈琳是第一次遇上袁术,必认为其乃在刺探自己的能力,且此问的回答若无法令袁术满意,那以野心家用人惟才的观念而言,自己往后可能再无发展的机会。不过,这数天来的相处后,陈琳明白袁术非是池中之龙,袁术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掩盖自身统御能力的不足,故在来后的大部份时间,陈琳一直在思索着是否要另觅其主,但在考虑此样动作将造成自身身价下跌的因素后,陈琳终是决心将这“不太满意”的袁术扶佐。所以他环顾了四周的想了又思的恭维开口道:“袁刺史的才智过人谁人不知,但若陈琳猜得没错;这该是所谓的是攻非攻、或攻不攻的计策,且此乃上上之计也!”
“是攻非攻?或攻不攻?陈先生所言,倒叫袁术迷糊了……”
没料到袁术真是徒有其表而败絮其内的到如此地步,他不禁暗叹误信华绢告知袁阀将来会成为第一大门阀,且亦有问鼎天下机会的密语。不过,自己其实因为久居卢植军中难以发挥本身才干而闷闷不乐,仅管此人终可能无法扶起,但陈琳仍决定放手一试。
既然袁术并非战场上左右局势的材料,陈琳决定干脆从旁暗示其可行之方令袁术不自主的将之采用。
心忖之际,陈琳装了一脸狐疑的问道:“刺史没有建立马厩的原因不是因为想要将所有攻击主力专精于骑兵队之上,利用咱们‘无双骑队’在移动上的快速,以及骑士们丰富的对战经验来一举偷袭黄巾贼的背后,令卢元师的汉军可以扳回劣势?”
以询问但却全盘托出方法的回答向袁术说明总算是得到其赞许的眼神回答道:“啊……陈先生果然非池中之龙,袁术还以为咱们袁阀的骑兵队用处无人知晓,想不到这样的部署仍被陈先生发现……嗯,我正打算令骑兵队共一万余在其饭饱酒足后便直奔冀南向黄巾贼的背后夹击,然后……”
看着袁术故作聪明的原要阐述计谋,但却仍旧因非这块料而讲的是丢三落四的,陈琳了解后马上接着道:“然后将其余的兵力放置于此,令周遭欲援助的黄巾部众有所顾忌的延误了救援的时间,以至于令马元义等全军覆没于两军的夹击之间。袁刺史果真是人中之龙,其计策妙不可言,如此一来马元义等必死矣!”
听得陈琳一套完整可攻可守的作战计略,袁术暗庆得到这目下其营中仍缺乏的智囊,心中更盘算如何在此次的战役后将之留下。
虽说袁术现为幽州刺史,统领约莫五万精兵,且其骑兵队又是宇内公认最强的“无双骑队”,但胸怀大志的袁术仍希望有个能为自己运筹帷幄的人物。当然,此人的名气以及魅力绝不可比自己过之。因若部下功高震主的话对自己未来一统天下的霸业可说是件坏事。故陈琳于两方面皆不出色,但要他规划计策却不下于军中的参谋,正是最好的人选。
眼下见陈琳一脸无事的仰望北方这从未一见的黄昏景色,袁术藉机唤来了负责兵力调配的纪灵、并面授机宜的交待陈琳适才所言。纪灵且山东人,使的三尖刀在军中可是无人披靡,为袁术目下十分看重的一个勇将。不到一刻,纪灵脸色谨慎的询问不明之处后便忙着告退的离开帐前去准备骑兵队出击的事先工作。
剩余的两人一片沉默,此刻陈琳却不知想到什么的开口问正做著称霸大梦的袁术道:“恕陈琳愚昧,虽说袁刺史营下的骑兵队堪称绝世无双;但若黄巾贼于黑色林地败于卢元帅手下而落荒而逃的欲返回冀北,其剩余兵力至少还有七、八万之数。贵阀约莫一万的骑兵队要将其剿灭,这……陈琳一直觉得实是有些困难。何况穷寇莫追,若一不小心甚有可能被吞弑的反而会是贵阀的骑兵队。”
“……陈先生所说实是金玉良言,教袁术十分的受用。这……我倒是没有想到!”
本以为此计将可令袁阀坐收渔翁之利的铲平黄巾贼,没料到竟会有这个情况发生的可能,袁术此刻的心情便如本飘于九霄天际而瞬间堕入万丈深渊之中。
袁阀的骑兵队被誉为大地上最强的“无双骑队”,且袁术为了增其攻击的威胁性亦不惜花费重金的购入利兵重胄的将这队伍配置为其他兵种难能匹敌的“重甲骑兵”,可见其对此骑兵队的倚重。
但骑兵队虽是强悍却并非无敌,以极少数而敌对方的极多数,就算袁阀的骑兵队能力多强终是凡人,故陈琳此顾忌并非杞人忧天。
就像被别人泼了一身冷水的袁术极为难受,眼看这万事俱备、只欠“兵援”,而袁术虽徒有雄心壮志其莫可奈何。两人正为此事伤神之际,突然间!东北方的地平线上远远的传来一阵奔蹄声且扬起了滔天的烟尘、蔚为壮观。
见着了来路不明的烟尘的陈琳此时更是满脑子疑惑,他忙瞥头看向一旁的袁术时,无料本是一愁莫展的袁术却竟又是重新露出了适才雄心壮志般的面容的喃喃说道:“哈!我便知道上天必会帮我袁族,就连本该无法解决的现在亦有奇迹出现……黄巾必亡,陈先生你便看着吧!未来将是我袁术的天下!”
陈琳有些被搞的莫名其妙,但见袁术是因为远方的烟尘才又重拾信心,他随即也注视着此方向试着要理出个头绪。只见隐隐约约的烟尘中现出众多的旗帜,而旗帜上皆书写了“公孙”两字。
“这位小兄弟,我便是程远志本人。听我的随身侍卫说,你身为汉军士兵却蹑手蹑脚、小心奕奕的潜来见我,且在失手被擒后更执意要见我本人……到底所为何事?”
自称程远志的男子面容傲慢的卧坐在虎皮躺椅上,眯着双眼的望着眼前这个不畏死生的汉军小兵。
小兵的面容清秀,一双坚毅的目光令本来直视他的程远志竟是不敢再对其相望,不过亦因此让程远志不禁重新的以余光打量此人。
这名汉军的小兵望着自个儿双手及双脚的锁炼冷冷的开口道:“哼!这便是程将军对待朝廷密使之道么?”
程远志闻言失声笑道:“朝廷密使?小兄弟在说笑吧?如今汉军与咱们黄巾军正值交战状态,又怎会有什么朝廷密使?那岂会有什么对待之道。现下的黄巾军上下有哪个莫不想将汉军生吞活剥!”
小兵面露狐疑的说道:“……奇怪,难道程将军不过是假借欲降朝廷而诓我汉军?那又为何要让我军清楚贵黄巾军军中的虚实呢?”
“你说程远志……不,我的意思是,你是说我有告诉汉军咱们军中的虚实?嗯……我想起来了,但……不知小将军今日为何涉险亲来见我?”
程远志楞了楞的随即态度三百六十度的转变的使人将小兵的锁炼解开,并请其于一旁的软席坐下的问道。
小兵双手相互的抚了抚适才被锁住的手腕,似是对目下程远志态度稍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脱下其长靴的自鞋内的夹衬中拿出了一只白绢道:“今日冒险前来,是因为先前程将军您要求的官位,卢元帅已是答应在黄巾贼被灭后便上奏皇上下旨封之。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卢元帅目前向黑色林地撤走的目的恐程将军不明,故才遣小将带了卢元帅手谕至此。程将军请过目!”
程远志一脸迷惑的接过了以火漆封住的白绢并将其打开、望着白绢上寥寥数行的内容喃喃的念道:“程公所求之官位已向朝廷禀告,只要程公正如所言的助卢植将黄巾贼连同马元义一等消灭,此事当无问题。闻程公已暗中的令部份黄巾部众倒戈助汉,一旦马元义中计的领兵与汉军交战之际将可前后夹攻把马元义搏杀,此乃汉朝之也喜。另卢植目下已得援军三万余,引马元义入瓮之事便要烦请程公助一臂之力,卢植笔。”
程远志念完,一旁的小兵询问道:“程将军看完密函应知该如何行事,汉军此役是否可以得胜全在将军手上。”
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程远志仍故作镇定道:“目下汉军的布署为何?”
小兵顿了顿的道:“卢元帅军中昨日来了邻州援军共三万余,今日将还有约莫三万的重步兵将赶到。所以在数量上绝对可以支持程将军将马元义搏杀!另外,为了制造出绝佳的地点,我们希望程将军能在至黑色林地前,暂阻止马元义的突击。因卢元帅早在黑色林地有所准备,若马元义一入则定插翅难飞!”
小兵说毕却见程远志低头沉默的不知在思考什么,于是便开口道:“若程将军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