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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场风波,一连十几天,三王爷都好像有意避着王佛,二人每日也难得见上一面。即便是偶然相遇,他也是不冷不热,显得甚为生疏,远没了昔日之亲热。
看到这种情形,王佛认为,自己是到了该走的日子。
对于误解,他觉得所有的解释已都是多余的。因为在他心里,他与三王爷之间本不就是同道中人。
直到现在,他依然是个骨子里很傲的人,便是在三王爷面前,也依然如故。
——何况,他自觉问心无愧。
想到这里,他心里竟由衷变得轻松起来。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世间的许多事强求不来,交朋友如此,做兄弟也是如此。所有的一切,唯有自然才会坦然。
所以对于失去的东西,王佛并不后悔。既然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永恒,留着反而是一种包袱。
所以他决定离去,到一个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京城繁华,终究不是他想要的天堂。他心目中的天堂,不是这些冰冷的宫殿、富丽的楼阁,而是有山、有水、有情、有爱的地方。
——一尾鱼向住的江湖。
身在江湖,他不怕。
但身在庙堂,他却怕。
虽说江湖中不乏血泪情仇,至少有些水还有着一种清澈透明,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湿润生命。
当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父母、柳依依和枯木等人时,容帝尊第一个表示赞同。他猛地一拍胸口,大声道:“你这话说到老夫心里去了,老实说,这个地方虽说吃喝不愁,却住的委实不爽,怎及四处闯荡来的自由。好,咱们今天就走,各位意下如何?”
夜如何拍着手道:“好,我早等着这一天呢。盟主,本来自你完婚之后,我们几个便打算离去。只因那天在婚庆当中,出现了一场风波,你与三王爷不欢而散。我等怕你心情郁闷,所以才一直拖延至今。谢天谢地,你今天终于说出了要走的话,不怕盟主你生气,你若是再让我在这里呆上几天,我非老上十年不可。”
王佛双手加额,向着众人长身一揖,道:“多谢各位前辈瞧得起在下,这等恩情,我王佛定然铭刻五内,不敢相忘。好,咱们今日便走。”
待得辰时刚过,雷、盛、夜、蓝四人早将所需之物一一备齐。四辆马车一辆由王安、刘氏、柳依依和王佛乘坐,一辆安放辛韵兰的尸棺,另两辆则由枯木等七人居乘,雷、盛、夜、蓝四人各驾一车,算做车老板。
临行之前,王佛看了一眼室内之物,令王府下人取来纸笔,凡是王府之物,他尽列了一个单子,然后对那下人道:“你且将总管叫来,请他清点一下,看看这室中之物可曾少了一件?”下人转身出去,时间不大,将王府总管带至王佛眼前。王佛问道:“总管,王爷可在府上?”
总管不好意恩的道:“回王少侠的话,王爷他……他在府上,只是实在抱歉,无论什么人,王爷今日一概不见。”
“那好,既然王爷不在这里,便烦你转告王爷一声,就说王佛在王府久有叨扰,今日便即告辞。”说着将单子向前一递,“这些单子所列之物,尽是这室中之物,请总管清点一下,看看是否少了什么东西?”
“这……”总管眉头微皱,陪着笑道,“王少侠何必当真呢,你与王爷纵然有些误会,想日子长了,王爷会原谅你的。这些东西,小人就不点了,另外,这室内之物有些乃是王爷所赐之物,少侠若是一样儿也不带,小人觉得有些不大妥当。没准再过几天,你与王爷还能重归旧好……”
“多谢贵总管的好意,这些东西在下实在是用不着。再说,这些东西皆是王府之物,总管让我带走,在下也生受不起。”王佛又将怀中的“玉如意”小心取出,在掌心轻轻托了一托,“还有这一块玉如意,烦请总管一并转呈王爷,并代在下向王爷予以致歉。便说王佛一介草莽,平时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他多加原谅。好,我等告辞——”
一语出口,王佛与柳依依将父母扶上马车,待众人一一乘上马车,王佛向总管抱拳一拱:“不劳相送,告辞!雷前辈,我们可以走了。”
“狮子吼”雷音将鞭子高高一扬,啪的疾抽一鞭,四辆马车出了王府大门,一路疾驰而去。由王府转过一道长街,王佛猛然想到了易水寒和颜如玉夫妇二人,忙向雷音道:“前辈先暂停一时,待我赶往‘春意阁’一趟,问问易兄何时动身?如果他们也是今天动身,咱们不妨结伴而行。”
雷音一提丝缰,马车登时硬生生止住,回过头道:“王公子去‘春意阁’,是乘车还是步行?”
王佛撩衣跃下马车,算了算时辰,及至酉时之前有望出离外城,当下微微一笑:“这离‘春意阁’并不太远,我便步行好了,大伙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说完身子微晃几晃,朝着“春意阁”方向奔了下去。
约至两个时辰,柳依依见王佛急步赶了回来,急忙问道:“怎么,他们二人现在不走吗?”
“是。”王佛略一点头,目视着柳依依道,“他们本来几天前就打算走的,无奈七公主苦苦挽留,说要与他们赏过了雪景才肯放他们离去。”
柳依依道:“唉!那要捱到什么时候?”
“易兄说,再过六、七天吧!看这天也快下雪了。”王佛一边说一边上了马车,“另外他说,先让我们在保定府一家名为‘祥瑞客栈’的地方候着他们,七日之后,无论七公主是否应允,他们都会赶往保定与我们会合。”
柳依依忽然有些担心的道:“但愿如此吧!不知什么原因,想到七公主时,我总觉得好像……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王佛笑着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放心,易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凭他的身手,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说话之间,雷音狠狠抽了一鞭,四辆马车向左一折,继续向前行去。
※※※
王佛等人走后不久,总管左思右想,深觉此事非小,须当报与三王爷得知。当下不敢怠慢,急匆匆来见三王爷。
听了总管禀告,三王爷接过玉如意,一时半晌无言。他将玉如意重新揣起,怔怔的问:“你说,本王是不是……错怪他了?”
“小人……小人不敢说……”总管深恐一言不慎,再惹得三王爷生气,是以稍一犹豫,欲言又止。
“说吧!纵然你说的不对,本王也绝计不与你计较。”三王爷瞧出了总管的心事,为打消他的顾虑,脸上有意笑了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屈枉了王佛?”
总管低下头道:“是。”
“原来你也这样认为,看来,本王真是错怪了他。”三王爷跟着在总管手里接过单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流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神情。因为直到现在,连他自己也好像觉得是错怪了王佛。他极力理了理思绪,回顾着那天所发生过的一切,由孔四入府、跪拜、出手直至毙命,都说明这是经幕后主使之人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通过与王佛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也一直认定王佛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依王佛的性情,王佛仿佛不会、不肯、也不屑使用这种极其卑劣的伎俩。
尤其当他看到单子上的东西时,他更坚定王佛是个视功名如粪土、视利禄如无物的君子。
是君子,也自然做不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总管见他脸上的表情不住变化,手指不停收缩,想说的话刚到嘴边便又咽了下去。他不知道方才所说的“是”字到底是对,还是错?三王爷将单子轻轻一折,放在了桌子上,脸上又是一笑,说道:“怎么,你以为本王生气了不成?没事,本王只不过是在生自己的气罢了。好,还有什么话,你尽管接着讲来,本王有言在先,你无论说些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的。”
总管轻轻吸了一鼻子,伸手摸着下颌道:“王爷,小人……小人认为你的确是错怪了王少侠。因为……通过王少侠来府上的这段日子,小人发现他人品端正,宅心仁厚,决非那种笑里藏刀的阴险狡诈之辈。另外,就拿那天所发生的事儿来说,若说王少侠是幕后主使之人,小人至死也不会相信。”
三王爷微微一笑,并未开口,只将右手一抬,暗示他继续讲下去。
总管咽了一口唾液,低着头又道:“一、王少侠生性淡泊,不慕名利,做官他便不肯,又怎会心生野心,有问鼎我大明江山社稷之心?二、他与王爷结做金兰,看得出他也是一片至诚。你们既为结义兄弟,他为何要令人行刺王爷?三、孔四出手之时,王少侠不顾个人安危,反而将王爷挡在身前,迫退孔四。王爷请想,王少侠若真的想杀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阻拦孔四?四、王爷也已经看过,孔四等人死时,分明是遭凶手暗器所致,王少侠用的乃是长剑,显然非他所为,乃是有人蓄意要陷害于他。”
三王爷连连点了点头,笑着道:“你说的不错,但不知这凶手和幕后主使之人如此煞费苦心,安的是何居心?”
“很简单——离间之计。”总管想也不想,便即脱口而出,“如果小人猜的没错,凶手和幕后主使之人定是另有图谋,很有可能——他们要做的事会牵涉到王少侠身上。他们怕到时一旦与王少侠闹翻了脸,王爷会相着王少侠,插手此事。”
三王爷略一琢磨,觉得他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当即心头一惊,身子禁不住震了一震,急声道:“你再说说,他们会有什么图谋?”
总管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这个小人也想不出来,只有等到查出真正的凶手和幕后主使者之后,所有的疑团才能够水落石出。”
“凶手……暗器……梅花针……”三王爷苦苦思索了一阵儿,脸上的焦虑之色更重了一层,“本王再问你,以你分析,这凶手……会是何人?你可以猜一下,说的不对也不妨。”
“这个么……小人也不敢妄加评断。”总管紧紧皱着眉头,低下头在屋内踱了几步,跟着一抬头,方自缓缓的道,“听王爷刚才提到‘暗器’二字,小人倒想起了一个人,因为王爷也曾说过,当今武林之中,此人的暗器独步天下,无人匹敌。”
三王爷颌首道:“你说的可是‘暗器王’唐宇?”
总管答道:“正是此人,除了他,还有谁能有如此身手,银针出手,便连毙数条性命?”
三王爷扶着椅子慢慢站起身子,右手中指不时的在眉心处轻轻揉着,猛可里手指一缩,指着总管道:“好,你现在就与副总管拿着腰牌,一个赶奔吏部,一个前往大理寺,替本王查清禁两件事。”
总管问道:“不知王爷让小人查的是什么事,还请王爷明示。”
三王爷眯着眼道:“一、你到吏部查阅一下,看看自风遗仙死后,如今新任的南七北六十三省‘六扇门’总捕头是谁?二、你让副总管到大理寺,瞧瞧墨中白临死之死,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好,小人这就去查。”
“等一下。”总管刚要离去,三王爷跟着将手一摆,又想到了一件事,“另外——你再给本王在府中挑出几名精明强干的家丁,备上一份厚礼,令他们火速赶往资福寺。无论如何,也要将寺内主持法光请至府上,便说本王素慕他禅法高深,近日闲来无事,想让他与本王讲些经文。”说到这里,他又不由自主,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了,我义弟在临走之前,你可与他取些银两做为盘缠?”
总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小人本想与他取些银两,可王少侠走的匆忙,未等小人取时,他便已出府。再说……再说依王少侠的性子,不怕王爷您不爱听,小人即便与他取了银子,他也未必肯受……”
三王爷手掩胸口,伸出右手略自一挥,仰面叹道:“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去吧!记住,早去早回……”
“王爷保重,小人这就去办。”总管躬身退至门口,双手一揖,遂转身离去。
听着总管的脚步声渐寂无息,三王爷忽然生出一种有生俱来的空虚,就像眼前的这一间房屋,有着一种空空落落的寂廖。
对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人来说,寂寞虽不是病,但有时会比任何疾病都要难捱。
而此时的三王爷,便是这种感觉。
——一颗心荡然无存、无处不寂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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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了两个时辰,三王爷正自焦灼,忽见总管推门而入,他忙急步迎上,急促的问道:“怎样,本王交待的事情,可曾有些眉目?”
“王爷莫急,小人这就告知王爷。”总管拭了一把头上的汗,略微喘了一口气,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道,“据小人赶往吏部打探,现任的‘总扇门’总捕头正是那个‘暗器王’唐宇,他和贺顶红一样,都是自墨、风二人死后一并提拔上去的。”
“墨中白呢,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