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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用剑,他已乖乖坐了下来,“我认输。”他说。
“愿赌服输,很好。”王弟冷笑着拔出他腰间的长剑,“够爽快,我喜欢。”
“不!”海尔嘉突然扑过去,拉住他的手,“不要杀他们!”
“你又要说他们罪不至死吗?”王弟说,“我们又不是法官!”
“不是啦,”海尔嘉说,“你忘了吗,自从《虹之彼端》开始以来,作者还没有杀过一个人哪!”
“说的也是啊,”王弟恍然大悟,他煞有介事地抚弄自己的下巴,“这个作者太没有魄力了,人家的小说都是几百万几百万地杀,我身为暗黑系男主角,又有勇又有谋,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这怎么能吸引读者啊?!”
“这是美其名曰的‘风格’啊,”海尔嘉振振有辞,“作者说我是个深闺之中的公主殿下,理论上是见了血就会晕倒的那种生物,怎么好天天喊打喊杀的?作者还说了,我的处女杀一定要郑重其事,要大写特写!!!”
“所以更要杀!现在开杀的话,兴许还不算晚~田中老师不是说了嘛,我的征途是杀人如麻~~~”
“不要吧~~~”弟弟泣不成声,“咱们哥儿俩上有老下有小的,好不容易出来混口饭吃,连工钱都没拿到手呢,就把命丢了!!!老哥,咱们可真是命苦啊!!!”
海尔嘉不住打量着老哥,他的血一直流个不停,估计是伤到动脉血管了。她悄悄扯了扯王弟的袖子,王弟不睬她,朗声说道:
“你们听说过‘点天灯’吗?”
“那种在人身上裹上布,然后浇油烧的酷刑?不是吧,”弟弟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你们和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得着这么狠吗???!!!”
“不是那个,”王弟微微地笑了,“不过你们实在是有点烦,所以我要小惩大戒。”
在他的指示下,海尔嘉把他们兄弟弄上了竹排,两个人背靠背绑在桅杆上。老哥本来还想反抗的样子,但是,当王弟用剑逼使弟弟狠命求饶的时候,他就耸耸肩放弃了。
可怜啊,王弟都有点同情这个男人了,摊上个这么窝囊的弟弟,自己的能力完全无法发挥,还时不时得提拔、照顾他。如果不是他拖累的话,说不定他们会落入这个男人的手里,沦为他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不过,最大的困难就是,他们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腿还断了。若不靠人帮忙,根本无法把他们送回雅可比城。
所以说,断腿也不完全是坏事。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海尔嘉把他们的竹排推进约当河。这时,海尔嘉突然上前一步,用力将药粉揉进男人的伤口里。血立刻就止住了。
“止血的效力可以维持十二个小时,”她悄声说,“你们自己把握好。”
男人的眼珠一动也不动,既不表示感激,也没有怨恨之情,完全一副与己无关的冷漠模样。有那一刻,海尔嘉还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晕死过去了。然而,当她把竹排轻轻推入河水的激流中,男人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一个星期!”
“等我一个星期之后养好伤,我一定会引大公殿下亲自来这里抓你们!”
王弟傲慢地笑了。
“有胆啊小子。”
“你叫什么名字?”
河中远远传来一个声音。
“基尔霍夫。”
“请您记住这个名字,我叫基尔霍夫。”
基尔霍夫,眼下只是雅可比城为数众多的步兵分队小队长,连个最低阶的百夫长都没有混上。然而,在不远的将来,这个名字将会同凯泽一起,饮誉旧大陆。
第四章用海蓝宝石烤鱼!
早晨。
温暖的阳光虽然照不进这绿草遮蔽下的洞穴,然而淡淡的暖意却浮动在整个大气中。王弟松垮垮伸了一个懒腰,自然醒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他习惯性地摸摸身旁,那里并没有海尔嘉柔软的身体——他扑空了,只抓到几个青黄色的野柑橘,不远处的篝火熄灭了,飘出缕缕青烟。一条已经烤熟的鱼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海尔嘉不在。
王弟茫然地四下寻找,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伏在他怀中嘤嘤哭泣的少女,曾发誓要保护他的公主殿下,如今,竟抛下他一个人,独自跑了?
柑橘的下面,也就是她睡的铺盖上,压了一块布,似乎是从衣物上撕下来的。
“很快就回来——海尔嘉。”
他松了一口气,心情平复多了。然而,寂寞和失落又悄然爬上他的心头。他无聊地望着洞外,看那太阳的残影在地面划下时光的轨迹,一点一点地挪动,静悄悄等待斯人的归来。渴了便吃柑橘,饿了便啃几口烤鱼,一个人的滋味,竟是连饭也吃不香。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也曾是个乐于独处的人哪。在丢番图的宫廷里,每行一步,每说一句话,都潜伏着层层杀机,重重魅影。他早已习惯佩戴冷笑打造的面具,用毒舌毫不留情地鞭笞他人。在脂粉堆里,在刀光剑影中,他如鱼得水般成长。他难得有清闲的时间,策马来到城外的阿兹特克湖畔,聆听自然的心跳。那时他孑然一身,独享这静谧,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然而,眼下却不同。
他孤独了,却得不到内心的平静。
他合上双眼,正欲往梦中打发这无聊的时光,这时,耳膜里传来几下轻轻的响动。是洞口方向。
他顿时睁开双眼,可惜双腿尚未复原,否则他接下来的动作准是一跃而起,飞奔去迎接海尔嘉吧?可是,一声低低的咆哮冻结了他兴奋的表情,他的动作停滞了,恐惧像一块巨大的岩石般重重压在他的心头。
他分明看到,一只沾满血迹的兽爪,伸进了洞穴。接着,两点令人不寒而栗的绿光,像寒夜里的星一样亮了起来。
是狼!
他的脑中顿时掠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海尔嘉她……不会的,他迅速冷静下来,海尔嘉现在的剑术足以自保,除非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遭到突袭……他仔细观察那只狼爪,估计壮硕的狼身目前并不能通过窄小的洞口——暂且是安心了。
狼爪不依不饶地扒拉着身下的尘土,已经刨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坑,扬起一片沙尘。通过那个扩大了的缝隙,第二只爪子也挤了进来。现在是两只爪一起用力了。
王弟悄悄摸索着弓箭,搭弓上弦——光是射中没有任何意义,必须一箭致命方是上上之策——他屏息静气,等待着狼露头的那一刹那,一箭定胜负!
这时,刨土的狼爪突然停下了,它们向身后缩回,然后,离开了洞口——洞里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是狼放弃了这看似无望的行动,还是……发现了新的猎物?他将全身力量贯注于耳朵之上,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一个活泼快乐的歌声,歌声虽缥缈,但对于听觉远远比人类发达的狼来说,早就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是海尔嘉!只有她那么傻的女人,才会做出这种傻事!
来不及多想,王弟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颜面,扯开嗓子大喊:“海尔嘉,快放箭!”他飞快爬到洞口,趁那只狼正要凌空扑起,瞄准,放箭!他唯恐它不死,流水般抄出身后箭囊的箭,连连射出,一箭,一箭,又一箭,直到他的手在背后摸空。
箭已经全部用完了。
而那只狼,如同捅烂了的刺猬一样,身上扎满了箭,斜斜倒在地上,嘴角处满是含血的泡沫。
他全身的气力顿时一下子松懈下来,他颓然靠在土壁上,问道:
“海尔嘉你没事吧?”
没有回答。他顿感不妙,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用双手撑住身体,勉力将头伸出来。
一个柔软的身体旋风般抱住了他,她那迷人的香气再一次笼罩了他的一切。当他抬起头,看到的是她单纯开朗的笑脸。
“刚才好可怕啊,”她说,“幸好你没事。”
他狠狠捶了一下她的脑袋,大笨蛋!荒郊野外一个人走路,还唱什么歌,这不是摆明了暴露自己的行踪吗?海尔嘉起先乖乖地聆听他的责骂,末了回了一句:
“可是你看,我也射中它了呢。”
虽然第一箭由于太过慌乱而射失,但后面几箭都稳稳射中了。当然,这大抵是因为王弟先前射中了要害,导致狼成为活生生的死靶子的缘故吧。Z更加生气了,他差不多要发怒了。
你不过学了一点肤浅的武功,就这么粗心大意的,如果不是我跟在一旁,你以为凭借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可以制服这只狼吗?还有,一声不吭地扔下我就跑了,根本没有和我商量过,你做事都是这么没有计划的吗?
他唠唠叨叨说了好久,海尔嘉还是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么罗嗦的一面,她只管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弟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笑什么?”
“不,不,”她也注意到他严肃的脸色,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她慌忙摆动双手,“没笑什么。我……没笑。”
王弟怒眉怒目地瞪着她,她立刻挤出一副认真学习的表情,两条秀丽的眉头中间硬生生要挤出一个“川”字,都快挤到一起去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玩的,所以这回是轮到他忍不住笑了。
“算啦,”他说,“看在你射箭有进步的分上,今天就不处罚你了。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你到底干嘛去了?”
海尔嘉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我今天烤,放上融化的黄油和杏仁薄片的鳟鱼给你吃。”
果然,抹上黄油和杏仁的烤鱼,滋味比之前不知好吃了多少倍。海尔嘉直呼过瘾,连连和王弟抢着吃,不多会三条肥嫩的鳟鱼便已落肚。
“吃饱了!”她满意地拍拍肚皮,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王弟也吃得心满意足,虽然买不到柠檬,令滋味稍有欠缺,不过王弟已经知足了。毕竟,他已经好久没尝过家乡的正宗味道了。
“海尔嘉,你是去村子里买的吗?”
“是啊,不过我没有钱,所以拿东西换的。”
海尔嘉掏出父王赐予的匕首,上面镶嵌的海蓝宝石已经缺了两颗。“笨蛋,”Z说,“每一颗宝石的价值,都在这些黄油的千倍以上。”
“我知道啊,”她轻描淡写地说,“但是他们非要一样换一样嘛!我又没有其他的东西。”
真要被她气死了,大笨蛋!要是早作准备,多带一些鱼啦,兔子啦之类的猎物,不就可以交换了吗?根本无需动用这些珍贵的宝石。
“鱼还要留给你吃,反而宝石对我没有用,还不如用它来换。”
做事超级没计划,没头脑,超级任性的家伙!要知道王弟根本不是心疼这些宝石,比海蓝宝石更为稀有的钻石,祖母绿,猫儿眼等等,从小到大他何曾放在眼里过。只不过他觉得,那些宛如轻轻流动的湖水般清澈的海蓝宝石,无论色彩还是光泽都酷似海尔嘉的眼眸,如今沦落到他人之手把玩,他的心里隐隐作痛。
——就好像,海尔嘉白璧无瑕的玉体遭人亵玩一样。
他不由分说,拉起她的双手,“带我下山!”
“可是你的腿……”
“不要紧,快好了,”即使他虚假的笑容也像是给她吃了一个安定丸,“你忘了基尔霍夫临走之前的话吗?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基尔霍夫,那个和弟弟特勒根一起追捕他们的人,却在两人的“奸计”下被他们捕获。看在“作者从未杀过人”的情面上,王弟并没有杀他们。
“后天他一定会带大批人马来搜山!基尔霍夫决不会食言。”王弟自信满满地说。他的话并不是全无根据,因为他曾亲眼目睹,海尔嘉背着他偷偷弄松了捆绑基尔霍夫兄弟的绳子。
她还是太天真,王弟冷笑,因此,那个时刻才格外值得我期待啊。
当她清澈的双眸蒙上血污的那一刹那。
他们简单地收拾一下行囊,再重新布置一番洞穴。海尔嘉推动王弟身下的滑板,和他一起,重新投入阳光的世界。
他们走了一阵,天公不作美,竟哗哗下起雨来。幸好他们及时藏身于岩石下,衣衫并未湿透,待到雨停,已将近黄昏。
海尔嘉探出脑袋向四下张望,突然兴奋得大叫起来,她连连叫着,“Z!快看!”
映着微微的白云,和淡蓝的天色,一道彩虹奇迹般横跨在天空的两侧。似乎指引着海尔嘉的方向,虹的一端近得彷佛就在她的脚下,而另一端则远远地伸向,山那边虚无飘渺的国度,和那无垠的彼端。
“好美……”她喃喃地说。
“好美……”他喃喃地说,彩虹虽美,又怎比得上身边人眼眸里的一汪碧水,“是的,好美。”他凝望着,她那水蜜桃皮般纹理细腻的肌肤,突然吻上她晶莹的耳垂。
她懵了;他的双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